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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你打算只让小厮伺候么?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幼姜试着活动了下腿,发现黑衣人已不再像刚才那样死死压着自己,又拽了下,没怎么费力,便把双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回来。

      她推了推身前那幅胸膛,没推动。

      顺便按了按,嗯,手感不错,相当结实,像包了绒布的铁块一样。

      看来这家伙发育地不错,运动神经似乎也很发达。

      唉,还是有些怀念那个玉雪可爱的散财童子的!

      她再推了一次,黑衣人却依然趴在她肩窝里不肯起来,她好笑地问道:“君华,你到底要在我肩上赖到什么时候?”

      君华闷闷说道:“等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何会与个俊俏少年这般亲近的时候。”

      幼姜“扑哧”笑了。

      君华抬起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埋头在她肩上,这次微侧了脸,嘴唇轻轻压在她的脖子上。

      刚刚还紧迫萧杀的气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地变得轻松温暖。

      连君华的嘴角,都悄悄地扬了起来,觉得刚才自己的无边愤怒,似乎都是凭空臆想,只有眼前的宁静美好,才是最值得珍惜的真实存在。

      在某人唇鼻的压迫之下,幼姜觉得自己的脖颈似乎越来越热,隐隐似要着火了,不禁有些不自在,再次拿手去推君华……

      突然,“啪!”一记马鞭破空而来,狠狠地打在了君华背上,把两人都惊得一跳。

      不容两人反应,三四鞭已是接连落下。

      君华的后背倏然挺直,猛然从温柔乡里惊醒,“呛啷”一声,从腰间拔出佩剑,转身迎敌。

      刹那间,两人身形闪动,已过了两招,君华心中悚然,此人武功惊人,且出手便是杀招,招数极其冷血狠辣,显是意取他的性命!

      定睛一看,又立刻眉头一松,飞身纵到一丈外,利落地挽了个剑花,抱拳笑道:“德明兄,别来无恙否?”

      赵德明浑身一震,从冲天愤怒中霍然清醒,双眼眯了起来——原来是君华!

      他缓缓收回剑,笼罩全身的杀气也迅速弱了下来。

      他扫了眼一旁的幼姜,和她好奇的目光碰巧对上,立即又转开视线,对君华淡淡一笑,回礼道:“君华贤弟。”

      此时元宜也到了,急急勒住马,朝着君华狠狠一鞭子抽了过来。

      君华看见元宜,也是青筋暴起,面红眼赤,一扬手,握住鞭尾,使尽全力,向后狠命一扯,就把元宜从马上拽了下来。

      幼姜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跺着脚喝道:“元宜姐姐不可!君华,还不赶快住手!”

      元宜姐姐……吗?君华……吗?

      刚刚还像斗鸡一样的两个人,瞬时呆住了,慢慢收起了战斗的姿势,各自抱起膀子,互相上下打量了起来。

      君华这才发现,这个俊秀少年果然太阴柔了点,仔细看的话,脖子上没喉结,耳垂上却有耳洞……很明显,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刚刚自己被妒忌蒙住了眼,一颗心像是被油炸一样,一路尾随两人,恨不得时刻手刃这对“奸夫淫-妇”!

      见俩人一路从点心铺逛到书局,紧接着,竟又跑去买了婴儿用品,还乐呵呵地接受了店家“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祝福,终于忍不住爆发,做了回当街掳人的强盗。

      原来,竟都是因为这只虚凰假凤!

      元宜也赫然发现,这个强徒虽一身粗衣布裳,但用来压袍的玉佩,也太精致华贵了,绝不是街头宵小能有之物!再仔细一看,玉佩上的穗子,好像不久前,她还曾在幼姜手上见过……

      原来,这家伙就是乔装偷跑回来的三堂弟,吴君华。

      狠狠地瞪了君华一眼后,元宜拉起幼姜的手,爱惜地察看了一圈,又心疼地替她揉着手腕,担心地问道:“姜儿妹妹,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吓坏了?唉,真是把我担心死了。某些人出手,真是没有轻重……”

      只能说元宜的男装形象,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

      明明知道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大姑娘,见她这般对幼姜动手动脚,旁边两人还是看得十分不自在。

      君华咳嗽一声,调转视线看向德明,好奇地问道:“德明兄,你怎会在此处?”

      想起方才德明狠辣的杀数,又有些迟疑:“你是专门来救姜儿的?”

      德明一愣,竟有些心虚,脱口道:“是吴三姑娘,她方才托我帮忙,我恰好有空……”

      忽然想起自己出宫的原因:妹妹和母后还正在宫内等着自己的鸡血藤呢。

      赶紧一拱手,面不改色淡然道:“不巧,刚想起来,我还有些事要办。贤弟,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替你接风洗尘。”

      赵德明告辞后,直到坐上回家的马车,君华三人都没怎么说话。

      摆脱了强烈的嫉妒后,君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对幼姜做了什么。

      他脸上泛起一阵阵红晕,回忆起柳树前那份慑人心魂的香软……只得克制地把双手握成拳头,抵在身边的锦褥上。

      元宜脑袋里更是一大堆问题,她干巴巴地坐了一会,看看幼姜,又看看君华,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君华问道:“君华,你堂堂侍中府的大少爷,怎么搞得像个叫花子一样回来了?”

      君华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傲娇地哼了一声,说道:“那是因为爷想早日回到汴京。”

      元宜又问:“你不会一路上都没睡吧?啧啧啧,瞅你这副德行,十分有可能呀!这汴京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勾着你的魂,让你不要命般奔回来?”说完,还暼了眼幼姜。

      君华脸腾地红了,撑着面子说道:“一跑马,人就不困了……”

      幼姜终于忍不住笑了,拿着葱管一样的手指,刮了下君华的脸颊,娇声笑道:“你就老实承认吧!”

      君华心中一震,面红耳赤地看着她,却听她笑着揶揄道:“……看着像个大人了,却连想家都不敢说!”

      随着她的话,君华的心境是大起大落,脸上的红晕就没退下过,不由轻轻抬手,捉住在自己脸上放火的那根柔腻的手指,只摩挲了一下,就被抽走了。

      元宜看着他的形象,不过一会儿时间,就从冷酷型男一路狂跌到羞涩少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从幼姜身旁站起身,一屁股坐到了君华身边,一条胳膊搭在他肩上,说道:“好兄弟,我帮你!”

      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趁此机会,好好看看他的笑话!

      她提起心中另一个疑问:“你是怎么认识赵德明的?看你俩好像还挺熟?”

      君华正嫌弃地抖掉她的胳膊,听到她的问题,却是一愣。

      元宜立刻明了,笑道:“哦,我知道了,他是不是说他姓苻啊?原来也曾骗过我们,他呀,可是赵德明赵公子,新任官家的二皇子!”

      君华脸上吃惊更盛,眼中闪过一丝被朋友背叛的失望,低语道:“赵德明?二皇子?我们是同窗……”

      幼姜见他和赵德明虽只说了两三句话,语气却十分亲近,这时见他失望,心下对那冰山男又多了一层腹诽。

      便温言安慰道:“皇家素来隐秘众多,他隐姓埋名在外读书,必然是有苦衷的,以后有机会,他定会和你解释的。”

      说话间,马车已经在吴府后门前停了下来。

      进了卧溪院的垂花门,小丫头还没有进屋传报,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郭夫人就迎了出来:“你们两个怎么在外面疯了这么久……”

      话没说完,就看见了君华。

      郭夫人一下子怔住了,眼中的泪水无声地落了下来。

      君华心里也是狠狠一酸,胸腔里一阵激荡,大步上前,撩起袍子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说道:“母亲,不孝儿君华回来了!”

      郭夫人的泪流得更加汹涌,轻轻把他的头搂入怀中,泣不成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走时,还没有娘高,如今……都长成大人模样了。”

      一番厮见后,一行人鱼贯进了郭夫人起居的暖阁。

      郭夫人拉着君华的手,在炕上坐下,用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头脸,又流起了泪:“我儿竟已长得这般高大!若是在街上遇到,我怕是都认不得了。”

      赵妈妈赶紧凑趣笑道:“是呀,三少爷这都是随老爷!老爷当年多英武呀,日后呀,保管少爷也能做个大将军!”

      众人都笑了起来,郭夫人却眼神一黯,拿帕子擦了下眼角,招手把幼姜叫了过来,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说道:“为娘什么奢望也没有,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娘就知足了。”

      元宜本来在一旁看着,一直眼圈红红的,这会又吃了醋,不依的叫道:“婶婶,你也疼疼我嘛!”

      郭夫人破涕为笑,也把元宜搂入怀中,说道:“婶婶怎么会忘了你?只是弟弟妹妹们年龄小些,又没你机灵,得多交代两句。”

      郭夫人见君华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略略问了几句,便让赵妈妈带他去换衣服。
      等君华洗漱一新回来,众人都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一扫之前的潦倒形象:一身雪青色织锦袍,腰上围了同色锦绣镶玉腰带,腰带上挂着精致的玉佩、香囊,样式简单,色调素淡,却更加衬得他头发乌黑,鼻挺目秀,说不出的清俊英秀。

      郭夫人看得眼眶发热,让他坐到身旁,细细的询问起他。

      趁着两人说话,幼姜和元宜利落地指挥着小丫头,把饭都摆上了。

      正是国丧,三个月不能杀生,满桌都是素菜,但君华似是饿狠了,一连吃了两碗香菇油菜面,五六个蕨菜蛋黄饼,几盘素菜也被他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一大半。

      布菜的丫鬟手忙脚乱,刚夹好的菜,转眼就没了,连一向饭量大的元吉都放下了筷子,呆呆地看着他一个人吃。

      郭夫人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温言劝道:“饭要吃七分饱,暴饮暴食乃是养生大忌。就是路上饿了几顿,也得缓着来,不能一下子吃这么多。”

      君华笑了:“母亲,我没有多吃,现在……顶多就是个六七分饱。”

      幼姜们都听得目瞪口呆的,果然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古人诚不欺我!

      幼姜赶紧交代林妈妈加大晚餐供应量。

      不过,家里添了个青年男子,改变的地方,绝不仅仅是晚餐供应量这一点。

      幼姜很快就发现,只多了个君华,不仅卧溪院的房间显得小了许多,连室内温度,似乎都平白上升了。

      郭夫人天天入朝随奠,汴京各项娱乐活动都被禁止了。

      除了上老太太那里晨昏定省,或者下武场挥洒一下精力,君华把剩下的时间,都和幼姜耗上了。

      无论幼姜是绣花、写字、还是处理家事,他都明晃晃地在旁边杵着。

      幼姜听管事妈妈回话,他无比自然地坐在一旁,拿着本道德经翻看。

      上了年纪的妈妈们就算了,针线采买上几个年轻媳妇,面对这等美色,却明显是定力不够,一个劲地拿眼角去偷瞄君华。

      后院里的小丫头们,更是一个个春心萌动,积极地拿着扫把抹布,院里院外地晃着。

      只盼着能遇上君华,自己的蕙质兰心从此得到赏识,哪怕能做个端茶倒水的贴身丫鬟也是好的。

      一时间,吴府后院的卫生情况,达到了空前的完美程度。

      这日上午,趁着君华、元吉、元宜三个去前院练武,谁也不能来骚扰她,幼姜火速地把家务处理完,终于得了点空闲,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账本,附在书案上看了起来。

      吴家在东京有不少铺子,好几家都经营不善,连接几个月没任何进项,郭夫人有些发愁,幼姜便琢磨着要想想办法。

      从账上就可以看出来,吴家的绸缎庄做生意十分保守,只进些中规中矩的中低档绸缎,再加上眼光一般,服务意识落后,和其他商铺相比,没有任何竞争优势。

      宋朝商业发达,要想在众商家里脱颖而出,必须出奇制胜……

      正看得入迷,耳畔忽然传来细微呼吸声,一扭脸,却差点碰上一张俊脸。

      她把身子往后撤开一些,见君华似是刚沐浴过,散着一头墨发,一身清爽的墨绿色便服,正一手搭在她身后的黄杨玫瑰椅背上,一手扶书案,很有压迫感地俯在她上方,探过头看她刚刚在读的账本。

      “你如今还能看懂这个了?长了不少本事么,有当家做主的模样。”君华笑着对幼姜说。

      他把账本从书案上拿起来,翻过来,一看封皮,思索了一下问道:“这西角楼大街不是挨着西教坊吗,开客栈酒楼自是极好的,客源不用愁,开绸缎铺子能行吗?”

      幼姜也笑了,她有些意外,没想到君华看着一副不问世事的贵公子样,经济事务却看得挺透彻,也没觉得她一个女子看账本就是不守本分。

      她点头道:“目前状况确实一般。但这个铺子位置极好,用些心思,就是个卖绸缎,也能开得一本万利。”

      君华被她的盲目自信逗乐了,还一本万利呢,这账上都快入不敷出了!

      他笑道:“那趁现在街上清净,咱俩去逛逛?也让我长长见识,看看你是怎么一本万利的。”

      幼姜白了他一眼,这家伙一脸的不相信,明摆着在取笑她。

      君华被她娇俏的一瞪,心里顿时痒痒的,低头见她搁在椅背上的一只小手,白净晶莹,娇嫩可爱,不由自主的就想把手附在上面,却扑了个空。

      幼姜伸出手,摸了下他的发梢,讶异地嗔道:“怎么还是湿的?你的丫头怎么伺候的?”一扬声,吩咐道:“雪兰,拿巾帕给三少爷擦头发。”

      君华一把抓住她,笑着说道:“你是知道的,我沐浴从不让丫鬟伺候。”

      幼姜站起身,将他按到身后的玫瑰交椅上,不赞成道:“那也不能在这寒九天里,顶着一头湿发到处跑吧?”

      见他还是一脸不情愿,便昂起小脸,,斜眼看着他,做出一副刁蛮模样,娇声威胁道:“你若不让擦,我就去找姨母,全都告诉她,看她怎么训你!”

      君华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心中一荡,觉得她一向稳重,偶尔娇蛮一次,也是格外的动人。

      他笑着开口说道:“除非你自己给我擦,否则就是你跟母亲去告状,我也不会让你的丫鬟碰我的。”

      幼姜忍俊不禁,这话说得,还“不会让她们碰我”,好像他是个贞洁烈妇似的。

      她接过雪兰奉上的巾帕,伸手从他头顶发根细细擦了起来,想了想最近在林妈妈那里排队求着去旭日院的各色丫头们,叹了一声道:“那怎么办,还有无数丫鬟排着队哭着喊着要去伺候你呀?”

      君华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幼姜怀里,感受到幼姜柔弱无骨的手指在自己的头顶,轻轻的一遍遍捋过去,像是自己的心也被轻柔安抚了一遍,胸腔里有一股东西似是满得要溢出来,低低说道:“我不要她们。”

      我只要你。

      幼姜一愣,在这种豪门公子平均十一岁开荤,稍微有点家底的男子,都可以妻妾成群的年代,君华没有任何理由不近女色呀?

      难道,他是个……爱走后门的?

      不会吧,古代美男也逃不了“十个帅哥八个Gay”的定律吗?

      想想郭夫人对君华的期待,她有些难过起来。

      绕到他的身体前方,把手搭在君华肩上,一双美目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无比严肃地问道:“所以,你是打算,只让小厮们‘伺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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