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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苻德明大吃一惊 ...

  •   听完元宜的话,幼姜心下一惊,立时瞪向元宜 :竟拿了君华的名字来用!若是个略知底细的,必然能看出破绽。

      苻德明面无表情第打量了元宜后,又转向幼姜,定定地看了几眼。

      赫然发现她耳朵上有耳洞,胸前也微微起伏,眼神顿时被烫了一般,转回元宜身上,开口问道:“不知吴公子,和东榆林巷的吴府……”

      元宜一愣,脸上显出一丝慌乱,狂摆着手答道:“不不不,我们家一介商贾,不过是在东京城外做点小生意,勉强糊口罢了,怎会和那显赫的豪贵之家有关系。”

      幼姜十分想捂脸。

      姐姐啊,说谎技巧如此之差,你到底是如何女扮男装这么多年的?

      苻德明一听,脸上神情越发莫测了。

      少时,他一拱手,道:“吴公子既不肯接受在下的谢意,日后若有需要,在下一定鼎力相助。现在……不知可否再麻烦吴公子一回,将我主仆二人送回东京城里?”

      元宜笑了,道:“好说好说,我们也要回东京城,正好顺路。若苻兄身体已无大碍,即刻便可启程。”

      直到坐回马车上,幼姜都没找到机会和元宜说话。

      这期间,那个苻公子漫不经心,寥寥三两句,就从元宜嘴里套出了:“今日我们原是来打马球的,没成想遇上你们,也是苻公子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对对,就是刚才那马场,旁边有我们自家别院。”

      幼姜恨不得仰天长啸:老天啊,我造了什么孽,你给我配了这么个猪队友!还不如干脆跟人家说她就是侍中吴府的三小姐好了。

      她咬了下唇,心一横,扬手掀起帘子,示意红缨停车,然后扭回脸,笑着对元宜说:“君华,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好像有个东西掉在河边了,你陪我去找一下吧。”

      元宜一愣,脱口而出道:“你一个人去找就好了嘛。”

      幼姜的笑僵在了脸上,强咽下心头一口热血,磨着牙,从齿缝间说:“不行,我怕找不到,你陪我去嘛。”

      语毕,就强行扯着元宜的袖子下了车,又一路扯到河边。

      看着两人亲昵的举止,苻德明眼神瞬间转冷,心中怒火熊熊。

      他内心烦躁,抬起手,一拳砸在了车窗上,“砰”一声,上好的檀木窗棱上,立刻便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拳头印子,把一旁坐的书童桑根吓得震了一跳,一直琢磨的心事,不由自主就出了口:“少……少爷……”

      他脸红过耳,扭捏半天,吞吞吐吐说道:“……少爷……刚刚已没了鼻息,我……我……我……那位李公子说……要口对口渡气……我……”话还没说完,却见自家少爷脸色剧变,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苻德明心神俱震,内心一片混乱,世间竟有这等女子……她一个闺阁女子,居然对他……对他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正极度混乱着,一句“苻兄,让你久等了!”传入耳中。

      他一抬眼,看见元宜笑着跳上了车,一转身,又伸出手去扶幼姜。

      他茫然地看着,只见幼姜无比自然地把手递给元宜,上得车后,元宜又更加自然地在她腰侧轻轻一扶,助她站稳。

      他眼光抬起,漫无目的地在幼姜脸上扫过,落在一对柔嫩的唇瓣上……又猛然把目光挪开。

      像是从天边传来了一句问话:“……不知苻公子府上,在东京何处……”

      苻德明终于收回心神,淡淡答道:“不用麻烦,等入了城,我们便可雇车。”

      元宜是个热心肠的,一句:“不麻烦……”刚刚出口,脚边就被轻轻踢了下,立马改口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苻公子你路上小心,走好不送。”

      直到坐上了桑根雇来的马车,苻德明才解开外衣,去查看身上伤口。

      桑根心疼万分,急慌慌要撕衣服包扎,苻德明扬手止住了他,重新拉上衣服,简洁说道:“不必,并无大碍。”

      他坐在马车上,静静地思索了起来:今日之事十分蹊跷,那伙人既不贪图钱财,也不想对他下狠手,仿佛只是想让他受点伤……

      正在沉思,却听小书童桑根嘟嘟囔囔说道:“……那群人也太奇怪了,既然不想害少爷的性命,为何还要将少爷打落水中呢?而且一个二个的,包得那么严实,指定有公子你认识的人……”

      苻德明不由得有几分诧异,微微挑起眉,看向桑根。

      桑根追随他多年,自是对自家主子相当了解,见他脸上露出罕见的疑惑之色,立刻嘿嘿一笑,解释道:“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刚刚那个李公子,在公子还没醒前说的。”

      他又回想了一下,脸上的佩服更深了一分,说道:“他身量不高,长得也像女孩儿似的,却干脆利索地一头扎下水,把少爷救上了岸,就是那渡气之法,也是……”

      要说苻德明此时最听不得的四个字,定是非“渡气之法”莫属了,他一摆手,制止了桑根要说的话,脸色沉下来,冷声问道:“带回来的东西呢?”

      桑根闻言不由一呆,脸色苦了下来,闷闷说道:“马都惊了,跑得不知踪迹,何况是马上的东西?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和几位先生的书信,早就用 ……”洋洋洒洒地说开来去……

      走神的苻德明,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在那冰冷的河水中,在他失去意识前,有一条温暖柔腻的胳膊伸了过来,将他的肩膀揽过去,而他的右手,似乎在仓促间,还擦过两团柔软……

      还有他刚睁开眼时,那一双深深望着他的黑白分明的大眼,以及紧紧按在他胸前的细白小手……

      一思及此事,他的胸口瞬间烫了起来,仿佛回忆起了当时那份触感,皮肤一阵发紧,又一阵发热……

      无奈地一闭眼,眼前,却又浮现那一双嫩若花瓣的樱唇。

      唉,他竟然被他一向最痛恨的轻浮女子救下了性命么?

      ~~

      按下苻德明如何回家不表,却说幼姜回到府上,当晚就起了烧。

      还未入夏的河水,毕竟凉了点,即使过去几年中,她天天晚上一放床帐,就做半个时辰的普拉提,把身体练得灵活强健地像只鹿一样,还是没能逃过。

      到吴家已经快三年了,这是幼姜第一次生病,平时咳嗽两声,郭夫人都十分紧张,这次更是亲自熬了退烧汤药,次次都亲手喂幼姜吃下,晚上又不眠不休地守在幼姜床前,一众丫鬟婆子都劝不住。家事也不管了,一双眼熬得红通通的,两天脸上就瘦地脱了形。

      结果,幼姜终于不再起烧了,郭夫人却又病倒了,起了咳症。

      白胡子老头钱大夫如今已是吴府上的常客,只略略切了下脉象,又看了舌头,就说道:“夫人乃是忧思过重,失于调理,兼之虚火上扰、余邪留滞不清,当以修养调理为主,再辅以麻黄附子细辛汤,即可温阳通窍。”

      幼姜从闺学请了假,在家中陪着郭夫人,侍奉汤药,绣花写字,处理家务,再在床前读些游记给郭夫人解闷。

      罪魁祸首元宜万分内疚,对幼姜是各种讨好,日日在下学路上给她买点心,还把学习内容都总结成简洁的笔记,但幼姜就是不理她。

      这次出门,她犯的忌讳简直是磬竹难书,若是自己轻易屈服,下次她必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这一日,元宜又兴头头地冲进了卧溪院,小丫头还没通报完,她就一掀帘子进来了,见郭夫人穿了件半旧的丁香色蜀锦直身,正斜靠在炕上,听幼姜念一封信。

      她给郭夫人行了个礼,就腆着笑脸,去拉幼姜的手,幼姜却一把甩开,走到旁边去收拾东西。

      郭夫人一见,立刻生气了,把幼姜叫到跟前,训道:“多大的气,也该生完了!你元宜姐姐给你做低附小这么多天,你还吊着脸子,咱家可不兴这轻狂样。”

      话音刚落,幼姜还没说什么,元宜却一把抱住郭夫人的胳膊,湉着脸埋怨道:“婶婶,你也训训我吧,整天你就只训姜儿妹妹一个,什么‘不许晚上绣花’‘怎么又不穿外衣出门’,却从不训我。”

      郭夫人不由笑了,刮了下元宜的脸,说道:“你这心思孤拐的小丫头,成日都想些什么?只见人家嫌弃挨训的,没见过追着求挨训的。”

      元宜却眼圈一红,没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轻轻叹道:“小时我娘训我,我也整日抱怨,嫌她啰嗦……可自打我娘去了,就再也没人训过我。现在看婶婶见天训姜儿妹妹,才知道我娘那一句句教训,才是真心疼我,如今……就是我想挨娘的训,都没这福分了。”

      郭夫人也是心里一酸,搂住元宜说道:“我也是打心里想疼你,只你比你姜儿妹妹还好些,有亲爹爹处处替你操心,老太太也是常常询问,我不便多管。日后,你若不嫌弃,我便把你和姜儿一样对待,该训就训,该说就说。”

      元宜破涕为笑,说道:“请婶婶一定好好管教我。往日是我不懂事,处处闯祸,让婶婶头疼了,姜儿妹妹也定是厌弃了我。”

      幼姜的心软了下来,拉起元宜的手说道:“我怎会厌了姐姐,只是怕我们一起闯祸,连累了一家人,若姐姐能听姨母的劝,我自是和姐姐最最要好的。我不过是在这府上借住的,只是姨母怜惜,才和姐姐一般待遇,处事多有艰难,姐姐不嫌弃我就好。”

      元宜见幼姜终于和自己说话了,心下大喜,立刻一叠声说:“不嫌不嫌,以后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

      幼姜是她这世上第一个闺蜜,以往她穿着男装在军营里混,就是再和那群大兵们称兄道弟、谈笑不羁,还总是觉得和他们隔着些什么。

      和幼姜好起来,她才发现,有一个不矫情,又懂少女心思的女孩儿做伴,是件多么开心舒畅的事情。

      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真心相待的朋友,这几天幼姜不理她,可把她着急坏了。

      郭夫人撑着起了身,赵妈妈赶紧在她身后塞了个金钱蟒大迎枕,她爱怜地把幼姜拉入怀中,轻轻摩挲着她的背说道:“不许胡说!谁说你是这府上借住的?就是姨母只剩一块炊饼,也是先紧着你吃。况且你的花用,一概都是从我的私账出的,谁也落不着说嘴。哪个敢嚼舌根,我立刻撕了他的嘴!”

      元宜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哪个敢欺负姜儿妹妹,我也定要胖揍他一顿。”

      元吉也正好练完武,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刚好接住话茬,脆生生道:“还有我,我也要揍欺负姐姐的人。”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元宜笑眯眯的,伸出手指去点他的额头:“小不点,先打赢我再说吧。”

      没成想竟被元吉躲开了,元宜一时好胜心起,拿着手指反复去他的额头,却次次被躲开。不禁一阵哇哇大叫,一把拉起元吉,立时就要去练武场,好好比划比划再说。

      郭夫人赶紧招手叫住她:“元宜,既然你让婶婶训你,婶婶就训了,一定要改改这动不动与人动手的习惯,真想指点元吉的武艺,明日和和气气的,一起去外院练武场,练练手也可以,千万不要一不顺心,就不分场合地动手。”

      元宜倒是立刻停了手,元吉却还一脸倔强地站着。

      幼姜拉住他的手,引到另一边四仙桌上,拿出君华托人送来的鲁班锁,拆了一个给他看:“元吉,你看,姐姐把这个拆开了,却怎么也装不回去,元吉要试试吗?”

      元吉板着一张小脸,扭头扫了一眼,却见是一套用上等檀香木做的条棍机关,做工精致,设计技巧,立刻就被吸引住了,一撩袍子坐在了桌边,把众人都抛在了脑后,埋头钻研了起来,幼姜坐在他身旁,拿起手中的巾帕,轻轻帮他擦去满头的细汗。

      郭夫人笑了,转过脸问元宜道:“方才见你兴头头进来,似是有话要说。”

      元宜一拍脑袋,脸上瞬间兴奋起来,说道:“对!柴夫人刚刚来过……出大事了!唉不对,也不是坏事,不过……对秀娘来说,倒真是件坏事……”

      见众人都好奇地看着她,她狡黠一笑,郑重地宣布道:“王家今天接了旨,官家给王家二姐姐赐婚了,赐给了……”

      说到这儿,见众人脸上都带上了好奇,才得意洋洋地说道:“赐给了二皇子殿下!”

      这个消息,真不亚于晴空一枚炸雷,震得众人全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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