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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章五十六 ...


  •   诫兰国主死了——

      此时让拾凝晦去诫兰,就微妙了。帮助敌人,对于拾凝晦来说,倒也好笑,不过如此便能让诫兰人离开征坡,她是愿意的,到时候他们内战,她是出手相助还是袖手旁观,便要看她的心情办事了——

      奕昼随即点了五万精兵给拾凝晦,十五万人的军队朝着诫兰浩浩荡荡进发,临走前,奕昼叫住拾凝晦,来到她面前,看她一路风尘仆仆,为了活捉诫兰国主定然吃了不少苦头,这的确是一个为国为民,一心只为征坡的良将,此时,奕昼万分确定,张口道:“我有幸,你为征坡之将,还记得我曾说过什么吗?”

      想起在诫兰,他们坐在草原之上,奕昼对她说过——如果你是我的将军,我必定爱惜。拾凝晦此时再次想起,与那时截然不同的感受,是被君王所信任的感动,她看向帝君的眼,满满皆是深厚之意:“微臣定当以死相报帝君对我的信任!”

      奕昼扶住正要下跪的拾凝晦:“你不能死,活着回来,征坡需要你——”

      一席话说得拾凝晦认定了对奕昼的忠心——

      作为一个聪明人,奕昼深知,拾凝晦与悬任的不同,拾凝晦一定是忠臣良将,悬任却不一定是,活得无私,与自私,是差别巨大的——从他第一次见到拾凝晦开始,他便知晓了这一点。而这两种人,恰恰又都是他需要的,缺一不可。可是拾凝晦这样的人,是把双刃剑,不同于悬闻举的愚忠,也不同于拾厢钧的顺从,她有自己的想法,杀伐决断,有着清醒的判断,用好了,可以牵制悬任,可以挟制一些贪官污吏,用不好,容易自伤。

      毕竟这是一个心中无君,唯有苍生的人——

      带着对帝君的感怀,拾凝晦上了路——

      朝北一直在拾凝晦身边,忧思过度的看向拾凝晦逐渐苍白的脸:“参将!您现在身体如何?”

      她习惯性的摸去怀里的瓶子,拿了出来,才想起已经空了,忽被一只大手抢走,寐尘摇了摇,打开药瓶,闻了闻里面的味道,看向她,警觉道:“这是什么药?还被你吃了空瓶?”

      “止疼的——”

      他那双狐一样的眼在她身上轮转一圈,默不作声的把药瓶揣入自己怀中,他并不知拾凝晦被悬任重伤的事,只问道:“你上次与我同归于尽,可是自损过重了?”

      在寐尘面前,她不可有一丝暴露弱点,摇摇头:“小伤——”

      小伤?嘴角一翘,他差点被她害死,这招式奇诡,他都能伤了半条命去,她哪能活得自在?看她额头密汗,似在忍着什么,却咬牙坚持,知道她这性子,不愿人前示弱,也就不再多言。

      “你不会在我交战正酣的时候,背后捅我一刀吧?”寐尘仰头瞧她,轻轻一笑,这份笑意,倒也不像是在乎这个问题。

      “我从不是一个背后捅刀的卑劣小人,少主与我相识多年,应是了解我为人。”

      他笑得更欢:“以我对拾参将的了解,你是一个用兵招数都不拘一格的人,从不在乎使何手段,对胜利向来是——不择手段。”最后四字特意加了重音。

      当骁勇关的征坡人为拾凝晦打开大门的时候,寐尘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拾参将真乃当世之奇才!”

      也不知这话是褒是贬,拾凝晦冷冷回他一个不那么欢乐的笑,而此时,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的她已是强弩之末。她听见风从耳边渐渐掠过,产生丝丝的响动,震得耳膜哐哐直响,她是阻止不了这个声音的。抬起头,只见得艳阳高照,晃得眼睛都睁不开,用手去挡,依旧能从指缝间鱼贯而入,她索性闭上眼,也不拦着了,任凭阳光落在脸上,流淌在鼻息间,这时,马蹄声,溪流的潺潺,士兵的嘈杂,就连身旁寐尘烦人的喋喋不休也——停了。

      许是她的错觉,似听到寐尘在问:“你为何屡屡拼命?”

      不知怎的,就想起曾在集市遇到失联的父亲,父亲对她说过的话:“你可知身后要保护的是何人?”她并不知自己已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寐尘诧异看她。

      她只觉身子一歪,往下坠去,身心从未如此轻松过,本以为会撞击在硬地上,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了,又是寐尘的声音:“拾凝晦!拾凝晦!”喊得都破了音。

      竟从中听出几分焦急,这焦急,几分真?几分假?她再也无力判断了——

      醒来时,是在宽敞的马车里,她睁开眼,脸微微一侧,便看见了寐尘的脸,见她睁了眼,一扫刚刚的颓废,喜悦了起来:“你醒了!”藏不住的兴奋。

      “我晕倒了?”拾凝晦看向寐尘,他点点头:“你倒也能忍——”

      “行进到哪里了?”

      “快了,入夜便到诫兰——”

      这么快么——想不到寐尘这行军速度着实惊人。

      拾凝晦抬脸认真打量寐尘,忽然说道:“少主为何偏要让我陪您一同回诫兰?难道是为了给我疗伤?”她言语讽刺,寐尘并不介意:“既然拾参将冰雪聪明,用兵奇效,不如猜猜我的想法——”

      “想法——”拾凝晦从不是一个天真的人,坐起身,伸出双手:“少主,绑了吧——您来还是我自己来?”她当然明白寐尘的意图,之所以让她来,不过是为了好交差,好蒙骗长皇子他们。

      这口锅,她是必须要背的——

      他真就拿出一条绳索,双目刷过她脸庞,满意道:“不愧是拾参将!”

      诫兰国主被拾凝晦绑去征坡国的消息,很快传入诫兰,就算拾凝晦再如何隐藏,也是纸包不住火。寐尘一手拎着五花大绑的拾凝晦,往正殿走去,把她地上一扔,她趴在泥土之中,再也起不来,胸口内伤发作,加上右臂断筋,所有的疼痛一同袭来,真真是痛不欲生的。

      长皇子看到拾凝晦道:“表弟真就抓住了拾凝晦!”见她如此狼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我父王呢!”

      那一脚正好踢在拾凝晦的右肩上,疼得她冷汗直冒,咬牙道:“死了!”

      “你竟然杀了我父王!”一顿连环踢,长皇子虽武功不济,但是一个大男人的脚力,以现如今的拾凝晦是吃不消的。

      寐尘拉住长皇子道:“殿下!我把国主拉回来了,先把他老人家安葬了吧,再研究您继承大统的事。”

      听到继承大统,这蠢皇子顿时来了精神:“好好!寐尘还是你有见识!”

      寐尘提起拾凝晦,道:“她就交给我处置吧——”

      按住拾凝晦,这长皇子别的事没什么防范,对这件事倒是上了心:“你不会私自放了她吧?”

      “怎么会?”

      这长皇子却不像外表那么愚钝,邪笑一声:“你把她接入自己营帐中治伤,也不为大伯报仇——莫不是爱上了她?”

      听了此话,寐尘脸色微变,他贴在长皇子耳边,轻声道:“其他你都说错了,不过,这话倒是对的——”话音未落,剑直接没入这胖子的腹中。

      两旁长皇子的侍卫刚要上前,被寐尘的左右手,直接剁了头。

      拾凝晦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寐尘也不去为她松绑,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今日你是我登上王位的见证人——”说着,一摆手,所有士兵把整个大殿围个水泄不通,寐尘一甩披风,大步走入:“一个活口不留!全部杀光!”那眼中的狠厉,一丝温情都没有,全是杀气。

      一路上,他走过的路,接连倒下诫兰宫人的尸体,像是穿插倒下的木桩,一个个倒在他脚下,他一下都未停歇,直奔内殿,不管男女,一律格杀勿论,转瞬,这雪白的殿内地面,被血染成了红河——

      她听见哀嚎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宛如向她求救一般,她那时大概是得了失心疯,亦或是精神错乱,走火入魔,竟把那声音与萃巧的呼喊叠在一起,听得心神俱裂,忽的挣开绳索,不顾一切的跑入殿中,嘴里喊着:“萃巧!萃巧!”疯了一样,两边的侍卫来不及拦着,被走出的寐尘一把接住了,扣住她的腰,看她嘴角的血早已如柱,知道她这是失了心智,正要去点她穴位,却被她咬住了肩头,他忍着疼,也不强行拉开她,任由她咬着,直到她倒了下去。

      这一夜,寐尘杀了诫兰国主的儿孙家眷侍从宫人,共计万余人——

      那晚,诫兰人称之为血夜夺位——

      高月,悬挂于空,被红云遮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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