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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古代的告别单身派对 ...

  •   赐婚消息传来的第二天,郭夫人就开始催幼姜去上学:“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汤药都已停了,你不用忧心我,这般天天赖在家里,还是...不想上学了,嗯~~?”嗯字拉得很长,结尾还是上挑的。

      好吧,说实话,幼姜确实有些不想上学了。

      王夫子自己诗才极高,女孩们不参加科举,如今四书五经都大略讲过了,每日的学习重点,就转移到了诗词才艺上。

      幼姜记忆力惊人,处理数字也很在行,这做诗的才能吧,却几乎为零,每次都是生搬硬套前人的典故,被王夫子轻启朱唇,淡淡地评了个“拘泥生硬”,把学习积极性打击的够呛。

      但郭夫人都催到这份上了,她只好硬着头皮上阵,准备着好好吃顿早膳,攒足力气,再次去直面学渣的惨淡人生。

      结果早膳吃到一半,西苑却递来了消息:“四小姐今日身体不适,不去上学了。”

      正左手一个牛肉酥饼,右手一个枣泥糕,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吃得毫无形象的元宜眼珠一转,就明白了过来,趴到幼姜耳边,偷笑着说道:“嗯,四妹妹这场病,必然是要生上一段时间了……”

      幼姜内心雪亮,身为二皇子妾室的嫡亲妹妹,秀娘自然是不能和二皇子的未来正室——王二姑娘,再续一把同窗情了,可怜她还一心想挣出个才女的名声……

      带着对这古代阶级之分的再一次深刻认知,幼姜登上马车,跟着元宜来到王家闺学,却见王二姑娘也没来上课——被皇家嬷嬷关起来,进行王妃就职培训去了。

      一时间,堂上只剩下寥寥五个人,被夫子点名的机会大大增加。

      幼姜被逼无奈,一上午倒是尿遁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更是掐准了下课时间,才从净房走了出来。

      环顾左右,内心不由一阵苦笑:早先在财报大会上,就是面对最难缠的股东逼问,她都没这么悲催过,如今真是越混越惨了。

      刚回到课堂,见雪兰正手脚麻利地收拾书包,堂前的夫子已然离开,便暗暗松了口气,走回到桌旁静静等着。

      一个穿着浅紫对襟褙子的妙龄丫头跑了进来,拿了几张花笺,每张桌子上都放了,然后伶俐地笑着说道:“各位姑娘万安,我们姑娘想在半月后开一场荷花宴,这是请帖,若是姑娘们碰巧得闲,请务必赏脸。”

      幼姜拿起来花笺一看,这请柬是用上好的蚕茧纸做成的,上面寥寥几笔,画了几片舒展的荷叶,和一朵粉嫩的荷花,下半部分用小楷写着几绺字:“幼姜妹妹谨启,今芙蓉塘荷花初开,翠色连天,粉霞微点,别有清幽,如此美景,不敢独专,愿扫院以待 ,与姐妹们一同欣赏。愚姐安清。”

      原来是王二姑娘,七月中元节她便要出嫁了,看来是要开女单身汉派对,只可惜如今在古代,既不会有脱衣舞男,也不会有不醉不归。

      幼姜回想起上一世,她参加过的唯一一场女单身汉派对,是她的大学同学——香港某地产商的女继承人奉子成婚前,在地中海豪华游艇上举行的疯狂派对。当时请了几十个脱衣舞男,连怀孕的新娘都嗨地不行,结果她居然矫情上了,嫌舞男的腱子肉太厚,又嫌人家身上抹的油太腻,只喝了个微醉就回舱室了。现在想想,竟颇有几分怀念……

      元宜见她怔怔地,不知在哪儿神游天外,便拉住她的手,趴在她耳边说道:“我舅舅这府上的芙蓉塘,那可是东京一绝,大得都能游船了,风景又极好,点心也特别精致。只舅妈管家甚严,鲜少请客,才不大为人知,咱俩这一回运气好!”

      幼姜被她口中的气,吹地耳朵直痒,正要嗔她两句,一抬眼,却看她如今身上一件雨过天晴色云锦褙子,下身穿了条月白色百褶裙,头上乌油油地梳着弯月髻,还穿插了几个点翠、白玉簪子,虽素净了点,却是再规矩不过的姑娘打扮,就是姐妹间亲近了些,也无伤大雅,便笑吟吟道:“都是托姐姐的福呀,那我就只等着开眼界了。”

      半月时间,转眼即逝。

      到了荷花宴这一天,天气已然热了起来,巳时未过,已是赤日当空,蝉声阵阵。

      幼姜只穿了件细罗里衣,外面套了件鹅黄绣遍地玉兰薄织锦褙子,被雪兰搀下马车时,鼻尖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元宜一跃跳下了车,也是被迎面而来的热浪震了一下。抹了把脸,拿起手中的罗扇,就像是手腕子上安了马达一样狂扇了起来。

      幼姜见她一身典雅的仕女打扮,行为举止却依旧像个假小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姐姐,姨母昨日刚刚说过了,这女子拿罗扇,要扇得舒缓,一次吐纳,最多扇一下。不论走路坐卧,双脚之间不能超过一尺,膝盖更要时时并住,姐姐千万莫忘了。”

      闻言,元宜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哀叹道:“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一次吐纳扇一下,要这扇子还有个屁用。”

      幼姜嘴角越发上扬,却又咳嗽一声,板下脸来:“这个‘屁’字,姐姐前日已经保证过,永不再用。若有违反,就绣一张帕子,算上这次,姐姐已欠下五张帕子了吧?”

      元宜把脸皱成个包子,却又敢怒不敢言,愤愤不平地扭过脸去,迈腿上了门口的轿子,嘟嘟囔囔说道:“你是牢头吗?我是犯人吗?就是牢头看犯人,也不管他如何扇扇子吧……”

      幼姜并不回话,只面带微笑,轻摇罗扇站着,等第二抬轿子来到近前,才由雪兰扶着,轻移莲步上了轿子。

      往日幼姜来上学,都走的后院角门,这次从正院角门进来,才发现,这祁国公府,比吴府可大多了,轿子晃了约有小半炷香的时间,才在二门外停下了。

      下了轿一进门,眼前豁然开朗,迎面就是一片静如宝镜的湖水,阳光下,碧水生辉,荷叶莹翠。

      幼姜眺眼一望,见湖心盖了座雕梁画栋的阁楼,由一条长长的白石孔桥和岸边连接,岸边还泊着一栋两层楼高的船,描金绘彩,极尽奢华。

      其他客人显是还没到,一个梳着双鬟的小丫头在桥头守着,笑着迎了幼姜一行,要带着众人先去湖心亭里坐下。

      元宜是不愿干等的,又和幼姜赌着气,就摆了摆手,领着红缨,顺着湖旁的游廊曲栏逛了起来。

      不多时,元宜便逛得一身汗,见前面是一片清幽的竹林,竹阴翠润,望之生凉,倒是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就生起了兴头,顺着一条细细的石子小道走了进去,直到一个翠绿的竹亭映入眼帘,才停下脚步。

      这个竹亭四周挂着白色纱帐,微风之下,轻纱曼舞,很有一番别致的情趣。

      她刚想接着走,耳边却传来了两句模糊的说话声,她好奇起来,给红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又走近几步,只听一个温婉的女声,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德明哥哥……”

      元宜大惊失色:是王家二姐姐!

      她倏然站直,正要掉身逃走,纱帐却被刷地挥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露了出来。

      只见他一身墨绿素面直裰,只腰带上镶了几颗翠玉,一身浓重,却更加衬得他白皙俊美,不过此时此刻,那张如玉俊脸上,只有一片泛着冰碴子的僵硬冰冷。

      元宜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您……继续,我……我就不打扰了。”

      天啊,这是什么天大的八卦呀,王二姐姐居然和那个苻公子在私会!

      想想早先在军营看过的几本才子佳人话本,元宜顿时开始脑补起来:啧啧啧,这二皇子头上的发冠,看来是要一碧千里。

      她胡乱拱了下手,就拉着红缨,飞一样,顺着原路逃走了。

      苻德明沉着脸,站在原处,沉默了少时,才放下纱帐,微微侧身,开口问道:“王姑娘,刚刚这位姑娘是……”

      王二姑娘也是心下大乱,完全不复平日的娴雅冷静,好一会儿才强做镇定回答道:“这是我的表妹,侍中吴府的三姑娘,最是大大咧咧,不必在意她……德明哥哥,我……”

      她心里柔肠百转,咬了咬牙,一双美目毫不掩饰地望向苻德明俊朗的侧脸,满脸坚决道:“我愿报病退婚,日后……即便随你浪迹天涯……”

      说到这,她不由双颊羞红,微微低下头去,又几不可闻地说了句:“……也绝不后悔”,就羞得再说不出话来,只低着头,期待又忐忑地等着苻德明的回应。

      却听得一声轻轻地问句:“表……妹……?”难道她竟不是男子?

      她刷地又抬起头,见苻德明一侧剑眉上扬,似是有些吃惊,便喃喃答道:“是的,元宜表妹早先一直随吴姑父在边城任上,半年前才回到东京……德明哥哥,你……,我……”却鼓不起勇气,再问一遍那羞死人的问题。

      苻德明闻言,却倏然转身,背对着王二姑娘,冷然说道:“王姑娘言重了,你我不过几面之缘,何来兄妹相称?且王姑娘马上就要贵为二皇子妃,日后前途无量,在下还要恭喜姑娘。”

      王二姑娘痴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听他说得如此绝情,不禁又惊又痛,一下子落下泪来:“可你三年前拦下马车,救了我的性命,这几年你我又一直通信……”

      苻德明眉头一皱,通信?这是从何说起?

      他一拱手,肃容道:“王姑娘,当年救你,不过随手之劳,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至于书信,这其中必有误会。舍妹还正等着,在下就此告辞。”

      说完,就一转身,掀开纱帘,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王二姑娘在原地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
      幼姜被元宜赌气抛下,却也不恼,随着带路的小丫头,慢悠悠来到湖心亭上。

      这湖心亭更像一个巨大的阁楼,四面有窗,亭檐下有面青底大匾,上书“芙蓉阁”三个鎏金大字。

      幼姜轻移莲步,走进芙蓉阁里,见阁内甚是宽敞,右手角落有两个丫头正煽风炉煮茶,中间团团放了十张清雅的竹案,每张案上摆了一张巨大的汝窑青瓷托盘,上面错落地摆着几张巴掌大的荷叶上,又点缀了两三朵婴儿拳头大的荷花,都是用米面做的,栩栩如生,几可乱真。摆盘也是极其别致,每个都不重样,个个都像一副清雅的名家画作,不禁心中暗暗叹道:这深闺之中,真真是卧虎藏龙,王二姑娘这手绝技,若是在现代,好好拍拍照,估计就能成知名网红了。

      幼姜走到西面下首的一张竹案前,轻轻跪坐在蒲团上,小丫头已经端来了一盏汝窑青瓷茶碗,里面的茶清香扑鼻,和空气中的荷花香混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幼姜抿了口茶,微微转身,望向窗外,见翠绿的荷叶连成一片,间或有一枝荷花亭亭玉立,远处的湖水微微泛着涟漪,两天来被各种新消息搞得有些烦闷的心情,顷刻冷静下来。

      既然早就知道,自己这胎投的奇差无比,处处谨言慎行,命运依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起秀娘怕是都不如。

      但至少还能在姨母跟前尽孝,日后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一辈子不嫁人,也算不上是坏事。

      转念一想,又庆幸起来:还好自家的重量级不够,只要官家不赐婚,谁还能管我一个孤女嫁人不嫁?

      正想的畅意,眼前忽然一暗,一个身影站在竹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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