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万世》hahahahahah

8、花拳绣腿（1）

　　花灵们比试完后，意枝仙师让弟子们稍作休息，在未时准时开始花精的比试。
　　花株们三三两两，向四周散去，大多数花灵都离开了西武场，回到北边的各自山峰休息，有花欢喜有花忧。而花精们则到离西武场不远处的山谷，有的养精蓄锐，为未时的比试做准备，有的晒着太阳完全放松，仿佛料定了此次的比试与自己无关，更多的是几个花株围在一处，不知说些什么。
　　栖吟四处张望，想看看景寻他们有没有回来，却一直没瞧见景寻的踪影。西武场暂时恢复了安静，栖吟不知道去哪，只好席地而坐，趁着日光上好，自己调息一番。
　　栖吟本来心无旁骛，可突然四周吵嚷，自己甚至依稀听到了景寻师兄的名字，便十分好奇睁开双眼，发现不久处三个花精正聚在一起说话，还时不时打量着自己。
　　其中一个似乎又是梅族的子弟，他本来正肆无忌惮地睥睨着栖吟，也没料到栖吟会突然睁眼，为了掩饰自己偷看人的行为，那花精突然和栖吟搭上话来。
　　“喂，你，对，看什么看，就是叫你呢。”
　　旁边的花精在说，“琼宇，这种花精，反正他们都跟哑巴一样，咱们理他干嘛。”
　　那个被唤作琼宇的蔑视地笑了笑，“呵，这种花精，也是。”
　　栖吟看着眼前的花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胸中本就憋闷着的火气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上来了。
　　栖吟强压怒气，站起身来，沉着脸朝琼宇他们走去，“你们最好倒是说清楚，这种花精，到底是哪种花精，你们，又算哪种花精。”
　　也许琼宇没想到栖吟站起来后有这么高，足足压自己一头，倒是一时语噎，小退一步。
　　栖吟步步紧逼，“说！”
　　琼宇冷哼一声，“说就说，你，还有刚刚不知道以什么卑鄙手段获胜的泗州，都是注定不该存在的花株，就算再过个几千年，花族名谱上都不会有你们容身之处，我看呐，你们就不该投在仙师门下，就为了当这几颗老鼠屎，何必呢。”
　　琼宇完全不把栖吟愈发阴沉的脸色当回事，“而我们，仅凭身是梅族这一点，就足够碾压你一辈子，哼，我要是你，早就自觉归根入土，还有脸存活于世吗。”
　　旁边的花精也跟着琼宇，似乎也不吐不快，“别以为我们没注意到，你刚入师门，就巴结着景寻师兄，今日上午还拉住师兄不放，你哪来的脸呢。”
　　栖吟气到双手发抖，手中的花籽全被握成了粉末。
　　见栖吟迟迟不接话，琼宇用脚踢了一下栖吟的小腿。“怎么，又不说话？怎么你们族，还真的尽是哑巴啊。”
　　栖吟怒极反笑，扬起嘴角道，“你们也配？”说着便扬手挥起如箭的花籽，给他们一阵重击，三人竟全抵挡不过，倒在地上。
　　栖吟嘲讽道，“原来都是草包，这么弱，倒是有力气骂我。可笑至极！”
　　琼宇他们难堪起来，道，“你，你偷袭算什么，我们正式打过。”
　　其中一花株拉着琼宇的袖子，说道：“琼宇哥，下午说不定还有比试呢，现在还是别打了吧。”
　　琼宇道，“我难道还怕了这新来的小花精不成？打！”
　　说话间，琼宇和栖吟便相互大打出手。
　　跟着琼宇的另外两花株，一个也许是因为胆小怕事偷偷走掉了，另一个也加入这场混战中，帮着琼宇对打栖吟。
　　栖吟虽是第一次和花精正式比试，而且对手还是两个比自己修炼时间长的花精，但他起了怒心，想一战到底，毫不惧怕。
　　一开始琼宇他们攻势猛烈，栖吟有时抵挡不急，一不小心就被对面的灵力伤到，从侧脸削至发丝，直至口中都有血腥味。而当栖吟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攻击的时候，因为他对用灵力攻击别的花株的方式不太熟悉，栖吟的灵力总是被琼宇他们轻易化解。
　　这时，之前逃走的那一个花精带了好些别的花精来看这场热闹。
　　“大家看，这就是那个和泗州同族的花精，才是新来的呢，就敢和琼宇对着干，以后还得猖狂成什么样啊。”那花精在众花中带着节奏。
　　来看的人也附和道，“这种花族，师父什么时候又收了。”
　　“琼宇，好样的，多教训教训他。”
　　栖吟听着满耳的辱骂声，怒气更盛，终于栖吟大喊一声：“够了！”
　　栖吟在一次又一次奋力抵抗中，记起自己兀自修炼的时光，记起自己是如何在电光火石间想出制作小蝴蝶、变成花瓣人的方法，记起京洛曾经对自己说栖哥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还有他，栖吟记起景寻对自己说，我相信你。栖吟这才明白，自己也应该相信，他能够无师自通般懂得如何使用灵力到极致，他能够用短短时间修炼出别人好几年的成果，他能够比任何花株都强，甚至，他也能拥有自己的好听的族名！
　　终于，在真刀实枪中熟悉了比试场合的栖吟，尽力在脑子里回想上午看到的比试场面，恍惚间，仿佛自己也成了那些具有高强法器的花灵，在一招一式中把对手逼得节节败退。
　　栖吟感受到对自己来说无比亲切的阳光，这不就是最好的法器吗？栖吟勾唇一笑，借日光一束，灌入灵气，抽打在琼宇的小腿上，“这是还你刚才踢我的那一脚。”琼宇他们仰头倒下，被呛得满嘴花籽粉末。
　　未时快到了，回到西武场的花精也越来越多，但栖吟这里还没结束，琼宇被抽打得直直喊停。旁边的花精见局势扭转，也不再在一旁对栖吟冷嘲热讽，他们嘴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仙师快过来了，却没有人肯靠近这打架滋事之地。
　　栖吟手握光束，他的脸隐在光亮中，发出的声音却字句铿锵，“这是告诉你，我辈花族就算无名，却比尔等梅族耻辱强万倍！”琼宇他们迎面摔在平地，被日光灼得睁不开眼睛。
　　“还有你，我最讨厌你这样胆小怕事，却喜欢在背后乱嚼舌根的小人！”栖吟转手将那个之前逃走的花精一把拉到伏在地上的琼宇旁边。
　　栖吟手握光束，他的心底里畅快起来，从未有过的畅快起来，他一招一式留有余地，仿佛看戏一般看琼宇他们做无谓的挣扎。
　　“别打了，别打了。”
　　“停了吧，仙师快来了。”
　　“别打了。”
　　栖吟不理。
　　“栖吟，停下！”一道有力又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梅香，让栖吟清醒起来，是景寻。他停了手中动作，朝景寻方向望去。
　　景寻还是红衣翩翩，君子气质，只是眉眼中，尽是关切与担忧，栖吟也不知怎的，就在看到景寻的这一瞬，所有的先前被自己压制的满腹委屈如潮水般向他袭来，他突然流下泪来。
　　这是栖吟平生第一次流泪，“师兄。”栖吟的声音里终于没有了戾气。
　　栖吟走向人群中的景寻，旁的花株纷纷避让，走向琼宇那边。
　　景寻无奈又心疼地摇了摇头，摘下栖吟的发带，重新把栖吟的头发梳理整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你受委屈了吗？”
　　栖吟眼里盛满了泪水，景寻近在眼前为自己绑头发的样子也模糊了起来，他感觉如鲠在喉，竟发不出声来。
　　景寻又擦拭了栖吟嘴角溢出的点点鲜血，为栖吟缓缓输送灵力疗伤。
　　“仙师来了！”
　　景寻闻言，侧身站在栖吟旁，在衣袖下悄悄地为栖吟疗伤。
　　未时到，下午的比试要开始了。

　　意枝仙师坐在台上，却闭着眼睛，迟迟没有宣布将要出场的花精。台下的花精心生疑惑，却也不敢催促。
　　约莫过了一刻钟，意枝仙师睁开眼睛，看向栖吟，缓缓报出两个名字。
　　“景寻、关山。你们上来。”景寻停了衣袖下的动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和另一位花精走上台去。
　　旁边的花精小声的议论，“景寻师兄都当了几年的第一名了。他一直都好强。”
　　“我超级崇拜景寻师兄的。”
　　栖吟平复了情绪，听到这些话，突然明白了为何在这诺大的槐江，人人都认得景寻，也都唤景寻师兄了。他发现自己对景寻的实力还一无所知，栖吟觉得自己也是幸运，偶然结识的花友竟是意枝三千弟子分别在花精和花灵中最强的两位。
　　“我也很看好景寻师兄。”
　　“谁不是呢，可那是之前。你们发现没，刚刚和琼宇打架的那个新来的，和泗州一族那个，老是缠着景寻师兄，师兄竟然都不赶他走。我对师兄有点转黑了。”
　　“唉，师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还是觉得琼宇说的对，师兄还是那个师兄，就是被这新来的蛊惑了。”
　　“我就说，泗州那族的花株，都一模一样，肯定没什么好东西。”
　　“琼宇也是可怜，白受这皮肉之苦。”
　　栖吟没有之前那样愠怒了，可听到时还是憋闷，他不想听这些闲言碎语了，他思索片刻，暗自施法，暂时闭上听觉。世界清净了好多。
　　而景寻和关山的比试，也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