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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前尘往事纷沓来(七) ...

  •   次日清早,沈谏在床/上醒来,脑中清醒了一会儿,动了动胳膊,发现沈寒酥在自己怀中躺着。

      沈寒酥睡得极沉,他枕着沈谏的胳膊,呼吸均匀的拍打在沈谏的胸膛上。

      沈谏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梦来。

      他能清晰的记得自己都梦见了什么,以及最后的那一场春梦。

      沈谏掀开被子,看了看沈寒酥身上。

      看来昨天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都把沈寒酥给上了。

      沈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眼中神色复杂,有不加掩饰的柔情,也有控制不住的恨意。

      他还有些沉浸在梦里,醒不过来。

      最难忘,一是绝望崩溃的死路困境,二是蜜意浓情的床/笫痴缠。

      前者是对沈寒酥汹涌激烈的恨,后者是对沈寒酥入骨入髓的爱。

      只不过,这份爱,他在劫后余生的这几年里,从来就不愿意承认。

      他憋着一股劲儿,就非要争口气一般,心中总是在想,既然沈寒酥当初那么绝情,那他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狠心,若是承认了自己还爱着沈寒酥,那岂不是一败涂地,贱到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其实特别希望昨天的那一场春梦能一直做下去,永远都不要醒来才好。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总也不可能成真,这些年来的隔阂与怨仇,也不可能消散。

      沈谏深吸一口气,收回摸着沈寒酥脸颊的那只手,猛然把自己的胳膊从他身子底下抽了出来。

      沈寒酥被他的动作弄醒了,睁开眼,迷糊了一会儿,坐起身,看向沈谏,说道:“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沈寒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柔和,神情也充满关切,沈谏的眼睛仿佛被刺痛了,别过脸去不看他,冷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关心我?”

      沈寒酥原本想要伸出去探探他额头的那只手顿住了,听这语气,他是彻底醒酒了。

      沈寒酥沉默了片刻,起身下床,说道:“我去问问有没有醒酒汤。”

      沈谏冷笑一声,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你这是可怜我了吗?昨天我做梦之时的反应你都看到了吧,怎么?现在知道愧疚了?”

      沈寒酥想起他昨天晚上那副样子,又是一阵心疼,说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听见这声对不起,沈谏蓦然笑了,笑的痛苦又嘲讽,他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将自己打发了?

      沈谏下了榻,逼近他眼前,狠厉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也不要你的可怜,我要你永永远远待在我身边,补偿我。”

      他这一句话说到末尾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执拗与不甘,还有几分委屈。

      就像孩童费尽千辛万苦找回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霸道的护在怀里不肯放手一样。

      沈寒酥心中升起几分对沈谏的怜惜,说道:“我如今就在你身边,你想让我怎么补偿,我都奉陪。”

      听到这句话,沈谏怔愣住了,他没想到沈寒酥的态度会突然软下来,明明之前囚禁的那三个月里,他从来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沈谏想问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却被门外的一声巨响转移了注意。

      这声音又沉又闷,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

      沈谏也顾不上和沈寒酥说话了,连忙走到门口查看。

      刚一打开门,就有一个人倒了进来,他捂着胸口,嘴角溢出鲜血。

      沈寒酥定晴一看,竟然是仇善。

      再一抬头,看见月泽站在对面,面色冷若冰霜。

      沈寒酥蓦然一惊,心道月泽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他也进到幻境中来了?

      月泽看见他们,微眯起眼睛,沉声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沈谏在沈寒酥耳边低语:“不认识咱们,看来也是幻境中的人。”

      沈寒酥稍稍放下心,点了点头。

      这时,沈春眠从一侧跑来,快步到仇善身边,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担忧道:“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仇善摇摇头,轻笑了笑,说道:“你别担心,我没事。”

      沈春眠满脸痛色,她运起灵力,伸手附在仇善胸口,为他止了血,而后回身面对月泽,说道:“师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月泽看着倒在地上的仇善,轻蔑一笑,说道:“真是不堪一击,我才用了三成功力,他就已经伤成这样了。”

      沈春眠见他伤了人还这么狂妄,根本没有半分愧色,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只是一个修士,功力当然远不及你这个天庭上仙,你如此胜之不武,又有什么脸去说别人!”

      月泽心中一痛,流露出哀伤的神情,脸色更加阴郁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嫉妒与愤恨:“你为了这个凡人,竟然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此前何曾如此对待过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兄吗?”

      沈春眠红了眼眶,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心中涌上酸楚,“就是因为我敬你是我师兄,才一忍再忍,一直忍到现在,如今你伤我爱人,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你爱人?”月泽苦笑,向前走了两步,逼近沈春眠,“我对你的一颗真心你从来视而不见,现在却把一个低贱的凡人当做/爱人?”

      “注意你的措辞,”沈春眠瞪着月泽,眼神含怒,“我对你从来就没有半分逾越之情,我从来都只当你是我的师兄。”

      “呵,师兄,”月泽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越想越不甘心,“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他?”

      沈春眠冷冷一笑,说道:“他正直善良,心怀天下,与我志同道合,而你呢?你就只会以强欺弱,只管自己舒服从来都不顾别人的感受,你自私,你狭隘!”

      月泽被他这几句骂刺激的心中涌上浓烈的愤恨与难过,深吸几口气,居然赞同她的话一般点了点头,道:“对,你说得对,我是自私,我心胸狭隘,比不上他光明磊落!既然你如此厌恶我,那我就让你厌恶到底。”

      说着,月泽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沈春眠的手腕。

      沈春眠心中一惊,拼了命的想挣脱他的手,说道:“你想做什么?你放开我!”

      仇善见此情景,忍着身上的伤,从地上勉强站起来,跑到沈春眠身边想要护着她,说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碰她!”

      月泽阴狠的看着仇善,盛怒之下,一挥手将他震出数米远,对沈春眠说道:“跟我走,你若还和他纠缠在一起,我现在就杀了他!”

      沈寒酥看着吵得正激烈的三个人,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

      沈谏看出他心中的犹豫,说道:“别管,这只是幻境,况且他现在的实力尚未可知,不一定能打的过。”

      沈寒酥看了沈谏一眼,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替沈春眠和仇善感到惋惜。

      沈春眠看着被月泽打倒在地上,身受重伤的仇善,痛彻心扉,她眼中渐渐盈满了热泪,沉默良久。

      最后,她认命般的闭上眼,眼中不停打转的泪水也终于下落,他看着月泽,无力道:“我跟你走,你放过他。”

      月泽嘴角挑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拉着沈春眠,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随着他们的消失,周围的景象也像冰雪消融般逐渐淡化。

      沈寒酥和沈谏重新站在一片白茫茫中,之前的五个黑洞变成了四个。

      看来第一个幻境已经结束了。

      二人沉默的站着,都没有说话,心中各有思量。

      沈寒酥在想沈谏是会走还是会留下来。

      沈谏在想怎样才能既留下来又让人觉得自己不是心甘情愿的。

      僵持了良久,最后还是沈谏先开了口:“你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沈谏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之前他为了救沈春眠都能不顾生命危险去挡自己的攻击,现在又怎么会半途而废。

      果然,沈寒酥点点头,说道:“是,你呢?”

      沈谏没说话。

      沈寒酥眸光暗了暗,他还没忘了之前沈谏说过巴不得走这种话,心想他大概是不会和自己一起留下了,说道:“你若不想和我一起,那便走吧。”

      说罢,转过身,向第二个幻境走去。

      刚走出没两步,沈寒酥就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拉住了。

      沈寒酥身形一顿,停住脚步,眸光亮了起来。

      沈谏拉着他的手,眼睛却别扭的不去看他,沈谏终于为自己找到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梗着脖子道:“我说过,要你永远待在我身边,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谁来补偿我?所以我得跟你进去。”

      他这番话逻辑勉强过得去,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沈寒酥总觉得他的语气里藏着什么,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沈寒酥眸光闪烁不定,他心中微动,竟然也回握住了沈谏的手。

      他微微偏过头,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说道:“那便走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天一定能写好多好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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