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仙》对绸眠

9、不知道写了，暂时停更

　　“也不知道这明秋到底是何处入了大公子的眼，不过就是救了大公子一命，怎么大公子就要娶她了？”
　　流香坐在床铺上，晃着她的脚丫，幽幽叹了口气。
　　屋里如今空了一铺床，往日油灯下的位置没人占了，她们今早上就已经听说，大公子特地安排了一间客房给明秋住，就住在大公子寝室旁边。
　　春笑已经躺在了床上，她用被子盖着头，牙齿咬着指甲，缩成了一团。
　　她此刻心里像是堵着一团气，就凭明秋的模样，她也能叫大公子瞧上她？大家都是丫鬟，不过就是救了大公子一名，凭什么她的运气这么好？
　　纸鸢道：“这算是她的机遇吧，府上这么多丫鬟大公子每年回来，也没见大公子说要娶那个丫鬟，我倒是羡慕明秋。”
　　流香鄙夷的瞧了纸鸢一眼：“机遇这种东西，自然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谁知道她使的什么狐媚手段……”
　　话没说完，关上的门被人从外间推开，她们口中议论的人站在门槛外。
　　“明……明秋，你怎么……回来了？”
　　流香有些结巴。
　　“拿我的包裹。”
　　明秋步若寻常的走入了屋内，整个屋子此刻静悄悄的，只有明秋的脚步声摩擦过地面。
　　她走到自己的床边，将床头的柜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她的包裹。
　　春笑掀开被窝见她正将包裹拿在手里，忍不住说：“这些东西还拿走做什么？难道大公子没差人给你准备？”
　　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明秋看了她一眼，春笑在被子里闷的久了，脸憋的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像是有水光在里面流动。
　　但看明秋的眼神，却像是压着什么。
　　她沉呤了一刻：“这是我的东西。”
　　春笑往日也没觉得明秋这么刺眼，可现在却觉得这人的存在竟然像一根刺扎在眼里。
　　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得罪明秋，何况她一直以来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良善，断不会想流香那样口直心快的没点遮拦。
　　明秋拿了自己的东西，便出了屋子，屋里的人听她真的走了，才纷纷松了口气。
　　她们都是些做杂货的丫鬟，哪里敢去得罪明秋？
　　明秋是自然醒的。
　　她将自己收拾好，便觉得好似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是了，如今她不用做事了。
　　往日的忙碌闲下来，像是多了一些莫名的空虚感。
　　“大公子请姑娘一同吃早食。”
　　经过数日的调养，大公子已经渐渐康复，虽然身体依旧有些虚弱，却已经能下床了。
　　明秋由银霞领着来的时候，他正伏在案牍上，用手里的笔在批复什么。
　　进屋的桌上摆着煎饼饺子馒头以及一些粥菜，此刻正冒着热气。
　　见明秋来了，他才停下手里的笔，由一旁的谷舟搀扶着，慢慢走了过来。
　　“坐下吧。”他说。
　　明秋便坐在他对面。
　　他道：“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便让他们什么都准备了一点，份量小了些，你且看着挑喜欢的吃。”
　　说到这里，他伸手拿碗去盛粥，然后又问她：“你要喝粥吗？”
　　他的语气自然而平和，看明秋的目光也带着一抹温和，仿佛两人不像是才认识般。
　　明秋微微颔首，对面的人便将他盛的半碗粥递到了明秋面前。
　　明秋道：“谢谢大公子。”
　　江临深纠正她：“日后不用称呼我大公子，唤我临深便可。”
　　明秋的心轻轻一颤，临深……原来她还可以这样唤他。
　　她轻轻拿起筷子，他已经夹了些菜来放在旁边的碟子里：
　　“这样菜的味道还不错，你可以尝尝。”
　　这顿早食，他竟然一直在帮她夹菜。
　　而他自己，除去喝了那半碗粥外，竟没吃些什么。
　　见明秋看着他放下筷子，临深笑了下解释道：“我待会还得喝药，今日吃的算是多的了。”
　　用完早食后，他将明秋带去了书房。
　　虽是书房，却是账本居多。
　　他问她：“可识字呢？”
　　明秋点了点头：“会一些。”
　　便见他从书架子上一一抽了几本书出来，交到了她的手中，有些报赧的说：“不好意思，我书房里都是些账簿及工商的书，唯有这几本少年时读过的书，可以看来解解乏。”
　　明秋摇了摇头示意他无妨，却听他转过身去继续道：“少年时家业因经营不善而至衰败，父亲欠下一堆债务，每日府外都围着讨债的人，母亲只好将府门紧闭，可那些拍门声，却透过这府门一直传到了后院。”
　　他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那些往事，声音顿了顿，才继续道：
　　“后来我便舍弃了那些四书五经转研商道，索性我对数字较为敏感，也算是有些天赋，这才算重振了家业。”
　　他的声音带着一些轻描淡写，对于其中的艰难困苦却只字不提，却令明秋感受到了他藏在外界倾慕的才智样貌、世家财富后面那可强大而坚韧的心。
　　明秋不知怎么，那些原本藏在心底她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事情，此刻却那么自然而轻松的，对着面前这个背影有些孤单的男子，说了出来。
　　“我幼时被弃山林，躲在一处山洞里过了两日，第三日的时候，一只狼找到了我，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就那样死掉，却不想奄奄一息的时候遇到了前来采药的爹。”
　　“也许是好运吧，他将我救了下来，又收养了我，教我习字读书……只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他却离世了。”
　　明秋说完，屋子里陷入了沉静，身前的人不知何时转了过来，他静静凝望着她：
　　“日后换我来守着你吧。”
　　没想到，这次竟成了两人首次交心。
　　临深将略显凌乱的案牍整理出一个台面，又亲自给明秋搬来了一把椅子，两人一人批改账簿一人看书，却也显得安静闲适。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数日。
　　“婚期，你觉得定在什么时候好呢？”
　　明秋修剪枝叶的手轻轻一颤，这才从游神中回过神来。
　　抬眼看去，只见案牍上原本持笔批改的人此刻正瞧着她，外间的光线洒落在他雪白的衣襟散落的墨发上，好似镀了一层柔光。
　　“一月下旬便要离府了，虽然快了些，但是你可愿意与我以夫妻的身份一同外出行商？”
　　这数日以来，明秋看的最多的，便是他坐在案牍上看算账本，有时一坐便是一个下午，即便身体还没有恢复，可是要做的事情却似乎永远做不完。
　　她莫名心疼了一下，然后问：“还来得及吗？”
　　江临深向她招了招手，他用墨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串数字，然后用笔在二十这日画了个圈。
　　“定在这天的话，现在准备还来得及，你的家中可还有其它人？我可安排人将他们一同请来江府小住。”
　　明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家中的大哥和娘亲。
　　她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人了，不用派人去接。”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因明秋说家中无人，而就此作罢。
　　请期他们定在了正月二十，如今已经是正月初六，也就是还有十四天便要举办成婚之仪。
　　大太太得知消息后便觉得日子选的太过提前，可她这个儿子少年时便一直在外，她便是想要插手管上一管他的事情，却又发现无从下手。
　　于是大太太夜里同江老爷商议这个婚事。
　　“你说这才半月的时间来准备，也太过匆忙了些，也不知道临儿他究竟是怎样想的，娶一个丫鬟过门也就算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直接省略，请期也自己做的主，难不成这婚事，我们做父母竟还不能参与？”
　　江老爷将妻子搂在怀里，他们夫妻一直伉俪，江老爷更是从没有纳过妾室，这一辈子只有大太太这个正妻。
　　他安抚妻子道：“我这一辈子碌碌无为，江府产业落在我手里差点化为乌有，若非是临深年纪轻轻抗下了所有的压力替我重整那衰败的产业，现如今江府是如何模样……我无法想象。”
　　说到这里，江老爷眼角有些湿润：“他年纪小的时候就聪慧非常，想要做的事情从没有做不到的，何时让我们操心过……想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吧，我们又何苦让他为难呢？”
　　大太太叹了口气，她虽然觉得江老爷说的在理，却还是忍不住道：“也就是你做什么事都不拦着点，总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才叫我想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都被嫌弃了。”
　　江老爷道：“临儿少年时受了太多苦了，能让他开心点，我们就少说点少管些。”
　　“大哥！你真的要娶那个救你的丫鬟不成？”
　　这日，一直被自己大哥拦在千云居外不得见的江二公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大哥，他开口第一句，便说起了这件事。
　　说完之后，只见江临深依旧低头办事，顿时满通的火气泻了一半。
　　“哥，你就不能听我说会话吗？”
　　江府二公子，江临萧，乃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武痴，早年说在外边拜了一名武艺高强的师父，后来离了府跟随师父学艺，之前已经有两年未归过家。
　　大约是习武之人的通病，二公子在外这两年染了不少江湖血气，这也是江临深自解了蛇毒后一直不愿见他这位二弟的原因。
　　听了江临萧的话，他不过语气平淡道：“临萧，这些事你管不到。”
　　江临萧撇嘴：“如何管不到，大哥你娶的人我日后可是得叫嫂子的。”
　　“既然日后是你嫂子，便不可再一口一个丫鬟的叫。”
　　江临萧张了张口，却觉得竟无法反驳。
　　“哥！你是不是逼人家了！”
　　是的，在江临萧眼里，一定是他哥仗势欺人，人家一个小小的丫鬟，一定是屈于他大哥的威胁压迫，才不得不答应嫁给他的。
　　江临深批改账簿的笔锋一顿，这会儿终于正视了面前的二弟：
　　“江临萧，我看你是不是太闲了，不如我给你找点事做如何？”
　　江临萧被他的眼神看得背脊发毛，虽一时断不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却直觉感受得到，千万不要惹得他这位大哥不快。
　　想到此，他头脑稍稍清醒了些，见江临深好假以整的看着他，心里顿时打起了退堂鼓来。
　　他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大哥你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