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血》曦雅

40、利刃

　　倪虹靠近石碑仔细看了看，转头看向宁柯佟：“真的呀，这是什么啊？”
　　宁柯佟有些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引起了倪虹的注意，犹豫地掩饰道：“我不知道啊。”
　　冯誓来到石碑前看了看。他明白，这个图案是魔女的符咒，是吴恪的血使这个图案亮起来的。想必宁柯佟也看出来了。可这里为什么会有魔女的咒文呢？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少一个人知道吴恪是类魔总比多一个人知道要好。冯誓没有对这一现象发表任何言论，只是拉起吴恪的手腕继续前进，并对其余的两个人说了一句：“走了”。
　　但倪虹是谁啊，全组织的最佳八卦爆料者，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冯誓这母胎单身28年，对女的、男的都提不起兴趣。突然间出现了这么一个吴恪，倪虹从中闻到了八卦的气味，忍不住多多观察了一下。
　　倪虹思考一会儿，大胆猜测道：“小恪，你是魔女？”
　　吴恪不是个很会骗人的人，尤其是对那些不会危害自己的人，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冯誓替他回答道：“不是。”
　　倪虹：“你当我傻啊？人类的血可不能使任何图案发光。难怪之前全城戒严的时候，你把他派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
　　倪虹和冯誓是同学，不过她和刘彬的关系要好一点。就算是看在刘彬的面子上，冯誓还是会让她三分的。
　　倪虹接着说道：“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怕他执行全员肃清灵的任务时遇到危险。后来想了一想，留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事吧。那你又为什么要把他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吃苦？原来你是怕魔女检测器失灵，暴露他的身份啊。”
　　宁柯佟跟了上来，走到倪虹身边：“虹姐，你可别到处乱说啊。”
　　倪虹看到冯誓对自己不理不睬，吴恪也犹犹豫豫，八成是已经断定了。这又听了宁柯佟的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倪虹盯着宁柯佟的眼睛，逼近他，问道：“你也知道是不是？”
　　宁柯佟连连后退，场面一度陷入安静。
　　奈何冯誓不善言辞，吴恪心思纯良，宁柯佟涉世不深。被倪虹这么多句一压，能瞒住什么。
　　“你们放心，虽然我是组织内人称的八卦手、爆料者。但是我对于会危害组织成员人身安全的信息是一概保密的。”
　　吴恪看出倪虹已经确信了，低声解释了一句：“我是类魔，不是魔女。我也不想这样。”
　　冯誓拉着吴恪的手用了一下力，吴恪抬头看冯誓，冯誓并没有回应他。
　　冯誓察觉敏锐，挥手示意队员停下：“前面有人，注意周围。”
　　其他人仔细听了听，的确听到了武器碰撞的声音。
　　吴恪一行人放缓脚步，尽量放轻动作。逐渐地，他们看清了前方的场景。
　　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吴恪的视野中。黑色的斗篷遮住了这个人的全身，这个人正在和两个较为高大的人交手。
　　那两个人速度很快，但进攻方式单一。吴恪一行人果断判断出这是两只灵。
　　斗篷下的人吃力地抵抗着，动作越来越慢，怕是要撑不住了。其中一只灵挥刀向斗篷砍去，斗篷向斜侧方闪出。斗篷的帽子被划开了，长发飘出斗篷。令人惊讶的是，斗篷下的居然是个女子。女子侧着脸，伸出手蹭了一把脸上的血。
　　仅仅是一个侧脸，便再次惊讶了吴恪他们。
　　几乎同时，宁柯佟和倪虹喊出了两个不同的名字。
　　宁柯佟：“许悦。”
　　倪虹：“许可。”
　　吴恪确定不出这究竟是许可还是许悦。他看向宁柯佟和倪虹，倪虹与他对视了一眼。
　　宁柯佟一改刚才想要退缩的神情，抽出双刀，率先冲了上去。
　　要去救她，吴恪想道，也追了上去。
　　倪虹：“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
　　倪虹再一次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冯誓没有搭理她。
　　参与肃清灵行动的成员，都收到了改良的武器，在原来武器的基础上安装喷火装置，宁柯佟也不例外。
　　宁柯佟跑到许可身边，与许可相视点头。他们两个将后背交给彼此。
　　许可没有参与行动，自然没有武器加成，对付起灵来很是狼狈。灵在和许可的对弈中，迟迟没有动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机会。
　　宁柯佟的武器则对灵起到了威慑作用，原本凶猛的灵则在他前方忽而左忽而右，来回闪避，等待宁柯佟松懈的时刻。
　　宁柯佟见状，选择主动出击，以攻为守，向灵冲去。灵大幅度向左快速移动，躲掉了宁柯佟的进攻，却忽视了从灵身后前来支援的吴恪。
　　吴恪在灵的后背上重重地砍了一刀，灵向前倒去。虽然灵的移动速度较快，但跌倒速度却和常人无异，宁柯佟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用力一刀刺穿了灵身体。原本向前跌倒的灵又向后仰了过去，倒在地上。火焰灼烧着灵的身体，宁柯佟紧紧握着插入灵身体中的刀，使其无法动弹，随即在灵的身份上插入了另一把刀。
　　同许可对峙的灵见情况不妙，转身逃跑。不料冯誓迎上去快刀将灵砍成了两半。
　　虽然灵的移动速度很快，但也逃不过冯誓那两米多附带喷火功能的长刀的攻击直径。
　　冯誓的长刀是上下双刀刃，两刀背以及刀体中部附有刀柄。两个折叠位，一刀刃折叠缩短刀体长度，适用于近距离进攻。两刀刃折叠，收刀近八十厘米，便于携带。
　　倪虹走上前，看向许可：“你怎么在这儿？”
　　宁柯佟观察到自己刀下的灵不再动弹，便抽刀收鞘，快步走到许可身前，将双手搭在许可的肩膀上，弯腰平视许可，问道：“许可呢？”
　　他没有认出在他面前的女孩就是许可。
　　许可转移目光，没有说话。
　　宁柯佟的双手使劲握住许可的肩膀，审问道：“许可呢？你说话啊。”
　　许可感觉到痛，后退一步，拨开宁柯佟的手，双眼无神，冷冰冰地回答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宁柯佟在游戏室看到血迹时，确实做出了不乐观的猜测。但他后退道：“怎么可能。你在骗我。”
　　许可流下一行眼泪，睁大着双眼，她的眼眶红红的，能看见眼睛里的红血丝，可能是许多天没有休息好了。
　　许可擦干眼泪，质问道：“我们没在一起，这说明了什么？”
　　宁柯佟摇头，表示质疑。
　　许可悲痛地喊道，以至于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在颤抖：“还不明白吗？她死了，被那个游戏害死了!”
　　宁柯佟沉默了。
　　许可并不怪眼前的人没有认出自己。她对宁柯佟的感情已经随着许悦的逝去而彻底地被抹去了。如今的他们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倪虹想去揭穿许可，但她没有忍心。
　　冯誓看了看周围，藤蔓掩盖，能见度很低。
　　“其他人呢？”，冯誓问许可。
　　许可指向一边说：“他们在这边。”
　　吴恪他们在许可的引导下前进。
　　倪虹走在许可旁边：“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许可解释道：“船沉了之后，我们游到这个小岛。但是有灵在后面追赶，我们迫不得已只能往小岛深处地形复杂适合隐蔽的地方跑。不过还是被灵追上了。我让他们先走，自己留在这里抵挡一下 。”
　　倪虹又问道：“是这两只灵导致这场沉船事件的？灵并不了解人类的生活，它们是怎么决定要先把船员都杀了以便于控制局面的啊？”
　　许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冯誓斩断前方杂乱的藤蔓，心想道：我们来的这一路上，只在刚才许可和灵打斗的地方发现了两具人类的尸体。在此之前，灵难道没有追上任何人吗？
　　宁柯佟有些郁郁寡欢，六神无主。但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浓烈的气味让他确信了他之前所想是正确的，可现在确信似乎已经太晚了。
　　在许可的带领下，前方果然出现了人影，有十三个人，他们纷纷转身。
　　其中一个脖子上纹有月亮的年轻人笑着说道：“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吴恪看了看前面的人，惊讶着人群中居然还有几位老年人。
　　倪虹看了一眼许可，又看了看人群，心想道：奇怪，他们怎么都不说话呢？
　　刘彬发来通讯，冯誓接听。由于有无关人员，冯誓没有外放。
　　刘彬焦急道：“你们立刻原地待命，不要再前进了。”
　　“怎么了？”
　　刘彬担忧地解释道：“我们调查了失踪人员名单，发现其中至少有六位失踪人员年过半百。虽然还不确定，但这很可能是众多灵组织的一场逃生计划，你们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冯誓故作淡定，看了看前面的一群异样的人，脑子里思考着对策，冷静地低声回答道：“来不及了。”
　　宁柯佟定了定神，抽出双刀，大声喊道：“小心，前面都是灵啊!”
　　刘彬听到宁柯佟的大喊，提高音量道：“撑住，我们马上……”
　　冯誓关闭通讯，握紧手中的长刀。
　　倪虹听到宁柯佟的呼喊，直直地盯着前方人群。当她察觉到许可似乎骗了所有人时，转头想要寻找许可，却震惊地看到吴恪：“小恪!”
　　冯誓听到倪虹惊讶的叫声，回头看向吴恪。
　　一把匕首插在吴恪的腹部，血流出，快速的晕染成一圈深红色。吴恪握住刀柄，血从吴恪的紧挨着的食指和中指缝中滴下。
　　此时吴恪因疼痛而微微弯腰，嘴巴微张、眉头紧蹙、不解地看向快速跑开的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