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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原来不是苻公子啊 ...

  •   幼姜一抬头,却见是元宜的表弟——王四公子王克明。

      他小元宜一岁,长得十分俊秀,个头却不高。

      有次下学碰上,元宜还揪着他比了个儿,又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克明,你要多吃饭呀,看你还没姜儿高呢!”

      把他闹得脸红过耳,像个大姑娘一样羞不可抑。

      幼姜站起身来,微笑着冲他福了下身,问了句好:“四公子万安。”

      王克明还没开口,脸已经红得柿子一般,犹豫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李姑娘好,元宜姐姐……我给她刻了一枚印章,麻烦姑娘转交给她……”

      说完,也不等幼姜答应,就把手里的印章往她手中一塞,转身就跑。

      幼姜连忙抓住他,将印章还给他,摇头笑道:“四公子,这印章我不能收。”

      王克明的脸越发红了,期期艾艾道:“李姑娘,你人好,又和表姐最为亲近,能不能帮忙……”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闻一阵脚步声夹着零碎说话声由远及近,两人回头,却是小丫头领着赵姑娘二人来了,后面还跟了位青年公子。

      王克明见来了人,脸上羞涩更甚,一副被抓奸在床的慌张模样,招呼都没打,就急匆匆跑开了。

      幼姜却是一呆,强行抑住心中的惊涛骇浪,站起身,对着来人微微一笑,说道:“赵姑娘、苻姑娘万安。”

      哦!卖!糕!的!

      被她救下的那个落魄公子苻德明,为什么会和这两人如此亲密地走在一起?

      这个苻公子,竟然和晋王妃娘家有关系!

      赵姑娘满脸冷淡,只略略一点头,便飘然走过。

      苻姑娘却福了下身,温婉地回了句:“李妹妹好……”

      迟疑了一下,似是为赵姑娘的冷淡感到窘迫,又微侧身子,柔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兄,赵德明,赵二公子。”

      赵……赵……公子吗?

      幼姜脑子里一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天啊,这个打进来就一脸阴沉,眼神冰冷到能为整个房间供冷的冰块男,竟然是赵姑娘的亲哥哥,晋王赵光义的亲儿子吗?

      说好的无名人士苻公子呢?

      难道自己无意间,竟救下了不该救的人,并且破坏了某主角的夺嫡计划吗?

      天哪天哪天哪!

      幼姜心乱如麻,好不容易强做镇定,刚要福身行礼,赵公子却连头也没点,脸上带着和自家妹妹如出一辙的冷艳高贵,从她面前漠然走过。

      幼姜愣了,这位冰块兄浑身上下散发的强烈嫌恶之意,又是从何说起?

      元宜揉着肩膀,一脸问号地走了进来,她在幼姜跟前盘腿坐下,纳闷地问道:“克明这小子怎么了,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撞了人也不说句话……”

      幼姜收敛心思,轻轻跪坐回蒲团上,又伸手拍拍元宜的腿,等她一脸不愿地换成跪姿后,才轻轻开口说道:“他有心事……咱们回去再说吧。”

      元宜一听,来了兴致,满脸都是好奇,追问道:“什么心事,好妹妹,你就告诉我吧!”

      她想起刚刚自己看到的大八卦,心痒难忍,趴到幼姜耳边,偷笑着悄声说道:“你若是告诉我,我就给你说一件天大的秘密……”

      一抬眼,却看见赵姑娘身后一道寒冷彻骨的目光扫了过来。

      元宜瞠目结舌,顿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幼姜拉了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装作不认识。”

      一阵欢声笑语从阁外传来,宴会的主人王二姑娘终于到了。

      她一改往日的低调,脸上妆容精致娇艳,头上梳着高高的云鬓,髻边插着金灿灿的凤钗,一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云缎褙子,更是衬得她华贵高雅,气度不凡。

      她手里挽着妹妹王三姑娘,身后还跟着齐家姐妹和几个王家公子,神采飞扬,谈笑风生,被大家众星捧月般拥进了芙蓉亭。

      众人分宾主落座后,小丫头们穿梭着上了茶点,茶是顶尖的君山银针茶,点心也是从未见过精致。

      主人王二姑娘更是八面玲珑,她周到地挑起话头,把每个人都自然地包含在谈话圈里,就连冷冰冰的赵德明,也被她引着,简要地回答了几个问题。

      幼姜不由叹起来,往日真是小看了这位二姑娘,原来只觉得她端庄大方,如今马上要当皇子妃,这种长袖善舞的形象,竟然也能无缝转接,真是人不可貌相。

      茶点过后,众人兴致越发高昂,笑闹着,纷纷要求上荷花酒,以荷花为题作诗。

      喝酒就罢了,一听要作诗,幼姜立刻头疼起来。

      她微笑着起身告了罪,随着小丫头款款走过白石孔桥,来到花园的净房旁。一到净房,幼姜就把领路的小丫头遣了回去。

      笑话,还指望能在这园子里好好耗一阵呢,小丫头跟着,自己还怎么“迷路”?

      从净房里出来,幼姜就顺着花园边的抄手游廊逛了起来。

      这会儿正是午后,花都被晒得有些蔫了,四周除了蝉鸣,悄无人声。

      幼姜走了一会儿,一个下人都没看到,只有几只白羽红顶的仙鹤,优雅地迈着步子走来走去。

      又走了没多远,一汪碧绿的池塘映入眼帘,池塘边栽着一棵巨大的柳树,柳枝低垂,树荫照在草地上,看上去十分凉爽,幼姜便准备坐下歇歇。

      走近一看,却赫然发现,在池塘正中,有块一尺见方的小小石台,上面有一只正跳跃挣扎的金红色锦鲤,不知为何困在这石头上,还受了伤,身下晕出一圈淡淡的血印。

      幼姜看它挣扎地厉害,便动了恻隐之心,在池塘边找了个树枝,想把它挑回水中,努力了半天,却还是差了一尺多的距离,幼姜又往水里走了一点,精致的绣鞋都半入了水,再一次竭力倾着身子,伸出手中树枝,去够石块上的锦鲤。

      就差一点点了,大概也就是三、四厘米吧,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点……她手中的树枝终于够到了那只锦鲤,一把把它挑回水中。

      幼姜心里刚泛起一阵喜悦,接着,却是巨大的惊恐——她正颤颤巍巍失去平衡,马上就要落入水中。

      就在幼姜一闭眼睛,认命地想着“这下完了”时,纤腰却突然被一条强健的胳膊揽住,一下子给拽回到了岸上。

      在骤然加重的冷洌男子气息中,她感觉自己被转了半圈,紧紧纳入了一付宽阔结实的胸膛。

      她长睫微颤,慢慢睁开了眼睛,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救了她的人,却像火烫着了一样,蓦然撒手放开了她。

      眼看自己又要失去平衡,光电火石间,幼姜毅然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襟,把自己拉回他怀里。

      那人浑身一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幼姜足下不稳,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趴倒在他胸前,两人一同摔倒在草地上。

      是赵德明。

      救了她的人,是赵德明。

      但显然,这位高贵的赵公子,对自己的善举,已经彻底地后悔了。他满面冰霜,冷酷又嫌恶地盯着在自己胸前趴着的幼姜。

      幼姜立刻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向旁边退了一步,微微福身道了声“多谢公子”,一转身,就要离开。

      耳边却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讽刺:“你的家人,知道你是如此的不守妇道,随意与男子私会亲近,拉拉扯扯吗?”

      不守妇道?私会亲近?拉拉扯扯?

      幼姜一口心头老血都差点都吐了出来,顿时起了几分逆反之心。

      她止住脚步,扭脸看向他,淡淡一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让您屈尊和我同处一室……”

      “不过,我也想问问……”她收了笑容,大眼里满是讥诮,直直望入赵德明的眼中,轻轻道:“那你的家人呢?知道你是如此恩将仇报,随意给别人安罪名吗?”

      语毕,幼姜并没有去看他骤然青白相间的脸,只提起裙角,快走了几步,拐到来时的抄手游廊上,迅速离开了。

      幼姜走得很快,心里却泛上一阵阵郁闷。

      当初救赵德明时,并没指望他感激涕零,或者报恩之类的,但这般的轻蔑嘲讽、冷言以对,还是太让人憋屈了。

      这赵氏兄妹,果然是一样地会冤枉人。

      等淡淡的荷花清香飘入鼻中时,幼姜才把脚步放慢了下来,心情也逐渐平复了。

      也好,本就是避之不及的人物,现在得罪到这种不上不下的程度,大概是正好,以后连表面功夫都不用做了。

      想通了这点,幼姜觉得畅快多了,就是一踏入芙蓉阁,看见元宜盘着双腿,一手搭在王二公子肩上,一手正捧着大碗喝酒,都没去开口提醒。

      她默默地在元宜的另一边跪坐下来,也端起了一盏酒,小口抿了起来。

      ~~

      宴会结束时,赵家的马车是最先离开的,赵德明喝了几盏闷酒,一上马车,便坐下闭目养神,听妹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父王非让我们来参加这劳什子荷花宴,真是无趣……不过,能有机会看王家表姐这么春风得意的样子,倒也有趣。”赵英儿扯了扯嘴角,小脸上露出几分带着嘲讽的笑意。

      苻姑娘淡淡一笑,温言开导道:“姑父一向英明果决,定有他的道理。况且妹妹在姑妈床前奉药多日,出门散散心也是好事。”

      赵英儿点点头,又皱起眉毛,酸溜溜道:“那个吴三姑娘吴元宜,放浪形骸,王家姐姐对她倒好。”

      苻姑娘温婉地笑了笑,说道:“她是独女,又幼年丧母,对这个外甥女,王家上下都怜惜地紧。”

      赵英儿没有反驳,想了想,又挑眉说道:“她便罢了,那个李幼姜,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今日若不是被我们撞上,怕是要和王四公子拉拉扯扯……哼,自个儿行为这般放荡,上次还敢跟着那个秀娘一起嘲弄姐姐!哼,真是贻笑大方! ”

      苻姑娘想起秀娘的话,脸刷地红了,捂着心口的手一僵,默默地拿了下来,放在腿边。

      赵德明一直闭着眼睛,心里却烦了起来。

      他回想起自己远远认出她时,原本还想打个招呼,毕竟她上次救了他的性命,而他却只顾误会她和男人私自出游,连声谢都没好好道过……

      结果,却又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拉扯不清,形状暧昧……

      她离席后,半天都没回来,他借故来到花园后,一眼就看到她差点跌入池塘中,想都没想,他便纵身上前救了她。

      把她抱入怀中那一瞬,被胸前的两团柔软一激,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她……她居然……又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主动贴了回来。

      两人一同倒下时,他的衣襟被她扯开一角,她的嘴唇压到他锁骨上……他到现在,都能感受到那种火热灼烧的感觉,她却像没事人一样,摁着他的胸膛,利落地爬了起来……

      自己不过说了她一句,她就立刻伶牙俐齿地顶嘴回来。

      什么?忘恩负义?安罪名?难道她还指望自己去感激那“渡气”的救命之恩吗?

      一向从容冷静的赵德明,一时间,竟有些烦闷起来。

      从未在女子身上耗过一丝心思的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种情况。

      难道要给君华去封信:“好兄弟,你的心上人到处劈腿,对为兄我也意欲非礼,赶紧甩了丫的!”吗?

      女人,还真是种麻烦的生物!

      ~~~~

      和赵家马车上的低气压相比,另一辆从王府离开的马车上,气氛就要轻松多了。

      半醉的元宜一脸傻笑,正斜卧在车座上,对着微醺的幼姜,豪迈地唱起了曹操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幼姜听了,看她俏脸娇嫩,却故作沧桑感慨,不由扑哧一笑,张口吟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元宜听了,一翻身,敏捷地跳坐了起来,喜道:“妹妹的词填的这么好,往日都是藏拙吧!”

      呃,幼姜一愣,难道这首词还没出现吗?

      对哦,辛弃疾好像是南宋的。她笑了笑,随口敷衍道:“上次听王夫子提起过,我就记住了……”

      撩起一线车帘,发现已到了杨楼街附近,不由好奇地扭回脸问道:“姐姐是想吃清风楼的点心了吗?”

      元宜摇摇头,捏了下幼姜的脸,笑着道:“不是你念叨着,要来看看贞娘姐姐吗?”

      想起清风楼的雪花酥、樱桃酥、桂圆酥,又咽了下口水,吃货的本性冒了出来,笑嘻嘻说道:“不过咱们可以先去买些点心,给大姐姐也带几盒吧。”

      俩人兴冲冲地,拎着几包刚出炉的点心,在钱府后门,刚一下车,就见贞娘的丫头巧月满脸焦灼,和看门的婆子吵得不可开交,抬眼看见元宜姐妹,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哽咽着大声喊道:“三姑娘,李姑娘……求你们救救我们大奶奶吧,赶快请稳婆大夫,她……她要生了!”

      幼姜陡然变色,贞娘姐姐现在不过七个月身孕,竟然就要生了,钱府又拦着不让巧月出来,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在读吗?这么惨淡的阅读量,也没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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