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拾碎笔》归云枝

3、白首（3）

　　新生报到处人山人海。舒林托着行李箱在一堆人头中寻找宿舍区。照着找着，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人。
　　“小姐，需要我帮您提行李吗？”舒林看着眼前的人，阳光洒在那人的脸上，让冷峻的脸柔和了许多。舒林大方一笑：“好啊，麻烦你了！”
　　舒林和那人走在以起，舒林比他矮半个头，从后面看，真是一对靓男静女。那男生问：“小姐，请问您贵姓……”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就听一人咆哮：“你俩能别装了吗？！当众虐狗会引起群愤的！”齐赋见被拆穿，便也不装了，顺手搂着舒林的肩膀：“就虐你，怎么，有意见？憋着。”曹文一脸委屈，但语气可不委屈：“姓齐的，你就这样对我！？要不是我帮你们，你俩能走到一起么！我的功劳呢？”
　　曹文是个很幸运的人——至少在齐赋看来，因为此人不但分班前和舒林是同桌，分班后和舒林还是同桌，为此齐赋很不爽，有心气他：“你的功劳？不都给你买狗粮了吗！”
　　曹文更委屈了，指着齐赋对舒林说：“舒林大美女，你管管他！”
　　舒林抱着齐赋的胳膊，满脸写着“齐赋说什么都对”
　　曹文：……这对狗男女。
　　齐赋拍拍曹文的背：“没事儿，回头爸爸给你亲封个封号，叫‘天下第一媒’”说着头也不回的拽着舒林跑了，留给曹文一串放肆的长笑。曹文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上去：“齐赋你大爷！”
　　齐赋跑路跑太快，迎面撞上一个人，舒林跟在后面，没刹住车，也撞了上去。
　　齐赋抬起头，刚想道歉，就听那人说：“齐赋？！”
　　齐赋听到这声音一震：“申亚？！”
　　申亚：“哦？你还记得我？”
　　舒林：“齐赋，他是谁？”
　　齐赋对申亚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转向舒林：“他就只申亚，那个害我高一高二不得安稳的人，能不记得吗！”
　　申亚一脸无辜，说的义正言辞：“这怎么是害你呢，我这是为你好！”
　　曹文在后面追上来，看见有旁人在场，也不好意思对齐赋喊打喊杀。
　　经过了解后，他们才知道申亚也是这所大学的，而且和舒林一样，是医学生，他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嘛，申亚已经大三了。就当齐赋认为舒林和申亚不会经常碰见的时候，学校的宿舍安排把他打回了现实。
　　从舒林的医学系走到齐赋的新闻系要走大概15分钟，但从医学系走到曹文的统计学宿舍只要5分钟。这还不算，医学系男女宿舍之间只相当于一条街的宽度，这意味着申亚和曹文这俩个家伙可以随时找舒林，而自己只能和舒林活在他们的选修课，因为医学系的知识不欢迎齐赋这个纯文科生。
　　齐赋为此很苦恼，终于，他想了一个好办法。

　　舒林很早就起床了，同宿舍的人还在和闹钟坐殊死搏斗时舒林已经下了楼。楼下的齐赋把早餐递给舒林，然后两人去学校图书室——他们一致认为最适合约会的地方。
　　齐赋和舒林总是第一个来的，图书室管理员总觉得这两人掉书眼里去了。
　　齐赋从包里拿出杨保军的《新闻理论教程》，找了最里面靠窗的座位，拉着舒林坐下，舒林坐下后也从包里拿出一本书：《人体解剖学》，然后他们面对面，看书。
　　一开始，图书管理员以为这对情侣只是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腻歪，后来管理员发现，他们真的是来学习的！一句话也不说，就是看书看书看书！到了上课时间再一起走，谁的课结束早就先来占位置，之后另一个人也来了，坐在对面，两人就打个招呼，然后，还是看书 ！这样一天就下来了，直到图书室关门，两人再一起走，当然齐赋一定会先把人送回宿舍。
　　有一次管理员实在忍不住了，问他们：“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齐赋看着书，回答：“她是我女朋友。”
　　管理员又问：“那你们每天来图书室干嘛？”
　　舒林看了管理员一眼，视线又回到书上：“当然是学习。”
　　管理员又问：“既然你们是情侣，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过二人世界？”
　　齐赋这才抬起头，笑了：“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二人世界。”
　　管理员被喂了一嘴狗粮，但依然问到：“为什么一定要在图书室？”在学校随便找个地方不好吗！
　　这一次两人一起回答：“因为只有在图书室他（她）才不会被人搭讪！”
　　管理员：……你们赢了，你们继续。
　　不得不说，学霸终究是学霸，无论在哪都是。在图书室的日子里，一起报名并且通过了四六级考试，齐赋作为文科生更是学会了法语，舒林则通过了计算机等级考试，第二级。并且专业成绩和综测成绩都是专业第一，他们很有可能提前毕业——和申亚哪一届一起毕业。
　　曹文知道后感慨万千，思考了一宿自己为什么没有他们厉害，最后答案是：他没有一个和舒林一样的女朋友。曹文告诉齐赋他的结论后，默默说了一句：“曹文同学，敢摸着你手机里的游戏说话吗？”
　　曹文：……有异性没人性。
　　因为每天光顾图书室，他们经常坐的位置同学们都会留着，整个学校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喜欢泡图书室的“假”情侣。
　　申亚毕业那天，在毕业典礼上看到了齐赋和舒林，万分惊讶，可后来一想，就他们这学习劲，提前毕业不算什么。
　　走完流程后，齐赋把舒林拉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在舒林面前单膝跪下，把木盒打开，问舒林；“你愿意嫁给我吗？”随后齐赋又补充道：“我知道这个戒指不好，但我实在没钱。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买一个真正的戒指！”
　　舒林看了看盒子里的戒指，是齐赋自己做的木制戒指——她一向喜欢做木工。
　　舒林接过戒指，拥抱齐赋，在齐赋耳边喃喃说：“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
　　虽然真正结婚那天齐赋为舒林买了一个钻石戒指，但舒林还是喜欢那个木戒指，并且照着样式做了一个给齐赋，还把木戒指好好保存了起来，说是留给孩子。

　　一晃40年过去了，人人都知道酒子巷的最尽头有一对老夫老妻，这对夫妻有过一个男孩，可惜3岁时不幸夭折了，他们便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小男孩，夫妻给男孩起名叫齐泽。齐泽懂事时那对夫妻就告诉男孩他是领养的，可小齐泽不在意，对他来说，是那对夫妻给了他新生。现在当年的男孩长大了，成为了一所大公司的一把手，相应的，没有多少时间来陪父母，但逢年过节该回的家一次不漏。
　　老夫妻有时也很无聊，还好酒子巷里最不缺的就是小孩子。每天都有邻居家的小孩来玩，一来就是一群。老夫妻家有个大院子，装下这些孩子绰绰有余。孩子们很喜欢找他们玩，因为那个老奶奶做的糕点很好吃，那个老爷爷讲的故事很好听。
　　孩子们渐渐长大，可还是会过来，因为老奶奶和老爷爷会倾听他们的故事，会教他们自己父母不会的题目。有时齐泽会请假来看他们，他们当然很高兴。
　　当齐泽把一个女孩带回家，并且说要娶女孩时，老夫妻对看一眼，把齐泽叫回屋里，老奶奶从一个抽屉的最深处拿出一个盒子，交给如今的小男孩，对他说：“你想好了就把这个交给那个女孩吧，这是你爸爸送给我的。”齐泽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刚想开口问，父亲便点点头。齐泽缓缓打开盒子，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对木制对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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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首》系列结束。
下一系列不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