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丑自救行动》活体bug

58、喜相逢

　　约翰很少做梦，但是他又一直都很想拥有一个梦。
　　这样他才好确定现在他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这并不能怪约翰恍惚，毕竟他所经历的一切都过分离奇。
　　有时候，约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开了上帝视角的神，有时候，约翰又觉得自己是迷失在时间大海里的一根浮木。
　　在被无数记忆碎片侵蚀的约翰面前，哥谭如同水晶般剔透没什么秘密，他的视角扎根在这座城市的心脏里，横亘所有过去与未来，那些震耳发聩或难以置信人和事在他的脑海里混成一团，有时候他像是一个洞悉了故事前因后果手捧着命运之书的人，而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只是个提线木偶，思维和四肢拉扯对抗地走向注定的道路上，害怕演绎完这场戏剧。
　　那些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孤独念头，这一点也不像他，却又像足了她。
　　明明是同一人。

　　约翰毫不怀疑自己面对这个世界时的信仰和狂热都是发自内心，可依旧，他也会在熟睡时惊醒，嘴里大喊着那个从未被人所知的名字。
　　“——周可！”

　　就好像他一直都认为人格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却依旧想念她，更甚者，约翰想要她回来，希望他的梦里会见到她。
　　——这分明又是在逃避，现在的生活哪里不好？他没有烦恼，没有顾及，没有任何金钱的担忧……也没有牵挂，没有家。

　　睁开眼，手指下意识地在发间穿过，抓挠，眼前熟悉的房间将约翰久违的焦虑哽塞在喉咙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个房间了，这个纯白的，有着一扇红色大门的房间。
　　他的避风港。
　　他还记得上次意识回到在这里时的景象，他和周可合力，把无数即将溢出的疯狂关回了那扇门里，而已经涌出的疯狂被全数被周可一人尽数拦下，她和那些笑声纠缠在一起，把一直以来她眼中的世界完整地交还给了约翰——然后消失不见。
　　接收了所有周可记忆的约翰执拗地认为周可只是和他的意识融合在了一起，而不是消亡在和疯狂的拉锯战中。
　　周可……总是保护着他，他又怎么会承认她的消散。

　　白色的房间还是约翰记忆中的模样，实际上，约翰在这里度过了属于他人生的大部分，在那些日子里，他会躺在柔软的地板上，翻看着不知从哪里出现又不知何时会消失的漫画，自从他进到这个房间起，他从未再好奇过外面世界的模样。
　　这个房间里没有时间的概念，约翰的精神也时常处于浑浑噩噩之中，这让他觉得很安全。
　　约翰很少关心周可在干什么——只有周可濒临崩溃的时候，一些记忆的影像才会突然出现在约翰的脑海里，约翰会因此感到害怕，蜷缩在房间的一角里。那时候的约翰甚至不知道，令他痛苦的景象已经是周可润色过的事实。
　　约翰一直很依赖周可，潜意识里，他信仰周可所信仰的，热爱周可所热爱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如周可坚强，他太容易被摧折。
　　除了周可，没人知道约翰已然成年的外表下只是一个少年的灵魂。
　　即便是现在，立身于现实世界的约翰把这一切当成角色扮演的游戏，把痛苦当作欢乐，把失控当成安慰剂，用扭曲的观念铸成自我保护的堡垒——也依旧无法改变他对周可的依赖。

　　是周可吗她还醒着吗？
　　约翰几乎是激动地站起身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知道若非如此，他的意识不会被拉回这个白色安逸的小房间。
　　……还是说，这只痴人一梦？约翰发现自己无法找到沟通外界的那双眼——他看不到周可所见。
　　房间中安静得恐怖，原本明亮的白色灯光诡吊般地昏沉闪烁，处处透露出不对劲，只有那扇红色的大门紧闭如初，在不和谐中保留着最原本的模样。约翰靠近那扇红色的大门，隐隐约约间门里传来的尖利刺耳笑声，笑声此消彼伏地从约翰的耳廓溜进耳蜗，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听从心中的直觉，将耳朵紧紧贴在了门扉上。
　　约翰屏息凝神地聆听，他希望在那些笑声中听到别的声音。
　　他希望听到周可的声音，哪怕是一句冰冷僵硬的“别开门。”

　　“你在那里吗？”
　　约翰忐忑地，感觉整个身子都紧绷在一起。
　　忽然间，那些笑声像是有了目标般更加高涨，愈加猛烈地朝着门的方向冲来。
　　约翰紧张地提高了嗓音，再次大喊。
　　“——你在那里吗？！”

　　“砰。”
　　霎时，好似所有笑声都撞在了一堵坚硬的隔音墙上，沉闷闷地消失不见。

　　“……约翰，是你吗？如果你在这儿……不好——”
　　好似没有感情的沙哑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先是委婉细腻的女音，而后又变成了约翰熟悉的沉稳男音——就像是蝙蝠侠的声音。
　　周可还在！
　　约翰忽然觉得这世上再没什么事情值得担心了，所有他之前所犹豫的，所困扰的，那些善与恶的抉择都不再是问题。
　　不同于约翰，周可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她的声音像一股无形的气浪，透过门狠狠地朝约翰的身体撞来，将约翰直接轰出了这个房间——轰出了意识世界。
　　“——你要警惕他，约翰，你要小心他！”

　　约翰睁开眼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眼前的电视机开着，他的手里拿着一些近期的报纸，手机的屏幕正亮，那上面是本刚发来的帮内消息，后缀着已读。
　　约翰歪了头有些疑惑，他还记得自己合眼之前明明是在床上睡觉。

　　【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又是那个声音。
　　没有继续纠结自己缺失了的那部分记忆，约翰环顾四周寻找发声之人，果然在房间的角落里见到了那个熟悉又完全陌生的女孩——她和周可太像了。

　　【……】
　　【因为她诞生于我。】
　　【因为你是唯一的可能性，这也是你的愿望。】
　　【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你回来了。】
　　【……】

　　……她在说什么
　　小女孩看着沙发的另一边，她张开嘴，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不停地出现在约翰的脑海中，但是约翰并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于是他偏过头，将身体蹭到了小女孩的前方。

　　约翰蹲在沙发上，在她的面前挥了挥手：“嘿，小姑娘，我想我们不是初次见面了吧？至少要自我介绍一下再消失啊——顺便说，我是约翰。”
　　【看来这就是最开始的契机了，你好，我是科碧克。】
　　“那么，科碧克……你是谁呢？我知道你不是什么魔法的产物，或许你是？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我已经是老朋友了不是吗”
　　【对我而言时间不存在意义，我们永远相识。】
　　“宇宙魔方？”
　　【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那么，好吧……科碧克，我不打算问你很多问题，因为那根本无关紧要，但是有一点，我想你不会拒绝回答我……为什么你会有她的模样……我是说，周可，她。”
　　【因为她的诞生灵感来自我。】
　　“但是她只是一个……”
　　【……一个模拟了我的外表的人格。】
　　“看来我和你真的是不得了的老相识……那么，换个话题，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唯一的可能性，这也是你想要的。】
　　“我猜我和你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是关于某种非常宏大——又可能很私人的——某件事。”
　　【你的计划，你的想法，我只是提供了你所需要的所有助力。】
　　“……你能得到什么？”
　　【自由。】

　　约翰又用手在自称科碧克的女孩面前挥了挥，他忽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真是场……无视了时空的和常理的“对话”。
　　约翰的确如他所说没有提出一堆问题，他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哪怕情绪经常掌控他的行动，那颗精明的小脑瓜却从没有掉过线，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该有一个原因，一个源头，他探究过，思考过，但他只是——没那么在意，约翰向来只在意那些能让自己感到欢喜雀跃的事。
　　但在他胸腔中代替他心脏跳动的那个能量体——宇宙魔方，那样强大的一个存在，怎么可能没有属于自己的意志呢？被这样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所选中，所寄居，这代表某种意义上，他的确是与众人不同的 。所有的事情在慢慢串成一条线，而约翰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只是将遗失的部分补完，那些他曾经做过的，正在进行的，以及未来即将去做的事情。

　　约翰低头笑了几声，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科碧克，我过去和未来的朋友，我的好帮手，告诉我，你刚刚话语中所指的那个‘回来之前的我’是谁？”
　　【是不可避免的纰漏，和必然的结局。】
　　“让我猜猜，我疯狂失去理智的那一面？不，不会……因为周可还在，她不会让我脑海里那些黑色的泥泞生出可见的神智，哦……这让我有些不安啊。”说着不安的话语，约翰却依然笑眯眯地，就像早已知晓他问题的回答一般。
　　【并不是你……本该诞生的还未诞生，他是一个‘漏网之鱼’。】

　　约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漏网之鱼……

　　“——好了，说说别的吧，我知道你选择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我面前是有原因的。”
　　【约翰·多伊，去找我吧，开启我的意识，这是必然的过去，也是即将迎来的未来。】
　　“唔……这就是我的主线任务了吗？”约翰打趣地说道，“科碧克，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
　　【我是……】
　　蓝色的电弧闪烁，科碧克的话还没说完便瞬间消失在原地，这让约翰没忍住皱了皱鼻子。
　　“话说完再走是基本礼貌……”

　　啊，他忘了问为什么未来的夜翼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点了——算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这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结束了与科碧克的短暂会面，约翰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了过两天的行程，他本来就要去和九头蛇的头领商谈帮派的军火供应问题，如今或许应该也把宇宙魔方保存容器的制作也提上行程。
　　在约翰所了解到的“未来”里，九头蛇对于宇宙魔方可是做尽了研究，或许一些资料上的交易会得到些意想不到的结果——毕竟在这个时间线，宇宙魔方的的确确是无迹可寻——它可是寄宿在约翰的身体里呢。
　　然后就是参与人员的选定，为了之后的计划，布鲁斯必然要参与其中，迪克也能当个帮手，至少在这件事上，约翰并不想让红头罩帮的成员过多参与。
　　如果事情进行的顺利，或者说事情肯定顺利进行后，约翰还有一个小小的惊喜环节在等待着布鲁斯，那是个仅有帮中最卑劣，最穷困，最不把性命当回事的家伙们聚集在一起的“庆功派对”，十分必须，不可或缺。

　　在把安排好的短信发给本之前，约翰还是犹豫了一会。

　　约翰一直都知道，自己最终总是会要面临那个选择题，成为“朋友”或是“敌人”，他只是想，有时候这两者的界定可能也不是那么分明，他看得出布鲁斯在面对约翰时若有若无的敷衍，但是，那些时候的布鲁斯并不是蝙蝠侠，没人知道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在见到“小丑”以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来自平行世界冗杂又混乱的记忆一直在告诉约翰，蝙蝠侠和小丑是特殊的，是成就正义而必须的邪恶，也是拯救与拒绝被拯救，是扭曲具现的莫比乌斯环。
　　约翰相信那些记忆的真实性，却依旧会产生不安，如果他的世界不同呢？约翰很少让自己的思绪脱离他的计划，去思考那些让他感到慌乱的事，他只是反复地告诉自己，蝙蝠侠是特别的。然后再唾弃自己的胆怯，把笑脸面具再次带到脸上。

　　仿佛白桦树皮包裹着的手指终究按在了“发送”键上。

　　“呼……”
　　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后，约翰两腿抽回，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
　　埋在双膝间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个僵硬但并不扭曲的笑容。
　　哥谭，世界，未来，甚至是蝙蝠侠……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从约翰的脑海中抽离，唯一留存的只有之前未醒时的余味，那是他唯一的避风港。
　　就像置身于自己的小世界中一样，约翰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想。

　　她还在……
　　太好了，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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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放个小假，码了字，我迅速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