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丑自救行动》活体bug

40、英雄尚未诞生之时

　　#

　　你明白这些烛火，蝴蝶，都只是某种比喻对吧？等等……很快就讲完了，请让我说完，关于第三只蝴蝶。
　　第三只蝴蝶它知道第一只蝴蝶和第二只蝴蝶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它认为它们说的都不对，因为烛火还是同一根烛火，它看起来和一开始根本没有变化，这怎么能算是爱呢？于是第三只蝴蝶观察了很久，它甚至扇起翅膀让火苗燃得更高些，只为了寻求真正爱的含义。
　　你觉得什么是真正的爱呢？

　　#

　　炎热。
　　潮湿。
　　灰白色的，浑浊却奔流不息的河流。
　　身着异国服饰的棕肤男女在土路上顶着水罐行走，嘴里说着约翰听不懂的语言。
　　……印度？

　　约翰站在土路的中央，运香油与鲜花的牛车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里不是哥谭，而他这一辈子甚至没有出过哥谭，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通往大都会的公交车站，看着那些想要逃离的人们拖着大包小包走上公交，只给哥谭留下了刚刚嚼完的口香糖和不屑的口水。
　　他甚至不知道该飞往哪个方向才能回到自己熟悉的故乡，陌生的环境让约翰愣在当场。

　　“卡珊德拉，今天你要教我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约翰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回过头——他就知道，无论他身体里的小绿方块把他带往哪里，他总能找到他熟悉的英雄。

　　黑色的短发，湛蓝如海的眼眸——是布鲁斯。
　　年轻，强壮的布鲁斯正背着黑色的旅行包跟随在一名印度女性的身后，他的笑容很自然，穿着简朴地在土路上行走着，与当地人相比过于白皙的肤色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约翰瞧着不远处的布鲁斯有些晃神，前几秒他还沉浸在被砂石淹没的窒息感中，另一个布鲁斯尚未消退的体温就像是炉栅里篝火的余烬，他还记得那张日益凋零的容颜上每一道皱纹，还有藏在笑意里的遗憾。
　　他与年迈的布鲁斯共度了比两只手的指头全部扳完都数不完的年月。
　　一座黑色巨大的高山矗立着将他包围，连溜进沟壑中的群星都诉说着冰冷的温柔——约翰感觉自己还未从那片让他溺毙的辽远与广陌中醒来，即使分开一瞬，便已经怀念不已。

　　“布鲁斯！”

　　约翰扬起笑脸朝着年轻人扑去，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是是个蜷缩在怀中的好眠，一首沙哑而又优雅的鼻哼小调，又或许是强压着惊讶的镇静，审视的目光随即追来。
　　约翰期待的太多了，以至于布鲁斯从他身体中直直穿过，没有丝毫停留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一瞬间，没顶的恐惧几乎让约翰瞬间崩溃——他没有碰到布鲁斯。
　　一直以来被约翰几乎盲目相信着的英雄，如今不仅无法触碰，更甚者，根本看不到他。
　　约翰忽然很想逃离这里，他心中与这个崭新世界之间的纽带一下子消失了，他再次认真地端详这个布鲁斯的脸庞，这张脸比他见过的所有蝙蝠侠都要年轻，他眼底的蓝色不像是深海，更像是湖泊。

　　他明白了……哈哈哈哈……他明白了。

　　脑海中就像是某种灵光忽而闪过，约翰释然般捂着额头笑了起来。
　　他面前的布鲁斯还不是蝙蝠侠，至少现在还不是……他的英雄还在摸索的道路上前行，所以他的笑容依旧轻松，没有那些沉重好似负累的责任。

　　最后约翰还是选择了停留，他一贯是喜欢自说自话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吐槽着布鲁斯对他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任，然后再模仿着他所熟知的哥谭守护者，摆出一个不赞同的表情。
　　“约翰，你不该这么说。”
　　“约翰，这是不对的。”
　　……

　　有时候约翰会觉得现在这样的布鲁斯也很好，他想到曾经在火海里的哥谭，那个已经成熟的守护者，又想到乌云蔽日下的城市，那个沉默而愤怒的年迈骑士……他们是那么的相像，就像是命中注定要走上某种道路，为了成就他们所必将成就的，在伤痕累累的最后背负上英雄的名号。

　　布鲁斯在修行，名为卡珊德拉的女子在教授他如何遗忘疼痛，他日益精进，甚至已经可以脚踩红炭如履青坪，他好似的确学会了如何不去感知痛苦。
　　可是约翰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他觉得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修行，因为他所认识的蝙蝠侠没有一个将疼痛遗忘——他们都背负着痛苦前行。

　　卡珊德拉是一名女子，她所修习的瑜伽是偷学来的，因此她被视为村庄中的异端，而布鲁斯也是一个异乡人。
　　这样的一男一女哪怕是单纯的师徒关系也会招惹无端的祸患，约翰几乎每隔几日就会看到那些在父母言传身教下前来找麻烦的青少年，起初，他们砸裂水缸，烧掉粮食。
　　后来，他们拿起石头砸向走在街道上的卡珊德拉——他们不敢招惹布鲁斯，一个女人总要比成年男性看起来柔弱可欺。
　　就在某一天，这些小小的恶意积累到溢出了盛放他们的容器，他们拿着弹/簧/刀和钢叉趁着夜色溜进村庄中最偏远的小院子里，企图将心中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倾泻而出。

　　约翰翘着嘴角看着这一切，他并不为此感到气愤，因为他太了解人性了，这种单纯的被怂恿出来的恶意最愚蠢也最胆怯，他们只是被惯坏了，只需要一丝对恐惧的掌握便能让他们吓得到处窜逃。
　　也正如约翰所料想得那样，卡珊德拉认为她所经受的一切只是遗忘疼痛的修行，但是布鲁斯还是站出来了，起先他只是站在卡珊德拉身前替她承受那些痛苦，但是当他见到了少年们手中的弹/簧/刀时，他眼中的蓝色猛地沉寂了。
　　愚蠢的少年们被布鲁斯打跑了，布鲁斯却也被卡珊德拉赶出了门。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这是卡珊德拉对布鲁斯说的最后的一句话，“我虽然教会了你如何遗忘身体上的疼痛，却无法驱散你心中的痛苦，你该离开了，布鲁斯。”
　　布鲁斯的旅行包被拎出了屋外，一时约翰竟觉得站在门外的布鲁斯有些可怜了，他飘过去装模做样地虚空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
　　“没关系，至少流落街头还有我这个‘幽灵’陪着你呢。”
　　即使知道布鲁斯听不到，约翰依旧开口安慰着。

　　……

　　约翰陪布鲁斯去了很多地方，有雪原也有沙漠，他看着布鲁斯修习武术和各种各样的知识，他看着布鲁斯跌倒后站起，再跌倒再站起，一点一点有了他所熟知的那个蝙蝠侠的影子——可是他依旧无法被触碰。

　　约翰偶尔也将这旅程当作一场温习，温习他在已经失去的那十多年里所学到知识，偶尔他还会写几首关于这趟旅程的诗，尤其是在矗立于雪山之巅的时候，即使他感觉不到刺骨的寒风，那些雪花从他的身体上飞旋着穿过，唯一能带来真实之感的只有白色中裸露出的黑色岩石，照耀在岩石上的阳光依旧让他心旷神怡。

　　——仿佛脱离人间世的美。

　　连云都在脚下漂浮，时间与空间失去了意义，世界宁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约翰想知道他身边的布鲁斯是否有和他一样的感觉，孤独，却又坐拥一切。
　　布鲁斯摘下了他的护目镜，只是静静地看着。
　　或许……是一样的吧，约翰心中擅自想到。

　　就像是某种奇怪的补偿，他自困于幽深地底的日子就这样在布鲁斯的身边一点一滴地填满，他见到了这个世界的辽阔，也不由得心中生出不解的念头——是什么让布鲁斯回到了哥谭，回到了那个让人堕落，污秽难除的城市。

　　约翰记得白色巨石铺就的大道，骑马的人从大道上走过，还有从云端这头腾飞到另一头的鸟，他也记得穿过野径的河，流云的影子在溪水上飘落，群鸭在水边拍打着翅膀，还有农舍里咯咯叫的鸡，布鲁斯有时会抱起其中的一只，伸手去摸草窝里尚且温热的蛋。
　　这世间的一切，它们随着时间在漂流，而有些人却像是一块从不为时间河流而转移的磐石。

　　某一天，布鲁斯终于剃下了蛮蓄的胡须，坐上了航向哥谭的那班飞机。

　　约翰坐在飞机的机翼上与正向窗外眺望的布鲁斯对视——单方面的对视。
　　他忽然觉得这个布鲁斯也没什么不同，哪怕他还没有成为蝙蝠侠，但是他的一生都在为某个目标在历练着——一种过于长久的牺牲，能把心变为一块岩石。

　　他好像又多了解布鲁斯一些了。

　　……

　　这个哥谭依旧不是约翰所熟悉的那个，该怎么去形容才能更加准确地描述她呢？她看起来更加的和平，而和平之下某种暗流正在涌动。
　　他们回到哥谭时正值冬季，雪下的很大，白色中夹杂着一些煤灰，韦恩庄园倒是约翰熟悉的样子，古朴典雅又远离市中，让约翰不得不想起他曾经在那里消磨的时光，那时他还在和年迈的老蝙蝠进行着无声的耐力博弈，瞧谁先会开口问出第一句——最后当然是他胜利了，现在想起来约翰还会不由自主地发笑。
　　旧日时光总是美好，好在他已经与他同穴而眠，也不算遗憾。

　　“布鲁斯，你确定你什么装备都不带，只是随便易个容就去东区吗？不是我说——这也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约翰在布鲁斯的耳边喋喋不休，他直到自己这些话对方都听不到，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漆黑的披风呢！多功能腰带呢！尖尖的耳朵呢！布鲁斯你可不能就这么全素上阵，最重要的是……天哪，放弃那辆面包车，蝙蝠车在哪儿？！

　　好吧……心里抓狂了一阵的约翰摇了摇头。
　　约翰，你得明白，布鲁斯在这方面还是个新手……

　　约翰很不放心地跟去了东区，他看到布鲁斯试图帮助一位未成年雏/妓摆脱嫖客的骚扰，却被对方倒打一耙，他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身手打趴了那些脚步虚浮的打手，又被迟迟赶来解除纠纷的警察一枪射中腹部。
　　“你不该开枪的，该死，他都没有拿武器。”
　　“的确如此，但是又没人会知道，把他逮回去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反正是从东区抓的，怎么都能说成是功劳。”
　　“说的也是。”
　　约翰听到带走布鲁斯的两个警察的对话，他确定布鲁斯也听到了，他看到布鲁斯因为困惑而皱起的眉——哈哈哈，瞧瞧他，竟然还对哥谭的执法者抱有希望。

　　约翰翘起的嘴角忽然下撇，他用鼻尖哼了一声，他一直都知道布鲁斯的眼睛里缺少什么，那双眼太过澄澈，所知晓的黑暗还远远不够，只有一股无畏的热血，在哥谭单有正义和真诚根本无法拯救任何灵魂。
　　这里已经坏透了，包括约翰自己，都已经被腐蚀到了根基，所以就连开出的花都是腐烂的。

　　约翰看到布鲁斯故意造成了一起交通事故，他跌跌撞撞地从警车里爬出，却还是回头将那两个逮捕他的警察背了出来，已经漏油的警车爆炸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受伤。

　　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将那两个混蛋警察留在车里等死。
　　约翰痴迷地看着车辆爆炸形成的红色棉花糖，毫无歉意地想着。

　　布鲁斯回到了庄园，夕阳渐沉，透过格窗打下橘红的暮光，他坐在屋中的沙发上，约翰则蹲在他对面的半胸石雕上。
　　布鲁斯看着天花板，约翰则看着他。
　　血线从车库一直滴答到了沙发的边缘，而布鲁斯依旧在沉思，他似乎还在因什么而困惑，约翰盯着他小腹处的嫣红，只希望他赶快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总是这样，他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那些想要忘记的事情，那些因失血而逐渐僵硬的四肢，他的过去，他的母亲，他不知真假的记忆。
　　如影随形的噩梦追着他的脚步，哪怕扭曲的心已经能在其中尝出甜美的味道，却仍旧不依不饶。
　　忽然间，玻璃窗破裂的声音响起，约翰循着声音的源头抬眼，他看到了一只蝙蝠挥动着翅膀闯进了屋内，蝙蝠趴在了约翰脚底的塑像上，挑衅一般朝着布鲁斯的方向发出威吓的叫声。

　　啊……蝙蝠。

　　约翰看向了布鲁斯，他想他可能是见证了某种伟大的诞生，而他所注视的对象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雕像的上方。

　　多么熟悉的视线啊……
　　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久违的因激动而战栗，约翰搓着双臂企图保持冷静，他从雕像上一跃而下，就像老友一般朝布鲁斯挥了挥手。

　　“哟。”

　　等你好久了，我的骑士——我的蝙蝠侠。

---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我想推个诗，叶芝的《当你老了》，不得不说，我写文时候很多灵感都是从各种诗句里得来的，而这首诗真的很适合黑归。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好了，我的硬核推诗结束了hhh。
然后说一下新世界，一个是还不算是很冷的蝙蝠侠-元年，另一个则是画风诡异到可能粉丝都接受不了的哥谭骑士中的几个随机故事，稍微改动的情况下揉在一起，不过内容都是新出道的老爷，就算没看过也没关系啦。
我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青年，壮年，老年，约翰小可爱和蝙蝠侠的不同相处之道XD，有朋友说我的文看着很温馨但是细扒都是刀子，我是一个很没自觉的人，我觉得我写的还挺甜的【挠头】。
总之，五一放假开始愉快的更文吧！我和我姐妹新一轮的更新大比拼又开始了【X】！
最后，感谢南瓜小金刚的10瓶营养液~qjjy117的10瓶营养液~雪落孤城的6瓶营养液~还有森川山霧的5瓶营养液~
你们真是我的小可爱，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