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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章五十七 ...

  •   章五十七

      她终是未亲眼看见寐尘怎么一步一步登上王座,这一晕,已是一周之后,继任大典已过了三天,浊余用了超过二十种药才吊住了她的命。捏着寐尘的药瓶,闻了闻瓶中味道,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寐尘:“她当真是个疯子——”

      “这可是噬心丸?”

      “如国主所猜,这的确是噬心丸,能令受伤之人感不到痛,能让垂死之人振作,可这药燃的是人心血,熬得是人寿命,这么一折腾,怕是活不过半年——”浊余看着拾凝晦,她除了医术,对任何人都无兴趣,可这拾凝晦的所作所为,着实让她深受震动:“除了疯子,我想不到谁敢这么做,有什么值得这么做——”

      他心一直下沉,坠到深渊,无个出路,摔个生疼,可这疼又怎能比作此时听到这件事的心情?

      浊余细看新君的脸色,问道:“您可是对她动了情?”

      “动情?”他从不隐瞒自己,更不会自欺,只是一时迷茫。多年以来,旧恨新伤,都是拜她所赐,这世间还没有谁能触到他这么深的地盘,更不能在如此重伤他之后,还留得性命,还被他牵挂。

      所谓不承认,不过是嘴硬而已——

      “你见过哪位帝王,爱过哪个女人?从古至今,所谓之死靡它、情比金坚,不过是种奢望,无论对君王,还是对他的爱人——皆是如此。”他这么说着,目光停在拾凝晦的脸上,在她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尖稍作逗留。

      “君王无情,帝家无爱,小女还是听过一二的。”浊余顺着寐尘的目光,也放在了拾凝晦的面庞处,这女子可谓奇人,或许对她来说,帝君的爱,对她来说可不一定是幸事,而是负担。

      前几日寐尘受了重伤,被浊余从鬼门关救回,他这伤与拾凝晦所受的伤,如出一辙,不用问,浊余也猜到他们新君的伤是拾凝晦赠的,以她对寐尘的了解,还从未有人在伤了他以后,还能活命的,何况还是杀父仇人。

      “您打算如何处置她呢?她毕竟是征坡大将——无论是这么囚着还是放着都不合适。”浊余提出一个尖锐问题。

      有时,太懂一个人,只是另一般苦,寐尘最有体会,拾凝晦这人,绝不是在一个房里,甘愿受此束缚的女人。

      “我现时只愿为她找到医治的法子,给她续命。”说完这话,寐尘望入浊余,似是寄托了什么,这份寄托,浊余自知承受不得。

      如果,这种情感都算不得爱——浊余作为旁观者看得明白,也不愿点破,她毕竟是寐尘挚友,有些事怕说得透彻,当事人痛得更深,不如他不明白,谁也不再提了。

      “她这病,无解,如果问问那给了她噬心丸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说完这些,浊余怕被寐尘继续追问,施了礼,出了大殿。

      一旁的宫人对寐尘道:“国主,您已经两夜未合眼了,休息一会吧——”

      “我在这儿等她——”一个等,饱含了太多纠缠,而本人竟未发现任何端倪。

      宫人无奈,只好下去,为他准备床被。

      他坐到拾凝晦旁边,在不醒的她身边,放松许多,平日里不能说的话,此时好似都能说了:“如果我儿时,早些遇到你,被你的仗义救了,也许就没有现在的我了——十五岁那年,我曾喜欢一个征坡女子,她与你不同,文静又知礼,与你这般粗鄙执拗不可同日而语,娴淑又美丽的人,却因为我的缘故,死得凄惨,被长皇子与其他几个皇子的轮番强+暴,最后剥了皮挂在我的殿外——”说到这里,仿若多年前的那一幕还在眼前,泪在眼圈,转着。一双美眸,加了重量,盯着一处,死死的瞪着:“我看见她的血肉露在外面——血都干了——早已辨不出那娇弱可人儿,只有那一双空洞洞的眼,挂在眼眶里,凝着我。拾凝晦,有时,我看到你,如同看到自己,对那个弱小无力的自己,如此痛恨——”

      正说着,拾凝晦呢喃出声:“萃巧——”他转过脸,只看见拾凝晦睁开了眼,一双凤眼,看着床上方的某一处,毫无意义的注视,然后转过了脸,看向了寐尘,唇都裂开了,却张口第一句不是要水,而是:“你哭了?”

      那沙哑的声线,厮磨着他的神经,好似又让它们痛了,寐尘转过脸,用袖子去拭泪。拾凝晦看他穿着九龙的袍子,知道他应是篡位成功了。本想出言讽刺两句,可看他面部神情,悲凉得不堪一折,心起恻隐,终是说了别的:“您哭得如此伤心,会让我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哪知她这话,已经一语成谶。

      他更是笑不出来:“你可知自己吃得是何药?”

      “我不吃,也只剩半条命了,你是知道的。”

      气得一把抓住她:“你如此折磨自己,是为何?你还在恨着那个无能的自己吗?”

      这话,只有拾凝晦能听懂,她紧紧瞧着寐尘,宛若把对方的痛拽到了自己的怀中:“她叫什么?”

      一愣,寐尘以为她没听到,竟听得清楚:“你都听到了?”

      她刚醒,只听了一半内容,那句——与你这般粗鄙执拗不可同日而语,娴淑又美丽的人。印象深刻。

      “绘凝——”

      拾凝晦点点头,也未说别的,对他中间对自己的污蔑,也没有计较:“嗯,一听名字,便知是一个温柔美丽的人——”她说着,脸上浮现浅浅的笑,他去看她,只见她面色平静,没有波澜,论姿色,拾凝晦与绘凝比不上,她淡如梅,后者却是艳如牡丹的。名字相似,却是完全两个人,拾凝晦与绘凝半分不像,为何拾凝晦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记更深呢?

      想着,再次抬眼去看她,拾凝晦正用手背去擦嘴角血渍,而她怎么擦皆无济于事,阻止不得血流。寐尘起身为她拿了手帕,拾凝晦习惯性的伸出右手,才想起自己右手根本使不上力,换了左手,却在抖着——

      他知道,这些伤,让她身心俱疲。

      忽有宫人进来禀告:“国主!征坡悬丞相求见!”

      “悬任么——”他嘴角一撇,来了兴致,不时看向拾凝晦:“你那前任夫君,是来接你的吗?”

      听到悬任名字拾凝晦无动于衷,寐尘心中有数,又问了宫人:“他是自己来得?”

      “他手里五花大绑一人,说是叫索云,征坡叛将。”

      听到这里,拾凝晦哪还坐得住,立即下了床,被寐尘一把抓住胳膊,狠狠一扯:“原来,拾参将的挚爱,不是悬任,而是索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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