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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落英一曲 ...

  •   第二天一早,含光便被喧闹声吵醒。一瘸一拐地下了地,江彦忙递了鞋进来,“战神殿下,灵姝吵到您了,我去叫她进来。”“不用。”含光蹙眉向窗外望去。
      只见窗外堆了一堆箱子,有些被打了开,里面净是花瓣。灵姝一脚踢翻了其中一只,花瓣全散落到了地上。“我才不稀罕!”灵姝冲站在一旁的大巫祝之子喊道。
      大巫祝之子静静地站着,漆黑的眼眸望着灵姝,“我以为你喜欢这些花才跟他有说有笑,既不喜欢,便不要跟着那人了。”
      “我才不稀罕你的花,我就是喜欢大哥哥才跟他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灵娴拉住灵姝不让她继续闹,“阿姝,大巫祝早就和爹爹商量着订了你们的亲,等你下个月及笄就办婚事,你现在这是闹什么!”
      灵姝咬着嘴唇,一跺脚跑了开,“我不要嫁他,我喜欢大哥哥,我要嫁大哥哥!”
      含光愣在窗前,他从未想过,灵姝会喜欢他,且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他只当灵姝是妹妹,甚至女儿。
      江彦听女儿这么肆无忌惮地叫着“喜欢大哥哥”,登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战神殿下恕罪,小女并不知您身份,我会与大巫祝妥善处理此事,让她及早出嫁……”事关战神名誉,江彦容不得女儿胡闹。
      “她若不想嫁,便不要强迫她了。”含光淡淡地说了这话,便掀了帘子出去。留江彦傻傻地跪在原地,思量这句话的深意。
      含光一出门,便遇上大巫祝之子。他看见含光出来,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对左右道:“把他抓起来。”
      含光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突然就翻脸抓人。而以他现在的能力,竟然没有办法脱身,只得束手就擒。
      江彦看得顿时没了魂儿,光天化日之下,把战神殿下绑了,纵使大巫祝有九条命,也抵不过儿子的罪孽。“住手!”江彦刚想说“连战神你都敢抓”,转念一想含光交待过不得透露他身份,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岳父有什么想说的么。”大巫祝之子冷冷地道。
      江彦扫了一眼含光,见他脸上并无杀机,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道:“好歹他是我救活的,从我这儿抓人,也得跟我通报一声不是?”
      “好,那我现在告诉岳父您,此人公然勾引我未婚妻,实该受火刑惩戒。”大巫祝之子说话波澜不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定力,长大一定不简单。
      “火、火刑一向是国君、国君下令才可施行,你一个人说话怎、怎能算数。”江彦几乎语无伦次,拿战神受火刑,他这未来的女婿着实有些胆大了。
      “你要是敢抓大哥哥,我就再也不理你。”灵姝的声音陡然响起。幸亏江彦让灵娴及时找到灵姝,不然就出大乱子了。
      “你要背叛我?”大巫祝之子口气不容置疑。
      含光简直哭笑不得,自己竟无意中插足了人家夫妻俩。
      灵姝咬得嘴唇发白,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道:“你放了他,不许再找他麻烦。等我及笄了嫁你就是。”
      江彦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没想到大巫祝之子竟然对含光说道:“你修为不浅,刚刚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动手。”
      “动了手,你还能站在这儿吗。”江彦腹诽着,不敢抬头看含光。
      含光浅浅笑着:“我无意插足你们夫妻,阁下请放心。”
      灵姝望着含光脸上浅浅的笑意,出了神。“大哥哥……”她嘴微微动了动,低声说道,“我为了救你放弃喜欢你,你要念着我的好,不许忘记。”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大巫祝之子点点头,示意左右放开他,“很好,但愿你言而有信。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敢质疑战神是否言而有信的,他是第一个。敢威胁含光的,他也是第一个。江彦听了这话,差点没晕过去。大巫祝之子的话虽然句句考验着江彦的心脏承受能力,但他终究没晕过去,晕过去的是含光。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含光便不省人事。
      强行封印含光体内强大的灵力是极其危险的,高羽只得在封印的同时加上雾月樽的神力,让雾月樽一点点蚕食含光灵力。含光当下的灵力被雾月樽压制得很低,而封印却过于强大,便出现了含光吐血的现象。
      灵姝没日没夜地守在含光床边,有时会小睡一会儿,她多希望自己一醒来就能看到含光睁眼望着她,就像当初救他醒转那样。但这次没有,含光一连昏睡了七日,不曾睁开双眼。
      “爹爹,你快救救他,救救他。”江彦每天来查看含光病情时,灵姝都要这么求他一番。江彦何尝不想救人,只是他一介大夫,如何敌得过雾月樽的神力。
      能救含光的,只有三珠树叶,可解除一切神魔封印的三珠树叶。那是南海鲛人族的圣物,他江彦无法拿到。
      这天夜里,江彦终于接到了高羽的回信。之前江彦曾给高羽写信,希望以风神的名义从南海神族那儿讨一枚三珠树叶。而高羽的回信上却写得简单明白,只有四个字:无能为力。鲛人族原先依附天后,如今是离疏的党羽,离疏力主除去含光,连封印他都极力反对,不可能允许鲛人族给他三珠树叶。高羽既不想把含光交给离疏,就更不可能开口,否则就相当于告诉离疏含光在南海,他可以来赶尽杀绝了。
      拖到第九日上,含光终于清醒,只是更加虚弱了。
      今天是灵娴熬药,灵娴一见到含光醒转,便撂下手中扇炉火的扇子,跑出去叫道:“阿姝、阿姝,他醒了!”
      若像往常,灵娴一掀帘子,灵姝就以为是含光醒了,会马上跑来询问。可今天,却没了灵姝的影子。江彦的桌上躺着一封信,字歪歪斜斜的,很简短:“爹爹、阿姐,阿姝去找三珠树叶了。我偷偷看了爹的信,原来只有三珠树叶能救大哥哥。我知道三珠树在哪儿,会很快回来。阿姝字。”
      江彦看到这封信时,差点也晕过去。灵娴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爹爹,爹爹!”江彦颤抖着声音道:“快,扶我去见殿下。”
      “殿下?”灵娴疑惑地看着父亲。
      江彦没再多说,抄起信便奔进屋内,跪求含光去寻灵姝。
      “三珠树有厌火兽守着,千百年来靠近者无不被焚成焦炭,灵姝不知深浅,战神殿下一定要救她!”
      战神殿下?!灵娴站在门口听得呆住了。原来这个在家中养伤,不苟言笑的男子便是传说中的战神含光!而自己的妹妹灵姝却不知深浅地口口声声说要嫁给大哥哥,大巫祝之子还绑了他,威胁他……灵娴想到此处,头脑一片空白。
      含光接过信道:“我定会去救她,只是成与不成,就难说了。”说罢自嘲一笑,自己都成了这幅样子,还谈什么救人。
      “请借我一匹快马,一袋弓箭。”含光用不出半分灵力,自然不能驾云,手脚已成这幅样子,也不能徒步,只得骑马。
      希望灵姝没走得太远,还能追上。准备了一番,含光勉强上马赶路。
      “大哥哥?!”当含光有气无力地唤着她的名字时,灵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哥哥,不,战神……战神殿下……你怎么来了。”
      含光苍白的脸上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擅作主张,你有几条命。上马,跟我一起去。”
      当灵姝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背,坐在含光身前时,她是那样不自在。毕竟她身后这个男子不再是在她家养伤的大哥哥了,是天庭的战神殿下。
      “战神殿下……你就当、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灵姝低下头,绝望地说道。
      “还是叫大哥哥听起来顺耳些。”含光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后颈,搅得灵姝乱了方寸。
      “前面就是夜神的领地了,大哥哥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那里是无尽的黑夜,进去之后就没法停下了。”灵姝小声说道。
      “好。”含光应了一声,虚弱地撑着马背,几乎是滑落到地上。“大哥哥!”灵姝忙翻身下马,扶起几欲倒地的含光。
      含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有些累而已,我在这儿睡会儿,你也去休息吧。”前所未有的脱力感,身子仿佛被千钧大锤拖着向下,每动一下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长时间骑马的颠簸与疲乏一起袭来,不一会儿便沉沉睡着。
      灵姝却没有去休息。她解下自己的外衣给含光盖好,歪着脑袋观察他,这么英俊的面孔,她当时怎么就没有怀疑,他便是皮相冠绝六界的含光呢?
      之前,他是受伤落难的男子,灵姝是将要及笄的少女。她单纯而热烈地喜欢着他,不问他从哪儿来,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受如此重伤。她执着地喜欢着“大哥哥”,她要在她及笄的那天告诉大哥哥一个秘密:她要抛给他一朵花,她要做大哥哥的新娘子。如今,她连跟他说话都不敢了。他是战神,注定没法喜欢散仙的。灵姝伤心地想。
      趴在含光身边,灵姝静静地看着他均匀有力地呼吸,胸口一起一伏。无忧无虑的少女第一次尝到了惆怅的滋味,柔肠千百转。
      “大哥哥,若不考虑你的身份,你会不会喜欢我呢?你之前,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呢?”
      没有回答,回答的是含光绵长的呼吸声。
      “你到我们羽民国,一定是受了奸人的陷害吧。如果有了三珠树叶,你身上的封印解开,是不是就要回天庭去了?如果一直不解这封印,你是不是就能留下来?”
      没有回应,回应的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我以前总是缠着你,你一定很讨厌我吧。我这么冒失跑来想帮你找三珠树叶,你也一定烦透了,我只会给你添麻烦……当时知道你是战神殿下的时候我一点也没反应,很奇怪吧,那一刻我一心只想着怎么找三珠树叶……”
      依旧没有回应,回应的是潺潺的流水声。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这该怎么办?灵姝情窦初开,被这一问题深深地困住了。随手拽几根草叶卷成口哨在唇边吹了起来,本来想吹个欢快的调子,可吹出的结果却缠绵哀婉,被夜风送着,悠悠地回荡在空中。
      来之前,她偷偷翻看了爹爹的医书,三珠树叶可解天界一切封印,后面还有一句:擅动者必受南海神族诅咒,年年夏至受冰雪裂肤之痛。灵姝当时并未想太多,只想先找着了再说。现在,她开始想这个问题,冰雪裂肤之痛是怎么个痛法呢?
      含光再次睁眼时,看到的是灵姝忧郁的背影。这只活泼的小鹿忧郁安静地坐在溪水边,静静地想女孩子家的心事。
      他含光就是有再深的城府、再多的心计也想不透女孩子的心思。
      “我想看你每天都活泼高兴的样子,就像我第一次见你那样。”含光想了很久,才走到她身边,说出这句话。
      灵姝转过身睁大了眼睛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拿到树叶以后,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我答应过你,等一个月后,等你及笄礼过后我再走。”
      灵姝脸上仍是一副失落的神情,“阿姝以前总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可以快快及笄长大,就能告诉大哥哥你我的秘密……现在……”灵姝摇摇头,“长大真不是一件好事。”
      含光不知怎么面对少女的心思,索性牵过马来翻身上马,拍拍马背道:“上来,前面就是青水了。我们去会会毕方。”
      灵姝没再说话,乖乖地上了马,把想说的想问的都藏回了心底。这些话,还是等他走的时候再跟他说吧。
      依旧是含光骑着马,灵姝坐在他身前,可这次灵姝故意向前坐了寸许,尽量不挨着他身子。含光亦不知说什么好,两人一路无话,很快穿过了青水,见到青水西岸的毕方鸟。
      含光翻身下马,深深一揖,“毕方兄,多年不见了。”
      毕方低嘶了一声,化为人形,也是个翩翩佳公子。毕方观察了他一会儿,说道:“前面太过凶险,我不能让你过去。”
      含光苦笑:“你也看出来了,拿不到三珠树叶才是真正的凶险。”
      “你伪装得那样好,我没看出来,是猜的。没有驾云,来青水,面色苍白,再联系近几日天庭的动静,你定是被封了灵力。劝你一句,莫自逞强,好生养着,等风神做了天君,你重返天庭,届时高羽颁个手诏,毕方定会亲自将三珠树叶送上。”毕方苦口婆心地道。
      高羽不杀他并不代表完全站在他一边,这一点含光非常清楚,高羽自有他的制衡之术,即便他做了天君,也不希望受强大的战神的控制。想通过高羽帮忙拿到三珠树叶,无异痴心妄想。
      含光没有与他解释太多,只摇摇头道:“我等不及,亦不需要高羽帮助。”
      “你现在与凡人无异,即便我放你过去,你也通不过厌火兽那一关。何必要逞强。”毕方皱眉道。
      含光却不为所动,幽幽一叹道:“我记得,你曾说过,愿闻落英琴一曲,要你做什么事都甘愿。”
      毕方未料到他会提到此事,呆了一呆,还是点头承认了。“那时候你还没有继承落英琴,我沉迷音律……”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毕方将将可化为人形,趁天君打盹偷跑出来,去星命阁找含光。
      毕方好似做贼一般,扯着含光衣袖问:“可有找到新乐谱?”
      含光不置可否,只将头偏过去,示意他直接去问正在批命的楚瑜。
      楚瑜面无表情地撂给他一叠曲谱,“从凡界搜刮的,不见得好。”
      来星命阁找含光是借口,要曲谱也是借口,毕方要找的是楚瑜。这个身着白衣的优雅少年。
      含光见楚瑜接了腔,识趣地走开,却被毕方拉住,毕方低声道:“我不敢单独跟他说话。”
      含光无奈,只得走到一边的角落里,揽过一张琴,随手弹了起来。
      毕方站在原地支吾了半晌没说出话来,楚瑜亦不理会他,依旧翻着命格书,并不时拿朱笔在一边做几个标记。
      “师兄,这曲子太不应景了些。”楚瑜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含光,“这《凤求凰》是弹给女子听的,师兄若为毕方倾倒,也该弹个《流水》才是。”
      毕方明明爱慕的是楚瑜,被他这么一说,倒成了含光追求毕方。
      含光叹了口气,抱起琴道:“外面阳光正好,莫辜负了春光韶华。”说罢便步出了星命阁。
      “你还不走?”楚瑜抬头瞥了一眼毕方。
      “凡界的新乐谱也不知听来怎样……”毕方小心翼翼地措辞着,不知怎样表达想听楚瑜弹琴的心情。
      “那便直说。”楚瑜左手微扣,桌面上现了一张琴,楚瑜调了调音,便开始弹奏。转眼一叠曲谱翻过,楚瑜从容不迫地弹完所有曲子。收了琴,楚瑜冷冷地问:“听完了,还有事?”
      “没,没事了。”毕方讪讪地说着,“你的琴艺比含光不知要高妙多少,能亲耳听到……”
      “无事便出去吧,还有许多命格没有批完。”楚瑜打断了他,重新提起朱笔,拿起命格书批点起来。
      含光正在星命阁外晒太阳,见毕方哭丧着脸出来便知他碰了一鼻子灰,“跟你说过,爱慕师弟是自讨苦吃。”
      毕方却不以为然,“我就喜欢他这性子。刚刚见识了他的琴技,实在高妙,说是天界第一都不为过。若能听他用落英琴弹奏一曲,毕方这辈子就值了。”
      含光笑道:“师弟绝顶聪慧,于音律上不知比我强多少倍。师父早就想把落英琴传给他,扶他做乐神。听落英琴曲是早晚的事。”
      可惜,最后继承了落英琴的是含光,当上乐神的,也是含光。楚瑜被天君重用为第一谋臣,以礼神的身份,紧随身侧。
      “确定要回青水?”毕方离开天庭的那天,含光来送他。
      毕方豁达地笑笑:“我与天君定下契约,当他的坐骑,就是为了能在天庭上时时见到楚瑜。他不在了,我还留下作甚?罢了不提他了,我回去以后,你得了什么新乐谱,可要记得遣人送我一份。其实我一直想听他用落英琴弹一曲,可惜,唉。”
      含光捏了个诀,祭出落英琴来,“含光琴艺不及楚瑜,姑且为你弹一曲,算了了你的夙愿吧。”
      “别,”毕方拦住他,“别离时弹琴太伤感,我是衣锦还乡,别搞得太落寞。等你什么时候来青水找我,再拿落英琴给我弹吧,愿闻落英琴一曲,毕方甘为驱使。”
      “好。”含光抱着落英琴目送毕方化成鸟形,扑棱着巨翅向西南之地飞去。

      毕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从回忆里走出,犹豫着,缓缓开了口: “他——怎样了。”这许多年过去,毕方还是惦念着楚瑜。
      “比我过得好。”含光只简短地说了一句,尽量避免提起他们二人反目的事。
      “弹首你最擅长的《流水》吧。”
      灵姝在一旁听他们说着陈年旧事,想努力听懂,想了解含光的过往,每个字都听得格外认真,可依然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当含光拿出落英琴时,灵姝想起羽民国都在传的一个传说:说是含光殿下与夫人情深意笃,夫人想听曲,他竟拿了落英琴给她弹。这次这个毕方为了听含光殿下用落英琴弹曲儿,不惜答应他做任何事。想来,能听含光殿下用落英琴弹曲儿是件极不容易的事。灵姝心想,若有一天,大哥哥也肯为我用落英琴弹曲,那该多好。是不是就说明,大哥哥心里还是有我的?
      一曲终了,含光不无哀切地道:“抱歉,和师弟比,终究差一些。”
      毕方已听得满脸泪光,“那年离开天庭之后,没想到还能见到故人。毕方心愿已了,你们过去吧。”
      含光站起身,向毕方一揖:“待我解了封印,再与你叙旧。师弟心机谋算,很受重用,放心。”
      毕方笑笑,漫不经心地道:“我的四女儿,都会走路了。”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找到了楚瑜又怎样,他还是当年那个在星命阁里批命的星君吗?让毕方见到了楚瑜又怎样,毕方还是当年那个胆小到看一眼楚瑜就会脸红的少年吗?连自己,都与师弟反目成仇,甚至被他封印了灵力,一切,还回得去吗?
      “也好。”含光低头自嘲一笑,相见怎如不见。说了这话后,含光与毕方相视一笑,随即跨上骏马,带着灵姝踏过青水,头也不回地向厌火国去了。
      “大哥哥,他……那个毕方,喜欢你师弟?”灵姝回头看向含光。
      “嗯。”含光简短地答道。
      灵姝不解,“你师弟——不应该是男的吗?这个毕方,也是男的……”
      含光哑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说:“所以他们不能在一起。”
      灵姝又问:“大家都在说,含光殿下与夫人情深意笃,竟拿落英琴为夫人弹曲。可……可为什么最后……最后……”为什么最后会分开,她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含光亦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报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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