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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重逢翠袖 ...

  •   回天庭时没有当初下界那样大的排场,我从东天门进去时,只有靖安公主的掌殿珮玖姑姑前来相迎。“战神殿下已经回来了,你放心。”珮玖姑姑没等我开口,便主动说起含光。我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不是不想问,是不知道怎么问、问什么。我已与他和离,他是高高在上的战神,我是小小的御风使,从今往后,与他还能有什么瓜葛?
      眼见天庭里挂满了灯笼,颇为喜庆,我不再提含光,指着灯笼问:“是有什么喜事吗?”珮玖沉吟了片刻,答道:“新君即位,为先水神瀚天平了反,放穷奇族人归乡,原先在凶犁山上受刑的上神也都回归天庭,各有任命。这是前些天庆祝瀚天重任水神而搞的庆典。”
      “那么,原先的水神冰瑶呢?”我思量了一会儿,问道。我最想问的是,瀚天的女儿思怡,现在怎样了,可终究没有问出口,把话锋转到了冰瑶身上。
      珮玖道:“冰瑶仙君因与天君曾有婚约,现已封了贵妃,不宜再身居五神之位。”
      “嗯,那靖安公主呢,还好吧?”我问。
      珮玖停了下来,冲公主府方向行了个礼,这才继续说道:“公主加封柱国长公主,待遇又在天后之上。您襄助战神有功,天君破例辟了群玉殿供您居住,请随我来吧。”
      “先不急,我去长公主府上看看。”群玉殿我曾住过一段,并不新奇,我这番下界,倒把许多事想了个透彻,要与靖安公主说说。珮玖的脚步略有所犹豫,说道:“长公主恐怕现下不在府上。”我看出了她的不情愿,故意说道:“没关系,我在她府上等一会儿就是。”
      还没进柱国长公主府,就听到堂上有人说话。我绕过石屏,脚步似被胶住了一般,再也迈不出去。我看到堂上坐着的,是靖安公主、含光,还有思怡。
      门框把他们三人框成了一道景色,定格在了我眼前,周围的亭台楼阁统统消失,即便珮玖的呼唤近在耳边,也变成了无意义的嘈杂。这道景色在我眼前不断放大,思怡微垂着的双睫、悬着的泪珠、微微显得苍白的面庞占据了全部画面,靖安公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着——一如我答应嫁给含光那天受了含光的冷落,她安慰我的情形。
      心上像是被扎了一下,我双手一松,落英琴掉落在地。而含光和思怡本来牵着的手,也因这落英琴的响声而松了开。
      靖安公主最先迎了出来,她拉着我的手温柔地笑着,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问我在凡间一切可好,可有吃了什么苦,又说高羽破例辟了群玉殿给我居住,要带我去看看。
      珮玖不想让我来公主府,靖安公主也不提一句含光和思怡,或许我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看到他们。我看向靖安公主,以她的聪慧,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我看向含光,与他目光交汇的一瞬只觉如百蚁噬心,生生吐出一口血来。之后便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待我感觉寒彻心骨,被冻醒时,只见周围都是巨大的冰柱,我睡在这个冰室的一个角落,冰室的中间是一个矮几,中间是一碗桃花水。——这是我曾来过的,移清殿的地下冰室。对这里的恐惧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中,我站起身飞快地向外跑去,生怕像当日那样被青则拦住。待我上到移清殿大厅,只见厅堂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仙童倚在门边打盹。
      我下意识地走进书房,或许是在那里见含光见惯了。踏进门之后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只有正午柔和而不失明媚的阳光洒在书案上,偶有微风吹过,掀起薄如蝉翼的宣纸灵动欲飞,我凝视着轻轻翻飞的宣纸,想的是姚章瘦削身子上那洁白的、飘然拂动的衣袂,姚章的脸庞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含光的面目。
      翠袖出嫁之后,移清殿不知是哪个在当掌殿,书案上凌乱地散落着书札等墨迹,也没有收拾。我拈起一张被风吹落在地的纸页,上面的字竟如此熟悉!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书案上还有一幅未画完的小像,那装扮,分明是我在凡界时候的模样。
      他不是姚章,却因这场劫数而有了姚章的记忆……再翻案上的其他墨迹,竟全是姚章生前所作曲词。甚至连我最后看到的那几封书信也静静地躺在案上:“有痴、有怨、有惦念是多美好的事,我不想看开,我本尘世间一凡胎,何须薄情寡欲学那仙人。何须薄情寡欲学那仙人。”最后这一句他写了两遍,我也反复地读着——何须薄情寡欲学那仙人,字字锥心。
      一张又一张,那熟悉的字眼我几乎都能成诵,可我仍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去。看完后,我把纸张整理好放成一叠,随手拿起桌上放着的白玉发梳压着,免得再被吹散。
      窗外响起礼乐声,我趴在窗前远远看着,一列列仙娥捧着各色鲜花、果子、酒酿鱼贯出入,十色祥云从移清殿铺将出去,看不到尽头。十色祥云,想是高羽在办迎接战神回天庭的典礼吧。这样想着,我正要离开这里,回自己的群玉殿。却听门外嘈杂起来,是两个小仙童回移清殿取什么物什。
      “幸亏还早,要是我晚提醒你一会儿,可就误了吉时了。”
      “那是那是,可多亏了你。我明明昨晚上就收好了放在妆奁里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呢。还好你发现得早,赶紧四处找找去。”
      “这里没有。我记得战神殿下问过妆奁制备的事,让把东西都拿给他再看一遍,兴许是他瞧过之后忘记放回去了?”
      两个仙童说着,便走到了书房门前,他俩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这里。先是吓了一跳,复又打着磕绊向我问了好。我问:“可是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仙童道:“是啊,落了个梳子,昨天还在的,今天一下就找不到了。姑娘啊不对,御风使可瞧见了?”我随手拿起原本扔在书案上,后来被我用来当镇纸的白玉发梳问:“可是这把?”仙童忙不迭地应道:“是了是了。得亏找着了,不然待会儿婚礼上可就惨了。”
      “婚礼?什么婚礼?”我隐隐觉得不大对,拿着白玉发梳的手又缩了回来,没有递给仙童。
      “我们也不知道,”另一个仙童抢着答道,“只是让我们备好东西,别的也不清楚了。”
      我见他们似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多问来为难他们,说道:“你们拿了发梳要送去哪里的?”
      两个仙童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说话。我索性收好了梳子,沿着十色祥云铺成的道路一路走去。一路上众多神仙均提着贺礼前往,不乏阶品极高的。两个仙童在后面跟着我,几次想劝又不敢开口,我隐隐明白了些许,回头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是我自己看见有喜事才凑上来的。他们办喜事刻意回避着我,我如今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去,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仙童忙接过话道:“是是是,您随我们从后面这里进去吧。”说着,引我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从小门进到一间矮屋。仙童抢先两步进门帮我打起帘子,说道:“从这里穿过去,出了北门转个弯就是接待宾客的大厅了。”我心下虽隐隐不安,但没有急于离开这里,只见仙童仙娥们出出进进甚是忙碌,扎花的、分酒的、打理礼服的各分成一摊,手脚利落地做着事。
      我把梳子给了仙童,他忙不迭地接了,飞奔着去收拾妆奁。我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一个打理礼服的仙娥身边坐下,问道:“这是谁的礼服?”仙娥抬眼看了看我,显然不知我是谁,一脸疑惑。我自我介绍道:“我从前在移清殿当值……”还未说完,这仙娥就笑了起来,说道:“战神殿下是出了名的宽待下属,想必你虽然没收到喜帖,但也想着战神殿下过去待你的好,就过来了,是不是?”她替我圆了谎,我自然点头如捣蒜一般,是啊,虽然我没收到喜帖,可念着含光与我往日的情谊,我怎能不来?
      仙娥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一边仔细熨烫礼服一边说道:“我是才从厌火国过来到天庭里当值的,咱们天君曾经在厌火国做过国君,他登基之后,我们以往在厌火国的,好些都被调到了天庭来。我一来就被分到移清殿,别人说我是好福分,我当时还不信呢。我们厌火国都说战神殿下是个始乱终弃的,移清殿的女人都被他染指过,起初我还怕得不行,像我们传说有个叫妍真的,是他小徒儿,被他玩弄了之后厌弃了,就丢给火神当徒弟。那妍真也是个情痴,每年都会回移清殿磕几个头求师父见她一见……唉你别发呆啊,来帮我扯一下这个衣袖。”我听她叫我,这才回过神来,帮她拉好了衣袖让她熨平整。“这妍真也是惨,每次去移清殿都挑先战神祭日,那是全天庭的人都不得外出的时候。每次去她师父都不见她,她跪上几个时辰又离开,回去免不了因为坏了不得外出的规矩而受几道火刑。”我听她这样说,不由得替含光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是妍真一厢情愿喜欢他师父,还犯了大错,才被逐出师门。”仙娥点头道:“是啊,我也是到了移清殿才知道原委,可我们那里当时都是这么说的嘛。不光妍真,还有个叫容与的,从前在移清殿做掌殿的,谁知竟是妖界公主的转世,靖安公主想方设法把她弄上了天庭,还塞进了移清殿。小姑娘涉世未深,被当时还是乐神的殿下所惑嫁了过来,他本想着能凭神妖之盟坐上天君之位,可结果……唉,总之是计划落空,就出妻了。好在天君仁慈,看在她下界助战神殿下历劫的份上,擢为御风使,又让她回天庭居住。不然啊,也是个可怜人,家没了,又被抛弃,想再嫁个仙君都没人敢娶了。”
      我静静听她说着,半是自嘲半是自我安慰道:“是啊,她真是个可怜人。只不过——既然妍真的事是你们误解了他,会不会容与的事,也是呢?”这仙娥剪去了一根线头,说道:“战神殿下终究是没要她了呀,她们说战神殿下是逼不得已,说什么容与是命定的天后,战神不能跟她在一起云云。反正我是不信。要我是战神,我若是逼不得已,心里还有容与姑娘的话,大不了终生不娶了,又怎会跟水神女儿成婚?”
      “水神女儿?”我一惊,倏地站起,“他是要跟水神女儿成婚?”
      这仙娥像看怪物一样看我,说道:“你来都来了,还不知道是跟谁成婚?哦是了,水神女儿思怡原先是他父君的妃子嘛,不过这也没什么,据说他俩本就是恋人,况且这又不是没有先例,还有天君支持,一切都好说。你刚不是问这是谁的礼服吗?就是战神殿下的。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我盯着手上的礼服,念着这句“有情人终成眷属”笑了起来。仙娥见我莫名其妙地伤感又莫名其妙地笑,上下打量我了一阵,把礼服挂好递给我,说道:“你也想去观礼是吧?拿着,跟我来吧。”我怕有人认出我来,一路低着头跟她绕到宾客厅前,这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举行重大典礼的凌云台和凌云殿。
      走到宾客厅前,我还是被拦下了,“请出示请帖。”守门的仙童面无表情地道。
      “她是跟我一道制备礼服的,”仙娥说道,“走得匆忙,忘记带腰牌。”
      “那就烦请回去拿好了再来。天君特意吩咐,要挨个盘查,我等不敢疏忽,还望恕罪。”仙童说得客气,仙娥也没法子,只得自己拿了礼服进去了。
      我正不知是去是留,但听一阵环佩叮当响起,一架雕花香车缓缓驶近。天庭的神仙们平日出行都驾云,这么富丽雕琢的香车我倒是头一次见到。纤纤玉手从车帷中伸出,递出来一张红色请柬,仙童看了,便示意她下车进去。“慢着。这位姑娘是我一同带来的,请柬在我手上,她不得不在这儿等了我一会儿。”
      她的声音很耳熟,一时间记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当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笑着缓缓从香车上下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昔日照顾我饮食起居的翠袖?这就是那个垂泪说不愿意嫁到昆仑去的小仙娥翠袖?!
      “都快认不出你了!”我拉着她的手惊叫道。
      “进去再说,这儿人多嘴杂的。”翠袖笑握着我的手正要进去,却也被仙童拦下,“一张请帖只能进一位,抱歉。”
      “这位姑娘是我请来的,恳请你放行,可好?”我循着声音望去,竟是思怡!我仍清楚地记得,高羽派她到群玉殿说服我的事,她那软软的一声“成全我们”言犹在耳,如今竟成了真。
      高羽这样严防死守各个盘查的,显然是为了拦住我,怕我得知消息后过来闹场子,坏了好事。可思怡偏偏要放我进去,难道她自己想砸自己场子不成?难道她不想嫁含光?守门的仙童见是思怡发话,便不再阻拦,思怡也不再多说,向我行了礼便离开。
      翠袖见我神色有异,却也没有多问,只拉着我的手盈盈地走进移清殿大厅,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时候尚早,厅里只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从外头赶来天庭的神仙,三个两个的坐在一处闲聊。
      我许久不见翠袖,当日她出嫁我也没能送她一程,此刻相见,自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你怎么也来了?承炜仙君不是在昆仑吗?我记得承炜是明远外公陆吾的手下,明远事败后陆吾被杀,承炜现下如何了?他对你好吗?你现在住在哪儿?”我恨不得一次把一肚子的话全部问完。
      翠袖道:“承炜本是陆吾手下,见形势不对就改投了火神离疏,如今新君登基,离疏一时风光无两,从前跟着天君和离疏的人也都被调入天庭,安置在机要位置上。承炜上个月接到调令,天君要他到星命阁去做星命,我们就一起从昆仑回了天庭。”
      翠袖叹了口气,略带惆怅地继续说起自己:“像我这种做妾的,本没资格来参加战神殿下的婚礼,只是夫人是新娘子思怡的姐姐,我这才能跟着一起前来。”
      “夫人?”我问,“什么夫人?”
      翠袖把手从我手中轻轻抽出,垂目说道:“承炜仙君的正房夫人,她是思怡的亲姐姐,水神瀚天的长女。当年瀚天被囚凶犁山,她一道前往,常年受罡风之刑——”“那岂不是面目丑陋变形,腿脚行动不便?”我问。翠袖黯然道:“是啊。不过这又怎样呢?瀚天被平反,水神归位,承炜自是要‘表现’一番,休了发妻便请天君赐婚。天君当然乐得用承炜这个自己人来笼络瀚天,离疏更是大力促成此事,是以瀚天平反不久,他的长女便成了承炜夫人。”
      我不无嘲讽地道:“承炜倒是厉害,当了水神女婿,这下还成了战神连襟。星命阁一向是含光的徒儿青则主幕,如今趁含光下界历劫,就空降个承炜过来,真是要含光里外不舒服。”说了“里外不舒服”,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自嘲道,“或许只是外头不舒服,家里娶得贤妻,还是多年求之不得的恋人,他心里该是高兴得紧了吧。”
      “不会的,我虽嫁出去的早,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可我清楚含光殿下他不是负心薄幸之人,不会利用了你又一脚踢开。他虽曾经对思怡情根深种,可自从思怡离开移清殿,这情根就枯了、死了、烂了,如今早就化成灰了,怎可能旧情复燃?只怕他心里头,最惦念的还是你。有什么话当初为何不说清楚,要到这地步?”翠袖攥了攥我的手,恳切地道。
      我低下头不去与她对视,环视周围的神仙,见没人注意到我,才开口说了起来,好像我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说清楚的呢?恐怕连我自己都不清楚。那日你也知道的,他写了和离书放我回凤麟洲,可没多久凤麟洲就被屠戮殆尽,天君之位一易再易,他以我盗取落英琴为由,亲自下令囚禁我入天牢,罚我受九道三昧真火。之后他被封印灵力,虽得了三珠树叶解印,可在天极殿前受了重伤,伤势痊愈后又下界历劫。我奉命下界助他历劫,回来后就成了这样。”
      “恐怕是天君赐婚,他也有苦衷吧。”翠袖叹了口气说道:“那也总比我好,我……唉……”
      “你怎么了?”我问。她却只是叹气不回答。我摇着她的胳膊再三询问,她却吃痛轻声叫了出来:“别碰那里。”“怎么了?”我掀开她衣袖,只见她胳膊上竟青青紫紫地布满了伤痕!
      “谁打的?”我没控制住情绪,大声问道,引来旁边不少仙官的回视。翠袖忙抽出了手,把衣服盖好,“别叫那么大声,没事的。”我皱眉,“都这样了还算没事?”
      “作妾的,都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翠袖淡淡地说着,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郁,“我前世给人家作妾,受尽打骂欺凌仍心存善念,积攒善行。今生修到神仙,能在移清殿里当个仙娥,含光殿下对我们都很照顾,本以为此生可以幸福平淡终了……没想到嫁给承炜仙君作妾,生活与前世在凡间毫无差别。”她说到这一句时,那眉眼间浓浓的忧郁似乎化成了火焰,烧成恨意,“她是受过苦的人,每每见到我与仙君恩爱,知道后都会打我……”
      “别说了,”我打断她,将她抱进怀里,“活得不开心就回来,不去移清殿就来我这儿,看他们谁还敢欺负你。”
      我说这话本想让她开心的,谁料她却自嘲一笑,道:“是啊,你有天君宠着爱着,我个什么都没有的,活该受尽欺负……”
      “翠袖,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把你当好姐妹,只想你开心。”“我会开心的,”翠袖从我怀中坐起,捂着肚子道,“它是我最后的希望。”“你有孩子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吃了一惊,本想恭喜她,可想到她的境遇,这话又说不出口了。
      翠袖微微一笑,“看缘分吧。”她的表情我猜不透看不穿,总觉得哪里似乎有点不对劲,却又道不出所以然。
      我不愿再提她的伤心事,与她又叙了一会儿旧,眼见天色渐晚,天庭里的仙官神将们纷纷到席。高羽最后一个到场后,满座立刻安静了下来,他刚要说什么,还没有开口,目光向我坐的地方飘来,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也会在此处。他迟疑了片刻,迅速恢复了之前进门时的表情,语气温和地道:“我也只是个普通宾客,大家不要拘了礼,自由畅谈就是。礼神若已来了,这便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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