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要事业粉》程爻

40、Chapter 40 古装大剧（上）

　　和薛济楚分别后，冯泠回到家，想了想把那枚小印章连同锦盒一起收进背包里。目前租的商业公寓里都是原主的物件，算下来这好像是第一个属于冯泠的礼物，虽然也才几十块吧。

　　其实她自己的小名才叫“阿泠”，不知道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刚好还是碰巧，然而冯泠还是单纯地为这种巧合感到快乐。印章的坚硬质地捏不动，但她的心好像忽然融化了一下，像小时候还很流行的海绵蛋糕，刚出炉，软哄哄慢悠悠地朝天上吐口热气。

　　系统：【至于嘛，就几十块诶，还是旅游景区的几十块：）】
　　冯泠：诶，不一样嘛。
　　冯泠：我很多年没收过这种礼物啦。
　　冯泠：都是送豪车豪宅的，我会收吗？我自己又不缺：D
　　系统：【：）送你这个表情，你细品品】

　　这种礼物是哪种礼物呢？大概就类似她小学六年级去精品店认真给朋友挑了一下午，最后选出来一个水晶球那样，简单无用又不好看，但直到念了大学还记得对方曾经在同学录里感谢过她两页纸的礼物。

　　不过冯泠没再花时间和系统battle，反正这个统也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休息不到两天，冯泠又得收拾行李箱准备飞涿州，《西昭烟华录》已经开机一周。连翘不跟她本次行程，留在申市大本营里处理后方杂务，临行前大包小包地往冯泠箱子里装化妆品护肤品和零食，生怕她把自己过成非洲难民。零食撞进行李箱里后，蹲在地上的西装女人忽然一拍脑门，说冯泠你少吃点，别到剧组水肿了被拍丑照，工作室还得花钱买下来。她不好开口说我现在已经是【普通体质】，只能“嗯嗯嗯嗯”敷衍道，免得连翘这个老妈子操碎心。

　　从申市飞往涿州的航班大概一个半小时。狄飞宇买的头等舱，结果因为太累自己先闷头大睡，冯泠自己兜揣Kindle继续阅读《西昭烟华录》的原作小说，实体精装被丢在行李箱里，导致她翻好半天才跳到自己实体书摆放书签的一章——郑妙光垂帘听政，韦念昭官至女侍中。

　　之前提过，即将开拍的《西昭烟华录》改编自同名架空小说，讲述的是虚构王朝“大齐”一段不为所知的朝堂宫闱秘事。

　　自开国皇帝萧道之逐鹿中原平定天下以来，大齐历经三代皇帝励精图治，国运日渐昌隆，有盛世之象。直到第四代皇帝萧承玒继位，情势大变。中宗迷行佛道之说，宠信奸佞范鹏举，每日寻方士炼丹之术，以至怠慢朝政，外戚当道，国势渐颓。中宗继位五年，新开选秀，采选家世清白的名门之女入宫备为才人。若论名门，前朝门阀始出五姓七宗，几朝更迭，到如今发展为华阴郭氏，京兆韦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与河东裴氏五家为个中翘楚，世家领头。

　　荥阳郑氏东府长房嫡女郑妙光，庶女郑妙音，皆在入选之列。除却华阴郭氏的长女郭婉华，因嫡母过世不得不为之守孝三年；京兆韦氏的嫡女韦念昭年纪尚幼，且已与卢家的嫡次子卢玄瑛定亲之外，其他才德兼备、美名在外的世家女都在造册之中。开篇几笔带过，但四人此后的因缘际会，早在命运最初就已埋下了伏笔。

　　女主角正是郑氏双姝之一的郑妙光。郑氏二女，嫡女端庄华贵，庶女清丽温婉，早有家世才名在外，本该双飞入紫宫，享无上恩宠。然而郑妙光自进宫入住西昭殿以来，侍寝一次之后便突患怪病，难以痊愈，太史曹掌天时星历，夜来观星，谓之不详。郑妙音却独得萧承玒青眼，圣眷优渥，几年间一路从才人扶摇直上，嫡姐屈居美人之位，她已然位居九嫔之首——人道是前途无量的郑淑媛。反观郑妙光承宠一次侥幸有孕，谁知非但孩子没保住，连自己都缠绵病榻数年，可不是和天家相冲吗？萧承玒本就迷信佛道之说，非但不怜惜她，反而更加生厌，连带荥阳郑氏都放弃这个从小尽心教养的嫡女，改捧淑媛郑氏。

　　郑妙光于破败的西昭殿凄惨浑噩一年，本以为自己时命如此，打算草草了结一生。谁料体己婢女不慎露出马脚，她才发现事出反常即为妖，自己身体抱恙，竟然是庶妹一早在闺中就埋下的祸患，这才如梦方醒。心态骤变的郑妙光不再自怜自艾，而是选择于西昭殿中隐忍蛰伏，见机行事。趁着方士范鹏举一日在宫中为萧承玒讲经，她借机勾引范鹏举为己所用，借口自己与佛道有缘，哄得中宗痴迷不已，重得圣眷。此后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走到三夫人之首的贵妃之位，稳压淑媛一头。时人都谓生女莫若郑家女，二人皆是宠冠后宫，光耀门楣，求娶郑家女的人几乎踏破门庭。

　　然后好景不长，郑妙音因秽乱后宫之罪被贬为庶人，中宗顾念郑贵妃的面子，心怀仁德，从轻发落将庶人郑氏赶回郑家。没了庶妹，郑妙光独宠加身占尽春色，几乎与皇后王氏平分秋色。不出一年，王皇后因病去世，郑贵妃便位同副后，风头无两。

　　中宗沉迷女色丹药，政事上十分怠惰，常躲至西昭殿与郑妙光耳鬓厮磨，为图方便常在西昭殿与众大臣议事。有时惫懒，便自己口述，由郑妙光代笔，尔后竟皆由她直接批注。一来二去，郑妙光便眼熟这些前朝重臣，更有意与当时还是忠越王的萧承璋暗通款曲。她心知中宗身体日衰，一早存了为自己谋个后路的心思。

　　很快郑贵妃身怀有孕，她与前朝联络越发紧密，而方鹏举仍旧为中宗献丹。因服食丹药过多，萧承玒英年早亡，先皇后唯一所出的只有嫡公主，朝臣无法，唯有令中宗幼子萧成雍承继大统，顾其年幼，生母郑妙光垂帘听政，忠越王萧承璋代为监国，实为摄政。摄政王权倾朝野，改年号为“奉天”，已故发妻裴氏为忠越王妃，郑氏仍尊为太后，辄养于西昭殿。

　　奉天元年，天子初登大宝，奸佞范鹏举叛逃出京，举兵谋反，割据江东自立为王。为稳固皇族与世家宗族的联络，摄政王迎娶守孝结束的郭婉华为继室，擢升士族子弟，以拉拢示好其余四家。内乱长达五年，萧氏皇族终于联合五姓诛杀叛党，收回江东。庆功宴上，有江东余孽混入，将麻药洒于饭食之中，征讨江东有功的骠骑大将军裴阕、云麾将军卢玄瑛接连中招，被杀身亡。此后兵权收归摄政王，萧承璋权力更甚，他排除异己，残暴无度，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朝堂内外无人与之抗衡，唯有太后懿旨略能辖治一二。同年，韦念昭以卢氏未亡人之名梳发，发誓身不二嫁，得太后青眼，进宫做官，官拜三品女尚书，成为郑妙光的左膀右臂。

　　然而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郑家竟将被贬为庶人的郑妙音献给萧承璋为侧妃，连带着陪嫁的，还有郑家培养许久，容貌三分肖似当今太后郑妙光的媵妾，刚一过王府便颇得王爷青眼，封为瑶光夫人。其后几年，摄政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好不快意。

　　那厢郑太后同样在韦念昭的辅佐下扶持幼帝，韬光养晦，暗中拉拢朝臣与世家，一点点将对摄政王心存怨怼的势力握在手中。这厢摄政王春风得意，仍不知表面上温言软语的情人郑太后早已对他心存杀意。

　　倾轧不绝于朝堂，争斗不绝于后宫。就连王府后院的一亩三分地，风浪也从没有平息过。侧王妃郑妙音首先等不及了。王府后院中风头正盛的瑶光夫人小产后失宠，摄政王对郑妙音宠爱却是与日俱增。不仅为她敕封诰命，还欲将其扶为平妻，等她诞下子女便位比王妃，郑家因此逐渐又将目光从太后郑妙光转移到郑妙音身上，对她和腹中骨肉关怀备至。毕竟太后依仗幼帝，而郑妙音依仗摄政王，未来天下鹿死谁手，孰重孰轻，岂不是一目了然？

　　但郑妙音不甘心位居区区王府平妻，因而故意利用王妃郭氏对萧承璋有情，设计陷害，令其撞破郑太后与摄政王曾有私情的丑事，摄政王惊怒交加下令勒死郭婉华。郑妙音因此顺利上位，成为名正言顺的忠越王妃。萧承璋本就权欲滋长，在她的挑唆之下，对渐渐成年的幼帝萧成雍日益不满，决心向皇位下手。

　　待他与门客拿到京畿布防图，将王府私兵安置好后，终于在一个雷雨之夜，发起宫变。等府兵杀入皇宫后，小皇帝成雍正在西昭殿的床榻上睡得正香，被众人惊醒后，见到为首的萧承璋，并不惊慌，竟还甜甜地唤了声“皇叔”。萧承璋一愣，下意识走到床榻前，犹豫片刻，正欲狠心杀之，然而霎时听闻机括之声，整个永乐宫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宫外震来刀兵相撞，杀声震天，与电闪雷鸣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数百火把照亮西昭殿，太后郑妙光抄手入殿，身后跟着的竟然是一直如透明人一般不声不响的韦念昭，以她为先，宰相裴枕，光禄大夫卢毅等人为后。原来郑太后一早料到萧承璋必有不臣之心，索性联合冯家之外四家先下手为强，设下埋伏，等到萧承璋宫变之时一网打净。而他与门客的私兵布防，也早在韦念昭的监视之下，被完完整整地透露给郑太后。

　　这场宫变彻底失败了，忠越王及王妃皆获死罪，摄政王府树倒猢狲散，曾经权势滔天的地方也不过成了废墟瓦砾。然而小皇帝受伤，忧思惊惧，宫变之后不久竟也身染重病，有短折早夭之象。韦念昭这时才从皇宫的西昭殿杂役房里牵出个瘦弱的孩子来——却是废妃卢氏偷偷生下，讨百家饭艰难养活的幼子萧成鸾。

　　郑太后将其记在名下，封为储君，命韦念昭、裴枕与太子太傅共同教养，加冠后萧成鸾继位，大齐第六位皇帝正式登场，标志着上一代皇权斗争的结束。但权力的斗争并不会永远结束，它会随着世袭罔替在年月中一并传承，就像皇宫西昭殿能望见的天空一角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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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泠手上只有大概的剧本梗概和一些截取场面，为防止剧情外泄，完整的剧本原稿她暂时拿不到。但即便是目前的截取段落，她通读下来，只觉得一咏三叹抑扬顿挫，人物独白对白都令人热血沸腾，使得剧中人物跃然纸上。

　　戏中人物颇多。不过虽然是群戏，每个角色也都有自己完完整整地故事线，迫于时间有限，冯泠只能将自己的关注点更多落在女性角色身上。

　　首先说女主角郑妙光，开场时，她是郑家不受宠的嫡女，原本定给王家的亲事被庶姐抢走，自己又被送入宫中，无依无靠。阴差阳错得知中宗沉迷佛道之说后，为讨他欢心，不惜勾引方士范鹏举，哄得中宗对自己痴迷不已。宫中尔虞我诈数年间，她从才人一路熬上美人、贵人及至贵妃，手段心性不可谓不够狠。中宗后期过量服食金丹，身体衰竭，有早亡之象。郑妙光恐怕他一死，自己最大的靠山倒了，便趁着当年还是郡王的萧承璋入宫觐见之时，以美貌和过人的手段引诱对方为自己入幕之宾，希望对方在中宗死后给自己照拂。然而萧承璋虽然表面应下，心里却顾及大业未成，欲反过来利用郑妙光和她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假充傀儡之用，自己行摄政之实。这为了后来萧承璋发起宫变的举动埋下引线。

　　郑妙光坐上太后的位置，清醒地意识到萧承璋允诺的山盟海誓全是一纸空文，不过是空口白牙哄骗她和幼帝，因此终是放弃了最后的幻想。她再也不甘心委身他人求得庇佑，下定决心将权柄牢牢握于自己手中。打定主意后，她故意使激将法教唆范鹏举叛逃，以江东之祸分散摄政王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与儿子苟活下来。萧承璋屡屡进宫与她亲热，她虚与委蛇，若即若离，反而哄得对方为自己痴迷不已。等到萧承璋凯旋归来，郑家决心将郑妙音嫁入王府为侧室，郑妙光也借此看透了家族的打算——他们已经彻底放弃自己这枚棋子。坐以待毙绝非她的风格，她与当时世家代表的韦念昭联手，更与韦念昭身后站着的剩下四家里应外合，以自己亲生骨肉为诱饵，诱萧承璋及部众深入西昭殿，一并铲除！

　　郑家不止她一个女儿，可朝廷只能有一个太后。

　　意识到这点的郑妙光，终于彻底蜕变一个手段冷硬、行事果决，以亲子为诱饵都面不改色的出色政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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