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血》曦雅

41、战斗

　　吴恪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如果她是许可的话，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从一开始的迎新上，她和吴恪聊天时也是有说有笑的，那不可能是装的。如果她是许悦的话，她与吴恪之间也是良好的同事关系，并没有什么恩怨。
　　吴恪看着许可跑到对面，他的眼神也一直跟随着许可，像是在目送，他大概是送走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此时，他的心里不是怪罪，而是疼痛。他觉得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
　　冯誓将手搭在吴恪的肩膀上，弯下腰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吴恪故作坚强地回答道：“我还，还好。”
　　吴恪从小到大，在他哥哥的保护下，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在哥哥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里，他学着把痛苦隐藏起来，他决心在未来的时间里，自己走出一条路来。这并不是在否定吴诺之前的做法，而是在得知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后的放手一搏。
　　宁柯佟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向许可，但是许可已经不会再回看他了。或许不只是他，更是他们。
　　就在刚刚，许可还是在宁柯佟身边的。可她不知出于何意，走到了吴恪身边。宁柯佟以为她是不想听到自己追问许可的消息才这样做的，或者也是因为自己相信她，就没有在意。
　　冯誓满脸担忧，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想起了那次见到吴诺，吴诺看向他那不屑的眼光，他不放心将弟弟交给冯誓。冯誓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就像几年前一样。就算他是组织里公认的强者，他也一直没能保护得了他在意的人。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灾星，给身边的人带来死亡的灾难，先是父亲、母亲，然后是母亲临终前嘱托他一定要照顾好的弟弟。现在是轮到吴恪了吗？
　　冯誓握紧手中的武器，他发誓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许可跑到那个有月亮纹身的年轻人身边停下。
　　年轻人看着吴恪笑了笑，向许可方向偏头，但没有看她，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对她说道：“干的不错。”
　　许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喜悦，没有愧疚，就像一只被人操控的傀儡，没有感情。
　　月将右手举过头顶，向身后的灵摆出一个进攻的姿势。灵听从他的指挥，向吴恪一行人冲去。
　　吴恪见灵从冯誓身后冲来，直起腰，大声叫道：“冯誓，身后。”
　　冯誓还未转身，便向后方抵刃，挡下灵的进攻后，转身前冲，强力挥砍。灵奋力挡下攻击，却因武器冲击而连连向后退去。
　　吴恪惊讶，他第一次见识到反手于身后使用兵器也能发挥如此威力。
　　宁柯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他高兴于眼前他自认为是许悦的人是个骗子。他想，她一定是在骗自己，许可一定还活着。
　　宁柯佟向许可冲去，喊道：“许可在哪儿？回答我。”
　　许可没有理会宁柯佟。宁柯佟遇到了两只拦路的灵，他拔刀无惧，直面向灵进攻。
　　宁柯佟并不十分擅长战斗，但今天却英勇万分，因为他有一个目标，一个他迫切寻求的答案。
　　见有灵移向吴恪，倪虹侧方拦截，提醒道：“吴恪，小心。”
　　吴恪忍着疼痛，拿出武器，参与到倪虹对抗灵的一边：“虹姐。”
　　倪虹双手握住刀柄，刀尖与头平齐置于面部前方，紧紧盯着伺机而动的灵：“吴恪，你还行吗？”
　　吴恪使气息尽量保持平稳，模仿着往常的语气：“没事的。”
　　吴恪的每一次进攻和抵挡感觉都像是在用身体上的最后一丝的力气。伤口细微撕裂的痛感也压的吴恪喘不过气来。
　　灵似乎观察出冯誓的实力较强，有一半的灵都围在冯誓附近。一只灵冲过来，等一下就会有下一只灵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
　　长期战斗训练的人，都有一个优点，就是肌肉记忆很强，他们可以本能的选择防守方式以面对敌人的快速进攻。就算是冯誓，在敌人没有露出较大破绽的情况下主动进攻，也是自讨苦吃。因为在主动进攻的情形下，人会暴露出其他没有防备的地方。在冯誓敏锐的观察力，强劲的进攻防御力下。他也只能选择抵挡并观察敌情，抓住时机，一击毙命。但面对眼前六只灵的交替进攻，他依然持续在原地抵挡，不过好在他的体力极佳。
　　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将手拍在在月的后背上，嘀咕了几句，月亮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好”。
　　吴恪他们并没有精力观察到这个奇怪的面具人此时正在和月谋划着什么。
　　月和许可站在战斗圈外，看着月本以为应该很好的局面。可实际上，目前灵只在跟宁柯佟的战斗中占有优势。
　　人的奔跑速度没有灵快，宁柯佟迎击两只灵，却着力于向许可奔跑而奚落了防守，使灵有机可乘。宁柯佟的后背肩膀处因不慎被灵砍了一刀，跌倒在地。灵再次出击，宁柯佟向左侧翻滚躲闪，情形不容乐观。
　　而吴恪和倪虹这边，背靠背战斗着。不怪倪虹狂言要加入冯誓亲兵，她的实力确实不俗，她是吴恪目前所见战斗力最强的女子。与他们对峙的三只灵中已经有一只被砍去了双眼，战斗力大幅度下降。
　　月看到六只灵面对冯誓却只是僵持不下，其中甚至还有灵受伤，低声咒骂了一句：“废物”。
　　再看向吴恪那边，倪虹抓住机会，砍在了她提前在灵身上扔下的燃料上。瞬间，灵被烧成了火人，满地打滚。可火焰似乎从内部燃起了，根本压不灭。
　　月气的跺脚，左手紧握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右手指着倪虹，向冯誓身边的灵喊话：“别和他打了，先把那个女的给我干掉。”
　　灵听到命令后，全都向倪虹跑去。面具人从另一个方向混入到这些灵中，这并没有引起吴恪和倪虹的注意。冯誓也已经无暇顾及这个了，他朝吴恪的方向跑去。
　　突如其来，这么多灵向倪虹跑来，她一时间不知所措，进攻也不是后退也不是。突然，一只被倪虹忽视的零从她右侧跑来，她却毫无察觉。这些灵收到了进攻倪虹的命令，便只集目光于倪虹身上，在吴恪的眼前向倪虹侧后方砍去。吴恪怎么可能会允许同伴倒在自己眼前？
　　吴恪喊道：“虹姐”
　　他随即向倪虹扑了过去。他们扑倒在正前方。倪虹顺利躲地过了灵的一次进攻，但吴恪的背上又多了一道新的伤口。
　　“啊~”
　　吴恪叫了一声，眼泪因疼痛不由自主地夺出眼眶，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脸上早已青筋暴起，他缓缓地移动身体使自己改变压着倪虹的姿势。
　　吴恪的喊叫不是因为背上的伤，而是因为插在吴恪腹部的刀柄戳在了倪虹背上将其压弯，刀刃在吴恪的身体内部划出弧线。原本想借着刀与肌肉之间的摩擦抑制血的溢出，不料却成为了加重自己伤痛的因素。最初，刀尖就已经在了吴恪后腰露出来了，两圈血迹围绕在腹部前后。现在，后背露出的刀尖不见了，腹部前后浸染在衣服上的血液连成一片，润湿了吴恪的半个上衣。
　　月望向面具人，迎来了他与自己的对视。面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不由得一惊，向后退了一步。
　　冯誓帮助倪虹抵挡掉了灵的下一次进攻。
　　冯誓撇了吴恪一眼，豆大的汗珠从吴恪的脸颊上流下，原本红润的皮肤变得苍白，其实早在几分钟前就已是如此了。
　　倪虹扶着吴恪坐起来，看着他为自己挡刀而加重的伤势和他憔悴的脸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与愧疚。
　　冯誓咬牙，怒视前方的灵：“小恪，撑住。”
　　月从来自面具人带来的战栗中惊醒，看了看周围，指向宁柯佟，对着倪虹身边的灵再一次发号施令，语言中带着惶恐道：“住手！先把这个人杀了。”
　　灵听从命令，再次转移目标，赶向远处正朝着月和许可移动的宁柯佟。
　　冯誓看着宁柯佟，转而看向吴恪，吴恪点了点头。他知道冯誓是想要到宁柯佟身边去救他。
　　“倪虹，带吴恪走。”
　　说完，冯誓不再犹豫，拼尽全力寻找与宁柯佟对接的机会。他在战斗中是大家的英雄，并非是自己一个人的，吴恪明白。
　　冯誓有一个信仰，它并不是什么拯救世界，什么万人之上。他只希望他带领执行的任务，来多少人，回多少人。当然威胁除外，他对那种行为憎恶至极，而几乎无法保持理智。因为他当年明明满足了所有威胁者的要求，他的弟弟还是惨死在了他面前。
　　吴恪望着冯誓的身影，这身影似乎给了他面对困境的勇气。不为并肩，只为追随。
　　吴恪看了一眼插在自己腹部上的刀，他手握刀柄，闭着眼睛，将刀快速地拔了出来。
　　滴着自己血的刀从吴恪的手上滑了下来，他本想把它丢出去的，但是他没有力气了。
　　倪虹扶着吴恪，揪心地问道“小恪，你还好吗？”
　　吴恪缓缓点头，他抬头看到冯誓已经成功赶到了宁柯佟身边。
　　吴恪歇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尝试着站起来，倪虹扶着他，但他倔强地推开了倪虹的手，倪虹只得在旁边看着。吴恪的腿在打颤，使不上力气，腰也直不起来。紧接着一阵脱力，向前倒去，吴恪跪在地上，双手支着地，低下头，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月虽然刚刚下达了攻击宁柯佟的命令，但目光却始终留在吴恪这边，他看着吴恪摔倒吐血的糟糕情形，转了转眼球，将手中命令灵的装置递给了许可：“接下来，你看着办吧。”
　　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心想道：现在不走难道还等面具老哥一会儿弄死我吗？
　　宁柯佟现在也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好在没有致命性伤口，他在冯誓赶来之前成功护住了要害。
　　冯誓面对众多灵的聚集时，终于体会到了之前宁柯佟所说的腐败的气味。
　　冯誓带着怒气责备宁柯佟道：“跑这么远是急着送死吗？”
　　冯誓因为要保护宁柯佟，从而防御范围增加，他不得不加快身法，却也做不到完美的护此及彼。逐渐，冯誓身上的伤口也多了起来。
　　由于灵一直在找机会向宁柯佟进攻，冯誓没有办法让他脱身。
　　他朝吴恪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吴恪站了起来，正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倪虹也跟在旁边。他此时根本不想看到吴恪的身影，他希望吴恪逃离危险，越快越好。
　　他抽手安了一下按钮接通了吴恪的通讯器，训斥道：“你怎么还不走，听不懂话吗？”
　　吴恪在通讯器中似乎听见了紧张的战斗场面，武器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吴恪用力使气息稳定，假装没有伤的太重，道：“我要和你站在一起。”
　　如果冯誓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估计会为此而感动吧。
　　冯誓莫名地心痛，蓄力一击劈开了一只灵，高声对吴恪喊道：“别来当我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