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历纪》眠琴

21、第二十一章 政变

　　近几日甚不平常，惨淡的愁云在每个神仙的脸上聚集。连喜欢八卦的仙娥们都不再关心高羽又勾搭了谁，而是担心魔尊会不会来，天界怎样御敌。
　　含光更是忙碌，除了处理公务之外，他修习得更加勤恳了，他总是一脸疲惫，似乎总也休息不好，总有事在心中挂怀着。
　　这天深夜，靖安公主到访，我知道他们定是有大事要商议，很自觉地遣散了仙童们，去关好了一道道门。靖安公主一边往书房走，一边解披风——她一向整洁，这不是她的风格——见到我也不寒暄，简短地说道：“时间不多，来书房，有要事。”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含光这才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抬起了头，说道：“你来了，坐吧。容与也坐。”
　　靖安公主直奔主题，“魔界此次发兵百万，一路向天庭进发，所过之处不是被踏平便是望风投降。天界……几乎必败……最多一个月，稷昌便能到得天庭。”说着展开一张天界形势图，从含光手里拿过了笔，在地图西北角圈了一个大圈，“但他似乎并没想一举覆灭了天界，而是要这里。说是上次神魔之战，天君许给了魔界。”
　　含光说道：“西海？荒唐，魔界退兵是因为晦明封印了稷昌，他们怕天界乘胜追击，一举拿下魔界，这才退兵言和。魔尊的目标到底在哪？只为了要一个西海，何至于发兵百万，进逼天庭？”
　　靖安公主急切地打断了他，说道：“魔界吞不下天界也没想吞并天界，外部问题总会解决，更重要的是你目前在天庭的处境，西海水君、北海水君得知讯息后没有第一时间上报天君，而是遣人把消息带给了你。”
　　含光皱眉，“我未曾得知消息。”
　　靖安公主说道：“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送信人按以往的规矩，还是将信送到星命阁，由青则转交礼神楚瑜，再到你这儿。”
　　含光接着说道：“结果楚瑜把信送到天君那儿了。”
　　靖安公主道：“没错。你俩在封神境的事我听说了，妙音对楚瑜是何等重要，这事你何必插手。做得好了，楚瑜不会因此再与你更进一分，做不好，多年情谊就毁于一旦。”
　　含光摆摆手，“事已至此，不必说了。天君是何反应？”
　　靖安公主道：“天君本来对你信任有加，对我也不会设防。如今信到了他手里，他只要从星命阁查起，我们在天庭所有的情报网络均会暴露无遗。不过我揣测他不敢这么做，即便做了也不敢查处、剪除我们的势力。此消彼长，一旦压制了你，其他势力望风而动，父君也怕天庭内乱啊。”
　　“嗯，”含光合上了地图，“他手上已没有多少筹码，不敢动我。现在最怕的，是明远和明适利用魔界进犯而在兵权上争斗起来。若时局一个控制不住，各地君主拥兵自重，天庭无法辖制诸将，天界将四分五裂……”
　　靖安公主叹息道：“不错，怕只怕祸起萧墙，你头一个被盯上。”
　　含光说道：“他只要还想继续做这个天君，就只能跟我合作。届时天界内斗起来，对他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靖安公主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他既然能在上次神魔大战之前让晦明先受十八道天火，也就可以先除了你，再去跟明远明适谈条件。”
　　含光拧紧了眉头，显然并不这样认为，但他知道靖安公主更加了解天君，于是快速做了决定：“那就请你找个由头，让我调西海、北海兵马入天庭，清君侧。”
　　我听得头皮发麻，这就要搞事情了？这俩人平日里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淡然，怎么到了耍阴谋、夺兵权、搞政变的时候，这么果断决绝？

　　他们正说着，只听翠袖在门外喊道：“就是再急的事儿也有个规矩，哪有擅闯的道理。”
　　翠袖说着，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靖安公主与含光对视了一眼，低声道：“恐怕有人要先动手了。”含光从腰间拽下两张令牌交给靖安公主：“你一定要出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俩要做什么，含光一个咒诀，我身上的衣衫便不见了。
　　我刚要惊叫出声，他的唇便贴了上来。靖安公主会意，捏诀换了套仙娥的装扮，捡起我的衣衫便低头打开房门。她一打开房门，正遇上着铁甲的兵士。
　　“站住——”刀剑出鞘的声音，“你这是去哪儿？”
　　“不是告诉你殿下有事要办吗，怎么不通传了再放人进来？”是靖安公主的声音，她一边镇定自若地说着，一边将门锁上，伪装成移清殿宫娥来数落翠袖。
　　“得罪了。”身子忽然一轻，我被含光抱起，压在高大的书架上，他自己的衣衫也滑落了大半。我的心跳得飞快，既怕他对我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又怕他和靖安公主的密谋被发现。
　　门忽然被撞开，我自然地惊叫出了声。为首的兵士看到眼前的景象，尴尬地低下头。他们头领冷哼了一声，“乐神殿下好雅兴，那便不打扰了。”说着退了几步出去，发号施令道：“封闭移清殿，任何人不得进出。”旁边的兵士提醒道：“刚刚那个拿着衣服的出去了。”头领漫不经心地道：“无妨，一介宫娥，还能带御前军来解围不成？”
　　听到说靖安公主已经出去，我这才放下心来。含光将外袍脱下递给我，我急忙扯过来紧紧裹住自己。他则穿上朝服步出房门。
　　头领见含光出来了，示意手下围过来跟上他，说道：“今夜有魔界奸细混入天庭，各宫各殿均封闭大门，须逐个查清。”含光扫视这头领一眼，说道：“趁着魔界来袭之际，自己地盘上先乱起来？”头领见含光是明白人，懒得与他费唇舌，加之胸有成竹，遂说道：“天亮之前，乐神殿下还是老老实实待着的好。”
　　不多时，移清殿又闯入一队兵马，与这个头领确认身份之后说道：“请乐神殿下往松风斋议事。”
　　含光走后，我被一队士兵拦在了书房内不许出去。看来这次是明远或者明适发难，其他人被迫应对。什么父子之情、兄弟之谊，在权力面前，任何阻挡的人都得死。
　　好在靖安公主出去了，她拿的那两张令牌应该是调动西、北二海的兵符，而御前军有一部分在靖安公主自己手中。我这么想着，心下安定了一些，反正也出不去，我走到书架前想找本书翻翻消遣。
　　走到书架前，回想起适才与含光的情形，我的脸发起烫来，他竟然……竟然剥了我衣衫。想到此，我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衣衫，迅速抽出一本书，远离了这个让我无比羞赧尴尬的书架。
　　很快，这本书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这本书叫——《穷奇闻见录》。穷奇，穷奇，不就是思怡那一族的？
　　我翻开第一页，是一个史官的日记：
　　怀宏兄弟三人嗜赌如命，全无英雄气。今天如约去怀宏处小酌，夫人言去兄弟家了，愤懑不平之意溢于言表。当时月色正好，细看之下，此妇人新伤旧痕遍布周身，再问，只说是磕碰着了，不愿再提。我悻然而返，未离开几步，但听抽打声、撞击声、闷哼声汇聚一处，遂停下脚步。细听之下，方知是那妇人殴打幼子。一女童继而啼哭，妇人怒骂不止。走近，但听妇人骂道：“你打我，我便打你儿子。”女童哭道：“打死我吧，别打弟弟。”我盘桓不知进退，踌躇之际，灯已熄了，妇人犹自怒骂，而二童哭声渐止。其子名楚瑜，早慧，能过目成诵；一女，名妙音，能通灵物语言。其家一贫如洗，只有四面墙、一张案、一铺床、几件麻衣而已。贵族沦落，一至于斯，可唉可叹，可怜可悲。
　　这段是关于楚瑜的。没想到瀚天被流放后，穷奇一族沦落至此。他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与姐姐相依为命。我这才理解了为何含光责罚了妙音，楚瑜便同含光决裂了。
　　我随手再往下翻了翻，见有几页明显翻得很多，书页都打了卷、泛了黄。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思怡。关于思怡的文字记载只有两行，无非说她是先水神瀚天的女儿，后来入天庭拜在乐神含光门下。这本书写得早，成书时，思怡还没有入天君后宫。再往下看，是一片水镜，我像看溯忆盆一样看完了这段故事，原来思怡与含光是在凡间相恋，而那时含光已经清楚地知道思怡接近他的目的。
　　感情这东西就是莫名其妙的。含光明知道思怡做这一切都有所图，却还是爱上了她。我正思量着，含光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青则和靖安公主。
　　移清殿内的头领见了青则还想拔剑，可未等剑出鞘，他便身首异处了。“其他人如何处理？”青则问道。靖安公主轻轻吐出一个字：“杀。”便推开门请含光和青则到书房里说话。
　　“姑娘受惊了。”青则不情不愿地向我行了个礼，并没有叫我“师娘”。我被他一身血腥气吓得不敢多说什么，连连摆手道：“无妨无妨。”我知道他们又要谈要紧事，遂自觉地要出去。可含光出声叫住了我：“有些事跟你也有关，留下一起听着吧。”“哦。”我默默退了回来，在角落里站定。
　　靖安公主见我一脸疑虑，微笑着递给我一面云镜，说道：“容与是要做天后的，这些事情没必要瞒着你。我们几个这会儿有点话要说，这是刚刚松风斋内的情形，你看过心里有数即可。”她一边抚着我的背说着，一边引我到了书房旁边的小厅，点好龙涎香，这才离开。
　　云镜？记得与含光成婚那天他说起过，是可以监视别人的东西。只是，天君的松风斋一向以防范严密著称，靖安公主竟能在那里面安置云镜？不过她是靖安公主，能做到这些也不算太让人惊诧了。
　　我像开启观尘镜一样开启了手中这面云镜，只见松风斋内，楚瑜端坐正好，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以为流放几个官员，弹压几个将领，就控制得住明远和明适？明远能有今天，靠的完全是天后，是你一手扶植起来的。当初就劝过你不要扶一个虎来制一个狼，你不听，以为靠党争可以削弱彼此的力量，你好稳坐高台。现在看来，你压得越凶，他们反弹得越厉害，你看，不光仙界的四海兵马你调动不了，连神界天庭的兵也不听你使唤了。若我是明远明适，现在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楚瑜对天君说话丝毫不见半分客气。
　　天君显得十分不耐烦，在松风斋内走来走去，像是责备楚瑜，又像是自言自语：“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倒是想个法子出来啊，难不成就纵容稷昌在天庭放肆？”
　　楚瑜瘦削的身形被烛影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烛火在他银色的衣袍上跳动，显得格外灵动，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嗤笑道：“想法子？我一人之力，如何抵挡得住千军万马？”他说着，忽然站起，情绪有些激动，连袍子反射出的烛光都显得凌厉了起来，“松风斋何等机密，霓云可以自由出入，那是因为神妖之盟下，女主不能做天君，对你没有丝毫威胁。而我，如果不废了我这一身灵力，你如何敢让我接触种种机密之事，制衡霓云？”
　　天君停下了焦虑的脚步，反倒冷静下来，说道：“原来你一直知道，只是装作不知。你今天跟我摊牌，很有胆识。你是觉得朕做不久天君了，不怕朕了？”
　　楚瑜冷笑：“我怕不怕你，在今天已经不重要。你继续做天君，我就有继续的荣宠；你被拉下台，新君如何能容我？”他说着，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画了个圈，“从你授意师父给我下缠怨蛊，让师父把落英琴传给师兄含光那天起，我，就注定跟你绑在一起了。再恨，也得为你做事。”
　　见他把话全都挑明，天君反倒似松了口气一般，说道：“你想得清楚明白，很好。你既然早就与含光那个逆子通气谋划，那么我问你，今晚谋权篡位计划的贼子里，有没有他？他暗中征调仙界兵马是想做什么？”
　　楚瑜挑了挑灯花，说道：“如你所想。”说着，抬眼看了看一脸不可思议的天君，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之前他就跟我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他交权，万万不可能。你清楚他是晦明转世，不然你也不会冤杀他生母贤妃了。不如你再逼得紧些，他说不定今晚就行废立之事，明远明适哪里是他的对手。你现下手里已经没有可用之人，还有什么法子可想，不如像当初对待晦明一般如法炮制，稷昌来，还能靠魔界的力量打压含光实力，哪怕杀几员大将，也省得你自己动手了。”他说得轻巧，像是局外之人，对天庭安危、众神仙死活毫不关心。
　　天君声音提高了几分，带有几分颤抖地说道：“那要天下人怎么议论朕！昏聩！无能！”楚瑜抬眼看了看他，下巴勾了勾示意他坐下，“你放心，自己儿子造反，把父君撵下台去的，都会给父君留几分面子。明远也好，明适、含光也罢，不管他们谁胜，都是另外两个谋反，你只是顺理成章地传位而已。”天君颤抖着手指着楚瑜道：“你！朕对你是太宽容了，竟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语！你之所以能拦下含光那逆子的密信，原因是你早就在谋算朕了，不过是你跟他条件没谈拢，这才把自己盟友出卖给朕了，是也不是！”
　　楚瑜未辩解，而是全部承认了下来，他起身说道：“自你把我从星命阁挑选来的那天，就该清楚：阴谋家是没有立场的，为强者服务而已。今夜风凉，仔细身子。”说罢便往松风斋外走去。
　　天君想要喝止住他，可楚瑜未加理会，径直出了松风斋。天君追赶了几步想要拿住他，却被松风斋门外的守卫拦住。天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声音由强转弱：“你们……是要造反吗……”守卫重复着楚瑜的话，说道：“今夜风凉，仔细身子。”天君不可置信地看着曾为自己出生入死的护卫们，说道：“朕待你们不薄，你们竟如此……如此……”
　　不等他说完，其中一个护卫拉下天君眼前的帐幕，带甲的将士们竟黑压压地将松风斋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将士说道：“请陛下回吧，等到了时候，自然会有人迎陛下出门。”
　　“让开。”一个沉稳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靖安公主到了。靖安公主走在最前面，身后是身披青鳞的将士——那是天庭的御前军。明远摆了摆手，示意围上来的将士们后退，放靖安公主前行，自己走上前去说道：“霓云，何苦——”话未出口，就被靖安公主喝住：“霓云是你叫的么。”明远下意识地扫视了她周围的兵马，遂忍气吞声道：“靖安公主，你何苦来趟这潭浑水，难不成你还想做天君？”
　　靖安公主冷眼瞧了明远一眼，说道：“这都快寅时了，你跟天后还没接应上？”明远神色显得慌张起来，想向身旁的神仙询问，这才发现身边的人是陌生面孔。靖安公主不再理会他，大步走向松风斋。
　　天君看到靖安公主走来，脸上终于见了笑意：“霓云，你来了，你来了。”靖安公主回头看了一眼护卫，御前军首领会意，领兵逼退护卫，紧紧贴着松风斋外墙又围了一圈。
　　天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靖安公主问：“是明远要造反？幸亏朕还留了这些人给你。”
　　靖安公主简短地说：“明远在内逼宫，昆仑陆吾和天后在外接应，约定丑时二刻在南天门会合，现在还有不到一刻钟。”
　　天君蹙了蹙眉，问：“你刚刚不是跟明远说，都快寅时了。他们早就应该接应上了。”
　　靖安公主说道：“只需知会一下夜神和各宫打更人，改个时间又有何难。明远现在以为快要寅时，以为约定好了的人马没有来，是遇上了什么变故，还不敢轻举妄动。我需要内廷所有御前军听从我安排，现在把剩下的半个兵符也给我，我有信心生擒明远。”
　　天君连连称赞靖安公主临危不乱，使得一手好计谋，可听她说要剩下的半个兵符，又犹豫了。靖安公主见他迟疑着不说话，说道：“有神妖之盟，我永远做不了天君，帮明远夺了权，对我百利无一害，我何苦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
　　天君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松风斋暗阁中取出剩下的半个兵符，小心翼翼地交给靖安公主，说道：“朕的性命，全系于你了。”靖安公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柔声说道：“父君安心，明远这个草包，有陆吾支持着，打架或许不输旁人，可搞政变，却是太嫩了。”
　　说罢，靖安公主步出松风斋，命御前军首领不得擅自离守，又命传令官去星命阁通传青则、召乐神含光入松风斋觐见，自己则拿兵符去调动剩下的御前军前往南天门。
　　明远正要阻拦，靖安公主宝剑倏出，毫不犹豫地刺入明远胸口，“天后让你来布局天庭内人马，是太高估你能力，还是太低估我心智？”叛军见明远被刺，正要涌上来动手，却被御前军压制住了。正当叛军等待下一个指令时，含光与铁甲上沾满了鲜血的青则瞬息而至，松风斋护卫想要上前阻拦，青则反手便是一剑，杀了左护卫后未等右护卫有所动静，也一并杀了。叛军见他瞬间毙杀二护卫，一时慌了阵脚，不敢再轻举妄动。
　　靖安公主问道：“南天门那里解决了？”含光点点头，“天后还未动身便被拦在福华宫，陆吾已逃回昆仑。”
　　与靖安公主通罢消息，含光四下环顾，朗声道：“你们操练兵法练到松风斋来了？还不都散了？”这是给叛军台阶下，不打算以谋反论处。靖安公主则带兵进入松风斋，面对一脸惊愕的天君盈盈下拜，轻声道：“明远谋反，含光救驾有功，请父君传位——”
　　话未说完，但听门外一阵喧哗，“论功行赏，火神和风神殿下出力良多，怎可由乐神一人占尽好处？”看局势混乱，离疏和高羽也带兵闯入松风斋。离疏睥睨了靖安公主一眼，说道：“公主但凭三寸不烂之舌便骗得天君予你兵权，助含光上位，真是好手段。这天君之位事关重大，陛下可得好好斟酌。”
　　靖安公主起身，冷笑道：“火神风神二位殿下手段更是高明，眼看着乱起来了，带兵来耀武扬威一番，便能顺带着玩一□□宫的把戏。明远的兵马还在，我想二位一定是做足了准备与他酣战一场了？”
　　离疏说道：“要陛下退位的是你，要扶含光继位的也是你。五神本就有拱卫天庭之职，怎么公主舌灿如莲，说得好像我们也跟你们成了一路货色，是来武力逼宫的？”
　　靖安公主又道：“我何时要扶含光继位了？眼下明远一路、含光一路、我一路、你们一路，都堵在这松风斋，哪方都不肯先行离去，火神殿下见多识广，倒是想个法子出来。”
　　离疏哼了一声，道：“那么就请天君传位明过，由我等共掌朝事。”
　　靖安公主道：“好啊。不过，这四路兵马练兵都练到松风斋来了，说出去未免太滑天下之大稽。说是明远谋反呢，他的兵不答应；说你谋反呢，你的兵也不答应，这可如何是好？”
　　离疏嘴角微微上扬，得意地道：“明适谋反，我等均来救驾，风神殿下已生擒明适，现交由天君处置。”
　　说罢，一个神兵推着被捆仙索五花大绑的明适踉跄着进入松风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