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如画》苏水榭

74、暗中联络

　　十日之后，阳雪城。
　　当苏泠风再一次走进阳雪城的城门之时，心里不禁微微感慨起来。
　　这是她第三十七次进入阳雪城。
　　三年之中，这里的一街一屋，一砖一瓦，她无不熟悉之极。只因她几乎观察走访过这座城池的每一处，想找出清和一族究竟是如何与外界取得联系的。
　　然，一无所获。
　　一念及此，苏泠风不禁环顾了一圈四周，心下一沉，道：“倘若我猜的不错，在这阳雪城内应当有不少清和族的眼线罢。”
　　闻言，宋萦轩淡淡一笑，“又何止是在这阳雪城内。事实上，清和一族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建立了遍及天下的情报网，只不过世人一直不知晓罢了。”
　　苏泠风眼底划过一丝惊愕，“可是这么多年来，与清和族有来往的也只有阳雪城这一座城池而已，倘若真的遍及天下，这城与城之间又如何传递消息。”
　　宋萦轩并未言语，只是那白皙的脸庞忽地红了一红，道：“他们自然是有见不得人的掩护。我们此番就是要去找在这阳雪城里的眼线，只有与他接上头，我们才能够进入清和境地。”
　　桑阑影看了一眼宋萦轩的神情，微微蹙眉，疑道：“见不得人的掩护？”半晌，她才恍然似得一笑，“我明白了。泠风，我终于知晓你为何迟迟找不出他们的联络地点了。”见苏泠风的脸上依旧露出不解之色，唇角不明意味的勾起一抹微笑，忽地附到她的耳畔，轻轻的言语了几句。
　　苏泠风听她小声言语，脸上倏然竟也红了几分，微微诧异道：“原来如此。”
　　宋萦轩见她知晓了何处，心下也不再有半分犹豫，正色道：“我打算今晚便去那里，你们意下如何？”
　　桑阑影玩味的一笑，一对凤眼轻轻地扫了苏泠风与宋萦轩一眼，道：“倘若真的要去，你们二人须要换一身行头才成。”

　　夜色沉沉，长街上已是清冷之极。
　　然而唯有此处，却依旧灯火辉煌，人来人往。
　　浓香软语，窈窕倩影。
　　嫣红正带着姑娘们站在大门旁迎客，欢声笑语之中调情不断，眉来眼去之间尽是殷勤。正笑得高兴，忽然看见门口处站着三位公子，个个俊美不凡，气质出众。尤其是那位穿白衣的公子，更是神情淡漠，恍若天人。
　　嫣红一下子呆住了，忽又听到那蓝衣公子道：“汉月楼，没想到这妓院所起之名竟也能如此风雅。”说着，举步便要走过来。
　　嫣红缓过神来，急忙与其他几个女子拥了过去。那蓝衣公子倒只是轻轻的笑着，脸上带着魅惑的神情。嫣红下意识的要向那穿红衣的公子身上靠去，却斜过来一只手拦住了她的身子，她抬起头，却见那白衣公子正看着她，但一双清澈的眸子却亮若寒星。
　　不知怎地，她一下子竟觉得惭愧起来。
　　堕入风尘，虽并非她愿，然而这些年，那些人看着她。轻佻者有之，厌恶者有之，鄙视者有之，却惟独没有眼前之人的平静与温和。
　　苏泠风轻轻拦住眼前的女子，看了一眼身旁正欲发作的宋萦轩，又回过头沉声道：“我们找你们这儿的盈姝姑娘。”
　　那女子怔了怔，方又咯咯笑道：“哎呦喂......原来三位公子是想找盈姝啊。正巧，盈姝今日正在阁楼里为客人们登台献艺。”
　　宋萦轩脸又红了几分，沉声急道：“我们要私下见盈姝！”
　　那女子瞥了一眼宋萦轩，道：“这我们可不好做主，何况盈姝姑娘平常是不见客的。也只有每年的这几日，她会在众位宾客中挑选一位来当她的入幕之宾。”
　　苏泠风沉吟片刻，“那我们现下进去不算晚罢。”
　　那女子登时笑成一朵花，忙道：“不晚!不晚！不过。。。。。。想入后方阁楼须先交十两银子的入场费。”说着，把手便伸了出来。
　　还未待苏泠风与宋萦轩回过神来，桑阑影已先一步掏出了一锭银子抛到那女子的手里，笑道：“我倒还真想瞧瞧那盈姝长的是何模样，就是不知是否有这个运气。”
　　那女子目光从眼前三个人流转了个遍，笑着奉承道：“我瞧三位皆是人中龙凤，运气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三位请随我来。”言罢，已走到前面为她们三人带路。
　　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绕过华丽的牡丹影壁，苏泠风一路上冷眼瞧着周围的莺莺燕燕与狂徒浪客，心下却终于了然。
　　要论天底下什么地方最鱼龙混杂，风流快活，当属青楼妓院无疑。
　　上至富商权贵，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是男人来到此处，他们的目的便只有一个，醉生梦死。
　　而对男人而言，妓女与酒自然就成了他们醉生梦死的消遣之物。
　　一旦美人在怀，酒杯在握，不管多么尊贵或是多么卑贱的男人都难免会将自己的秘密吐露给别人，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妓女。
　　于是，要论天底下什么地方消息渠道最广，来源最易，亦当属青楼妓院无疑。
　　一念及此，苏泠风的心中却不禁陡生疑虑。正思量着，忽地听见楼下起了喧嚣声，不由的顺目望去。原来是四个醉汉正在庭院的游廊上大吵大闹，其中一个醉汉嘴里依稀叫喊道：“哥几个花钱包了。。。。。。包了位子的，凭啥不让。。。。。。让我们见。。。。。。盈姝姑娘！你们就是给了。。。。。。。给我们钱。。。。。。我们也要。。。。。。。见盈姝姑娘。盈姝姑娘。。。。。。我的心肝。。。。。。我的宝贝。。。。。。盈姝姑娘。”
　　其余的三个男子也是吵闹不休，一时间游廊之上嘈杂声迭起。
　　宋萦轩在楼上见此，不禁冷笑一声：“看来这个盈姝姑娘的魅力倒还真是不小。”
　　苏泠风微微蹙眉，却并未言语。
　　众人往深渐入，终于来到了后方的阁楼上。行至此处，前方庭院的喧嚣之声已不可闻，仿佛进入了另一片天地。月光朦胧清淡，映照在雕梁画栋之上，竟别有一番风情。
　　苏泠风环顾四周，忽地开口道：“没想到盈姝姑娘所居竟是如此清幽之处。”
　　带路女子轻轻一笑，道：“盈姝姑娘向来喜静不喜闹。”
　　桑阑影目光闪了闪，点了点头，笑着应道：“这倒是个好习惯。”
　　音犹未落，忽地又听闻一阵悦耳婉转的琵琶声，声声流转，赫然正是那首千古名曲《阳春白雪》。
　　步入阁楼内，前方的十一张圆桌上已满是宾客，三人只得走到最远处的一张空桌子前坐下。正前方的奏台上，一个身着绯衣的美貌女子此时正怀抱琵琶，螓首半垂，信手轻弹。拢捻抹挑之间，金声玉碎，宛如明珠落地。复又凄迷，仿若嫠妇幽咽。在座的宾客仿佛痴了一般，无不陶醉在这优美轻扬的琵琶语中。
　　良久，待那美貌女子奏毕，收拨回弦，起身微福，台下众宾客皆是拊掌叫好，赞叹不绝。宋萦轩见此，转过头看向苏泠风，轻声道：“总要想个方法跟她单独见面才成。”
　　桑阑影轻笑了一声，笑意颇深道：“我看未等我们去找上她，她就会来自己找我们。你难道没瞧见她一直在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们的苏大公子么？”
　　宋萦轩微微一怔，凝目向台上瞧去，盈姝正站在台上冲着此处浅浅一笑，当真有种说不出的娇媚。正欲再转头与苏泠风言语，却见她一个起身，已沉声微笑道：“好一首《阳春白雪》！据说此曲乃是一首文武曲，融入文武二曲之风而成，故此曲易学难精。盈姝姑娘的琵琶技艺高超非凡，竟能将此曲信手弹来，着实令在下倾慕不已。”
　　苏泠风的容貌本就已属绝色，只是平时待人淡漠不苟言笑，总带有一丝疏离之感。如今这一笑，却好似春风化雨，极尽温柔之色。整个阁楼内的人霎时皆暗自惊叹天下竟还有如此俊俏的美男子之时，更惋叹今日盈姝的入幕之宾怕是不会是他们了。
　　那盈姝更是俏脸飞红，柔声道：“听这位公子所言，想必也是位爱好音律之人。小女子冒昧，还想请这位公子移驾内苑详谈，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苏泠风的左手一下接一下的轻扣着桌沿，闻言，勾唇浅笑，道：“能应盈姝姑娘之邀，着实不胜之荣幸。”言罢，竟便随着盈姝的侍女离去了。
　　看着苏泠风离去的背影，宋萦轩不禁露出一丝喜色，道：“泠风姐姐终于与盈姝接上头了，我们不如。。。。。。”
　　“别高兴太早。”桑阑影在旁端起茶杯缓缓啜饮一口，笑中带着一丝古怪，道：“你看她在桌子上写了什么。”
　　宋萦轩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探头向苏泠风的桌前看去，只见乌木桌面之上，赫然被人用指尖沾着茶水书写了四个字。
　　见机行事。
　　还未待宋萦轩细问，桑阑影已伸手抹去了桌面的茶水，从座位上蓦然站起身来，道：“走。”
　　宋萦轩赶忙跟着起身，疑道：“去哪？”
　　桑阑影微微一笑，正色道：“去哪都好，就是不能再留在此处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文写的我好纠结好纠结啊.......
今天重新看了遍我写的文......忽然发觉以前那些意境优美的句子真的是我写的嘛？
虽然内容从始至终的空洞，可是我从前起码还有优美的文笔。
现在。。。我还剩下什么。。。。。ORZ。。。。果然是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