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小野猫》掩鲸

4、初恋

　　安霓明目张胆地绕开厕所的路，径直走向学校超市。
　　长道上，不见一个人影。

　　走进去，安霓慵懒地拉开冰箱，随手捞了瓶柠檬茶。
　　冰箱关上之际，突然顿住，想了想，她又拿了一瓶出来。

　　前台阿姨终于舍得从手机播放的电视剧中抬头，朝安霓笑了笑。
　　“现在不是还在升国旗吗？小姑娘。”

　　安霓扯出个乖巧的笑容，两只眼睛闪着天真的光，“升完了。”
　　阿姨感叹一声：“这么快的呀。”

　　门外突然闪进一道人影，促使安霓抬眸。

　　付澄。
　　他怎么来了。

　　“小伙子，国旗升完啦？”
　　面对阿姨亲切的关怀问候，付澄顿在门前一秒，两秒。这期间他和安霓疾速地对望一眼，从她那双星星眼里得知什么后，他爽快道：“升完了。”
　　说完，他往里头走。

　　阿姨止不住的问候：“那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跑来了呀。”
　　安霓脸上的笑容一僵，眸光挥闪，语意温柔：“我们腿长。”
　　阿姨笑得更大声了：“小姑娘……”

　　这下总算低下头来，给安霓结账。
　　安霓手里的饭卡一嘀，扣了七块钱。

　　再次抬头，付澄已然站到她身旁，手里拿了块三明治。
　　少年眉目俊朗，侧脸线条流畅分明，鼻梁高耸，显出锋芒。

　　安霓第一次这么近看着他。
　　上次跟他打招呼时，还没看得这么仔细过。

　　没过几秒，她转身就走。
　　门一推，身后须臾传来一声：“嘿。”

　　是付澄的声音。
　　安霓转头，眉头微皱，与付澄眼对眼，凝滞片刻。

　　付澄平声依旧：“帮我付下账，我没带饭卡。”

　　阿姨这么一听，看着他笑：“小伙子，微信支付宝都行的。”
　　付澄顿了一秒，声音不带温度：“手机没带。”
　　垂眸之际，安霓伸过来的手里拿着饭卡，往机器上一嘀，细腻光滑的手臂从他身前绕过，伸了回去。

　　一缕暗暗的清香从安霓发丝间传出，裹着风漾进付澄心鼻里。
　　那头如墨般的过肩长发柔且顺，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他清楚地注意到，她比他矮一个头差不多。
　　那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短暂又恍惚。

　　安霓留给他一个微妙的眼神，沉静却好像带着笑意，似乎没有疏离感。
　　她头也没回地走掉。
　　付澄定在原地几秒后，握紧手里的三明治，推开门出去。

　　长道上人影懒散。
　　出来时，安霓的身影早已黯淡在人群里，觅不着。

　　往前走了几步。
　　成奕和周正也来得可是及时，一眼就看见了付澄鹤立鸡群的身影。
　　两人招手朝他喊了喊：“澄哥！”

　　成奕落眼就看到付澄手里的三明治，眉头忽然一拧。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就买了一个？不是让你买三个嘛。”
　　周正也直接夺过那个三明治，瞄了几眼，淡淡道：“我的了。”
　　成奕呛他：“屁。”

　　付澄倒是淡定如常：“只剩一个了。”
　　成奕不信，冥思一番，“怎么可能，这第一节课还没开始……”
　　付澄懒得抬眼，“爱信不信。”抬手就利索地夺回三明治，周正也都来不及眨眼。

　　他越过他们往前走。
　　周正也和成奕两人对望一眼，叹口气追到付澄面前，两人贼眉鼠眼地盯着他。
　　“我们饭卡没带……”成奕勾勾手指，很自然地伸出手来。
　　另一边，周正也直接上手，往付澄裤兜一掏，一张饭卡被迅疾地捞了出来。

　　付澄心里一激，不动声色。
　　“诶……”
　　看他俩这得逞的狡猾模样，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

　　算了算了。
　　和小学鸡没得计较。

　　回教室后。
　　付澄翻腾出手机，找到微信里的班群，点进去，搜罗着人名。
　　半天没找着，终于移到最下面，找到了排在最后一个的安霓，头像是只躺在窝里的猫。点一下，微信名闪出来——Annie。

　　画面停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
　　他沉默地凝望着，手里也没动作，拇指停在半空，离屏幕只一厘之隔。
　　须臾，上课铃乍响。

　　付澄指尖一触。
　　索性点了添加好友，发送。
　　手机收起来。

　　*

　　为了躲避李暖的纠缠不休，放学后安霓一如往常地往外飞奔，一分钟都不想久留。
　　哪知道下了教学楼，竟然和他无死角地撞了个正着。
　　老天不长眼睛。

　　几人顿住脚步，姚婷先傻住，抬头仰望眼前这个精壮的少年，他身穿篮球服，头上箍着个止汗头带，脖肩围了条灰色毛巾。看样子是刚从球场打完球出来。
　　时间好像就此停止，空气都在喊着尴尬。

　　“李暖……”
　　姚婷进入花痴模式，一见着他，那脸上的微笑自然而然勾勒出来，眸底都散着渴望的光。
　　她揪了揪安霓的手指，低声呼唤：“安霓……”
　　安霓抿抿嘴，无奈侧过眼眸。

　　李暖先开了口：“还躲我呢。”
　　姚婷突然一激灵，睁大了眼眸珠子，顺着李暖的视线投到安霓脸上。

　　你俩认识？
　　卧槽。

　　安霓摆正眼眸，二人面对面。
　　她若无其事道：“没啊，躲你干嘛。”

　　姚婷像被晾在一旁，又碰碰安霓的手肘，瞥过眼去，把李暖当空气，捏着气声问安霓：“你俩认识……安霓！？”

　　李暖目光终于舍得从安霓脸上移开，落到姚婷脸上。
　　他嘴角一弯，笑了笑说：“你好啊，我叫李暖。”

　　姚婷缓缓转过头，对上李暖那清澈的少年眼神。

　　天呐。
　　他在和我说话？
　　他不是在和我说话吧？
　　他就是在和我说话！啊啊啊啊！

　　姚婷内心止不住的嘶吼，但她的亢奋和紧张并没有体现在脸上，她忍着不让自己脸红，僵着嘴扯出一个正经又乖巧的微笑。
　　“你好……我叫姚婷。姚明的姚，姚明的婷……”

　　倒是全然体现在了话语上。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放任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傻化。

　　李暖低头笑，默念了一遍：“姚婷。”
　　姚婷视线不移，一边看他一边紧紧地点头。

　　安霓倒成了一片被暴晒在旁的鱼干。
　　你俩几时说完？

　　见着安霓二话不说就往前走，李暖赶紧奔上步伐，姚婷缓过神来，紧凑在后。

　　跟着她的步伐进了食堂。
　　三人点好饭菜坐下来。

　　总感觉气氛有点微妙，姚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心里自然是有无数个问号冒出。
　　第一，她好奇他俩是怎么认识的。第二，李暖为什么来找安霓。

　　饭还没开吃，安霓先动起碗筷。
　　姚婷小心翼翼试探：“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李暖看向她，皱眉，在脑海里揪记忆。
　　叮咚。
　　“想起来了！六年，是六年前。”

　　姚婷一脸惊讶，激动到敲桌：“六年前？！”想了想，又觉得不是没可能，缓下心来，瞥了安霓一眼，点着头自言自语：“那你们就是小学同学咯。”
　　李暖摇摇头，否定道：“不是。”嘴角带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
　　姚婷额头的问号更巨了，“那是什么……”

　　李暖道破天机：“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
　　姚婷缓了大概有十秒。
　　？！

　　她面前的饭盘还一菜未动。
　　片刻，姚婷不可思议地点着头，嘴巴圈出欧型：“你们……”
　　李暖目光投来，二人眼神会意，心照不宣。

　　安霓静静地看着他俩一唱一和。
　　手机放在饭盘另一边，她低眼，不经意就瞄到了上面的信息，点进去，好友请求——已注销。
　　什么消息都没备注，头像是一片白色，再加上这个名字。

　　好奇怪。
　　谁啊。
　　安霓思忖几秒，最后点击确认。
　　点进朋友圈，也是一片空白，背景图是一片墨黑。

　　李暖立即剑转话锋：“对了，看电影的事想得怎么样了？周末去不去？”
　　安霓嘴里嚼着饭菜，从碗里抬起眼来，半眯眼对着李暖。

　　我什么眼神你自己体会。

　　这话被姚婷收在耳里，自然是引得她异常激动，心里小鹿乱撞。她慢慢往前靠，语气弱弱的：“你们周末要去看电影？”
　　李暖转念一想，鬼主意从脑里冒起，“对啊，你去不去？”
　　对准姚婷的视线，姚婷眸里一惊，一秒振奋：“去啊，干嘛不去！去……”
　　李暖笑容灿烂：“那就说定了啊，我们三个人，周六去。”

　　姚婷答应得爽快，殊不知正被安霓的死亡视线追踪。

　　不如你俩自己去得了。
　　安霓刚想说话，李暖猜到她想说什么，竖起一根长长的食指，“打住。都说定了，别说些有的没的了。”

　　姚婷挪眼看安霓，抿一下嘴，一脸娇气：“就这么说定了，你欠我的！谁让你昨天没来我们宿舍。”
　　李暖低头偷笑，目光越过姚婷双眼，笑嘻嘻：“吃饭。”

　　姚婷的脸早已一片通红，那抹润红还溅到了耳垂处。
　　她低下头吃着饭，心里暗喜着，不敢抬头看，怕一抬头又和李暖撞个对眼。
　　她撑不住了！

　　终于吃完饭。
　　在洗手池洗手的时候，安霓没注意到身旁暗暗的一个黑影。等到挥洒着手上的水时，抬眸才看见了站在身边的付澄。
　　付澄正清洗着手里的筷子和勺子，他背脊仍然很直，仗着自己手长，不用弯腰就能在水龙头前动作。

　　洗手池上方映着碎碎的暗蓝色，窗纸被衬得光影斑驳。
　　夕阳慢慢往下降。

　　才转身走了几步，安霓忽然滞下步伐。
　　她回头，付澄刚好洗好东西转过身，二人对上眼，滞住脚步。

　　“付澄。”
　　付澄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眉尖微微地勾起，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似乎是写着问号，等着她的问题。
　　“你是gay吗？”
　　安霓这一声问得轻快，但又问得真诚。

　　？
　　付澄看不出她表情的意味，但却听出她语气里的正经。他压住自己心里的不爽，保持着自己表情的冷静和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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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记仇者联盟头号人物·付澄 记起仇来，后果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