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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九 ...


  •   军医愁容满面,拾厢钧等在营外,上药就折腾半天,毕竟军医是男子,从未有男医治女子的传统,好一番纠结,才被索云劝住,盖了一块幕帘,这才把剑辛苦拔出,涂了药,拾凝晦中途醒来,看见父亲,连忙把地图交给他:“人数不少于十万,七万左右,两翼三万,中军三万,先锋一万。一万营寨,正将一人,名为耿舟,为诫兰国主的妻弟,年约三十有五,曾为撩渊大将的参军,这次撩渊大将病重,他升了职,副将三人,分别为粥薄、淮衣、赤泽,赤泽父亲的父亲是著名的长骤城老将赤蓝湖。这是军营内外地图,里面我标注了粮草位置。”

      拾厢钧吃惊的听着女儿的述说,就连一旁的索云也听得惊愕,没人想到短短几日,她竟然把诫兰军营摸得如此清楚,父亲对女儿道:“好好,我知道了,快些静养吧,怎么就拼了命,你这孩子——”叹口气,虽然为女儿带回这些的消息很是满意,却更多的是担忧,这次受得伤极重,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

      索云跪了下来:“是末将的错!没有照顾好长小姐!”

      拾凝晦噌的从床上坐起,一把抓住索云:“不是,师父的——错!是我的错!太无用!”说完,一口血再次吐出,昏了过去。

      “军医!”

      拾厢钧慌忙叫来军医,手忙脚乱的给她把脉,为父的人,此时最愁苦的人莫过于拾厢钧:“你这孩子,你如此,我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索云问道:“医生,长小姐这是?”

      军医面色极差,不仅因为拾凝晦伤患古怪,更是因为她女子身,行医看病着实不方便:“多亏救治及时,小姐年轻,倒也无碍,不过需要休养一阵了,暂时不可再过劳顿,外伤倒也无忧,主要是内伤,还需些时日。”

      索云转头看向幔帐后的拾凝晦,他是头一次见到脆弱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体现。

      拾厢钧听到这里,泪差点滑落,终于心安,拽过索云道:“这次获知对方情报,我想把功劳给你。”

      索云惊愕万分:“将军!这次功劳主要是长小姐的!我不想抢功——”

      摊开那染血的地图,看着上面拾凝晦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地势山貌,每一笔都像是用她的心血写成,不禁百感交集,作为父亲,拾厢钧何尝不苦?道一句无奈:“我不想给她奖赏,这种危险我不想再让她涉足了,鼓励越多她越积极,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伤好后,我就让她回去。”

      听到让她回去,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也心知了将军的良苦用心,索云点点头:“末将明白了。”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她躺在床榻上,听着账外对索云的论功行赏,她听见钊照他们对索云的祝贺声不绝于耳,心中无风无浪,平静无波的听着,却是坦然的,慢慢又合了眼,睡了过去。

      “那家伙呢?”拾凝晦问过索云几次悬任,那日索云一心全在受伤的拾凝晦身上,未曾注意到悬任几时离开,茫然摇头,她也不再追问,地图在她手里,也就证明这人并非恶人,也非敌人。

      一个月后,能下地走路,她就绝不躺着,父亲不让她再参加操练,她就向索云借来几本书研习兵法与武功修行。看她对此如痴如醉,拾厢钧见了,暗自叹气,却并不阻止。

      这几日,她一直反复回放那少年的剑法,一遍遍的,他的一招一式,历历在目,不可忘记。

      “师父。”一天,她走到索云跟前,这事她也只能问问自己师父。

      正在踢沙袋的索云停下,回头见了拾凝晦,不知该拿她如何道:“你不在病榻上躺着,出来做什么?”

      “剑与刀有何不同?”她不理睬他的问题,只问自己心中疑惑。

      “剑是文人墨客的装饰品,刀才是战场上的杀器。”对剑,武人向来是不屑的,总觉得那玩意太过软折,用在战场上不实用,不实用的他们皆不屑一顾。

      “我肩上那一下,便是被剑所伤。”

      索云笑笑:“怪只怪你学艺不精。”

      可她并无半分玩笑之意:“他用剑刺我时,有一股风灌入我心口,只觉得内里灼痛,这是什么诡异招式?”

      正色,索云放下手中忙活,细想一会道:“你遇到的是高手啊!”

      “他那招式我可学得?”

      “那招数是细作斥候善用的,你我行军打仗,无用。”

      “是何招数?”孜孜不倦的追问,她用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耐力搅得索云心里叫苦。

      “武功分内修外练,他那是内力,灌入内力的剑,会威力大些。”

      “我想学!师父可否教我?”她真挚问道,双手竟然抱拳。

      倍感头疼,索云推散她两手:“抱拳是男子礼节,你是女子。”

      “唯有抱拳能表明我现在想学武功的诚心。”她不依不饶,依旧抱拳,头低着。

      目光从她头顶往下移,停在她那抱着的拳头上,想她的功劳,却归置到自己身上,她却半分怨言都没有,心生愧疚:“为何要学这个?”

      拳头抱得紧了,骨节被她捏得发白:“我不想再输——”应是那日惨败的记忆又回了脑海,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如同烧着一般:“弱便被践踏,是吧?”她看向索云,眼底红着,嘴唇气得抖着,那一股执拗气酝酿反复。

      他真就搞不懂她,功劳从不让她介怀,可那输了的耻辱,倒是让她念念不忘。

      她身受内伤,也的确需要一些内力护着心脉,进行调息,想一想她现在的伤势,不能做些大幅度的练习,内修倒也不失为一种锻炼,也是允了:“我可以教你,不过你要节制。”

      “是!师父!”

      打那以后,索云便把教授重心由外转为内,让她日日坐在林间,调息,用丹田去呼吸,去感知气的存在。三十六天为一个周期,直到她感到气息存在,在五脏六腑的游走为止。

      这一晃又是半年过去,伤全部好转,她白日学习心法与内力修炼,夜里偷偷研习刀法,拾厢钧看在眼里,担忧于心,也知送她回家的念头愈盛,可是她如此努力,甚至远远超过军中将士,知她争强好胜,备受挫折也不会放弃,可是就这样任凭发展下去,势必最后女德丧尽,无人可嫁。

      找来索云商量此事,拾厢钧坐在石阶上,眼望夜空,半天未发一言,心事重重,索云聪明异常,猜他是烦心女儿之事,道:“将军是担心长小姐吧?”

      “我该让她回家了。”

      “她在这里,只有助益,不会拖后腿的。”

      拾厢钧吃惊瞧他:“你怎么改了想法?”

      “长小姐天资聪颖,是一个习武之才,而且在其他方面,也不输男儿。”拾凝晦伤好以后,进步非常之大,也不知在哪攥着一股子气,天天像疯了一般的苦练。索云怕她伤口复发,曾劝过几次,都被她阻了回来。

      “军营也许是最适合她的地方,可嫁人生子,也是女子的宿命,娴静淑德,端庄知礼,应是女子之才,她就算统帅三军,力战抗敌,又能怎样?”

      正说着,拾凝晦走了过来:“父亲!”

      拾厢钧抬头,月光下,他的女儿,既清丽又孤高坚毅,这般的姿态,可不是一般女儿家应有的面貌。

      “何事?”

      “我伤已痊愈,想回一卫。”那语气可不像是征求同意,而是必须得到同意。

      “你娘亲在家甚是惦念,不如——”

      “在父亲眼里,我是一介女子,不配拥有功劳是吗?”她知道父亲要说什么,突然打断,这也是她第二次与父亲直接抗争:“我不在乎功劳安给谁,师父也好,他人也罢,反正肯定是男子。可是我尝粪便,与强敌死斗,父亲不见,也要一并抹杀吗?孩儿无求,不要功劳,于我无益,只想留在这里,女红针脚活是我这样的女子会的吗?”她伸出一双手,上面布满习武时磨出的厚茧和各种伤疤。

      哪怕再强硬的铁汉,他也被自己的女儿的这份努力动容了,可是他不能放下自己父亲的身份,不顾女儿的未来着想,激动道:“你可知,这世间哪里有习武之女的容身之所?!”

      她默然,泪在眼圈,滚动。

      拾厢钧起身,双手按在她双肩处,沉痛道:“你不是与为父作对,而是在与这天下作对啊——”

      抬起头,看到父亲那双为自己忧虑过度的眼,她从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瞬间懂得父亲的困难,三军统帅,要受着别人对他纵容女儿的非议,内心煎熬可想而知,她重重点头:“孩儿懂了,父亲安排我回家之日吧。”说完,回了自己营房。

      索云也跟着站了起来,安慰道:“将军放心吧,长小姐向来通情达理,她也是懂您的。”

      “她这性子随了她母亲,只怕,终要是走了相同的路。”拾厢钧感慨道,他对央周仪相当了解,她就是一生空有抱负无处施展,在他那府宅里郁郁生生,囚困着。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写一个女主,这女主努力上进,拼命,没有金手指,一切都是她努力所得,如果大家很认可这样的女主,那就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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