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子》程茧儿

27、第二十七章 琴瑟初起

　　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昼短夜长，不知春秋天字一号房房中，安叶零在武沐琛的榻前坐守了一夜。
　　武沐琛曾说他不会做梦，但这一夜盯着他看时，小家伙抿唇笑了不下十次，分明是梦到了什么开心好玩的事。
　　人说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他看着睡着了长睫会时不时颤动的人，觉得此前于他而言每一日都是梧桐叶落、玉露生寒的深秋寒冬终于迎了春，他总算勉强抓住了想“藏”的人。
　　武沐琛睡梦中突然“嘿嘿”笑出声来，安叶零也跟着他笑，望着那无忧无虑毫不设防的笑，不由得就看入了神，忘了今夕何夕。
　　“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一声甜甜的小奶音突然传来。
　　小安叶零回过神来，抬头望去，殿外廊柱下，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小孩，正好奇的歪着小脑袋，等着他回话。
　　突然，九重天霞光万道，金辉普照的同时，千万只灵雀腾空飞起。
　　小安叶零忍不住抬头望天，又赶紧回过头看他。
　　小孩似乎对这种声势浩大的祥瑞异象见怪不怪，五色十光中向他又走近了几步。
　　小孩个头比他矮半个头，手持檀香木弹弓，着粉色碧云提花锦袍，身材瘦小，小脸却白嫩圆润。眉眼带着一抹甜笑，睫毛又长又翘，眼睛大而黑亮，眼瞳神奇地透出隐隐的蓝色，粉嘟嘟的小嘴巴因好奇而撅着。
　　看清这是一个纤尘不染、长相十足精致、模样十足可爱的小仙女后，小安叶零不由得心脏狂跳，脸也逐渐发起烫来。他赶忙示礼，一本正经地答道：“水京山弟子安肃，与道祖前来乾坤殿述职。”
　　小武沐琛不知水京山在哪里，也不认识水京山道祖，甜津津地道：“我叫武卿，今年七岁，安哥哥，水京山在几重天呀？”
　　小安叶零身体不适，神色难免恹恹，看着鬼灵精怪比他还小两岁的小神仙，不想在她面前丢了气势，便挺正腰板，答道：“水京山在凡间，它是天下第一道门。”
　　“啊……太可惜了，偏偏凡间我是去不得的。”小武沐琛遗憾道，脸上现出失落的神情。
　　小安叶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赶忙错开目光，垂目暗自调息。
　　小武沐琛脆生生又道：“安哥哥，你一个人站这儿多无聊呀，我带你去旁处玩儿吧。”
　　小安叶零摇摇头，拒绝道：“不行，道祖在里面议事，他让我在殿外等候。”
　　“这样啊，那你在这里等我下。”说完，小武沐琛噔噔噔跑进乾坤殿。
　　不一会儿，他又噔噔噔跑出来了，跑到他跟前停下来，雀跃着道：“安哥哥，你家道祖说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玩儿，只要酉时以前回来即可。”说完，牵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将他往殿外拽。
　　二人小跑着穿过乾坤殿长廊，又经过几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再绕过花开满塘的莲花池，最后在一座庭院内种有樱花树的宫殿门口停下来。
　　小武沐琛小喘着气道：“到啦！安哥哥，这是我住的地方，我们进去玩吧。”
　　小安叶零抬头，看着宫殿正中“武神子殿”四个气势磅礴的大字，不可置信地望着小武沐琛，“武神子？你……你是男孩？”
　　“是呀，我是武神第六子。”小武沐琛边说边将他往殿内拉，几下没拉动，只好再去推他，小脸因为使劲憋的通红。
　　小安叶零突然不想进去那巍峨的宫殿里，较着劲站住不动。小武沐琛在他身后不停的使劲将他往前推，他有点生气，转身想原路回去，小武沐琛实实在在的一推突然没了着力，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啊！我的鼻子~好疼啊！”小武沐琛捂着酸痛的鼻子哇哇大叫，眼泪簌簌而落，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安叶零没想过伤人，顿时惊慌失措，不顾自己下巴也痛，赶忙给他揉鼻子，嘴里耐心哄道：“别哭，揉揉就不痛了……乖~我不是故意的……现在还痛吗？”
　　小武沐琛抽泣着摇摇头：“不、不怎么痛了。”
　　小安叶零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便随你进去吧，你别推我了，也不要拉我，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做就是了。”
　　小武沐琛立刻破涕为笑，牵过他的手，带着他进殿，小安叶零怕他又哭，只好由着他了。
　　“我要爬这棵最高的樱花树，你帮我望风！”小武沐琛仰着小脸，指着一棵繁花正茂的樱花树道。
　　小安叶零蹙眉：“你这小孩，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你让别人帮你吧，我不陪你做这么危险的事。”
　　小武沐琛眼睛瞬间就红了，委屈得想哭：“她们都被我用暮顺咒支走了，现下又没有其他人！哼~你说话不算数，小孩子骗人不好！”
　　小安叶零看他眼泪就快蓄不住往下掉了，只好妥协：“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你爬就是了，我也上去陪你行吗？你千万别哭，你真的太爱哭了，你可是男孩子，不可以总是哭鼻子的！”
　　小武沐琛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懵懂懂的点头。不多时，两个小孩子都站到了樱花树的枝干上。
　　“哇~”小武沐琛踩在树干上登高望远，满脸欣喜，渐渐出神。
　　小安叶零则浑身不自在，除了周道祖以外，他从来没有与谁贴得这么近过，小武沐琛汗涔涔站在他身前，汗味混合着花香，变成一股奇异又好闻的甜香，满铺满面的钻进他的鼻子里。
　　小安叶零不懂为何闻到这样的味道，他的喉头会忍不住滑动，下意识做吞咽的动作。他忍不住偷偷深嗅了几下，也扶着树枝站在树上眺望。
　　这棵樱花树长得有参天高，九重天美景尽收眼底。
　　“九重天真是三界最美好的地方吗？”小武沐琛回眸，望着他问道。
　　小安叶零想了想，答道：“应该是吧，所有修道者一生夙愿就是飞升卧月山，最好的便是能飞升九重天……也不知我长大了有没有这本事。”
　　方才也不知是谁飞升卧月山，竟然引来那么大的气势……若是自己有幸战胜体内的魔气，并且能够修道飞升，是不是也能如此？
　　小武沐琛得意的“哦”了声，将自己的怀里的弹弓掏出来递给他，道：“这个弹弓是我最喜欢的玩物，我把它送给你，等你飞升九重天了，我俩一起去打灵雀，好不好？”
　　小安叶零不晓得自己出于什么理由，竟然没有犹豫，道了声“好”，便接过了温热的弹弓，也没有细看和把玩，直接小心而珍视地揣进怀中。
　　不一会儿，小武沐琛就在树上待腻了，又喊着要下去。
　　小安叶零先他爬下树，站在树下等他，结果小武沐琛只往树下瞅了一眼，便抱着树干不肯再动，急得又哭了：“呜呜呜~好高啊，我不敢下来，我害怕！”
　　看他小腿似乎真的在打颤，小安叶零满脸黑线，简直奇闻轶事，竟然还有恐高的神仙！
　　真是个小麻烦精，小安叶零这样想，无语道：“方才不是自己爬得上去么？你还站在这儿看了好半天风景呢！”
　　“呜呜呜……你别凶我，你越凶我越害怕！”小武沐琛委屈道。
　　“你是神仙，可以腾云驾雾，直接跳下来吧。”小安叶零指点道。
　　小武沐琛颤颤巍巍地问：“可我不会飞啊，不会腾云驾雾之术也可以跳么？”
　　“不！”小安叶零又摆手制止，“千万别跳！你等着吧，别动，我上来接你！”
　　小武沐琛颤着声音道：“你不要这么大声，我怕！”
　　小安叶零只好轻声交代：“武卿，闭上眼睛，不要往下看，乖乖在上面等我。”
　　小武沐琛紧张兮兮的搂着树干，胆战心惊的闭着眼睛等小安叶零上去接他。
　　小安叶零接到人，让他趴到自己后背上，搂住自己的脖子，再带着他慢慢往下爬。小武沐琛全程闭着眼睛，不停问到了没到了没。
　　小安叶零一边背着他艰难下树，一边问他：“你不是武神子么？难道不是天生就会腾云驾雾之术吗？”
　　小武沐琛的小肉手紧紧环在他的脖颈上，在他耳边奶音奶气地说：“我是九重天唯一不会飞的小孩子，我父神说了，这说明我是这儿最特别的一个，长大了也会是九重天最厉害的！”
　　好吧，真是个傻神仙。
　　小安叶零刚呼哧呼哧把小武沐琛从树上带到地面，一群不晓得从哪儿冒出来的仙娥便围了过来。
　　几个仙娥见到小武沐琛，纷纷喊他“殿下”。
　　“殿下去哪里了？”
　　“方才霖殿下来找你，给你带了凡间新的小玩意儿。”
　　“幸殿下邀你去蹴鞠。”
　　“风神娘娘……”
　　小武沐琛当没听见，一概不理，拉着小安叶零直奔寝殿，进屋后“啪”地关上房门，将叽叽喳喳的仙娥们拦在外面。
　　小武沐琛的寝殿大得夸张，里面各种陈设都有，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一室一世界。
　　小安叶零站在偌大的房间里无所适从，看见他吭哧吭哧搬来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再吃力地抬到桌子上。
　　小武沐琛仰着小脸，得意地问道：“这里面都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你猜是什么？猜对了的送给你哦！”
　　小安叶零什么也不想要，但还是来到桌子前，问道：“灵剑？”
　　小武沐琛摇头：“不对，再猜。”
　　小安叶零想了想，又道：“书卷？”
　　小武沐琛使劲摇头，着急道：“不对不对，是小孩子最喜欢了的东西，而且是很好玩的玩意儿……你怎么一样也猜不到？”
　　小安叶零摸了摸箱子上的龙纹雕饰，答道：“难道是灵器？”
　　“算了，我还是打开给你看吧。”小武沐琛十分泄气，将箱盖撑开，“哈哈哈~怎么样？”
　　看着小武沐琛得意的小模样，小安叶零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反应，到底要不要装作第一次见到“九连环”、“拨浪鼓”、“华容道”、“陀螺”、“纸鸢”的样子，毕竟在凡间，这种小玩物，几乎有孩童的家庭里，都能拥有一二。
　　“安哥哥~”小武沐琛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脸自豪，“我父神说，这些宝贝在凡间十分难得，很多小孩见都没见过呢！虽然你没有答对，但我可以送一半给你哦。”
　　小安叶零对箱子里的玩物提不起任何兴致，甚至觉得无聊，但小武沐琛的话听起来十分有意思，遂问道：“这不是你最宝贝的东西吗？为何要分我一半？”
　　小武沐琛将小玩物一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一摆到他面前，供他挑选，严肃答道：“因为你看起来好可怜啊！我去给我母神问安时，看见你站在乾坤殿门口，垂头丧气一动不动，我问安回来，你还在原处一动不动，我从来没见过像你可怜巴巴的小孩了！”
　　小安叶零听了不禁皱眉，这小家伙模样长得温婉可人，嘴巴怎么毒。
　　“你怎么不喊我哥哥了？”小安叶零问道。
　　小武沐琛撅着嘴道：“因为你惹我哭，还说是我爱哭鼻子！”
　　小安叶零哭笑不得看着他，真是个锱铢必较的小家伙！
　　“那你还跟我玩，还要送我你的宝贝？”小安叶零又问。
　　小武沐琛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啊，比我见过的所有小孩都要好看！我很喜欢你，亲个嘴么么！”
　　他的思维跳跃太快，行动力太强，未等小安叶零反应过来，脸侧传来温热的触感，湿湿的，软软的，转瞬即逝。
　　小武沐琛偷袭完，继续去摆弄箱子里的玩物，亲吻别人对他而言，像是一件非常普通又自然的事，完全不像小安叶零似的失了神。
　　小安叶零的脸在窘迫中红得彻底，他实在太难为情了。从小到大，莫说亲亲贴贴，就是找个说说话的同龄小孩都没有过。
　　小武沐琛见小安叶零在发呆，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他，学着他的口气道：“你这小孩，怎么总是在发呆！”
　　小安叶零笑着伸出手，捏着他的小肉脸，道：“我不要你的这些宝贝物什，你自己留着玩。武卿，不许叫我小孩，你得叫我哥哥，听见没？”
　　“哦，额要叫尼一杯几安锅锅咩？安锅锅，尼明一还废来九重梯么？”小武沐琛任他捏着脸也不躲，只期待地眨着大眼睛看他。
　　小安叶零放开他肉嘟嘟的小脸蛋，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答道：“不能。”
　　小武沐琛追问：“那后日呢？”
　　小安叶零摇头：“来不了。”
　　小武沐琛着急了：“那什么时候能来，一定要等你长大了飞升了才可以吗？”
　　小安叶零露出个惨白的笑，答道：“因为我生病了，道祖不放心将我交给其他人看顾，才破例带我一起来九重天的。”
　　“安哥哥生病了？”小武沐琛立刻抓起他的手腕，煞有介事为他听脉。
　　“真的呢，你的脉息时快时慢，时强时弱，杂乱无章，十分混乱，果然病得很严重哦，稍不注意，可能会死掉呢！”小武沐琛皱着眉头道。
　　小安叶零“扑哧”一声笑了，逗着他道：“武大夫果然医术高明，可能会死掉也能看出来啊？”
　　小武沐琛神色肃穆，像个小大人似的抱着臂在寝房里来回踱步，嘴里喃喃念叨着：“邪祟反噬，温补治本，大补治标，猛补置死地而后生。”
　　小安叶零听不清在他说什么，只抬臂阻止道：“武卿，你别转来转去，晃得我头好——”
　　“噗通”一声，小安叶零昏厥倒地。
　　“安哥哥~安哥哥！你怎么啦！”小武沐琛飞扑过去，跪在他旁边，急切地哭喊起来，“呜呜呜~你快起来啊！我害怕！”
　　小武沐琛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空灵听不真切，他的眼睛也开始模糊不清，头脑渐渐昏沉，这是六识即将消失的前兆。
　　迷蒙中，小安叶零看见小武沐琛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使劲朝下甩了甩，似乎觉得不行，深吸了口气，抬臂放进嘴里啃咬……
　　不时，他的唇触碰到小武沐琛温热的皮肤，浓烈的腥甜在嘴中漫开，吞咽下去的一瞬间，身体里万蚁噬心的痛楚骤然减轻，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抱住那条雪白的胳膊，不住吸食从他手腕处涌现的腥甜液体。
　　耳边传来嘤嘤嘤的抽泣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小安叶零悠悠转醒，已经回到熟悉的卧房，他正躺在榻上，双手紧紧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嗜血的怪物。
　　周道祖见他醒了，伸手给他探脉，问道：“肃儿，可还有不适？”
　　小安叶零摇头，道：“道祖，我又昏倒了？”
　　周道祖点头：“是啊，遗留在你体内的魔气太深……还好与你一起的武神子救了你。”
　　小安叶零将弹弓从怀里取出，压到自己枕头底下，隐约记起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确定地问道：“道祖，武卿连腾云驾雾之术都不会，他如何能救我？”
　　周道祖将他手臂放进被褥里，替他掖好被角，答道：“武卿虽年纪尚小，但他异常聪慧，而且胆识过人，知道来不及去乾坤殿喊我，便生生咬破了自己手腕上的血管，喂你喝他的血……武卿的血至纯至净，恰好就是治疗遭魔物侵蚀的最佳良药。”
　　“喂我喝血……”小安叶零皱了皱眉，“道祖，武卿不会有事吧？”
　　周道祖迟疑片刻，还是与他说了实情：“仙者流血，可大可小，武卿体质更为特殊，此一遭，没有半个月是醒不过来的。”
　　见小安叶零神色担忧，他又安抚道：“你放心，他不会有性命之忧，待他半个月后苏醒过来，依旧会生龙活虎。肃儿，那把弹弓，是武卿送给你的？”
　　小安叶零稍微心安了些，小声道：“嗯，他说等我日后飞升九重天，带我和他一起打灵雀。”
　　周道祖抚着须，意味深长地问道：“肃儿，我说武卿体质特殊，你知他与其他武神子有何不同么？”
　　小安叶零似有所知，但还是摇了摇头。
　　周道祖道：“我知道你是知恩图报、言出必行之人，但与武卿，你们也许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你俩的缘分，也许只有这把弹弓……肃儿，武卿命格已定，难改乾坤。”
　　——
　　“喂、你们好吵，吵到我睡觉了！”
　　“你是谁？”
　　“乾坤殿武神第六子，武沐琛是也！”他身披金辉，光芒万丈地显摆道。
　　“武卿……从灵树上爬下来。”
　　与他九重天一别，再见已是十年后。他来到了水京山，不讲道理的模样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不再的武卿，还是从树上跳下来了，自己只能用身体去接住他。
　　——
　　“如果我有不会的烦请你提示我下。”
　　“九重天封仙礼。”
　　“武卿，我换下一个！”
　　礼成，武卿这就样与他成自己媳妇了，他顿时脸红心跳，只觉得自己身在云雾之中。
　　“安肃，我来吧，你安心坐着便好——”
　　“武沐琛，你干什么！”
　　“大家都是男子，没什么的，你这样凶我，吓得我也紧张……哎~你身材真好，和我九重天一个朋友特别像，他是每日泅水和扛重物练出来的，你呢，你是怎么练的，教教我。”
　　“滚。”
　　衣服被武卿扒开了，露出他还没有练得足够强壮的胸膛。他居然在他面前提到另外一个男人的身材，他气急攻心，骂了他，待武卿离开卧房了，他又后悔不已，独自在卧房等了很久。
　　——
　　“你一直看不上我，觉得我只是出身好，对吧？”
　　“没有。”
　　他差点就没护住武卿，他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听见他对自己的误解，心里一阵酸涩，差点没忍住抱住他，去亲吻他的嘴角。
　　“我知道你想泡灵泉，我也伤得不轻，正好一起泡吧。”
　　“你先泡吧，泡完我再过来。”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很好地隐藏直白的渴望，自江南包船除祟开始，每日清晨他都在硬'得发'痛中惊醒，梦里彼此纠'缠'的身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怎敢与武卿在温泉池里坦诚相见。
　　房内残灯忽灭，窗外正好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