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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亭内

      宋锦年一番话顾念倒没细听,叶柳杏不再言语,只用帕子掩面拭泪,咕噜咕噜,他耳尖,有阵船桨推水涌出的声音,从哪发出来的?他循声垂目,似乎是在他二人附近。

      底下?来了!

      咦?这是要从底下撞上来?不知来的是何物,他手被宋锦年扣着,情急之下便拽过对方往自己的方向来。

      “阿念...你拽我作甚?”妖铃胡乱作响,人是扯过来了,可两个男子的重量实在是有些难为陈年的竹木杆子。

      他被大妖压着往后仰,果然,接着便听见木桩断裂作响,心中愤懑这妖真是迟钝,咬牙悄声道:“自然是救你。”

      宁愿坠入湖中,也不要被来路不明的东西弄死,被拐入这地界,顾念可谓深刻了解了一番惜命。

      幸好杆子交错,二人仰仗旁的支柱卡在桥边,要落不落。

      “哎呀,把我吓着了。”宋锦年嘴上这么说,实则同没事人般,将手搭给顾念,脸埋在他颈窝靠着,没什么着急的反而嘟囔,“你救我做什么..没事儿..”

      顾念想骂他,要入水了人也不着急,安的不知什么心,便推:“蹭什么蹭!不准蹭,起开!快上去!”

      这话一出身上瞬间一轻,原本压上来的人一手撑着旁边的柱子安稳站回廊上——大妖满脸怨气寻见了站立之处,但他没拉顾念。

      “好你个——”阿念正要骂,咕咚,他摔湖里了。

      哗啦,拍开水面,踩着些软土,他慌张站稳,湖不深,呼吸不成问题。这下好了,身上湿漉漉的,他抹开脸上的水,此时想起来的大多是入湖时清晰的水声。

      再看岸上大妖,还嬉皮笑脸的,顾念悔大了:“就不该一并拽那混蛋过来!妖界有坐牢一说吗?可否能把这妖关进去?”

      假的!都是假的!心悦?假的!他摇摇头,这比账势必待会再算。

      眼下该查查究竟来的什么东西先,不知是不是水中缘故,嗅见浓重的淤泥气味。

      顾念小心翼翼拉着水下的竹木桩子回到了方才立着的竹桥下,这桥造时缝隙大,他在桥底靠着浮萍遮盖,勉强能看见桥上光景。

      前头他先前所站之处破了个大洞,往上看,原来是只蛙型眼的魔族从湖底潜上亭阁,好险,再慢些就要在底下彼此打照面。

      一妖一魔还有一鬼,他们三个正说话,叶姑娘唤那魔族为“糜”。

      糜站在大洞一旁,往空气里闻了闻,忽的身形往下一蹲。

      好在顾念早就轻飘飘往下沉。借着血淋淋的荷叶莲蓬遮挡,魔糜探寻无果,没找着什么想找的,便转身护在柳杏身边,道与那妖:“我才回去不久,巧了,你们妖族倒是不安好心。”

      “不巧。”桥底下看不清宋锦年什么表情,顾念小心往前挪挪,到了宋锦年跟前,一个桥底一个桥上,二人对视,没成想,那宋锦年踩踩他身下的桥板,呛下顾念多少灰尘。

      二人再次对视,眼珠子对眼珠子,顾念有种把脑袋旁那些血眼珠子扣下来,倒去对方脸上的冲动,很好,算账加一笔。

      妖道:“寒言恶语伤人心,我同你们魔族,如今是盟友,论好心肠哪比得上你们。”

      顾念瞪大了双眼,什么?谁和谁是盟友?

      “在年兽手下做事,能成什么气候,虽是合作,你的底细我族至今不知,叫我如何信你。”亭内糜撑着个腐尸臂膀踱步,“她命薄,那人族明明订了这份情,又为何伤了我家姑娘的心?剩她一人奔赴黄泉。”

      “都是修炼成形的精怪,别把自己撇那么干净嘛。”妖在袖中不轻不重捏了捏铃铛,“年兽这师傅当的是不怎么样,你一族打的算盘也不见得能善终。”

      事情听着很是复杂,叶氏不说话,只哭,顾念了然,也是,她一介人族,夹在妖魔中间能留有意识活到今日已是难为,也不知妖魔嘴里几分真几分假。

      那碧色的模糊身影围在女子面前打转,见那姑娘垂泪便伸手去擦拭,而那手径直穿过了她的脸,顾念想:算什么物种呢,叶氏成鬼,魔族对那影子视若无睹,真的仅限宋锦年同他可见?

      糜没心思和小妖见识,可恨竹墨大人收了这小妖作线,他起杀心只能干着急,转身道:“柳杏,他们说你把昨日该的时辰里来的姑爷留了条命,怎么回事?留人类入府。”

      顾念又觉出不对劲,心里念叨:“昨日,竟已是昨日的事情了...宋锦年骗我!”而叶柳杏转身背手,攥着个玉佩。

      “虚境中一日复一日,没有尽头,我留下那人魂,只是...想瞧瞧现今的人世罢了,给条命也没什么的。”她双指摩挲玉佩,玉佩中心刻着的东西被指尖盖住,顾念却看清了——那吉利见的祥瑞云纹,不正是妖铃同款?

      属于妖界醉年街的东西。

      他眉心一跳,不得不想:年?

      糜对柳杏的答复已不大信任,他又看了看宋锦年,对方也没回避的意思,心骂:妖界的人打的什么主意!

      “沈府如今是我们魔族的地盘,叶姑娘留你至此,到也没什么,只是你这妖,无名无姓,当年冒充神族,你家大人如今无迹可寻,妖族不回妖界,还待在此地,难道真想投奔魔族不是?”

      叶家姑娘该是和糜深交的样子,大概是认识很久。

      她将玉佩放好,出声替宋锦年说话:“糜,你别难为他,是我求仙师留下的,他既然说知道些阿然的线索,便是有道理的。你不也是愿我早些找到阿然吗?可否放过他?只是只小妖罢了。”

      “此事目前不提,今日,王下要见你,追责你今日为何无端诛杀阿糍。”糜斜眼看她,“倒也没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王下若放过你,你就该好好供奉人魂...”

      “嗯..”

      “随我走。”糜走在桥头,女子颔首跟上,跨上一只船,不忘踩一脚,“离妖远些,妖的眼珠子难吃的要死...”

      宋锦年/顾念:“...”

      她一走,灯火皆灭,海棠化成青烟随风而去,留那影子在亭内慌张。

      “魔族的船,你又上不去,去了上赶着送魂。”宋锦年倚在桥板边,垂着眸子,“你这下再死一回,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还是你希望如此。”

      顾念无端觉得难受,这话估计不是只说给那影子听的,又觉水冷,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宋锦年伸着手到桥下拨弄湖水:“阿念,你不上来?住水里?”

      “...”顾念他从桥底出来,剩个脖颈以上的头落在空气里,两人对视,宋锦年不拉他,还有闲心打水花,还撑着脸笑着瞧他。

      顾念闭上眼睛不想看妖,迅速游到另一边预备爬上桥,那妖转个身子凑他面前:“怎么不叫我拉你上来!我明明在这!”

      “...”顾念伸手掐住对方下巴,往下狠狠一扳。

      “啊!”

      妖的下巴磕这木板的声音令顾念很是满意,他翻身上了桥,不顾衣服浸湿贴在身上,佯装轻松,靠在断裂的木杆子旁。

      宋锦年在他面前又是摸下巴又是扮演委屈,顾念忍不下去了,道:“宋锦年,大晚上别逼我骂你。”

      扮可怜没用,宋锦年心中一阵纳闷:“不该啊,以前明明很有用的...”

      顾念哪知道他想什么,也懒得理他,自行起身:“回去。”

      “阿念,你要和我一间房?”宋锦年欣喜起身,又强行黏在他身边,顾念懒得反抗,他自有打算:“你有用,等你没用了我就趁你虚,把你埋在淤泥里给血珠子施肥。”

      大妖自然是一阵不肯,两人你挤我我忍耐一道回了厢房。

      晚间有魔族送食盒,长得还像是能吃的样子,宋锦年直接下筷,见他没顾虑,顾念也就斟了一壶茶,道:“宋锦年,回答我...”

      那人哪里有大妖的影子,还敲敲筷子,端坐道:“阿念,食不语!”

      “那我现在就走。”

      “别别别!”妖忙拦住他,又装作乖巧,“用餐言语,多不好是不是。”

      顾念闭上眼,摁了摁额头,骤起,胳膊嘞着对方的喉咙:“语不语?别逼我揍你,让你不自在。”

      他一介凡人,虽不如对方,但偷袭一下还是可以的。不料宋锦年抬起头顺势靠在他怀里,眯着眼睛又逮着时机蹭颈窝,对他笑:“要打要骂随你高兴。”

      不一样,他没深刻意识到,宋锦年比他能折腾,这下轮到顾念不自在了。松手不是不松也不是,被那酒渍蜜饯撞了个满怀。

      见人愣住,宋锦年伸手扣紧了他,轻轻摇他:“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就告诉你。”随即正色,细致在设了个结界,以防万一旁人听去。

      “首先,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认识顾白,而且,”他道,“年大人总是提起你。”

      “哦,卜兔什么情况,我怎么来了?”

      听此,宋锦年松开手,往后靠在椅子上,眸中晦暗不明,道:“原来是那老兔子把你送来的,也罢,改日寻她,除了她,可还有旁人?”

      “...还有,可我看不见,晕了过去。”

      “那算了,别去想了,阿念,你不好奇年说你什么吗?”妖看着并没有很担忧,反而想着别的。

      顾念哪会惯他,斩钉截铁道:“不,继续回答。”

      “哼。”大妖不情愿吭声,使上筷子,夹走一块不明形状的肉恶狠狠地咬,“大概是,她这回为魔族做事吧..”

      “哦....”顾念想起自己当那喜服姑爷的事,“那这是在哪。”

      “嗯...头好晕啊...”宋锦年放开筷子又寻他,道,“你让我想想...”

      “再靠过来砍死你。”

      “不行!你打不过我!”

      ...

      “这是虚境,在过去某个时间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魂魄无法往生,冥府不收,怨念便会促成虚境,不跟随年月变化,一直重复执念,直到有人来解开这个绳结。

      一个月里照黄历看,叶柳杏要等的郎君...早死了,但要供给,人是魔族从凡世间各个不同的俗世抓回来的,魔族骗骗她罢了。

      嗷,对了,抓来的郎君自然是被裹了蜜糖塞进牌位桌子下头的,你要是当时不慎中招,被撒了糖,断双腿那也去不了——”宋锦年那副样子,感觉很是惋惜顾念存活这一趟。

      顾念断了他的遐想,道:“你是妖,身为妖族却留在这,恐怕也是心有不轨。”

      “自然,各为其主,魔族亦是如此。”

      “我怎的感觉你在说废话,说,我怎么回去。”

      “听我的话,就送你回去,如何?”

      “我...”

      门外敲门声打断了二人谈话。

      “二位仙师,我家姑娘请您与顾公子去一趟,人在偏房。”烛火映着那魔族的影子,肢体里扭着的蛆虫年岁久了有点花样。

      “她回来了?”门外躬着身子点头,那模糊的碧色也在门外飘着徘徊。

      宋锦年二人对视一眼,复而答回:“有劳,即刻便去。”

      ---偏房

      “叶姑娘喜静么,住的有些偏僻啊。”诺大的沈府怎的还没有叶姑娘的一袭之地,二人跟着越走越远,顾念撇开杂草枯竹,宋锦年随着他往前去了。

      “仙师、顾公子。”才到门外,叶柳杏轻轻唤声。

      二人进门,屋内陈列简朴,当中那悬在房梁里的白绫引得顾念看去,难道是自己吊死的?不像,那白绫没沾上分毫尘土。

      “许久不见,只是想着同你一叙罢了。”里屋传来的动静,顾念透过破旧的珠帘往里看清了些,也不知相见加起来不过几个时辰,不知叶氏说的想叙哪里的旧。

      叶柳杏背对着二人坐与铜镜前,那铜镜只剩个框子。

      她大概是在梳妆,细指将那华钗没入发髻,顾念早先便疑惑,那钗子似乎是有什么的东西在上边附着,否则昨日那阿糍如何死的。

      叶氏侧了侧面,道:“原先只劳烦了顾公子一人前来,又担心被仙师猜忌,便请二位一道来。”

      他本欲再看看那华钗,宋锦年此时却伸手遮住了他的视线,冷冷道:“叶姑娘似乎带了东西,想来是我多虑。至于叙旧,我自会告知他,姑娘不必操心,好生歇息便是。”

      叶柳杏淡然一笑,又将取下一枚梅钗,停在半空,道:“哦,是小女子忘了,仙师你二人从前...”

      “我的往昔之事,不必再谈。”大妖身躯一僵,随后往后退。

      “等一下...”顾念莫名其妙又被他推着回去,可自身有话想问柳杏,便趁妖不备,别开手挣扎几步,回首却见叶氏已将梅钗抛出——

      他后颈吃痛,顿时一阵如烈火炙烤的痛楚将自身困住,不消多时,便再次晕了过去。

      耳畔叶氏低语——师兄,我同阿然,不能再看你被推着走了。眼见之实断不可只靠目明来分辨,从前你要我伺机送你回去,此番莫要再被他们骗了,求你救救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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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给孩子们约了专门的稿子,衣服也是我找服设老师专门画的,封面是在他俩在渡江里遛弯的打扮(少年模样萌萌的好喜欢好喜欢) 角色卡是两只的成年体,三个图俺都买了商用版权的(开心放上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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