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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争执 ...

  •   清早的院子里,阳光照到青石板上,雪下了一天一夜,终于云开见日。
      莘娉婷想陪简佑浩守一个通夜,简佑浩让她去偏室休息,她不肯,他拗不过她,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守着他,没多久就睡熟了。
      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室内榻榻米上,身上盖了一件宽大厚重的衾被,她支起胳膊,看见了两张照片被正正方方钉在墙上,一张是整个家庭的全家福,里面的人她大多认识,简老先生坐在中间,两手搭在膝盖上,表情严肃非常,她的夫人侧着身体着藕色和服像在半偎着老先生,就是他们的三个儿女站在后面,跟着自己的伴侣。简茉莉旁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不难猜到这是简家三兄弟的生父,但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这个人和邱煕夜的长相如出一辙。
      她在去澳门之前就猜到邱煕夜与简家的关系了,她也感谢他告诉了自己有关的那人,让她重拾年少。
      但是,她疑惑的是邱煕夜随了父姓,而且实际上外人看来却和简家没有半分关系,不然怎会令自己帮其还赌债。
      她转头,看见了简佑浩和他外公的合影,彼时简佑浩还是穿着T恤的大男孩,留着俊俏的短发,用手揽住比其矮半头的简老先生,简老先生出其祥和,表情没了另一张照片里的拘谨威慑,像个老顽童一样笑眯眯。
      她顺着视线,看见了一块空出的墙面,那应该以前贴过照片,仔细观察有被镢出的铁钉裸露着,看来是刚被拆下拿走不久。
      莘娉婷推开门,发现简老先生的棺椁被移出室外,众人悄无声息站在一侧哀悼。
      入殓师正在给简老先生整理遗容。简佑浩抬眼看见了她,她从左侧廊道来到他面前。他把她拉近,问道:“不要怕,外公很温和。”
      她走近对他摇摇头,道:“现在的老先生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离世的病人而已。”
      简佑浩拿出那张照片,摆在了老先生头的旁边,莘娉婷看见了一对着日式和服的青年男女,底色和棺椁丧葬的色调一样黑白,她知道这是他外公和外婆的结婚合照。
      “外公喜爱寺庙的清净,外婆喜爱自然的景色,所以我把他们分开了,这也是外公交代我的”
      莘娉婷看得出神,“也好,虽要顾及伦理,却也应该保证尊重。”
      至此,简老先生的骨灰被安置在寺庙里。
      告别仪式的尾声,简卓言和郦萃拿着回礼给到场者分发,回礼里面是一定数量的礼金,白布料和茶叶。
      莘文天和林骁雪上前和简茉莉攀谈,简茉莉撑起笑脸应酬,却是异常烦躁,急忙打发他们说双方约定回京再议两个孩子的婚事。
      她走到莘栋睿前:“舒毓在家里被关起来了,你回去后想办法把她弄出来。”
      莘栋睿斜她一眼:“葬礼一过他父母就恢复她自由了,她这可是为你打抱不平。”
      莘娉婷低着头,两手合着:“我们欠她的总是还不完。”
      莘栋睿拍拍她:“放心,有我在呢。”
      院子里的人快走空的时候,莘娉婷和简卓言的手机不约而同响起来。
      简茉莉放下手,简佑浩回头。
      简卓言接起电话,瞬间全身冰冷,对着面容憔悴的家里人目瞪口呆。
      简佑浩觉察出不对,问道:“怎么了”
      莘娉婷看出异常,轻声说了句:“卓言那天送来的那位老人,心脏衰竭刚刚离世了。”
      简茉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看简佑浩又望望简卓言,立马揪起简佑浩,像疯癫了一样,:“你父亲在你手里吗?我怎么不知道?”
      简佑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用手圈住颤抖的母亲,“这一次他真的离开了。”
      简茉莉像着了魔一般,喊着你把他给我找回来,又挣脱开儿子,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莘娉婷,伸手就在她面上拍了一巴掌,“莘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又来害我们。”
      简佑浩看见了,立即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反手护住她,喊到“妈,你冷静。”
      莘娉婷觉得震惊,不知所措,脸上火辣辣的疼。
      简佑浩把简茉莉抱到屋里,郦萃去取冷毛巾要给莘娉婷敷脸,莘娉婷跟了上去,拿出小药箱,为她打了一针吗啡。
      她接过凉毛巾,看着窗外,屋里只剩下简佑浩和熟睡的简茉莉。
      她叹叹气,有点悲哀“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简佑浩本来把头埋在臂里,又倏地抬起,用没有情绪的声音:“婷子,听我说,我们彼此冷静一下吧”
      她心里不甘,却落落大方,抬脚就离开“也许是我不该来。”
      他们吵架了,她本来想在这里陪他到最后,没想到被人提前送回了银座的酒店,她推开房门,心情烦躁,换上浴袍泡澡,出来后躺在床上睡不着。
      她向行李箱的深处摸去,在那最隐蔽之处,藏着烟盒,烟盒里躺着未被动过的细长烟条。那些年她崩溃得不行的时候,闫舒毓给了她这个,告诉她忍不住想不开的时候拿出来。她虽随身携带,却一直没实际吞云吐雾。她刚吸了几口,觉得辛辣难耐,便扔掉了。
      她拉开抽屉,找白色药瓶,呼啦啦的声响,药片在她颤着的手里散落了一地,她瘫在柜子前,用手扶住床角,好像又回到那个白色的夜里,她梦见妈妈惨白的脸被一层层血渗透,她控制不住地发抖,倒在床上开始冒冷汗。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平复下来,只是眼睛在黑夜里不肯紧闭,似是在控诉身体,又是在庆幸自己
      撑过了梦魇。
      两行清泪从两边静静滑落,她听见了水珠浸润在枕头里的滴落声,也只有她在与黑夜共享而已。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变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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