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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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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美氏是高手,武艺又是自成一派,习惯剑走偏锋。很快就将那青山教的弟子逼到了墙边,险险有掉下来的趋势,我左避右闪,害怕被误伤。那弟子也渐渐不支,一失足,翻了下来,正好跌落到我旁边。“嘭”的一声,很结实地摔到了地上。我趁他疼得将眉眼都皱成一堆仔细打量,也,这不是李三极吗?将银子揣入怀中。扯下蒙面的汗巾:“李三极!”他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胡美氏,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生红,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抢劫平民的贼呢。”我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纠正:“那里,这是出了名的富户。”他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爬了起来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现在巫妗阁正在各地肃清乾艳教的人呢,缙南正是他们人多密集之地,很危险的。”我看了看胡美氏的眼色,不好将实话告知,只得反问他为何也在此地。
原来在边及岛上他将之前的事情与倾厢说了,倾厢一时不知如何自处,闹着要回缙南倾府,柳乾当时又顺水推舟将他送了回来。而我们单纯的三极兄就一直滞留到了边及岛上,直到沈习匀回去找到他,带他下岛。我看着李三极的模样,觉得他真的是十分憨厚。等他同沈习匀一起离岛后,回了青山教,沈习匀又被派去历练。他也被派往他地执行教中任务,却是不想顺路来缙南探望倾厢,又顺路遇见了我和胡美氏。
我与李三极谈话时胡美氏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等我俩说完,她却一反冷冰冰的常态,询问李三极有没有住处,不如与我们投宿到同一间客栈去。李三极自是生性腼腆,点点头,与我们同行。等收拾完毕,各自回房,我奇怪于胡美氏的态度,她却是没等我询问就先开了口。原来她想利用李三极混入倾府,说起来当日这倾府与我乾艳教也是有约定的,却中途反悔,行为十分可恶。她想查出事情原因,也随便查探一下,对方有没有没有对付乾艳教或者关于柳乾的消息。我想了想,也觉得是个好办法,说动李三极,说想前去探望倾厢,但是因为现在身份不易暴露。让他帮我隐瞒,作为青山教的弟子混进去。李三极不疑有他,点头同意。我对他有丝愧疚,却也无可奈何,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却是要做坏人的。
倾厢送到了青山教这么多年,倾府的人自是很信任,请示了下就轻易让我们进了门。倾府因为是豪门大户,整个建筑很有贵气,走廊曲折蜿蜒。我和胡美氏都是心不在焉,她是东张西望查看着路线,而我是不知道怎样面对倾厢,那日沈习匀就说过,倾厢对边及岛上的事情非常介怀,而那件事情百分之五十怪百草觚仙,百分之三十怪柳乾,百分之二十却是怪我。也就是说百分之百都是我乾艳教的主意。我心下忐忑,脸上也是不安,李三极却是不明白,还安慰我:“倾厢好多了,你不要担心啊。”
倾厢背对着我们邪躺在软塌上,房间里装饰华贵,到处是针黹珠帘,铜陆里也散发出名贵的熏香味道,但是仍然让人觉得不舒服,闷闷的心慌。李三极很高兴,大声地喊他:“小师弟。”倾厢回过头来,如同以前那般懒懒地看,正好与我试探的视线碰到一堆。他脸色一变,看着我,像要将我脸上剜出一个洞来。我低头,不知如何是好,他恨声道:“你滚!”雪白的手指指着我。李三极在旁边不解:“小师弟,你混头了吗?她是生红啊。”倾厢又恨了他一眼:“你们一起滚!”李三极虽然被他吼惯了,此刻也是涨红了脸,我不忍看他为难,讪讪地拉过胡美氏转身想走,胡美氏有丝不愿,立着不动。倾厢已经焦躁起来:“你们滚,快滚。”纵然脸皮厚,纵然了解他的脾气,我还是受不住了,只想拖着胡美氏飞也似的逃开,还没拉动她,就突然听见下人来报:“小少爷,夫人来探你了。”我以前听沈习匀提过,这缙南倾府做主的就是个女人,至于这女人当然还有一段极香艳的江湖往事。不过能成为一家之主,想来也是个狠辣角色,我不再敢动,怏怏地站在一旁。
那女人进来的时候倾厢也有些收敛,想是有些怕惧的,我站在一边悄悄抬起头来看这个女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她生的极美,与胡美氏娇美艳丽,齐善离的风华清朗不同,而是柔弱得像是玫瑰的花瓣,偏偏又有席卷人思绪的风姿,满有乌丝盘在脑后,全全都是妩媚,想来倾厢生得这样妖艳都是败她所赐吧,可是重要的不是这些,重要的是她与我上次梦中的女人一模一样,那个拿着桃花抱着我,冲我笑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个模样。我已不能言语,脑子里塞满疑问,思绪却弄得整个人炸炸的疼。大概是觉得我不对劲,倾夫人一跨进门,就朝我看了过来,我仍然是不能动,木然的望向她。她细细打量我,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来,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朝倾厢走去。倾厢低言叫了一声娘亲。她坐下来转头问:“这些都是你青山教的朋友?”倾厢露出鄙夷的神色,不情愿的恩了一声。我有些难堪,李三极倒是乐呵呵地朝她打招呼。倾夫人又看了我们几人一眼说道:“那你好好招待他们,大家也不要拘束,多住几日。”说罢,又关心了倾厢的起居,言语中都是宠爱,我却不知从哪里涌现出一股嫉妒的滋味来。也许是梦中那个女人与她太相象了吧,我才会滋生出亲近感来。
待倾夫人离去,倾厢仍然把鼻孔对着天上,下人却是热情为我们几人安排了房间,胡美氏自然是顺水推舟,拉着我住下来。
推开房间的窗户,我才发现,后院竟是满满的一片桃花,这景象与我梦中的多么重合,可我是没有任何记忆来过这里的,锁着眉头看那窗外的花枝繁茂,心头扬起万分烦恼来。胡美氏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那倾夫人却是个厉害角色,身手深藏不露,我们得小心一些,不然以倾府现在的立场,我们也很危险。”我晤了一声。胡美氏也觉得我不是个做大事的人,再不与我商量,轻脚轻手的出去,想是去探听些小道消息吧。我却是想去见见倾厢,解除彼此的心结。
仆人很有礼貌,但是又很坚定:“小少爷说他现在想休息,姑娘请回吧。”我晤了一声,转过身去,只是没有回去,到了背人处,借着廊环,三下两下跃上了屋顶。这已是傍晚,满天的夜色,沉沉的,敲开瓦片,从上面看到倾厢站在窗口,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单衣,瘦削的肩头,头发都披散在身后,面色僵硬,不知在想些什么。其实我是困惑的,困惑他为何对那件事情如此在意,在我一个旁观者的心态,他爱着沈习匀,沈习匀却又是为了救他中的情毒,当初我们不过是顺水推舟,得不到感谢也就罢了,却让他这般的仇恨。着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上次听沈习匀说得也在理,要是因为做过一些私密的事情就在一起,倾厢不会愿意将自己弄得那样下贱可耻吧。
故意弄出声响,倾厢抬起头来,见是我,也没有过多的惊诧,只是冷哼一声:“到底是些邪门歪道,尽做些梁上的丑事。”早知他说话刻薄,我摸摸鼻子:“喂,你上来,我们好好谈谈。”“你下来。”“你上来。”“上面风大!”“下面空气不好!”
倾厢终于被我弄了上来,也不开口,僵硬地坐在一边,我使出缠人的功夫,推推他:“我们也是有些交情的,你也说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好改正啊。”他白了我一眼,轻轻开了口。语音软绵,当真悠悠的说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