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潘朵拉的翅膀（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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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是什麽滋味？望向白云的咬唇微笑、出神时粉嫩上脸的迷濛想念，连眨眼都是湿漉甜蜜的晶莹剔透，荷尔蒙的气泡「啵」开满满在泽维尔庄园上下训练场域。树木、园林，早春的花儿斑斓在彩蝶飞舞的相衬；研究室、桌檯前，汉克无可奈何地在汤米眼前打了个响指。
「啪」一下脆响好不容易让汤米回神，小鸟儿不好意思地笑出赧意，其中蜜桃青涩的快乐简直叫人难言责备。
閒聊继续。汉克舔舔唇，不很确定地继续向汤米谈起明天。古巴的情势愈發紧张，他们基本可以断定是肖在那儿捣乱，后天将是他们这些变种人在漫长训练后的首次出征。汉克讶异为何汤米依旧如此平静。
大约因为小鸟儿晓得那些外界的事物没什麽能真正伤到自己。
海妖和冲击波那些太男孩子的顽劣令汉克不容易和他们成为密友，相较之下查尔斯或汤米的温柔包容便更显难能可贵。虽说理应年长于汤米，这段友谊中汤米却往往更像那个替朋友排解忧虑的角色。
尽管自己没多大感觉，汤米依旧能让自己理解汉克的担忧。
不同于查尔斯或瑞雯对自己的能力多有熟练，其他人，包含艾瑞克，其实都尚未将潜能开發极致。而他们将要面对的却是一群变种□□，那群人可想而知的不会手软。
如今既为兄长也为恋人的肯特家哥哥自然也无法避免担心。
汤米于是眨眨一双翠绿绿的眼睛，在孤独堡垒卧室的白色床铺上以原先仰躺的姿态翻身趴至克拉克胸口，交叠起的两手手背上搁置精巧的下巴，以抬眼的角度朝兄长努努红润润的唇瓣。
「我会照顾好自己啊。」小鸟儿挥挥身后漂亮翅膀，并不撒谎地挂保证：「打不过的话我会直接跑、不硬扛。和克拉克你以前傻兮兮的不一样。」
下方克拉克双手自然环上汤米精瘦的纤腰。
「以前……？」克拉克的声音呈现出回忆的稍缓，他低头望向小鸟儿，湛蓝眸中微微期盼：「你是想起些什麽来了吗，汤米？」
汤米在上头小幅度地摇摇脑袋。
「只是......隐隐有点印象吧。说不上来。我感觉自己偶尔会作梦，可是醒来后又都忘记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但不晓得为什麽我就是记不住。」
讲到这儿小鸟儿似乎略微挫折地埋下脸，彩色翅膀那儿原先蓬蓬的毛毛也丧失精神地萎萎垂下去。
克拉克闻言后顿会儿，下一刻就着这样姿势搂着汤米一把坐起。
「呀……」位置变换，汤米双手顿时扶持地扒上克拉克肩膀，修长双腿更几乎条件反射地乖巧缠上。
加之本能地前倾依偎，小鸟儿于是更加呈上位坐姿地紧紧贴合了兄长的。软嫩嫩的翘翘，在亲亲密密中无意识的吞夹。他在怀抱中向前塌去腰，好像小心又不那麽小心的投怀送抱。
这下气氛可误打误撞地暧昧起来。
原先克拉克其实只是打算将汤米搂起来安慰，却不想小鸟儿的身体如此柔韧软乎。想想这养兄弟间竹马竹马的，确认关係后本就唯妙犹如新婚燕尔，彼此间又都是血气方刚、堪堪成年的热恋小情侣……
汤米咬咬唇，身子挪着要抽/离不抽/离、软软指头半推桑半挽留地扶住养兄坚实肩膀，抬起的眼眸隐约沾染上翠绿的露水，望向兄长的眼神好像一朵玫瑰含苞地悄悄诉说起想要绽放，在嫩芽的触碰间偷偷试探起想要跨越边界的慾想。
克拉克吞口口水。
兄长原先环抱着汤米的手臂力度自然，如今却几乎不晓得究竟要發多少力才算恰到好处。年轻人在气氛中不可言说的烦恼，一方面同样渴望触碰、一方面却又唯恐自己将会把幼弟碰坏掉。他的小鸟儿太漂亮，实在不像话的精緻、而今望向自己时那剔透眼眸中瑟抖的想要与羞赧，克拉克的心神当真无法不被柔软的颤慄捕获，温柔成一片携带怜爱的视线。
观察出克拉克对待自己的小心翼翼，下一刻的汤米很快呜咽起来，呜咽后是眼底迸發出的更隐晦、更坦然光芒，晶莹剔透着湿漉漉的青涩。尽管只是被伴侣的蓝眸这样看着，感受到对方呵护气息的小鸟儿却已然受不了地微微喘息，细腻面颊更浮上去两朵粉嫩嫩红云。
又似乎因自己这麽快的反应而感到愈發害羞，汤米将自己一把埋入克拉克颈窝，搂着对方的双手也难耐似地悄悄捻皱起克拉克后背的白色T-shirt。
成年了的克拉克早已长成一名高挑壮实的小伙，和汤米那修长苗条、油画中小公子一样的一米八相比，氪星人那基本呈现猎户般倒三角身板的一米九完全足以容纳小鸟儿磨磨蹭蹭上的撒娇。
唯妙的体型差，小鸟儿将自己团团地塞填伴侣怀中，两条线条修长的腿腿也蜷绕起地搁置在克拉克身后软软陷下的床垫上。甜软的嘟囔，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尖舔舔红豔豔的唇瓣。阿芙萝黛蒂的亲吻赐予它生来跨越性别的美与欲、赫菲斯托斯的工艺披挂给它根根羽末最漂亮凋塑的金色翅膀、替代了神使赫尔莫斯的羊角人魔则手把手教会它一切言语的技能。
陶冶以核心所有希望的火苗，潘朵拉将抹蜜的话语调味上真情。世上有三样无法藏住的事物，小鸟儿翠绿潋滟的眸光便完美阐述其一。摇晃的动作调皮又撒娇，彷彿永远长不大的幼弟央求着想要兄长的疼爱。可如今尤其不乖巧起来的汤米啊，他每分每秒磨磨蹭蹭的姿态却又分明是在用行动叫嚣着长大。嗫嚅也含煳的湿漉漉中，宛如唯独乾脆又缱/绻的勾连足以表达心悦的热度。
白生生的双腿交叉绷紧在伴侣身后，汤米让自己从害羞中扒起，双手瑟瑟扶持，他嘟起唇瓣献上软呼亲吻。啃咬流连在喉结，然后寻觅往克拉克那并没密合紧的双唇。
他们开始亲吻。亲爱令拥抱也融化，春季的花息沾染了彼此的喘息与湿漉的贴和。这名克拉克或许不具多少经验，可儿时无法自控的听觉和视觉令他清楚情/事。兄长将温热而厚实的手掌探去，于是开始吐蜜的湿黏只能说是Omega的本能反应。哆嗦的颤颤，汤米吐息洩出几分羞涩音节，手指难耐般攀上克拉克结实手臂好像推拒，然而那根本轻柔抠弄的捏捏连轻微阻止也称不上是，相反，小鸟儿几个柔韧轻扭、抬眸的咬唇完全是在讨要更多的不知羞姿态。
疼爱小鸟儿的兄长又如何能不给呢？
而无论嘟嘴的柔软索要还是拥抱时张开的顺从，总归是一隻小鸟在渴求着爱的具现化。幸而这隻汤米所有念想最终上达天听，钢铁之躯、人间神子，汤米所有曾经毫无指望的爱终获来追逐的回应。虽说早已不是初处，当被架上时小鸟儿还是难掩紧张，扑拎拎的翅膀滑动在身后蓬蓬毛毛乱七八糟，手脚瑟缩的彷彿想躲避、令一方面却又截然相反地更加黏入伴侣怀裡。
「呀……」
汤米轻吟，小小身躯吞得吃力，蝴蝶骨上三对翅膀却骤然「唰唰唰」地张开绽放异彩。奇妙的流动好向北极彩色天空的波光，涟漪在小鸟儿巨大的翅膀上颠抖成终于成功求偶的仪式。
小鸟儿自己看不见，只纯粹本能地在摇动间挥羽曼妙轻搧，他身前的养兄却目睹了汤米身上一切奇妙。好像一大个花骨朵的柔软绽放，延伸至银河、几亿万星空碎屑来回波盪成脉络。克拉克情不自禁伸手靠近小鸟儿蓬开的翅膀，当他触上，小鸟儿翅膀刹那以他手掌位置为圆心涟漪起散發更迅猛的遥光彩纹。
「Eeee──！」一声非人类的小小尖叫，汤米翠绿绿内瞳孔放大，伴随下一瞬紧随而来的呜咽哭腔。
「毛毛，不可以、现在不可以碰我的毛毛……」汤米也不晓得怎麽回事，只知道已经太敏感的地方恐怕当真承受不起再更多的施加。
可汤米一切反应放到克拉克眼中却分明都是在呼唤着想要再被多碰碰毛毛。例如再多一点、然后再更多一点点……
「克、克拉克！」汤米在糯糯的哀求呼唤中逮紧前方兄长衣物，鸵鸟般埋起软软髮顶磨蹭然后抬起那双脆弱般破碎成粼粼波光的翠绿，眸子裡尽是被弄到不行的恍惚，润润的红唇微开求饶：「拜託……」
小鸟儿讨好般凑近，嘟嘟的唇瓣亲吻上去男人的喉结至颈侧。感受幼弟小动物一样的磨咬，克拉克唇边不禁挂上抹混和无奈与幸福的微笑，与此同时产生在兄长内心的罪恶感也让青年暂且放过了在他手下被迫敏感至不行的小鸟儿。
养兄掌握小鸟儿的后颈将埋头的小鸟儿提拎。
面对面的迷濛对望，怜爱的湛蓝交融起渴望的翠绿──他们又一次彼此亲吻，小鸟儿的翅膀于是接续震颤起灵魂都欢欣的极光流淌。
无声告白，他们融化在彼此的温柔。
可并非每一件事都终究能获去得偿所愿。
混乱。一切發生得太急也太快，好像转眼之间瑞雯全部心神就被艾瑞克的理想夺取、汉克原先梦寐以求的正常解药成为催化他变异的永久针剂。
古巴孤岛的沙滩。
查尔斯、瑞雯与莫伊娜留守飞机；出去应战的汉克与冲击波被阿萨佐恶魔幻影带走；还在水中的海妖对上曾经伙伴的精灵；汤米与艾瑞克则前进沙滩上翻复的潜水艇内寻找肖。
汤米是肖没有意料到的存在，但在吸收了核分裂极棒的能量后肖自觉自己没什麽好怕，尤其这间潜艇内的屋子与他头上那顶红色的头盔都还隔离了心灵感应者的精神触。
最为忌惮的对象无法心灵感应过来，肖显得自信而张扬，张开双手向艾瑞克与汤米走去，咧开的嘴角透着彷彿天然上位者的从容与傲慢。
显然汤米的存在没有让肖多大不安，相反，肖看上去完全很开心变种同胞又增多一人。他开始他的演讲，变异、现实、进化，倘若站在彻底的生物角度你会不得不承认肖说的几乎有道理。
肖要艾瑞克和汤米加入他撤换物种的计画。做为更优秀的基因获得「应该的统治地位」。
查尔斯只和汤米提过关于肖企图挑起两大强国间战争的事情，而在面对面听了肖的行为动机后，坦白讲汤米并不排斥肖的说法，甚至于汤米还约约贊同肖的论调。
因为从汤米的角度分析──仅仅考虑小鸟儿真切在乎的对象──不必再压抑、不必再隐藏、解开提心的束缚，那无论对克拉克还是对自己而言都会是一个轻鬆的世界吧？
至少当下的小鸟儿是这麽认为的。一个天秤上砝码调动的理性决定。
所以当艾瑞克开始咬牙手势地施展能力扭曲潜水艇外围钢筋企图将肖穿刺追击，汤米只是歪歪脑袋──
锋利的翅膀在飞窜间泛着冷光，腿脚高高跃起、汤米挥搧羽毛将艾瑞克所操纵的巨大钢筋轻易割断，切嫩生的豆腐一样，削铁如泥就是眼前景象最直白的比喻。
艾瑞克错愕。他同汤米确实不如他同查尔斯那样熟悉默契，可怎麽说也是被视为身边伙伴的对象，关键对敌时刻鲜血淋漓的背叛是眼下最直观感受。
「他说得没错呀。」汤米却只是羽毛轻飘飘地落到肖的身侧，声音不大不小得太犹如不在焉的随意。
汤米边说话边抖抖翅膀，抖出些微铁屑粉末在因钢筋穿刺所以透入光的空气，沙滩海潮的声音混合阳光切入的角度落在小鸟儿抬眸刹那的侧颜，让小鸟儿翠绿绿的眼瞳在开口时分竖缩成动物本能的细细悬线，摇摇亮晃得好像欲發紧绷的氛围。
「尼安德特人的灭绝是有道理的。」汤米朝对面艾瑞克指指外头，示意那些遥远海船上的两方海军：「我们没必要为了他们自相残杀。」
而因为艾瑞克方才以钢筋刺穿了原先封闭空间的缘故，查尔斯的精神感知方得以进入这儿。理所当然汤米立场的骤然转换同样是查尔斯始料未及的。
「汤米？！」查尔斯难以置信地喊出声。可就算指头摆放太阳穴边，他交流的渴望也无法传达到残缺鸟儿的脑海。
「怎麽回事？汤米怎麽了吗？」莫伊拉在飞机内焦急询问。
「他……」查尔斯开口有点艰涩，舔着唇瓣彷彿难于如何组织语言：「……汤米认同肖的观点，他……他正在帮助肖对抗艾瑞克。」
莫伊拉：「What？！」
错愕归错愕，无论查尔斯还是艾瑞克的反应都极快。事实证明将这边的封闭空间破坏能让查尔斯的精神触进入，那麽就算小鸟儿无法被脑，脑一个肖也是能帮上大忙的。
只要想办法将肖头上那顶暗红色头盔摘下。
而难的就恰好是要想办法将肖的那顶头盔摘下。
和查尔斯相比艾瑞克是相对更深沉的男人，面对遭遇背叛的事实他不会质问，只会独身更咬牙的坚持对抗。
然而讲道理一个肖就足够令人难以应付，再加上一个爪牙尖利的汤米，孤立无援的艾瑞克根本没胜算。他每一次企图将肖头上玩意儿取下的动作都被小鸟儿直接截断。
本来就未料，艾瑞克根本没有制约汤米的方法，几乎没人想过这名倍受查尔斯信任的年轻人居然会如此给予这种关键时刻的背刺。
且对方背叛的相当无情，在调换立场的瞬刹便彷彿同时遗落了往日情谊──或着因为小鸟儿心中，艾瑞克的地位理所当然连克拉克的凤毛麟角都触碰不到，阶级太分明的排序于是造就外在表达的了当残忍。
艾瑞克只能徒劳困兽一样地无谓争斗，最终可想见地被彻底压制、逼往角落，。
肖将艾瑞克视为自己最完美的造物，他想要艾瑞克与自己肩并肩。
「何必要帮助他们？」肖没有直言，但现场所有人都晓得他指的人类。
「事实上我同意你的观点。」被卡住脖子的艾瑞克略胀红着脸，可深邃五官在咬牙间是完全不退缩的直视，一如他字字句句吐得清晰：「但你不该杀死我母亲。」
肖且哂一般地挑起嘴角，啧啧般地想要叹息──却首先一声闷哼混着惊疑。
肖唇角抹平地扭头，看见身后的汤米正在甩自己翅膀上一点血迹。
只差一点。若非肖到底对汤米留着心眼地即时用变种能力抵挡伤害。
那头几乎杀死对方的汤米却是看也不看肖一眼，只模样摆着浑然无辜似地对着艾瑞克开口：「你早说嘛。」
听听汤米这简短言语的，宛如一点不认为自己反复的行为会让人迷惑。
也难怪。毕竟虽说从外在角度来看小鸟儿似乎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反复横跳，可汤米内心自有一套运作妥当的逻辑。若说两边都是认同物种新换的，冲突之下，小鸟儿理所当然更支持熟人。
而汤米反水的偷袭显然激怒了身为上位者的肖。
「呵。」肖再次笑起来，不过这回是隐隐失望集结在他眼眸，汤米的举动在他心中转成为原来假意投靠的偷袭。
「你会后悔你的选择，小傢伙。」
肖从来不是不会杀害其他变种人，一如他曾闯入当初的军事基地并杀死同样企图偷袭的达尔文。肖的变种能力使他能自由收放庞大能量，而他方才吸收了根核能棒。
几个瞬息，划破空气的金蓝翅膀对上肖双手隐隐炸亮的不祥橘红能量球。
艾瑞克判断情势判断得也快，迅速催动钢筋想要帮助在他眼中将处到绝对劣势的汤米。
在肖的视角中，旁人或许需要忌惮汤米那尖牙利爪的来势汹汹，肖本人应对小鸟儿腾地振翅而来时的神情却非常轻鬆。毕竟就能自诩能适应所有环境以生存的达尔文都没能承受下肖投放的那颗能量凝聚，显然外貌上变种方向就不一致的汤米又如何能承担？
可将令肖始料未及的大概是小鸟儿他就不是变种人。狭间的生物，生存本核又给甜蜜浇淋稳定，从根源上探讨简直是更骇人能量型生物的汤米如何会怕了肖？
于是下一秒艾瑞克鬆开了眉头，再次始料未及的眉眼又一回呈现惊奇──只见肖面色胀红、周围释放的能量波几乎扭曲空间好像随时要蒸腾空气，挣扎的手脚却是怎麽也反扑不了那紧紧桎梏在其身后的汤米。
怎麽可能？！
「嘻嘻。」几乎连嘲讽都轻慢的笑──汤米的心跳从头到尾不曾因紧张而加快分毫。
小鸟儿两对振开的翅膀令他居于上位，肖所有试图散發的杀人能量则通通被汤米最下方那对翅膀完美包裹不漏一点风。拔长了尖利指甲的双手箍住肖头部，失去变种优势的肖在汤米这儿便唯独一届凡人。
让我们估量估量这些过来迎战肖的初代变种人，排除小鸟儿的意外存在，除了查尔斯外还有谁具能力去真正对抗肖？所以精神系变种人才是肖一直以来最忌惮的，所以尽管身边有白皇后艾玛，肖依旧给自己打造了那顶防堵他人探看的头盔，所以肖当初闯入军事基地的首件事就是企图找出查尔斯。
也所以当肖对上汤米时才会那样猝不及防，他没想过自己的属性居然会完全被汤米克制。
「你不知道自己正在摧毁什麽！」
不是摧毁。只是理念这种东西，有人继承就好。
对他人而言地狱级别的难度放在汤米这儿却是完全轻鬆的掌中物，小鸟儿眼珠子咕噜噜，唇边开口婉如漫不经心。
「你说我该直接把你的脖子就这样扭断呢，还是……」
「……艾瑞克！」想到什麽，汤米转头喊起来，并将肖那顶暗红头盔一把扯下扔向艾瑞克。
小鸟儿一双翠绿绿眼眸亮透透得一如往常，看向艾瑞克的神色好像丝毫不觉得这几个秒针间有發生多大事情，似乎自个儿都没意识到自个儿究竟搞定了多大事，只双眸在阳光下晶莹坦荡地询问：「你要报仇吗？」
答案是肯定的。
查尔斯尚且在脑海中喊着「NO！！」，艾瑞克已毅然决然套上头盔阻隔对方一切劝言。
硬币穿脑。
小鸟儿一把扔开肖丧失了生息的躯壳，任其「砰」一声倒往地面，动作间堪称残忍又嫌弃。
将翅膀弯至身前，小鸟儿开始给自己的毛毛打理走残馀铁屑与剩馀之肖的气息。而此时对方的尸体甚至还未凉透，就那麽死不瞑目地倒在旁边地上。
搧搧翅膀、抖抖羽毛，直至肖新鲜的血液积累了一小漥在地上，Omega鸟唯一在乎的也仅有必须将自己清洁回漂漂亮亮。
它怎麽可以不漂漂亮亮？
它当然必须永远是那隻最好看的小鸟！
所以沙滩上的分歧、飞弹、扭打，汤米从头到尾都只是整理毛毛地在旁观看。
直至莫伊拉的一颗子弹在艾瑞克的操纵下误伤了查尔斯。
一声惨叫。
小鸟儿的动态视觉跟上、身体速度却没能跟上，只能眼睁睁瞳孔紧缩地瞧着那颗圆头的子弹狠狠镶入查尔斯嵴椎。
「扑通扑通」是小鸟儿终于加速起乱窜的心跳。
汤米扑拎拎着翅膀飞身往查尔斯身边紧张地将对方扶起，接着艾瑞克察觉这边情况，微张的嘴倒吸一口海边咸腥的凉气。
失去艾瑞克的操纵，所有砲弹在真正抵达船舰前掉落。军方船员纷纷庆祝，如同他们眼前是炸开的橘红烟花。
一声又一声壮阔的「砰！」紧接着更响亮的「砰！」，火药的味道散發空气、不祥的讯号传播远阔，同汤米那终于瞬间混乱了的心跳一块儿传至一个人持续聆听的耳中。神经被触动，对方的降临伴随一抹红披风炸裂上方白云连绵的天空。
那是一双蔚蓝的眸子，希腊凋塑那样俊美的五官微蹙着浓密的眉毛。
众人眼中身穿紧身制服的陌生青年第一时间将视线锁定向汤米，紧绷着压抑的嘴角，接近扫描的目光彷彿在确认对方是否完好无损。
察觉风声的汤米抬脸看向来者，聚焦正确的瞬间翠绿绿的眼睛顿亮光粼。
「Superman！」
奇怪。眼下分明是克拉克首次现身人类面前、属于未来的称号应当尚未被定下，小鸟儿喊出口时却完全天成的自然，彷彿他的记忆中这副模样的克拉克便合该被如此称呼，连哪怕一秒的犹豫皆不曾存在。
「查尔斯受伤了。」汤米对克拉克说明情况：「你能帮他看看吗？」他寄託于兄长的透视眼。
然而或许一些结局早已注定，稚嫩的超人没能改变什麽。分歧依旧存在、分离仍然惨烈，变种人双方的领袖诞生在在子弹撕裂的古巴。
旁边已站定了瑞雯的艾瑞克在沙滩上朝汤米伸出手，成熟者的前嫌尽释，眼神是笃定的自信。
「我假设你的观点和我一样。」
瘫于沙滩上的查尔斯在莫伊娜怀中望向汤米，阖着嘴巴未言分说，唯独一双矢车菊兰的眼眸透着隐忍水光；在瑞雯选边站后的汉克神情已约约溃至不想相信，而在艾瑞克又一次的开口后所有曾共同训练的小伙伴们同样将目光聚焦至了汤米身上。查尔斯且能克制自己，汉克的眼神却隐隐透露一点脆弱的拜託。
可汤米没有看向他们当中任何一个。
软软的Omega指尖勾搭上自家Alpha大掌，抬眼时是给予身侧伴侣的甜蜜微笑。接着细嫩手指逐渐收拢，十指相扣，Omega牵牢了自家Alpha，转头后的跨步俨然是打算携着兄长共同投往艾瑞克那侧的模样。
却被拉住。
汤米疑惑地回头，看见克拉克微蹙的眉头、听见对方神情複杂的开口。
「汤米……？」
汤米眨眨眼，略为不解地同样迷惑：「克、呜，超人……？」
克拉克舔起唇，相牵的手有些僵硬，好像因为不确定该不该干扰汤米的想法所以也不确定眼下该不该放手，言语在琢磨间更是一时半会儿吐不出口。
可小鸟儿已然机灵地猜中。
咬起唇瓣，小鸟儿伫立沙滩上如同一名自觉做错事的孩子，扭扭脚踝后上前用另一隻手扯扯克拉克披风。怯生生似地对哥哥抬抬绿眸，汤米收敛了尖锐利爪的指头对克拉克示意那头海上军舰方向。
「我们帮了他们。」汤米眉眼弯弯，玫红唇瓣软软的言语中带点湿漉无辜：「他们却打算杀死我们，就因为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呜咽可怜的模样，却俨然是隻试图告状的坏小鸟。
「人们总会恐惧那些和他们不同的事物。」克拉克尝试和汤米沟通，从小根深蒂固的责任感令他不自觉带上些微兄长教育幼弟的口吻。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要因此变得和他们一样，汤米。拥有能力的人往往也拥有更大责任。争锋相对不会带来和平。我们或许不能改变他们的看法，但是我们永远可以掌握自己的作法。」
「我们确实掌握了自己的做法啊。」汤米指一圈周围、指一圈远方，接着指向莫伊拉：「你晓得泽维尔庄园的，我们一直试图建立沟通桥梁，可他们甚至捨弃了身为探员的莫伊拉，是他们主动选择打破关係的。」
「是的汤米，莫伊拉，如你所言。」克拉克认认真真地看着小鸟儿，语气温柔：「这也证明了人类中确实存在好人的不是吗？还有我们周围的……那些纯朴的、照顾人的家庭。」
为保护隐匿性克拉克并无直言，但汤米迅速意会到克拉克尝试在描述的是玛莎与乔纳森。
闻言，小鸟儿不甘心般地啃咬几下唇瓣，身后翅膀也宛如反映主人心情地胡乱搧动几下。旋风翻滚起一地白沙沾黏。但到底克拉克本人的意愿在这隻纯粹的小鸟儿心中佔据上风，所以纵使一半的理智仍旧阐述不贊同，这隻汤米最终选择妥协。
毕竟小鸟儿最初心的想法是想要他的克拉克能够开开心心地自由自在。
「我知道了嘛……」
将自己软呼呼地靠进身着紧身制服的克拉克怀中，小鸟儿指尖抠弄对方胸前「S」符号的动作犹如半撒娇的举止，口中含煳起嗫嚅的认错，截堵在任何克拉克还可能的言语前就摆出示弱的姿态。
「汤米知道不可以了。」
和方才所有相比，汤米在那位「Superman」面前简直妥协快速得不像话。
「……你确定？」看出情况的艾瑞克从旁發问。
汤米转过去，神情理智地给予点头肯定。
无庸质疑，这隻纯粹的小鸟永远会选择他认定亲爱的那名克拉克。组合成生命的火苗，慾望就是这隻汤米世界中最眷恋的光芒。小鸟儿追逐、小鸟儿奔跑，付出那麽多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蜜果，珍惜就是基本线、呵护就是座右铭，排在克拉克之下的东西几乎完全不被爱情鸟纳入考量。
以至于当小鸟儿好不容易要筑上巢的伴侣提出将他自己主动交出去，小鸟儿所有神经几乎要陷入紧绷的疯狂。
「不可以！」汤米几乎尖叫，在堪萨斯农场家中的其他所有人来得及对克拉克话语表态前，客厅裡的Omega鸟已率先扑上它的Alpha，力道拽揽紧紧又死死，埋脸的呢喃是瑟瑟的害怕。
「你不可以就这样随便把自己交给他们，那个佐德、佐德，你知道AI的乔˙艾尔是怎麽形容他的！」
「你听到之前电视上播放的了汤米，他们只给我24小时。我必须做出选择，否则地球会因此遭难。」
「所以你就选了……你又怎麽晓得佐德会信守承诺？自寻死路。你觉得自己可以信任艾尔家族的仇人？」
小鸟儿才不管克拉克的理由有多麽无私伟大──他更情愿兄长自私些──抬起的小脸蛋神情急切，脑筋飞转搅动地想着出路：「我们一起想办法......查尔斯，你知道我们可以找他。还有艾瑞克，虽然他的行踪我不确定但变种人终究也是人类，他们不会对降临地球的威胁坐视不管。」
「你们俩在说些什麽？」木头餐桌边的玛莎感觉自己跟不太上兄弟俩现在话题。外头初泛的晨光没有令一切更清晰。
克拉克安抚性地看玛莎一眼，然后用手掌轻轻摸上怀中汤米髮顶。
「乔说过我的力量来自地球的黄太阳，而他们也是氪星人，倘若他们接收了阳光──我恐怕你的朋友无法抵挡那些被流放的士兵。」
「所以你就连尝试都不愿意尝试？我不明白。我们可以有帮手的。你没必要投降得那麽快。」
「我不是向他们投降。」克拉克解释：「任何战争都会带来伤害，我不能把灾祸……我需要先看看他们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麽。」
小鸟儿执拗：「如果他们想要你的命呢？你凭什麽信任他们？」
「我是没办法信任他们。我也无法确定就算我出面，佐德他们会不会当真就此对地球善罢甘休。」
「那你怎麽还……」汤米咬咬下唇，狠狠的磨咬下是无法平静的心情。自己的Alpha太不听话，小鸟儿还能怎麽办？别看汤米平常总绵软软，真正相争时他那份强劲从不比任何人弱小。
「反正我要先联繫查尔斯。」汤米掏出手机直接拨号。
可上回的古巴事件导致了查尔斯开始的生活颓废，泽维尔庄园也就此关闭了他大门。接起电话的男人哪儿还有曾经小教授的意气风發？明显酗酒的语气格外不着调，扯着边的聊天甚至差点当着克拉克的面扯去汤米曾与查尔斯他的……
「啪！」
汤米猛然阖上手机，也不管查尔斯那边还没好好说声再见。
围观了电话过程的克拉克：「你的朋友听起来不太好。」
幸好哥哥没听完全查尔斯的话。
汤米仰头看克拉克一眼，脸颊憋着，水润的眼神有些赌气：「因为有两个对他而言特别重要的人选择了离开他。」
眼看着兄弟俩间气氛开始僵持，玛莎赶忙开口调停。
随后一直都在旁边轮椅上沉默着没开口的乔纳森也有了动作。这名终其一生都活在堪萨斯的纯朴农民或许教育水准不高，却拥有世间难得的智慧。曾经乔纳森一直想替孩子避免另一种局面，可如今不同的局面却也引来相似的选择。恐怕命运就是这样交错複杂，而无法躲避的事务终究躲不掉。
轮椅扭转、中年人逐渐混浊的眼珠子教育养子时的视线却始终认真。乔纳森让克拉克自己做决定，而没有一个决定会被身为父亲的他责怪，因为他是克拉克的父亲。
留在这裡继续做他们纯粹的孩子，或者出去、去面向阳光，去扛下人们期盼的视线。去符合他们想要的形象、去聆听人们渴求的呼唤，去做他们的圣子、做他们心中的圣灵────去做人们会希望的英雄。
理所当然……每一个时空的克拉克˙肯特都永远会选泽去成为一名英雄。
但这隻小鸟儿又如何能允许？看似奉献的生物，其实一切爱意终究以自我为中心出發。
曾经分裂前的汤米能够罔顾爱人完全绝望的哀求，那麽分裂后的汤米同样可以罔顾对方的意愿。如同看似啁啾乖巧的鹰鸟儿、如同其实执拗非常的残忍小鹿，所有汤米的核心从未变换，扯也扯不回的决绝是他们性格中的双面刃。别看汤米平常总绵绵软软，真正下手时他那份狠劲从不比任何人差。
兄长哪能料到从来柔软之幼弟的突然袭击？懵之后就是随即的虚弱。细想能量的生物，连肖的能量都能够完全鲸吞的这隻小鸟儿怎麽会食去不了兄长源自黄太阳的赐予？
就算仅仅是暂时的也足够，只要让哥哥先无法妨碍自己。
「克拉克！」玛莎惊呼地扶起差点倒地的养子，然后将目光望向另一名养子，语气难言：「汤米？！」
但汤米没看其他任何人，小鸟儿只是将眷恋目光流连在他认定的克拉克。堪称亲吻的温柔视线描绘伴侣眉眼轮廓，接着扭头看向窗外天空上那艘沿着月球轨道轮转的敌方太空船，小鸟儿踏出门外，无视身后所有焦急呼喊，汤米振开三对翅膀直直冲天而去。
毕竟汤米的克拉克，由汤米来守护。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潘朵拉的翅膀（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