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叁崩坏岂可休》不重要

11、第 11 章

　　翌日，一番打探之下得知，这丽娘原是扬州城的豆腐西施，五年前逃难到扬州城便一直住了下来，一年前却突然失踪了，本就是外来人口，大家只是觉得奇怪后来就无人问津。

　　不想人已经死了，还成了恶鬼。

　　有媒婆给这丽娘说过媒，便得了丽娘的生辰八字。

　　又是在日暮交替之时，盏清在胭脂铺后院的灵堂对着丽娘的八字再次施法。应舟乙和杨烁文并无所觉，但是杨光宗两人和陈子涵都明显感到在找鬼开始的一霎那，周边气温降的比昨日要狠，凉风习习如秋日傍晚。

　　不多时，一个身着白衣满脸浓丽的女子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杨光宗忙问身旁的杨烁文，“昨日我们都不曾见到杨献容魂魄，为何这次我们都可以看到？”

　　杨烁文却并无惊讶，“恶鬼留恋于世，越晚投胎怨气越大，这鬼能够闹出一条人命且可以凝出真实体魄，看来不好对付。”

　　恶鬼拿那杏眼扫视了众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没想到杨献容身后还能扯出这么多大人物，在他死后还要和老娘讨回公道，真真滑稽。”

　　杨琛最先沉不住气，“恶婆娘，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迫害于他，今日必教你血债血偿。”

　　“你能请到这般高人把我找出来，我自知今日难以逃脱。可惜我还未做完我想做的事情，却先要交代在这。”

　　“一切因果自有天罚。我们天师虽是替天行道，但是不会在未弄清因果的时候只因你杀人就直接将你诛灭，这样对杨献容也是不好的。”陈子涵耐心地劝慰恶鬼丽娘。

　　“讲与你们听也不是不可，五年前我逃难到扬州后，便得一老寡妇收留，她将她一身磨豆腐的衣钵都传给了我，我便做起这营生。因我貌美，生意也是不错。有了钱自然想要买胭脂花粉，便结实了献容铺老板杨献容。这杨献容长的也是一副花容月貌，媒婆还曾替我们说媒想要凑一对，现在想起来真真可笑。”

　　众人心道，原来媒婆居然是为这两人说媒才拿到的八字。

　　“那杨献容虽然拒绝了媒婆，却是同我相熟了起来，约我看戏赏花游街。但我亏在外来户的身份，不知这杨献容居然好龙阳早就和扬州城衙门姥爷的次子岁知年搞在一起。他约我出游完全就是做戏给他那相好看，叫人吃醋宜情。我当那媒婆也是不知情，不想这对狗男男后来竟然想要我加入三人行。我自然不愿，不想这两畜生直接闯到我家。”

　　应舟乙边听边皱眉，无独有偶的相似处牵动了他某根神经。

　　“也是那一次让我看出来了，这两人根本不是彻底的断袖。岁知年贪图杨献容的美色才破例要了杨献容，而杨献容却是阳奉阴违。我看的出他是想让岁知年将精力转移到我身上，可惜杨献容算盘打错了，岁知年让他上了我，他再上了杨献容。你们真该亲眼看看他当时的脸色，哈哈。”

　　丽娘似笑的张狂。杨光宗见杨琛似是被打击到，便出声催促问，“后来呢？”

　　“那之后，杨献容对我好了一阵，他跟我说他有多厌恶岁知年，又如何愧疚于我，后来又如何情不自禁爱上我。殊不知这是在麻痹我，一年前的七夕那日杨献容将我骗上扬州城外云中庵，我便不曾再踏出过云中庵一步。原来这尼姑庵明里是求姻缘的去处，暗里却是娼馆，这教我如何不恨。”

　　“这说不通啊，杨献容又想和你做戏引岁知年吃醋，又想让你引诱岁知年好全身而退，这不是很矛盾？最后真的是杨献容将你骗入云中庵这个私娼馆的吗？”

　　一个眨眼不到的时间，丽娘就迫近了应舟乙的玉脸，“你又怎知将我骗入云中庵的不是那杨献容？”

　　“我只是怀疑，也因为杨献容没理由那么做。如果他真和岁知年是一对，与你之间是做戏，那他目的只是让岁知年吃醋，并不会害你；如果他是被岁知年逼迫，想要让你李代桃僵，他更没有理由把你送走。”

　　丽娘有些动怒，她的怨气如此磅礴，如今被应舟乙撬动一角已是雷霆之势。盏清看在眼里暗道不好，不想丽娘先一步抓住应舟乙的手腕，双眼死死盯着应舟乙，“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懂什么......”

　　未曾说完，盏清便隔开了丽娘，而似是被电流击穿的应舟乙则抱头眩晕不止最终跌坐于地。

　　杨烁文赶紧走过来蹲在应舟乙一边询问，“舟乙，你没事吧。”

　　“他怎么会有事，我只是看了一下他的痛苦记忆，没想到看到了有意思的场景。”

　　丽娘的话让陵云宗三人一愣，个个表情都耐人寻味。

　　“我本欲寻那岁知年，但今日如果不坦白一切了结因果，各位天师看来是不会作罢的。要我坦白可以，但我只坦白给这个小天师，你们都不能在场。如何了结因果我也只听这个小天师的。”

　　天师是不能妄断因果的，如果基于错误的事实断因果，这个因果将会把天师自己也扯进去，轻则损修为重则损道心，所以让冤鬼和怨鬼自愿了却红尘去投胎是最好的，万不得已才杀鬼。盏清这次本就是带应舟乙出来历练，但是丽娘刚才看了应舟乙的记忆，他很怕应舟乙被恶鬼迷了心智作出错误判断。

　　“师父师兄，烁文还有杨叔父杨管家你们先出去，只要她坦白，我便能够为她了结凡尘。”应舟乙只晕了一刹那，将丽娘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众人便退出了灵堂，站在院中远远望着大厅里一人一鬼。

　　*

　　“他们都走了，你可以说了。”

　　“仔细一看小郎君一点都不逊于那杨献容，怪不得会被人如此痴缠。”

　　“你不也是如此吗？杨献容是真的喜欢你吧。”

　　“喜欢我的脸吗？他那浅薄的喜欢有何用，只会给我带来不幸。”

　　“我前几日同杨家人了解过杨献容这人，大家都说是谦谦君子，作为一个家臣也是克守本分。”

　　“须知这样的人最是无耻。是，杨献容是喜欢我，媒婆也是他请的，我本是觉得他会是好归宿才答应与他约会。谁知那岁知年从小与他青梅竹马早就暗恋于他，那人得知有人给杨献容说媒，二话不说便发疯般领着杨献容去了我家。他在我面前质问杨献容为何能够对他多年的爱意视若无睹，反而爱上我这个烟花之地的女子。

　　他爹是衙门的人，查到我的贱籍轻而易举，我本是青州倪虹院的头牌，青州发洪水闹灾荒我才离开那里。

　　杨献容自然很是惊讶且不信，岁知年便说只要试一下我还会否落红便知。杨献容不顾我意愿强上我，岁知年在他身后趁虚而入一脸得偿所愿的表情令我作呕，而杨献容知我不是完璧之身后那扭曲的脸更是叫我永远也忘不了。”

　　“因为杨献容不齿你的出身，所以你觉得是他将你送去做了暗娼吗？”

　　“难道不是吗？”

　　“你成为恶鬼时日已久，却选择此时才来报复，你死后究竟还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还看到杨献容做了什么？”

　　“呵，小郎君真是心细如发。我在云中庵被人玩弄致死，心有怨气不肯投胎，不想却看到岁知年带着杨献容也来这这云中庵。杨献容见了我狼狈的死状，后悔听从岁知年的话将我引上云中庵。你知道吗？杨献容那贱人最后居然和岁知年好上了，因为岁知年不肯在下面，他此行本是想要找我三人行。他和你那无耻的师兄一样，心里有人却还是贪恋美色......”

　　院中的几人一直关注的灵堂，他们见丽娘委身于应舟乙小腿，一手从他发丝摸到脸颊，这般暧昧的姿态让众人心中一凛。

　　不得不说应舟乙心底也是怨憎陈子涵的，但被一只恶鬼翻出那不堪的往事一字一句描摹在他耳边让他恼怒不已，丽娘看他眼睛渐渐发红，浑身颤抖沉默不语，凑的更加近。

　　“那人对你有好感，自知会辜负你，却还是任凭自己在你身上发泄欲望，他把你玩到失禁的时候可曾有想过你的感受。他就和杨献容一样该死，你应该把他杀了。”

　　“我跟你不一样。”

　　众人见应舟乙躲开了丽娘的手，仿佛松了口气。

　　“有何不一样？”

　　“起码我还活着，你已经死了。”

　　丽娘却仿佛被气到一般扭曲了面容，“如果生前有机会，我又何必死后化为恶鬼来寻仇。我是被岁知年那个畜生玩弄致死，是杨献容亲手把我送进那个鬼地方任由岁知年对我为所欲为。杨献容到死都以为我本水性扬花咎由自取，你还说他爱我，他的爱何其薄幸何其可笑。”

　　“原来如此，那我的确不能阻止你，天道是承认因果报应的。只是你要知道，生前的恩怨会在地府被清算；死后结的因果，却会被刻在灵魂上跟着你世世轮回。你可能会因此生生世世吃苦。”

　　“天道不公。”

　　“师父拿你的八字看过你的姻缘是岁知年，其实你知道岁知年是爱你的，才会在云中庵丢了心，可惜岁知年更在意杨献容，这才是让你最不甘心的地方，是吗？”

　　“可笑，爱你的话会那样折磨你吗？难道你以为你师父拽着你脖子上的绳一边给你巴掌一边进入你的时候，是爱你的？”

　　应舟乙眼神通红，他一手抓住丽娘的脖子，控制不住的灵力缠绕恶鬼周身。应舟乙此时恼怒非常，不曾控制力道，不想丽娘却是有求死之心，未有反抗分毫任由那霸道灵气将她撕成粉碎。

　　应舟乙见这变故也是呆了，耳边传来丽娘最后的话语，“小郎君，如若让我得知他两真爱于我，我会更加怒不可遏。就此停止报复我是不甘心的，宁可生生世世不入轮回不见那两个混蛋。仔细想想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去，我便是自愿魂飞魄散不赖你因果又何妨......郎君……自珍重......”

　　众人只当是应舟乙失手将丽娘撕成粉碎，突然见这变故急忙赶来问发生了什么。应舟乙低垂着头看着双手，叫人看不清表情。

　　应舟乙脑子有些乱，他本是想说服丽娘，给他伤害的人也是爱他而不自知的，这样也许丽娘会放下怨恨去投胎，在下一世结个善缘也不一定。但是被丽娘一激，他又自我怀疑，盏清是不爱他的，岁知年可能也真的没有爱过丽娘。所以丽娘恨的理所当然，报复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是被牵累的旁观者，就跟他一样。在他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瞬间，丽娘魂飞魄散了。

　　盏清按压他的肩膀，“我用溯洄镜看了，丽娘是为情所困自缢而死，恶因不在杨岁二人而在她自己。她害了杨献容自然还会去害岁知年，理应将她魂飞魄散。”

　　众人自是无有不信。

　　应舟乙听了盏清的话却更加失魂落魄，喃喃，“难道不是我错了吗？我应该放了丽娘啊。岁知年不该罪有应得？岁知年不该死吗？”

　　一如盏清，难道不该死吗？应舟乙渐渐冰冷了表情。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应舟乙一个冰刺贯穿了身旁盏清的喉咙。

　　大堂瞬间安静得只剩血液滴落的声音。

　　“应舟乙，你在干什么？”杨烁文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道。

　　应舟乙却是拔出冰刺，刺入了盏清胸膛。

　　看着盏清躺到在地渐渐冰冷的身体，陈子涵似是不敢相信，“盏清，盏清......楼不钰，你醒醒。”

　　应舟乙冷淡得看着地上的人，确定盏清咽气之后，甩开抓着他质问的杨烁文，带着满身血迹离开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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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估计最终五万字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