《春江花月夜》炉火甜粥粥

10、突发瘟疫

　　清晨，沈稚颜还未来得及去医馆，便听见下人通传顾将军在门口等她。沈稚颜猜想可能和昨天发生的事有关，便急匆匆地赶去。顾城在马车里告诉她发生的事。

　　“朝云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衣衫破烂，可能是你们昨日碰到的人。”
　　“尸体？怎么死的？”
　　“还不确定，已经派人查看了，你先跟我前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昨天你们碰见的。”
　　“朝云将军呢？”
　　“她怀疑是流民混进了上京，既是流民，便不可能只有一人，城门口有人守城，她去查问了。你精通医术，朝云猜测可能是因为灾害之后爆发的疾病导致百姓迁移来到上京。”
　　“不可能是大规模迁移，甚至不可能是逃难来到京城的，守城的人会发现上报的。”
　　“我知道，要么是守城的人没有尽忠职守，要么就是我们想多了，那人只是普通乞丐而已。”
　　沈稚颜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说话，很多事得亲眼看见才行，想那么多也没用。马车上就他们二人，突然安静下来，她有一丝尴尬，抬眼看顾城时，发现他轻微靠在垫子，闭目养神。转脸掀开车帘，静静地看着街道。

　　沈稚颜掀开白布，那人面部已经灰白，可死相极其恐怖，她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仔细看过尸体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通知朝云将军，她猜对了，是瘟疫引发的迁移流民，另外这人不是我们昨天见过的那个，还有，他是死于瘟疫。”
　　这下子连顾城也震惊了，但很快恢复理智。让人迅速将这个地方围起来，并派人通知朝云，加派人手寻找其他的流民，可能也染上瘟疫的流民。瘟疫是一种可怕的疾病，前朝往事，人传人，最终无一幸免，严重起来千万百姓失去性命。

　　太阳逐渐升起来，街道上百姓逐渐增多，这条巷子被顾城封锁起来了，紧接着便进宫传递消息了。朝云四处寻找其余的流民，沈稚颜带着郎鹤炎馆的所有大夫开始准备治疗瘟疫的药材。
　　朝云带人匆匆赶来时，沈稚颜已经做好防护准备了，十三岁那年，云梦大灾，而后出现大病，许多百姓就染上了瘟疫，好在那时发现的早，没多久就平息了。
　　“白芷大夫，我找到了几个可疑的人，已经送去病迁坊，你现在跟我走。”
　　沈稚颜背着药箱就急忙赶去。一路上，朝云脸色并不好，沈稚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大灾而后必有大疫，朝云将军，大灾在哪？西境离上京这么远，为什么会有瘟疫传到这？”
　　朝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过往那些年，每逢疫症，国家总是要死很多人，若是碰上敌国来犯，后果不堪想象。
　　“那日我们在茶肆，里面那么多的人，若是发生传染，后果不是刚刚结束战争的国家能承受起的。可现如今连流民从哪里多少人都不知道，”
　　朝云伸手拍了拍沈稚颜，轻声说：“别怕，我们会找到剩下的流民，你只管安心救助病人，其他的事我们来做，现如今发现的早，可能没几人被传染，眼下先把瘟疫控制住。”
　　朝云蒙好口鼻，跟着沈稚颜去看了找到的几人，可惜沈稚颜摇头，里面没有当日讨饭的流民。
　　朝云气的大骂：“上京的街头巷尾都找遍了，连破庙都翻了，他能躲哪去？！”
　　“也有可能他就是个普通的乞丐。”
　　不好的消息接着传来，白杨说医馆里来了一些病人上吐下泻，高热不退，那一刻沈稚颜意识到，瘟疫被扩散传开了。
　　紧接着宫里传来消息，太医院着手管理这些可能被传染的人，沈稚颜和师兄回到郎鹤炎馆和宫里派来的太医一块商量对策，好在云梦山庄几年前遇到过瘟疫。那些被确诊的病人被送到病迁坊，不到一日，里面竟然住了几十人。而瘟疫的事也随即传遍上京。
　　满屋忙碌的大夫们，逐渐增多的病人，沈稚颜多少有些慌乱，而此时顾城覆面走了进来。她被吓了一跳，瘟疫传染性极强，连她也是小心又小心，顾城怎么独自前来了？赶紧将他带了出去。
　　“沈大夫，目前人数越来越多，你可有什么法子？”
　　沈稚颜沉思半晌，开口道：“那个最开始的病人已经影响不了患病人数了，只会多，不会少了。现在患病的人要治，未患病的人要防。”
　　“如何治又如何防？”
　　“药方我已经拟好，正在病人身上试，这次瘟疫比以前的更凶猛，可能见效会慢很多，防治的方法有一些，善休息以洗沐也，用佩兰等草药洗浴；鼠涉饭中，捐而不食；勿食生冷，不吃生鱼。另外我会配一些药物预防消毒用来防范。”
　　顾城松了一口气，：“此次瘟疫过后，我定向皇上禀明，为你封赏。”
　　沈稚颜摇摇头，道：“顾将军，不为将相，偏为良医，稚颜一生所求，不过是悬壶济世。”
　　顾城看着沈稚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和钦佩，他看着她开口道：“你的话我记着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有什么需要派人告诉我就行了。至于流民的事我会去查清楚。”
　　“顾将军，你先派人去赵家看看赵念念，还有告诉朝云去茶肆查一查，那天几个无赖也接触过那个乞丐，如果赵念念和那几个无赖都平安无事，也许这次是我们误打误撞先发现了瘟疫。”
　　顾城点点头，转身离开。查几个无赖不是什么大事，去茶肆总能找到线索。赵念念最近一直躲在家中，并未有什么消息，这个当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病迁坊里死了几个人。即使这些大夫全力救治，可还是回天乏术，尸体随后会被拉去焚烧，滚滚浓烟就在不远处，沈稚颜看着一个个死去的病人，心如刀绞。那些病人最小的才几岁，稚子何辜？每每看见患病的孩子哭闹不肯喝苦药，沈稚颜总是想许多法子哄孩子喝，也有的孩子不哭不闹，乖乖喝药，更是让人心疼。也有大人拉着她，轻微颤抖地嘴角，死死拽住她的衣裙求她救救他。
　　更不好的消息接着传来，赵念念在家已经高热不退了，一开始赵家人误以为她只是着凉了，没想到早上开始上吐下泻。

　　瘟疫越来越严重，更多的人开始确诊，死亡的人数也开始增多，上京城开始陷入恐慌，可怕的事逐渐发生，有人穷的看不起病，有人有钱却无药可医。赵念念随后被送来病迁坊，沈稚颜去看她，几日不见，曾经惊艳世人的赵念念脸色发黄，瘦骨嶙峋，再不复往日风采，好像随时都会死去。沈稚颜握着她的手，发现那双手都是骨头特别硌人，
　　“念念，你撑住，我一定能救活你，等你好了我还带你去春熙街吃烧烤，陪你喝盛家老酒，我帮着你欺负朝云。”赵念念连看着她对她笑得力气都没了。

　　接连几日不眠不休，沈稚颜有些撑不住，师兄劝她休息，可她一意孤行，几次尝试修改的药方，药效惊人，也许就是突破口，早点把药方算好，早些结束瘟疫，救更多的人。她趁着厨房空闲，亲自下厨做饭端给赵念念吃，换了新药的赵念念逐渐恢复了些，吃了一口沈稚颜做的饭，漂亮的五官扭曲到一起，打了个冷颤，抖了一抖
　　“你这是什么啊？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
　　沈稚颜搅动了一下汤勺，说：“我怕你吃腻了厨房的饭菜，就亲自己下厨给你做了一些。不好吃吗？”
　　“我觉得厨房的饭菜我吃不腻，要不你还给我吃厨房的饭菜。你做的饭我怕我到时候不是死在瘟疫上，是死在吃了你做的饭菜上。”
　　沈稚颜：“。。。。。。”
　　沈稚颜冷笑，接着又喂了她一口饭，漫不经心地说：“你还有力气嫌我做的饭难吃，说明你死不了。”
　　赵念念含着泪吃了一大碗，主要是沈稚颜怕她吃不饱，特意拿了大碗盛饭。沈稚颜拿起帕子给她擦嘴，还念叨着：“不用这么感动。”

　　皇上下了命令，削减官员吃喝玩乐，削减马匹坐骑，用于援助瘟疫。也有很多民间义士自发组织到病迁坊帮忙。沈稚颜提出的那些防治手段，加上其他太医的补充完善也颁布到整个上京的百姓家中。师兄和她尝试各种药材，用陈艾煮水，用青蒿下药，一些病人稍见起色。朝云和顾城忙着追查一开始的流民，一切都开始恢复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