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血》曦雅

39、石碑

　　一个月后，灵的肃清工作仍在有序进行。不过已经有将近一周的时间，灵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了，看起来这场灾难就要结束了。
　　冯誓秘密地将我从偏远地区调了回来。
　　至于张胜天，自从他的血样报告被公之于众，证明了他不是魔女后，许多人都静观息音了。人们对类魔的忍耐程度总归是高于魔女的。况且张启震是一位优秀的代表，这是全域人民有目共睹的。人们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胜天的。
　　方崇阙偶尔会给我发来问候，他跟着组织中大多数人一起参与在消灭灵的行动中。在掌握了灵的弱点后，围剿工作也变得不那么困难了。
　　最让人担心的是许可，许悦两姐妹。她们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她们最后的踪迹，仅仅是在游戏室窗边的地面上发现了血迹，以及查找信息时，得到的许可在一次关卡的通关记录。宁柯佟把她们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冯誓嘛，我是真的想问问他究竟是出于何意，三番五次地帮我。
　　……
　　三个小时前，一艘从南境区通往南岭区的游船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因使用时间过长导致破损的原因，与这艘游船同期生产的其它游船都已经停止运营。但是由于这艘游船保持较好，还仍在运行。不料，它在本次航行中突然失去了联系。南境区总部起初以为是定位系统老化，选择等待南岭区停岸通知，可迟迟没有消息。于是南境区总部向议会提交救援申请，议会通过审议将本次任务下发至曙光。
　　经游船消失时间计算，游船的消失地点在一座小岛附近。
　　这座小岛有一个不符其实的名字——重生岛。传说落魄失意之人来到这座岛屿将会找回自我，重获新生。可实际上，这座岛屿如今已是生物尸骸遍地，地形陡峭不平。高耸的林木也因为疯狂生长的藤蔓而杂乱不堪。悲伤的人来到这里也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由于情况紧急，就近无任务人员优先选派参加，吴恪便参与到了此次任务之中。冯誓领队、驾驶飞行器停在小岛边缘，带领吴恪、宁柯佟以及与吴恪同期女组审判者倪虹前往岛内搜索。另派遣人员在附近海域搜索。
　　冯誓一行人以距游船沉没的最近点为起点向岛内即向北走去。
　　吴恪：“哎，你们看。这里有块石碑，上面好像刻着什么东西。”
　　宁柯佟走近，盯着石碑看了看：“上面画了什么图案，一圈一圈的，看不明白。”
　　倪虹：“四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景区。自从那年的降灾日过后，这里的所有大型生物都死掉了，还莫名其妙长出许多藤蔓，地面裂开凸起，不成样子。这图案只怕是四年前留下的。”
　　吴恪一行人，继续向北巡视了近两个小时，由于地形崎岖，只怕是没有前进多远。不过，他们倒是看到了不少石碑。别的不清楚，这些石碑按照南北方向排列是不假。
　　倪虹低头看了看粘满了泥土的鞋和裤子，撇嘴道：“走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他们都是普通人，还是在原地等待救援的可能性大一些吧。况且他们怎么可能走这么远。这里是不是根本就没人啊？”
　　宁柯佟蹲下身，低着头：“是啊，而且你们有没有闻到很浓的腐败的气味？”
　　吴恪倚着一颗树：“哪有什么味道啊？你是不是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遭到好友的质疑，宁柯佟叹了一口气，捡起一根树枝在地面上胡乱画着：“唉，跟你说不明白。总之，我的嗅觉比普通人要好。”
　　吴恪端着胳膊，摇了摇头：“不是我不相信你啊。这里的生物四年前就死光了，要烂也烂没了。而且船员们才失踪几个小时啊，不可能的。”
　　冯誓走到宁柯佟旁边：“你说有腐败的气味，哪边？”
　　吴恪一惊，看得出冯誓很信任宁柯佟。而自己作为宁柯佟的朋友却对他说的话一再怀疑，不禁有些羞愧。
　　宁柯佟揉了揉鼻子：“我找找啊。”
　　冯誓扶着耳朵上的通讯器，眼睛看向前方地面，是海上成员汇报搜索情况，吴恪等其他人安静了下来。
　　倪虹：“怎么样了，是不是所有人都找到了？”
　　吴恪看出冯誓那张原本就严肃的脸上，脸色更沉了，尽管只是细微的变化。大概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冯誓放下手，看向吴恪他们，说道：“海域搜寻人员找到了沉船，船上有一部分乘客的尸体以及大部分船员的尸体。其中包括船长的尸体，而且尸体上有明显的刀伤。已经找到的尸体数与实际人员数不符，岛上确实应该有其他的生还者。”
　　宁柯佟扔掉树枝，站了起来：“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一场人为沉船!”
　　吴恪：“要是普通的沉船，船长和船员也不应该那么容易死去。”
　　倪虹看着冯誓：“游船上的救生艇呢？”
　　冯誓解释道：“救生艇装备齐全，只怕是在沉船时，已经没有能引导游客乘坐救生艇的船员了。”
　　宁柯佟拿刀割下一段挡路的藤蔓：“多人作案吗？”
　　倪虹跺脚想抖掉鞋上的泥：“他们选择这么一个破岛逃生，是不是傻？要穿过这座岛逃到人类的居住区，最短也要三天。三天后，唯一的逃生通道也会被我们的人封锁。”
　　吴恪：“莫非他们还有人质？”
　　宁柯佟：“我觉得……”
　　冯誓又收到了通讯，他将通讯器拿了下来：“喂，刘彬。”
　　宁柯佟的话被打断了，冯誓将同刘彬的对话外放。
　　刘彬一反常态(或者说只有吴恪和冯誓这样觉得)正经起来：“冯誓，有发现吗？”
　　“没有。”
　　刘彬并没有对冯誓的回答感到意外：“这艘船上共有44人，目前只找到了23具尸体。其中有9位船员和6位乘客身上都有致命刀伤。目前，人员无一生还。”
　　刘彬接着说道：“我们判定这是一场人为沉船案件，并且是团体作案。我将派遣人手前往你方支援。”
　　冯誓简单回答道：“好。”
　　宁柯佟看着树林深处，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后退了两步：“船员们都训练有素，有一定的实战能力。这恐怕至少有10位行凶者，而且都不是普通人。我们还是原路返回等待支援吧？”
　　吴恪看向宁柯佟眼睛盯着的方向，藤蔓掩盖下，漆黑一片。
　　倪虹有些鄙夷不屑地笑道：“小宁，愧你还是冯代表的亲兵，怎么能遇事就跑呢？是吧，冯代表？该不会是你选亲兵的标准降低了吧？那我是不是也能去你那儿了啊？”
　　冯誓没有回答。
　　宁柯佟小声说道：“我本来也就只负责追踪……”
　　冯誓严厉地看着宁柯佟：“哪边？”
　　宁柯佟缓缓抬手，伸出食指指向那片漆黑之地，他的手指居然都没有伸直。
　　冯誓向宁柯佟所指的方向走去，看了一眼吴恪，对所有人说道：“跟在我身后。”
　　倪虹跟了过去，拍了一下停在树旁的吴恪的肩膀，对他使了个眼色，像是在问吴恪敢不敢。
　　吴恪其实是在等宁柯佟，但在倪虹的这一动作后，果断跟了过去。
　　宁柯佟站在原地：“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倪虹没有回头，大声说道：“怕什么，别说是十个，就是二十个，你冯老大也不在话下。”
　　倪虹转头看向吴恪：“剩下的一个就交给我了。你就在旁边看着你家冯誓就行了。”
　　吴恪脸一红，低下了头。
　　倪虹笑了笑，走近吴恪，低声说道：“那回迎新，冯誓抱着睡着了的你，可谓是柔情万千。我就从来没见过他干什么事这么轻手轻脚。”
　　吴恪心虚道：“不是，虹姐。我也能帮你们的。”
　　倪虹拉起吴恪的右手，翻开他的手心：“你这细皮嫩肉的，跟十八九的小姑娘似的。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我可舍不得。”
　　倪虹抬头看了看冯誓，放大声音：“他就更舍不得了。”
　　虽然，倪虹放荡不羁的性格在那次迎新上吴恪就深有体会。可他还是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后面的宁柯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来。
　　吴恪一行人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座石碑，藤蔓凌乱地缠绕在石碑上。它和吴恪之前看到的石碑一样，刻着一圈一圈的图案。尽管已经看了这么多一样的东西，它还是对吴恪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使吴恪不由自主地靠近它。这一次，吴恪遵循本心，伸手向石碑摸去。突然，石碑上的藤蔓自己动了。
　　“嘶~”
　　吴恪的食指被藤蔓划了一个很深的口子，血滴了出来。
　　冯誓闻声转头走到吴恪身边。
　　冯誓、宁柯佟和倪虹刚刚不在吴恪附近，他们都没有看到藤蔓动起来将吴恪的手划破的场景。吴恪急于向其他人证明是藤蔓在动把自己划伤的而不是自己不小心。他再一次把右手放了上去，藤蔓没有动。他又换了几个位置，像是在摸索着什么，藤蔓还是没有动。
　　冯誓阻断了吴恪的动作，他拉开吴恪的右手手腕“你瞎摸什么？脏不脏啊？”
　　冯誓抓起吴恪右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抬到他的眼前，将他的手指肚朝向他自己，严肃地说道：“包上。”
　　这一句别扭的关心，使吴恪不敢抬头看他，吴恪的心在快速地跳动。他低头按照冯誓的话用纱布将手指包扎上，大脑一片空白。
　　冯誓低头看着吴恪的场景着实令宁柯佟尴尬，他把眼睛移到别处，猛然发现石碑似乎有了变化
　　他指向石碑，惊讶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