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师团/孟]彼方》月夏倾城

34、番外EG——鱼仙和龙仙的故事

　　有条鱼王，辛辛苦苦修炼多年，终得天音，只要跳过龙门，即可登列仙班。
　　龙门自然是有龙在看守，一端连接凡世另一端则是仙界。
　　只要是水禽类想要成仙，必须不靠法力，只身游到龙门处，再靠自己的体力跳过那道高高的大门，才能去往梦寐以求的仙界。
　　在鱼王之前获得资格去跳龙门的前辈成功与否，他不知道，因为一个都没回来，知不知道并不打紧，无论如何，他肯定是要去的。他的族人他的妻子儿女早已修炼的古井不波，唯一的执念，便只有成仙罢了。
　　鱼王选了个狂风暴雨天偷偷启程了。
　　他喜欢雨，他更喜欢风，徜徉在水里，任凭水流带着自己往龙门汹涌翻滚，很刺激，很舒服。
　　飘啊飘，游啊游，不知道过了多久，鱼王终于来到龙门前。
　　他首先看到的，不是门，而是龙。
　　黑龙盘亘在门前休憩，即使是在休憩，也散发出至高神兽的无上威压。
　　鱼王甩了甩有些酸软的尾巴，对眼前巨大而优美的神兽说：“我是来跳龙门的。”
　　龙慢慢睁开眼，还有些浑浊的睡意：“不准用法力，敢用就身形俱灭。”
　　说完就懒洋洋地移到门边继续睡觉。
　　鱼王开始看门，门似乎不高，能看到另一边，有五彩祥云，他抬头看天，万里无云。
　　鱼王往后游了些，开始加速，甩尾，头撞在门上，扑通掉进水。
　　鱼王甩了甩有些晕的脑袋，更往后游了些，加速，甩尾，撞上，掉水里。
　　龙悠悠醒转，打着哈欠想，这一觉睡了有多久？5年？10年？皆为弹指一挥间而已。他睁眼，骤然被一片色彩晃到，定睛瞧去，一尾鱼跃至半空，鱼鳞映着光照，五彩斑斓。
　　啪！
　　鱼身狠狠撞在门上，鱼鳞飞散，鱼身弹出老远，掉落，溅起水花，不大，很快浮上来，又往后游了更远，开始冲刺，高高跃起，撞上，掉落。周而复始。
　　龙看了一会儿，道：“不许用法力，你一用我就会知道。”
　　鱼甩了甩尾巴算是回应，龙换个姿势又睡去了。
　　龙又醒了，是被一股子血腥味薰醒的。
　　他睁眼看去，鱼正巧跃起，光照下斑斓不再，鱼鳞掉的没剩下多少，狰狞斑驳。
　　鱼再度浮出水面，看到龙，倒有些惊喜：“醒了？”
　　龙抬爪挠了挠鼻子：“有事儿？”
　　鱼摇摇头：“很久没跟人说话，有些兴奋过头。”
　　语毕又开始了他的冲撞，龙看了会儿：“想不想看看门的另一边？”
　　鱼一个急刹车，看着龙：“想。”
　　龙舒展了身体游过来：“上来。”
　　鱼小心翼翼跃到龙的身上，龙甩尾腾空而起，倏然来到半空，鱼看到了，门的另一端，仙界的景色。
　　龙突然一颠身子，鱼猝不及防掉下来，跌进水里，再浮出来，龙又趴回了门边。
　　鱼：“真美啊。”
　　龙：“要不每个家伙都想来仙界呢。”
　　鱼游到龙不远的地方点头：“谢谢您，您真好心，让我知道门有多高。”
　　龙打了个哈欠：“知道还不回去。”
　　鱼：“我早知道我过不去。”
　　龙阖上眼。
　　鱼甩着尾巴又靠近了些：“可我还是想跳跳看，我不会用法力的，您睡吧。”
　　龙再度醒来时，鱼正在休息。
　　他的身上已没一块好地方，勉强沉浮，水面血丝隐隐飘散。
　　鱼游了过去：“醒了？”
　　龙点点头，打量了他几眼：“你快死了。”
　　鱼：“死就死吧，我也活了很久了。”
　　龙：“我是龙。”
　　鱼：“知道啊。您是龙。”
　　龙：“我可以随意调节门的高低。”
　　鱼：“您自然有这个能力。”
　　龙：“求我，就放你过去。”
　　鱼的尾巴似乎也僵硬了一下：“什么？”
　　龙：“求我，你就成仙。”
　　鱼沉默着，突然用力甩了下鱼鳍，把自己游离了龙，甩起的水溅在龙鼻子上，龙打了几个喷嚏，却也不生气。
　　“你之前的好几条鱼，都是这么过去的。”
　　鱼低低说：“我宁可死。”
　　龙又一次阖上眼：“想通了叫我。”

　　龙被唤醒了，虽然声音极度轻微。
　　他有些欣喜地睁开眼，看到了眼前的鱼。
　　“你叫我？”他把头凑近点鱼。
　　鱼横着漂浮在水面，嘴巴一张一合：“你醒了。”
　　龙：“你想通了？”
　　鱼微微挥了下鱼鳍，几乎溅不起一点水花：“死前，很想和你道别。”
　　龙：“我可以帮你治好。”
　　鱼挣扎着抬起头：“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朋友，再见。”
　　鱼垂下头，不再动弹，龙迟疑了一下，游过来，水流涌动，将鱼身带出老远，随波漂流远去。
　　龙看着上下沉浮最后消失不见的鱼王，慢慢游回去，盘庚于门前，阖上眼。
　　我累了，他想，睡觉吧。
　　于是龙就睡着了，睡的前所未有的沉，也前所未有的长。
　　春去秋来，不知今夕是何年。

　　龙猛然惊醒。
　　他咆哮着腾空而起：“何方小妖，胆敢违背天条在此用法？”
　　声音隆隆响彻天际，却见一幻化成人形的妖吓得从半空坠入水中，溅起惊天水花，再出现时，已是一尾闪着五彩磷光的鱼。
　　龙本已高高抬起的爪迟疑地放了下来：“你……？”
　　鱼哆哆嗦嗦的抬起头：“小的给龙爷爷请安，龙爷爷睡的可好？”
　　龙愣了会儿，降落在门边，把脑袋搁在身上：“念你初犯，饶你这回，再有下回，神形俱灭。”
　　鱼摇头甩尾连声说是，晃晃悠悠游到龙地身边：“哎哟，龙爷爷您可不知道，小的我是刚会变人形就得了天音，这一路赶过来也不敢用法力，到这里，看到门了，又看到最高神兽龙爷爷您老人家的雄姿，我那个激动啊，唉，人间有句话果然没错，激动是魔鬼啊~~啊~龙爷爷，魔鬼您见过没？哎哟小的自己给自己掌嘴，您是谁啊~您吃的小妖比我的年岁还长，怎么会没见过魔鬼呢……话说龙爷爷您贵庚啊？瞧您浑身黑光闪闪的雄姿，化成人形那绝对是个超级美男子啊~嘿嘿~~小的偷偷告诉您啊~小的曾经看到过龙姑娘哦~~那龙姑娘化的美女啊~真是美得没话讲啊~~那脸蛋儿那身段儿~~啧啧~哎龙爷爷，你说我要成了仙，能不能泡到龙姑娘做女朋……啊啊~~~~”
　　只听一声爆响，鳞片飞散，那是龙尾巴抽在某物身上的声音= =|||
　　某条鱼形状物体被抽飞在半空~很高很高~~~然后呈抛物线路线掉进远处的水里，很远，很远。
　　龙抖了抖尾巴，一爪拍起惊天水花：“再废话我割了你舌头！”
　　鱼半晌，才晃晃悠悠游回来，见着龙就吓得用鱼鳍挡住被甩到的地方：“龙龙爷爷饶命啊，小的不知为何，一见到龙爷爷就觉得特别亲切，就像是多年好友一般，啊呸呸小的该打，龙爷爷怎么会是我这等小妖的朋友……”
　　龙闻言停了半响，突然游到鱼身边，鱼吓得浑身直颤，却还是硬着尾巴不动，任凭龙凑近，用像灯笼般贼亮的大眼睛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端详，还抬爪翻了翻他的肚子，鱼讪笑着，从嘴里吐出颗宝石：“龙爷爷，您笑纳。”
　　龙眯起了眼睛：“你贿赂我？”
　　鱼干笑：“这是小的孝敬龙爷爷的一点儿心意，哪儿够得上贿赂啊，龙爷爷能看上眼，是小的的荣幸。”
　　“你这一顶顶高帽子扣过来可不教人讨厌！不过也算挺有趣，漫长的苦守，你也是个不错的解乏对象。”龙抬爪，把宝石收下，又反手一爪子将他拍向半空：“跳你的去吧！”
　　鱼啊啊叫着飞上了半空，一眼望去，门的另一端，迤逦绝伦，仙气缭绕，鱼呆呆看着，直至力竭，掉落水中。
　　鱼又一次撞在门上，疼的哀哀叫唤，一边游到假寐的龙身边哭哭啼啼：“龙爷爷~疼~”
　　龙连胡子都没动一下：“敢用法力就杀了你。”
　　鱼就又龇牙咧嘴的把自己更凑近点儿龙头，鬼鬼祟祟道：“龙爷爷……”
　　龙刷的睁开眼睛瞪他，神兽的威压当场把鱼吓得逃到30米开外。
　　龙瞧了瞧血肉模糊的鱼：“不会好好说话么？过来。”
　　鱼这才战战兢兢过来，凑近点儿，看看反应，再凑近点儿，再近点儿……几乎贴上了龙脸：“龙爷爷~~人间有句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终得共枕眠……啊呸呸，小的又说错了，小的自个儿扇自个儿，小的意思是说咱们认识也算缘分一场，龙爷爷您肯定早就是仙了，大仙何苦为难我这小小的鱼妖是吧……您看……您是不是适当的给小的开个后门儿……”
　　龙沉吟着，懒洋洋道：“你要我降低门槛？”
　　鱼讪笑：“小的可没这么说，这可是龙爷爷您自己说的。”
　　龙睁开眼，神光毕露，把鱼定在了原地：“你求我？”
　　鱼大惊失色，试图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
　　龙：“你求我，我就让你过去。”
　　鱼动了动嘴，最后却破口大骂起来：“你个糟瘟的老乌龟，我日你仙人板板~娘西撇，我顶你个肺~册那~FXXK YOU……BALABALA”
　　龙听着乱七八糟的各色脏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抬了了抬爪子，鱼骂着正痛快呢，突然身体一送，全身都能动了，忍不住用力一甩尾巴冲上去砸了下龙的鼻子。
　　扑通掉下水，鱼这才清醒过来，吓的直接沉到了水底：“完了……完了……这回老子小命休矣……哎哟我的娘啊~~我怎么那么冲动啊~~55，我想成仙，我想成仙啊……”
　　就听得水面龙低吼：“狗东西，死上来！”
　　鱼硬着头皮冒上来，就看到龙抬高爪子貌似要灭了自己，登时吓得屁滚尿流：“龙爷爷饶命啊~~~小的求你~~求你让我成仙吧！小的修炼千年，小的妈妈姑姑阿姨妻子女儿妹妹就都指望小的一个光宗耀祖啊~~”
　　龙：“……你家没男人？”
　　鱼痛哭流涕：“都来跳龙门啦……没一个回家的……估计都在门的那一边儿等着小的呢~~”
　　龙：“你之前来了条鱼，和你很像……”
　　鱼睁大眼：“那是我爹爹~~爹爹跳过去没有！？他可是我们族最厉害的哦！”
　　龙：“没有。”
　　鱼又开始痛哭流涕：“哎哟我的亲爹啊~~你怎么那么惨啊~~~”
　　龙默默看着痛哭流涕的鱼，慢慢游回门边：“要么回去，要么继续跳，再吵宰了你。”
　　鱼赶忙收了哭声，躲一边儿休息了好一会儿，咬着牙继续往上窜。

　　鱼漂浮在水面上，拼命滑动着鱼鳍接近睡觉的龙：“龙爷爷~~龙爷爷~~”
　　龙：“恩？”
　　鱼犹豫了下，突然笑起来：“没啥，就想听听看您老人家的声音，可以解疼。”
　　龙睁开眼：“……你快死了。”
　　鱼干笑：“是啊，瞧我这一身坑坑洼洼的，都赶上月球表面了。”
　　龙：“再胡柴我真把你舌头割了。”
　　鱼又干笑：“龙爷爷，我认错，其实我骗你来着，我没爹没妈，师傅带我入门，被路过的大妖当干粮吃了。”
　　龙默默看着他：“我自然知道。”
　　鱼讪笑着说果然最傻的是我：“虽然龙爷爷不可能是我的朋友，不过我还是想说，你是这世上，除了我那冤死鬼师傅，对我最好的人，有你陪着，我死的不冤。”
　　龙抬起头，语气中带了些奇怪的情绪：“你终是不愿求我。”
　　鱼挣扎着直起身子：“求很简单，可是求了，我就什么都不剩了。”
　　龙低下头，轻轻抬爪摸了下鱼身，鱼只觉得浑身的疼突然消失了，他干巴巴的笑着：“这算啥？安乐死？”
　　龙瞪他，似乎很想一尾巴甩死他的样子，又恨恨游回门边：“贱！瞧你这点出息！才跳几回就要死要活的，还想成仙呢。哼。”
　　鱼吃力地直起身子，动了动，发现果然力气恢复不少，游到龙身边又把脸凑了过去：“龙爷爷我的爷爷哎，要不您老告诉我个窍门儿得了……”
　　龙睁开铜铃大的眼睛又把他瞪了回去：“滚！”
　　鱼赶紧游的远远儿的，运气~~飞扑~~~甩尾~~~~咣当。
　　龙闭着眼听到了惊喜交加的声音：“啊啊龙爷爷龙爷爷诶~~我好像跳的比以前高了诶~~”
　　“哇~~我看到门顶了~~~南天门~~原来这里叫南天门啊~~”
　　“我靠~~这啥杀千刀的门！怎么有钉子啊~差点把老子下面给勾着……”
　　啪~~~
　　啊啊啊~~~龙爷爷~~~您老别再用尾巴抽了……会死人的……555

　　于是有一天，鱼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另一端。
　　龙慢慢舒展起身子，腾空而起，越过门，看到了在水里活蹦乱跳的鱼。
　　龙甩了甩尾巴，喃喃：“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