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拾碎笔》归云枝

4、提琴（1）

　　金德尔音乐厅的尖顶上停着几只百灵鸟。鸟儿们正听的认真，突然音乐厅内传来一阵掌声。百灵鸟收到了惊吓，扑棱着翅膀飞走了。13岁的中国江平以小提琴首席的身份迅速在个媒体上刷屏，大量报道接踵而至，大有把人家祖宗三代都扒出来的意思。

　　“老陈，你们班那明天报道的转学生什么情况？13岁上高一，真的假的？”高一（8）班的数学老师杨小奇坐在转椅上，“哧溜”一声滑到陈正直旁边。
　　陈正直翻着手里的资料，顺便一蹬脚，把杨小奇踹回去。
　　“我也不知道……我看看啊……嗯……这小子叫江平，冬月里生的，好像跳了几次级。”
　　“江平？哪个江平？会不会是那个江平？”陈正直前面的女老师猛的转头。
　　老陈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通问给问懵了，“什么什么江平，有几个江平？”
　　女老师掏出手机，刷刷几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呐，就是他，”女老师把手机递过去，“13岁小提琴神童。他演奏的视频我看了，啧啧啧，比我家那位好多了。”
　　陈正直接过手机，映入眼帘的是黑体加粗大标题：一曲技惊天下客！13岁提琴界新星！中间还带几张高清照片。陈正直对比了一下照片，把手机还回去：“还真是他。”
　　女老师很激动，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照片，“老陈，双手摊开来。”
　　陈正直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下一秒，女老师郑重且严肃地把照片交到陈正直手里，然后郑重且严肃的说：“老陈，麻烦你让你那学生给我签个名，笔给你，记住，签空白处。”随后，女老师又拿出另一沓照片：“这一沓是江平的父亲。江天远，麻烦你让你学生交给他父亲，这是笔。”
　　可怜陈正直手里捧着这两沓宝贝，着实愣住了。倒是杨小奇，坐在他心爱的转椅上又滑回来了，瞅了几眼照片。
　　“呦，准备的挺充分得嘛，说，啥时候喜欢上的，你老公知道吗。”杨小奇眯着他本来就小的眼睛，把右脚脚踝放在左腿上，靠着椅背，双手抱胸，一副审问的样子。
　　女老师脚踩高跟鞋，又把杨小奇踹回去。
　　“什么喜欢，是崇拜，崇拜懂吗。”女老师顿了顿，补充道：“主要是为了给我家丫头看看，她拉的小提琴什么玩意儿。”
　　女老师猛地转头：
　　“老陈，你一定要帮我带到！”女老师真诚的看着陈正直。
　　“行……行。”陈正直被逼无奈。
　　陈正直的学生朱景为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门上写着“有事请敲门”的纸条，手里拿着书，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顺便带走了一耳朵消息。
　　朱景为放轻脚步，慢慢走到班级，然后猛地打开教室门。
　　所有人都以50米冲刺的速度回到位置上。
　　“卧槽老班，你吓死我了。”严乐看清来人后长呼了一口气。周围人一片附和。严乐嘴里的饼干还没噎下去，手里拿着剩余的半块，另一只手里拿着饼干盒，周围七八只手伸过来要饼干吃。
　　严乐扬起一边眉：“怎样？题目问到了吗？”
　　朱景为连忙放下书，走到讲台上，象征性地敲了敲讲台。
　　“女士们，先生们。”朱景为开口。原本大家想看看班长要说什么，这个开头瞬间把方向带偏了。
　　“老班你要说啥就直说，废话这么多。”严乐笑着说。
　　“真是，都不给我面子。”朱景为小声哼哼。哼归哼，朱景为还是把消息放了出来：“你们知道江平吗，就是那个小提琴手江平·，明天，就是明天，要转到我们班！”
　　“说实在的，也不知道我们班的人抽什么风，不喜欢流行乐，到喜欢古典音乐。”朱景为小声说。
　　“那什么，要签名的往后排排，老陈前面的老师已经预定了一打签名。”
　　短暂的异常安静后是一阵欢呼。
　　座位靠着门的男生扭头喊了一句：“严乐！你不是也会小提琴吗。你和那个江平谁厉害？”
　　也是难为严乐了，跨越了大半个班级竟然能听见。
　　“大钞票，我怎么能和人家比，我就是一业余的。”严乐回过去，声音不大，但足够那位“钞票”听见了。
　　果然，就听“钞票”咆哮：“老子叫钱超，不叫钞票！”
　　钱超这一吼如雷贯耳，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朱景为在讲台上向钱超说：“大钞票，别生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随后朱景为面向大家：“对不对？”
　　所有人：“对——”
　　钱超翻了一个白眼，趴桌上了。
　　严乐从位置上溜达过来。“呦，怎么了，生气了？诶呀呀，别生气，晚上请你到校外吃烧烤。”
　　钱超活过来了：“成交！”
　　严乐：……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高一的学生课程还没那么繁忙，特别是高一（3）班的学生们，目前还处于“类人猿”阶段。虽然有年级前十，但他们调皮捣蛋程度是年级第一。
　　晚饭和晚自习之间间隔30分钟，一帮猴子们叽叽喳喳的，也不想写作业，于是一帮“无业青年”开始聊起明天的转学生来。
　　“你们说，江平长什么样？”乔英问道。
　　“你傻不傻，网上一搜图片一堆呢。”朱景为插嘴。
　　乔英蹬了他一眼，“有本事你现在找个给我看看。”
　　是个人都知道高中不准带手机，朱景为不吭声了。
　　“哪呢么麻烦呢，教室里不是有电脑嘛。”严乐慢悠悠地走到讲台上，慢悠悠地把电脑打开，慢悠悠地打字。
　　一帮人愣住了。还是钱超反应快，一把把严乐拉下来：“你疯了，你忘了上一次老陈怎么罚我们的？老陈特地让出一节化学课，我们全班在操场上蹲了45分钟！”
　　3班的好汉们连教导主任都不怕，就怕班主任老陈。原因无它，就冲老陈奇葩的惩罚方式，比如操场上蹲一节课，大声朗读课文1小时，三天内把《红楼梦》的前两回背上，然后默写订正……
　　钱超一句话点醒了不少人，想起上一次蹲的腿都麻了，还要立即去上体育课……
　　“别别别，大哥，放了我们吧，照片我不看了。”乔英连忙说。
　　朱景为欲哭无泪：“严乐你住手，老陈发现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
　　一时间，班内哀嚎不止。
　　严乐不为所动，慢悠悠地说：“没事，出事算我的。”说话间，严乐已经翻出不少消息，“哝，看吧。”
　　大家瞬间忘了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五十几颗脑袋全凑过来，瞅着电脑屏幕。
　　“吵什么吵什么吵什么！”众人突然听见了熟悉的的声音。
　　“整栋楼就这一带最吵，马上教导主任又要找我谈话了！”老陈气呼呼的吼着。
　　众人连忙滚回位置，严乐还慢悠悠地看着电脑。
　　“严乐！你小子又碰教室的电脑！别以为你年级前十就没人管你了！”
　　严乐安安静静的等老陈喊完，坐在位上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老陈喊完后，严乐慢悠悠地说：“老师你误会了。今天早上我想您办公室问题目可是您在办公室里和其他老师交流，就没进去。可是我作为年级前十，实在太想知道解题方法，这才忍不住借用了教室电脑。”
　　陈正直将信将疑的走过去，之间电脑上赫然是一道化学题。再看看严乐的表情，认真且认真。
　　老陈转怒为喜，对大家说：“看看人家的求知欲，这就是人家成绩好的原因！”然后老陈拍拍严乐的背，“回位吧，要上晚自习了。”
　　严乐慢悠悠地回到位置上。
　　众人：……WTF？
　　“卧槽老严，骚气啊。”坐在严乐前面的朱景为向后撞着桌子。
　　“还好还好，一般优秀。”
　　“我估计啊，你旁边那个不知道为什么空出来的位置是江平的了，你可别看上人家。”朱景为继续。
　　等了半天等不到回音，朱景为转头一看，好嘛，人家写作业呢。
　　“只有你写作业的时候我才相信你是年级前十……”朱景为嘀咕。
　　一帮猴子收了心，把自己淹没在学习的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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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耽美慎入！别问为什么更新慢，看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