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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围观古代定亲现场 ...

  •   没过多久,幼姜就见识到了众人口中的东京第一浪子——卢宽。

      这一日,秋高气爽,兰桂飘香,花园里一片叠翠流金,橘绿橙黄。

      卢家已经求问了占天官——下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最宜婚嫁,今天韩太太带着卢宽来正式下定。

      准新郎卢宽的心里,却是一万个不不乐意。他是一路都被韩太太拽着来的,进屋前,那下巴简直拉到了地上。

      结果一进门,他就呆掉了。

      只见那一片灰扑扑的丫鬟婆子间,显眼地点缀着三个姑娘,犹如三朵娇嫩的花朵,第一个约莫十五六岁,已出落的明丽动人,一身粉缎袄裙,衬托得她婀娜多姿、如琬似花。旁边两个身量虽尚小,姿容却更亮眼,穿大红衣服的,眉目灵动,娇俏可爱,穿素色孝服那个,更是明眸皓齿,冰肌雪肤,小小年纪,已有k一种冷艳逼人的气势。

      他直楞楞地看了半天,直到姑娘们都开始不自在地侧过脸去,他母亲韩氏也在一旁咳嗽个不停,才缓过神来。

      他一改冷谈态度,殷勤地问候了老太太等长辈,又摆出自己最风流倜傥的身姿,背着手站在母亲身边,一边听她和众人拉家常,一边不住眼地偷看几个姑娘。

      幼姜心里一冷,这个卢宽,果然是个贪花好色的。

      旁边的秀娘也轻轻骂了一句:“登徒子。”就被姐姐锦娘给拽了下袖子,只好撅起了小嘴。

      几个姑娘都被韩太太叫过去,一人得了一副上等文房四宝和两对儿金元宝。

      韩太太只养了三个儿子,对漂亮小姑娘特别爱不释手,拉着三个姑娘夸个不停。

      尤其是已经及笄的二小姐锦娘,她细细地问了读了什么书,平日爱做什么。

      等得到了“只读了女四经,最爱女红绣花”的标准答案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双眼再看刘大太太时,就带了几分殷切。

      卢宽立在一旁,一双三角眼放着狼光,肆意打量着几个姑娘,心里一阵强烈的不忿,凭什么和自己定亲的表妹,一副寡淡无味的样子,这几个却都是少见的容色?自己屋里那几个,平时看着,也算姿色过人了,和这三个姑娘一比,简直就成了豆腐渣。

      正魂不守舍间,姑娘们一转身,就要走回老太太身边。

      他眼尖地看到,那个穿大红衣服的落后一步,故意偷偷踩住浅色裙角,小姑娘眼看就要一个趔趄摔倒。

      他赶紧急蹿一步,伸手去抱。

      眼看他马上就能英雄救美,却被斜插过来的一只健臂给挡住,抬眼一看,是个他平生最恨的英俊公子,大少爷吴元德。

      这些小白脸,靠着长了副好皮相,假惺惺地做翩翩公子样,不知害他多费了多少银钱,又抢走了他多少在美人面前拔头筹的机会。

      吴元德一手拦住他,另一手虚虚支出去,好让幼姜自己扶上去,对卢宽温文一笑:“元德逾越,替表妹谢谢兄长了。”

      直到扶上大少爷的手臂,幼姜才发现,自己竟差点被未来的表姐夫抱了个满怀,心里也恼了起来。

      她冷冷地暼了秀娘一眼,又向元德福了下身,快步走回到郭夫人旁边。

      ~~

      卢家人走后,幼姜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踏实,便拿了个绣了一半的手帕,来到停云院。

      刚到垂花门口,就听见丫头巧云的声音。

      婚期是下个月,郭夫人早就吩咐了大丫鬟们,抓紧时间把嫁妆整理好。

      固定资产,是积年现成的,吴父生前就做了妥善安排:田产铺子,大件家具,成套的头面,名贵摆件,都清楚地登记在册。

      但其他零零碎碎的,却不好说了。

      如今,巧云就一手拿着个册子,一手插腰,站在院中,和李妈妈对峙着:“妈妈,平时里您连吃带拿的,咱就不说了!可您上次借走的那几个摆件,却是姑娘亲生母亲留下的,眼看就装嫁妆箱子了,您再不还回来,就别怪我告到夫人那里去了!”

      贞娘性子温和,年幼丧母,在她院子里,奶妈李氏一贯说一不二,从来只有她训人,却没有人训她的。

      如今却被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她不由暴跳如雷:“姑娘还没有说话呢,你倒嚷起来了!你少拿夫人来压我!谁不知道夫人是不管这院子的?再说了,我就是不还又怎样,姑娘长这么大,不都是我一个人辛苦拉扯的?小蹄子你操的什么心,打量着姑娘嫁过去,你便能哄了姑爷做妾,这些东西就成了你的不成?”

      巧云听她满嘴“哄姑爷”、“做妾”,十分露骨下流,却不好直接驳斥,一下子又羞又急,小脸涨得通红,捂着帕子哭了起来。

      贞娘面薄心软,原本正拉着李妈妈,低声下气地劝她,这会又转回身来,不住地哄着巧云。

      幼姜咳嗽一声,扶着小田的手,款款走了进来,吩咐巧云:“把大姐姐扶过来坐下。”

      待贞娘落座后,幼姜走到她下首,轻撩裙角坐下,又淡淡道:“站着说话多累,大家都坐下吧。小田,去搬个绣墩,给李妈妈。”

      李妈妈脸上讪讪的,气焰大减,推辞了一番,才斜侧身坐下。

      幼姜端起丫头奉的茶,吹了几下,好整以暇地开口:“按说这院里呢,没我说话的份儿,可今儿凑巧碰上了,我还是逾矩说几句,李妈妈,你可听得?”

      李妈妈赶紧点头。府里谁看不出郭夫人对李姑娘的宠爱,惹了她,在郭夫人面前撒娇几句,自己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她满脸堆笑道:“李姑娘,你说得哪里话!您是主子姑娘,您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呗!”

      幼姜笑着,看了她一眼,温和道:“哪里,大姐姐才是这府里、这院子里,最尊贵的主子姑娘,妈妈千万别忘了这点。不然,怎么好劳烦你办事呢?”

      李妈妈笑容一僵,这表姑娘小小年纪,说话却含沙射影的,心下的不安,又重了两分,忙点头称是。

      幼姜又笑着开口:“这嫁妆首饰的,我也不知底细,就不说了。只有两点,我不太明白,妈妈给我说道说道?”

      李妈妈一听,就心虚了,慌慌从绣墩上站了起来。

      幼姜并不让她坐,接着道:“其一,妈妈刚才说,夫人是不管这院子的,妈妈的意思,是说姨母不敢管这院子的事?还是姨母不疼大姐姐,故意不管?其二嘛,就是妈妈说大姐姐长这么大,都是妈妈一人拉扯的。难道姐姐这般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地长大,竟都是妈妈一人之功不成?姨母也好,去世的姨丈也好,都从未管过什么? ”

      李妈妈额头冒汗,干笑道:“姑娘您说笑了,老婆子……老婆子绝不是这个意思。”

      幼姜一声轻笑:“那就我真不明白了!要不,咱们一起去请教下夫人?”

      李妈妈腿一软,啪一声跪下,哆嗦着开口:“传到夫人那里,也只让她操心不是?姑娘您最为孝顺,老婆子昏了头说的胡话,您千万别当真。”

      幼姜又笑了:“你们听听,到底是府里的老人!妈妈这般为姨母着想,我怎能不成全你的忠心?那咱们就在这院里,把此事解决了,巧云,笔墨伺候。”

      巧云在一旁看戏,正是心头大爽,答应地分外响亮:“是,姑娘!”

      幼姜脸色一正,肃声道:“巧云,把李妈妈借走的东西,一样不拉地记下来,十日内,须得全部归还!若是丢了少了,李妈妈一家子都在府里吧?把人名都登记下来,一律按市价从李家人月例里面扣!”

      她说完,又扭脸看向李妈妈,笑得甜蜜而无害:“妈妈看我这样处置,可还公道?若是妈妈觉得不好,咱们去夫人跟前,再好好商量商量?”

      李妈妈吓得冷汗直流:“公道公道!本就是借两天就还的。明儿个……不,今儿我就家去,全给拿回来。”要是闹到账房那里,她这几十年的老脸就别想要了,

      看着李妈妈签了字画了押,幼姜才放她走人,还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大姐姐出门子,到了那边也是要管事妈妈的,妈妈这么体贴公道,我一定为妈妈多说道几句。”李妈妈感激不迭的走了。

      她一离开,巧云立刻抱住幼姜,一顿亲热的揉搓:“好姑娘,你这番处置,真真是大快人心。没想到姑娘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快给我们姑娘传授一下吧,不然李妈妈都快把我们欺负死了。”

      幼姜拍拍她的手:“你这样替你们姑娘操心出头,也不枉她待你好一场了。”

      扭脸看向贞娘:“大姐姐,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打算。下月初八就是你的好日子,你想好带什么人了吗?这些人都预备派什么用场?还有最重要的,想让谁以后来打理你的嫁妆铺子田庄?”

      贞娘一脸羞涩加迷茫:“嫁妆什么的,我怎好过问?家里给我什么,我就带什么。铺子田庄,不都有人在打理吗?”

      幼姜摇头:“姐姐,我上次和你说的,不是玩笑话。这女子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和银子。俗话说的好,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你的嫁妆,一定要有妥善的人打理,宁愿他不太能干,也要忠心,不能欺瞒于你,更要性子坚韧,不能你未来官人打骂两下,就把钱财拱手让人。”

      看着贞娘依然一脸迷茫,幼姜决定还是回去求郭夫人,另外妥善安排管理人员。

      又开口问道:“这院子里的人,你打算带谁?”

      这次贞娘倒是没有犹豫,立刻就回答了:“自然是李妈妈巧云都带着,还有巧月,李妈妈说她颜色好,以后可以……”

      幼姜又摇头:“这李妈妈仗着是你的奶妈,倚老卖老,又贪心奸猾,最是难管教,绝对不能带着。”

      巧云大喜,又搂了一下幼姜,赞道:“姑娘你说得真对,我劝了我们姑娘几天了,她却怕被李妈妈骂忘恩负义,说什么都要带着她。”

      幼姜扭脸,定定看了眼巧云,直言问道:“我问你,你可想以后替你姑娘分忧,做姑爷的姨娘?”

      巧云脸一白,抿下嘴唇说道:“替姑娘分忧的方法多了,我……我不想做妾,只想陪着我们姑娘。”

      幼姜笑了:“我就知道,你和大姐姐是一条心的。”

      转回来看向贞娘:“大姐姐,我看我那表姐夫,很是不用别人替他操心纳妾的事。你这些丫头,但凡有做妾这等大志向的,统统不要带。”

      又推心置腹道:“自己屋子里,有个时时怀有异心的,能睡得安稳吗?再说了,原本亲近的丫头,一旦做了妾,心里会不别扭?既然姐夫自己有纳妾的大本事,你就不要这一条上表现得太贤惠了,多给他熬几碗补汤就够了。”

      巧云扑哧一笑:“姑娘你又开始嘴里跑船啦。”

      幼姜正色道:“我是掏心窝子的话,不是和大姐姐好了一场,我操这个心、出这个头干什么。”

      又握住贞娘的手:“大姐姐,你不要怕,只守住两点:一,自己屋里,千万不要放和你不一条心的人;二,将来无论谁来要,即使是姐夫,也不能把钱财给他。哭穷,哭没权都可以,一定要保住这立命之本。”

      贞娘懵懂地睁大了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幼姜生性独立,又爱照顾人,心里早已把贞娘、君华、郭夫人都划到了自己的家人范围内,贞娘的温柔可亲、软弱迷糊,更是把她的保护欲激发到了顶点。

      一看到卢宽的德行,她就知道贞娘以后完全不能指望他,退婚是不可能的,现在能做的,只有竭力提高贞娘的生活质量这一条路。

      只要贞娘周围的人没有害她之心,再把持住自己的财政自由,这日子,就过得下去。

      正沉思着,突然听见贞娘问道:“妹妹,你手里这是什么?”

      幼姜这才想起自己拿过来做幌子的半份绣品,她拿起那个手帕给贞娘看:“姐姐,我本想绣一丛竹子的,可越绣越歪怎么办?”

      贞娘接过手,研究了半天,才说道:“不如这样,你把它绣成水草好了,左边加些水纹,右上角绣个月亮,就有了几分文献公‘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意境。”

      幼姜想象了一下,都是很容易绣的简单形状,应是不会再出现画虎不成反成猫的囧况了。

      唉,想她一个霸道女总裁,居然沦落到了以女红为立身之本的境地!

      而且这技能点,竟还总是点不亮,绣个竹子,到最后却变成了水草,估计也是空前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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