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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肆.疑惑 ...

  •   南辞好奇道:“师尊之前与她有过节么?”
      “过节倒不至于,”宋山间回想着,感觉一股恶寒,“之前为师去后山的温泉泡澡,她竟偷看为师!”
      南辞愕然,失声道:“怎么这样?!”这也太……
      应惜周道:“不奇怪,这的确是冉师姐能做出来的事。”
      “唉,你说看我泡澡的人若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师都不至于这样计较,可是…可是她生的那般寒碜,当时还流了口水…”宋山间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居然敢看为师洗澡!为师亏死了!为师的一世清白都毁了!”
      南辞听了前面的话,脸色变了下,宋山间丝毫没有注意到,还滔滔不绝的倒着苦水:“这就算了,当时她竟还说要为师当她的…她的道侣,她便许为师好处!”
      “但是,她许的那些好处为师都看不上眼。”
      这才是最重要的吧?!应惜周默默腹诽着。
      南辞的笑容僵持不下去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摩霎了一下手中长剑,想着今晚可以有事情安排了。
      许久后,已是日上三竿,应惜周已告退,说是回去练剑为决赛做准备。南辞则留下来陪着宋山间,怕他太无聊又犯贱。
      宋山间哼了一下小调,又调戏了一下南辞,然后无聊了。看了这么久的比试不免有点视觉疲倦,便半瘫在雕花木椅里,左手靠在木椅扶把上撑着脸,右手执着那白玉笛轻轻敲着另一边扶把,眼神有点郁闷。
      大多数长老都回去了,让自己的亲传弟子替自己坐镇,他也想回去,可是又没有亲传弟子,怎么搞哦?
      而且他也有点想不明白,这评选人有什么用嘛,不就是当个花瓶?也没起到评选的作用啊。
      南辞看见,问道:“师尊可是乏了?还是饿了?”
      宋山间矫情的闭上了眼,夸张道:“哎哟,南辞,我好饿啊…”
      南辞有点紧张道:“那师尊我回去取糕点来?”宋山间点了点头,他便急急的走了。
      宋山间实在是无聊至极,想了想,拿起一个小葡萄使了力向严郡琦那砸去,一看就是故意的,实在是欠揍至极。
      严郡琦对应的神兽是烛照,就在宋山间旁边,因此挨了个正着。他翻过头来看宋山间,见他在那假装头痛,不由得冷哼一声,走过来道:“别装了,你就想吧你,不可能让你回去偷懒。”
      “为什么?!”宋山间表示不服。
      严郡琦看了他一眼,道:“原本今天大多是男弟子的比试,女弟子应都不会来的,但是她们都来了,你可知是为什么?”
      宋山间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因为被我的美貌折服…唉,生的好看就是事多。”
      “不,原来是而已,”谁知严郡琦否认道,“原本她们的确是想来看看你,但现在…啧,她们更想看的是你的弟子南辞。但你要是走了,他又不是亲传弟子,没必要留下,所以…”
      宋山间懂了,呵呵一笑:“哼,善变的女人!都是贪图我和我家南辞的容颜!”
      “对,没错。至于这样做的目的呢……我们南山宗身为第一宗派,要是开个这么大的会都没女弟子捧场多丢脸啊。”
      “……”好吧,宋山间竟无言以对。
      比武大会终于结束了。
      获胜者为南辞、应惜周与其他八位弟子。这十人可在第二天由洬琉璃带领进剑堂选武器。
      而据知情人萧××说,在大会结束前一刻钟起宋山间便一直在傻笑,跟个二傻子一样,傻不愣登的。
      宋山间对此不以为意。
      反正在那些女弟子眼中可不是这么认为——“啊你看!七长老笑得好甜!”“天啊,他牙齿好白好靓丽!我的眼睛为之着迷!”“你看他那风度翩翩的气质,看那嘴角擒着的三分笑容!”
      萧玲珑:……
      于是乎,四长老的亲传弟子终于明白了一句话:长的好看做什么都是对的。
      大会一结束宋山间就跑回了自己的院落,竟是连×都不装了。倒在榻上直呼“终于又可以吃饭睡觉打豆豆,摸鱼抓鸡逗妹子了!”
      站在门外听见其最后一句话的南辞抿了抿唇,表示今天风也潇洒,月也清冷,师尊您的夜宵就吃冷风去吧。
      然而,今晚的风的确潇洒,月也的确清冷,还下了一场小雨,激皱了一湖秋水。
      但宋山间还是吃到了香喷喷的宵夜,并且舒服的发出了感叹:“南辞,你真贤惠!”
      南辞闻言笑了下,殷勤的问:“师尊还要么?锅里还有。”
      ……所以骚年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
      应惜周从厨房路过,鄙视的看了南辞一眼。随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眼不见为净。
      夜里停了雨,南山宗万籁俱寂,月色朦胧,只有几个弟子还在巡逻着,秋风微拂,石墙屋檐上挂的琉璃灯烛火摇曳,桃树的枝叶被吹的簌簌而动,无端让人生出股悲寂之感。
      山谷沉寂,清风入林。
      南辞在榻上辗转反侧,久久未眠,想也是睡不着了,便起了身走出房门想四处走走,却透过窗棂看见宋山间的房还亮着微弱的烛灯,仔细看还会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坐在榻上,不由得感到奇怪。
      师尊通常都是很早便歇下了,天天道“早睡晚起身体好”,这会怎么还未歇下?
      南辞皱了下眉,犹豫了下要不要敲门,却听见一道极轻的脚步声从院门传来。他望去——是严郡琦。
      他来干什么?
      因着夜晚的原因,严郡琦并没看见他,想了想,转身藏入自己的房内,却没有掩上门,因为那样会被看见。他靠在窗后,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严郡琦的一举一动。当然,若是严郡琦转头,便也看得见他。
      但严郡琦似乎很急,并未在意到细节,走到宋山间的门前,轻声敲了敲。
      “谁?”屋内传来一道似乎有点疲惫且沙哑的声音。
      南辞凝神,感觉有点不对劲。
      “严郡琦。”
      报完名字后,屋内的人出来开了门,严郡琦急急的拉住了那人,低声道:“快走!已经准备好了。你都不知道过来的么?次次都要我叫你。”
      “急什么,我还没想好明天要穿什么呢。”那声音明显比平时沙哑低沉了许多。
      “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不然痛死你得了,真是懒得管你。”严郡琦嘴上说着不管,却依旧拉着宋山间出了门,然后袖子一挥,屋内的烛灯熄了火。
      痛?南辞敏锐的抓到了重点字,看见那两人向院外走去,容不得他多想,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仲秋的晚上都凉,而且刚刚才下完一场小雨,空中湿气微微,让人打了个寒颤。
      南辞跟得小心翼翼的,眼光一直紧紧盯着宋山间,发现那人才穿了一件单衣,不由得眉头的褶子更重,简直能夹死苍蝇。
      也不知是他们赶路实在是太急,还是南辞跟得极其隐秘,直到到了那个地方后,他们也没能发现有人跟着。
      不过不知是不是南辞的错觉,宋山间好像在微微颤抖。
      严郡琦赶忙将符令放在那精雕细刻的刻有雕花的木门中央,那门缓缓的打开,可以隐约看见里头一片黑暗,严郡琦扶着宋山间进去,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而大门也迅速合并,符令不见了踪影,
      南辞想跟上去,可他清楚,自己没有符令根本进不去。只好心有不甘的打量起那座建筑。
      竟是灵丹堂!
      灵丹堂就如其名,是南山宗里的药堂,管药。因着南辞体质好,都没进过,只是路过几次,便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灵丹堂若只看外边儿的话,那倒更像一处古色生香的圆楼阁,大门与壁上都刻有栩栩如生的雕花,好像还刻有神兽的模样,精致而不奢华,庄重而不轻佻。
      南山宗的灯大多为琉璃灯,清冷华丽,煞是好看,而药堂屋檐挂的琉璃灯更是精致,外面笼着一层木制的镂空雕花,中间还有一层刻有细碎花朵的琉璃罩,里头才是烛火。
      烛火摇曳,但生生不息。
      南辞看了两眼觉得没什么,便转身走了,想着第二天旁敲侧听一番。
      清晨,旭日东升,空气氤氲氤氲的,有几只鸿雁掠过天际,南山宗活络了起来。
      师尊呢?大早上就起来的南辞疑惑了。他敲了好久宋山间的房门,没人开,也没有动静。
      宋山间好像直到今早也没回来。
      他只好将另一份糯米粥放在炉中温着,想着宋山间回来要是饿了可以吃上,自己便和应惜周去了武场与洬琉璃会面。
      武场上,那些得以去取武器的弟子都也陆陆续续的到齐,洬琉璃却还未带他们走。
      她不耐烦道:“等会我会带你们去剑堂,你们别乱走。”
      “洬师叔这是要去哪?”应惜周奇怪的问道。
      “还不是去请某个大小姐?”洬琉璃没好气道,脸上满是厌恶。
      应惜周懂了,原来是冉沫儿走后门也得以去领武器,但却迟迟未到。这是摆大小姐铺子呢。
      “洬师叔!洬师叔——”这时有一弟子小跑着过来,向洬琉璃拱了拱手,道:“冉师姐说她昨天拿到武器了,不来了。”
      “……”不来就不来,还让他们白等了这么久,洬琉璃脸色非常不好,冷哼一声,带他们去了剑堂。
      剑堂内,众弟子看见那么多的武器,眼睛都亮了,这个看看,那个摸摸的,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看见宝贝拖着鼻涕感叹的可怜孩子。
      “别乱动,动坏了赔钱!”洬琉璃道,“说你呢,路人甲,你倒是别拿棍子撮它啊!那是藤谷鞭,不是蛇!!”
      “还有你…路人乙!松开你的牙!它是寒冰刀,不是大冰块!!”
      “路人丙!…放下那把大驰斧!不要拿它去劈那个不断刃!它只是叫不断刃,不是真的不会断……”
      话未说完,就听“咔擦”一声,那不断刃断成了两截。
      洬琉璃:……
      洬琉璃感觉心好累,好想打人,揉了揉眉头,道:“你既然弄断了它,你便拿它走,染血开封后它自会恢复原样。”
      路人丙慢吞吞的“哦”了声,一脸佛系的样子。
      “行了,你们也挑好武器了吧,现在就先取名吧。说说,你们想取什么名?”洬琉璃饶有兴味的问。
      “狗蛋。”
      “好兄弟。”
      “主人最牛逼。”
      ……
      “我觉得把‘牛’字改成‘傻’字很适合你。”洬琉璃忍不住吐槽。
      她回头看了看南辞和应惜周,问:“你们呢?”
      应惜周想了想,道:“不惑。”
      南辞拿着剑,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却被垂下睫毛遮住,他道:“我取,清风。”
      洬琉璃看了南辞一眼,眼中似乎隐晦的含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但也没说他什么,捏了捏眉心道:“行吧,你们都确定好武器了吧?可不能反悔,”她的脸上随之露出了颇为嘲讽的神态,“可别像某个大小姐走后门拿了把中看不中用的剑,现在又要嚷嚷着换呢。”
      众人都心中了然,看天看地的假装没听见。
      “诶,洬师叔,那个高坛上没有剑的吗?那为什么还竖着一个牌子啊?”有一个眼尖的弟子看向高坛处,问道。
      洬琉璃皱了下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突然脸色一变,突然的冷了下来。
      应惜周问:“洬师叔,怎么了么?”
      洬琉璃没理她,直直走向那高坛前,南辞也跟了过去,看见那牌子上写的是——凤凰。
      下面还题着两行小字:
      九转天璇,一朝生死。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剑堂是封闭的,除了武器与几盏亮着微火的琉璃灯之外再别无他物,温度通常比外边儿凉,之前洬琉璃没这么觉得,直到现在看见那高坛上空空如也的时候,她才觉察到一阵一阵的冷。
      冷的心直疼。
      竟是指甲抠到掌心的肉里都不知晓。
      半响后,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她深深吐出了口气,转过身来,道:“没怎么,走吧。”说罢直接忽视他人径直走向出口,步子似乎有点愤怒不甘与无奈的味道。
      其他人一时没搞明白怎么了,面面相觑了一会才提着武器走出了门。
      南辞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两眼那空落落的高坛,才跟随众人走了出去。
      他出了门后感觉到阳光有些微微刺眼,便下意识的抬手遮了遮眼睛,一旁的应惜周道:“你拿了什么样的剑?我看看?”
      他想了想,还是将剑递给了应惜周。
      “清风”此剑十分的古朴淡雅,剑为冰蓝色,剑身微凉,刻有一列繁重细致的花纹,剑柄还雕刻成了龙啸的模样,其栩栩如生得简直像是要呼之欲出,虽还未开封却已是锋芒初露,看得出是柄好剑。
      应惜周又看向了自己的剑——通身浅橙,雕花精致,剑身修长,倒也应算把好剑。
      她将清风丢回给南辞,扬了扬唇角,道:“师弟可当真会选剑,”她的目光又落到南辞手中的清风上,“好剑是好剑,比师姐我的好多了,但是剑太好,开封更难呢,师弟可得小心点,别一不小心扑街了。”
      南辞笑了下,神色却淡淡的,回道:“师姐过奖了,剑好不好主要还得看持剑人会不会用。开封的确是难点,但还不至于让师弟扑街,不过还是多谢师姐操心了。”
      越好的剑越难开封,若是你无法让它开封,那剑也是白得。
      说完南辞便提着剑转身向竹园(宋小贱贱和徒弟们的房子)走去,想是不想把心思放在没意义的斗嘴上。
      身后,应惜周站在原地定定的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轻哼了一声。
      她一向不太喜欢这个师弟,即使知道师尊并不会因他天资好而偏心。
      想到自己被人称为资质平庸,应惜周微低下了头,眼中的光彩暗了暗。
      但那又如何?
      到那天时,身上的束缚没了,自己只会比他更厉害。
      不,应该是比别人都要厉害。
      想到这,应惜周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提起剑转身向武场走去。
      那么,现在就让她为那一天的来临做准备吧。
      ……
      南辞疑惑着洬琉璃的态度,一路慢悠悠的向竹园走回,终于在院内看见了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
      他欢喜的跑了过去,叫嚷道:“师尊!”
      宋山间正在苦皱着一张脸,跟柠黄瓜似的,一只手捏着鼻子,一手提着个黑不溜秋的药丸,很厌恶的亚子,这会听见宝贝徒弟的声音,心中大喜,手中药丸一扔,直接转身快步走去迎接南辞了。
      身后的严郡琦眼疾手快的接住那颗药丸,想起这药丸的来头,又想到它刚刚被人拿过,一时洁癖犯了,想扔掉,但一想到这药丸来头,又心疼的不敢扔,只好朝宋山间吼道:“干嘛呢?!浪费也没你这么浪费!我看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干脆痛…”
      话未说完,他看见了南辞,突然就卡壳了,随后沉默了几秒,假装刚刚咆哮的人不是他,淡定的将手中药丸放进了锦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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