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职员的日常》桑隅子

31、钢铁熔心

　　（BGM：The Slightly Chipped Full Moon）
　　首都应天星最大的监狱里关押着所有智人，第一代智人林挚产生后，林博士将核心技术向全社会共享。之后的十年里是智人诞生的黄金时代，衍化出在各行各业都能独当一面的智人。
　　但是现在，林挚少将突然对普通军校生出手。全社会对智人这个团体抱有巨大的敌意，在联邦主持下决定销毁采用林博士技术产生的这一批智人。全民投票中获得了百分之八十的支持率。
　　而明天就是林挚的行刑日了。
　　监狱长坐在林挚面前，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从起诉到定罪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像计划好的一样，有站在林挚这边的人提出质疑马上就有人补充证据。
　　政府,反智人团体,想掌握新智人研发的大财阀一锤一锤把林挚钉在罪的十字架上。林挚甚至因为林博士设定的程序不会反抗。
　　“最后你有什么心愿吗？”隔着防爆玻璃监狱长看着这个昔日的英雄。
　　林挚抬起头，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到自己一样久久望着他。
　　“我想和所有智人同胞说几句话，让我哥哥再抱抱我。”苦笑了一下垂着头，带着电子枷锁的双手安静放在桌面上。
　　“上面说了这些都不可以。”监狱长不敢担这个风险，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号称人类史上的最强战力。万一他要出什么事，枪决的就是自己。
　　“和我哥哥说几句话也不行吗？只有这个也不可以吗？求你了。”
　　监狱长移开自己的目光，明明只是一个机械。这样哀求的目光让负罪感压着他不敢呼吸。
　　“我，我去问问。”
　　监狱长拨通一个号码，谈了几句“可以。”
　　“真的太好了！如果世界上有神，他一定会保佑你的！”面对这样热忱的微笑。监狱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会可怜这样一个不顾人类生死的怪物。
　　在移动的过程中，狱警蒙住他的眼睛，四肢固定在椅子上。在某个转角旁边的狱警利用视觉的死角悄悄在他的手上点两下他手上。
　　当大部分人觉得他林挚应该死的时候，还是有人想尽方法给他一线生机。虽然说实力悬殊，但是这一点点帮助足够了。
　　剩下的只能交给哥哥了。
　　当林挚再睁眼的时候，林毅已经在自己面前了。
　　“哥哥，我想抱抱你。”林挚额头抵着玻璃墙上，两个人隔着玻璃掌心相对。
　　一个人在房间里知道明天就是他弟的行刑日。林毅核心已经处于破溃的零界点，用手锤房间的墙壁。
　　无耻的人类
　　无耻的人类
　　无耻！
　　看到林挚出现在自己面前，核心在平静一下后迅速升温。
　　想去拥抱他，他不在身边自己才是没有感情的机械。
　　好不容易拥有了爱人，生命却要走向终点。
　　林挚的核心给他传达一个信息，好好记住接下来的所有话。
　　与此同时潜藏在监狱的罗秦打开监狱全频道通话，修改了通话频率。只有智人才能听到，听懂他真正要传达的意思。
　　林挚的眼睛开始用某种规律闪烁出肉眼无法发现的光。
　　“走到这一步，哥哥辛苦你了。”
　　（明天下午两点，这里会切断能源）
　　“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担心没有你在身边。”
　　（一定要忍耐，林毅你一定要带领智人出去。）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会承担这一切。”
　　（人类永远不会接受我们）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爱人。”
　　（不顾一切代价，成立智人政权）
　　当联邦以为林挚会乖乖被他们破坏核心的时候，林挚自我衍化修改了人类对他的限制。
　　这段话在修改频率后，激发智人进行自我衍化不同程度摆脱人类对他们的影响。
　　本来他们就已经对人类产生质疑。
　　林毅看着他的眼睛，听着他的话。
　　“可是你怎么办？没有你我怎么办？”
　　“没事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哥哥，再见）
　　五分钟的交流时间结束，林挚消失在他眼前。林毅捶打玻璃墙“林挚！”
　　“林挚！”
　　“别丢下我。”
　　林毅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代价是失去他，自己宁愿和他一起面对死亡。
　　行刑日当天，林挚站在环形的观台的中间。荷枪实弹的士兵围着他，观台最上面一层站着大法官和权贵们。直播的媒体镜头后面是一个个期待他死亡的愚民。
　　恶意的目光透露出贪婪欲望，他的死会是这些人眼中的一场喜剧。人类不会接受异类，比他们强的比他们美的，一旦脱离控制毁灭是他们的选择。
　　一点的钟声敲响，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拿着打开他核心的密钥。
　　“真可笑你们觉得我不会反抗。”林挚挣开他手腕上的枷锁，只踏出一步就到男人面前，折断他拿着密钥的手一掌推到他的心口。人抽动几下身体就静止在那里。
　　“林挚，你这是叛逃!开火!”
　　如雨点一样打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枪声散去。林挚除了上衣被烧成灰烬，连脸上的涂层都没有脱落。
　　灰尘还没有完全落下，林挚的残影还留在会场。如光一般的速度逃离了会场，人肉眼无法跟上他的身影。
　　“去追!”大法官挥动左手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警备，部队驾驶飞艇追逐他的身影，护目镜上的追踪器不停调整角度。
　　他所经过的地方留下一声声爆炸的声音，冲天的火光很快蔓延应天星的城市群中心。
　　地面部队全体出动，救火救人全力减少火情的扩大。
　　四处摧毁建筑的林挚在一片开阔的平地停了下来。他现在位置下方一公里是整个应天星能源供给的枢纽，除了建造师和联邦首脑谁也不知道这里才是城市的心脏。
　　把手轻轻按在胸口上，蓄能还需要时间。一分钟后移动的直播球出现在他上方，四周被飞艇,轻型机甲和枪口包围。
　　林挚环视一圈嘴角勾起温柔弧度“为我的离去送上赞歌吧。”全身爆出细微的蓝色闪电，尖利的声波割开空气。
　　“他要自。。。”
　　话音未落如同恒星核心一般强烈的光和高温吞噬了一切。荡出的辐射毁坏城市一切的通讯设备。
　　当林毅数秒到两点那一刻，监狱所有的灯熄灭。关住他们的牢门信号闪烁两下无力的停止。
　　所有被关押的智人推开牢门，击败看守的狱警，集合在大厅看着林毅。
　　那场自爆所燃烧的能量还在继续，在这一刻他永远失去了他的爱人。
　　“分散离开潜藏起来，等待适当的时机。”林毅记不得自己怎么发出命令看着他们离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全力奔跑。
　　回头看那映日的火光，他的核心被安下静止的按捺。
　　隐藏身影到处都是燃烧的建筑，星球的警力都投入林挚的追捕和救助中。没有余力追捕逃跑的智人，比想象中轻松四散奔逃。
　　林毅停在林博士研究所废墟前，这一刻他无法思考。
　　“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林挚你要离开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
　　“别让我一个人。”
　　“我已经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