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要事业粉》程爻

15、Chapter 15 挺起胸膛

　　“所有邀约以及合同都先待定。我明天两个剧组都去试戏，小狄你先去安排这两项行程。”

　　冯泠话还没说完，见狄飞宇就连忙摆手说自己不行，她便补充道：“我记得你跟我说，梦想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经纪人？”

　　“可我现在不行啊，能力不够……”
　　“能力不够就去锻炼，没什么不行的。”

　　冯泠随便抓件卫衣套上，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就准备走人，结果又在小狄的一惊一乍中戴上了墨镜和口罩。她准备自己开车，亲自去把蔺旗这个弟弟抓回来问清楚。

　　原主的记忆里，蔺旗是她刚签进华宇传媒就认识的朋友。原主那时候才大学二年级，一边上学一边在片场跑龙套。有次好不容易混到了一个丫鬟的戏份，能在主角们后面多当三分钟的背景板，而不是坑里的一个尸体。代价就是大冬天得穿宫装，主角们有斗篷，一下戏还有助理裹衣服递热茶，她没有，只能咬牙在寒风天里瑟瑟发抖。

　　那时候她跟的一个配角女演员和主角不对付，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片场借机生事，一场掌掴戏你来我往NG了十多条。原主就得穿着单薄的丫鬟服来来回回跟着走十多条，走得她身体都僵了也不敢抱怨，怕没了角色。

　　蔺旗那时候跟着服装指导做助理，估计是看到原主太可怜，偷偷塞了几个暖宝宝在她手上，让她贴衣服里，两人才算认识。

　　之后原主被总裁包养，签进华宇传媒一飞冲天，几部偶像剧女主角直接冲上二线末小花旦的地位。那时候蔺旗还在兢兢业业地做服装助理，拿着微博的薪水养家。直到有一天他结结巴巴地找上原主，要借二十万给父亲治病，原主才知道蔺旗家里出了事，父亲治病要钱，弟弟上大学也要钱，而他实在没其他办法。

　　二十万对服装助理是伤筋动骨，对二线小花旦来说就是少买两个铂金包的事。原主点头，但要求蔺旗以助理的薪资当她的造型师，直到二十万还完为止。蔺旗一口答应，没犹豫半分。哪怕后来出国进修，得到心仪的导师Darmon达拉蒙进一步深造的邀请，蔺旗也咬牙拒绝，回到了原主的身边。

　　虽然他那时候的身价已经远超一个服装助理，业内同水平的服装师随便做一次造型就得上万，且许多都以自由人的身份开了工作室。蔺旗仍然遵守了原先的承诺。冯泠刚来第一天翻看这段记忆时，内心也颇为复杂。

　　系统：【这……这是不是有点挟恩图报。】
　　冯泠：也许吧，虽然她图的不是钱。原主太害怕了，明知得不到总裁的爱，就想身边能拴住些信赖的人。
　　冯泠：她对总裁飞蛾扑火，可惜这只飞蛾某些时候挺清醒的。
　　冯泠：诶，你们系统发给总裁的光环，是不是都能自动降智啊？
　　系统：【……】
　　系统：【不是没有你别瞎说啊，平白污蔑本统清白。】

　　冯泠开着车一路追到蔺胜念的申市国立大学门口，一个电话拨过去：“蔺胜，你让蔺旗出来直接和我谈。”

　　“冯姐……我哥他不……”
　　“你是航空航天学院的对吧？”
　　“啊？对啊。”
　　“那行。你跟他说，他不出来，明天头条就是女演员冯泠校园广播站直播寻人，寻找一个国立大学航空航天院的大三男生蔺某。”

　　“……”
　　“姐，我哥他下楼了，您慢慢，您慢慢聊。”

　　蔺旗拿着蔺胜的学生卡把冯泠和车签进校园，一路上垂着头没说话，牛仔外套皱皱的，看上去有些颓废。冯泠把车停去车库，也不说话，直到下车后和蔺旗走到国立大学的唯实亭，她把手揣进卫衣口袋，张口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唯实亭临湖，春夏之交水汽丰沛，湖边绿植茂盛，湖面波光粼粼，倒映出湖周风光如画，天上水下两样世界。其中一个湖面倒影是块刻字的石头，冯泠故意就着影子去辨认字迹，看了一会儿，觉得刻的字是“莫愁”，指代这处莫愁湖。

　　对方忽然这时候张口，声若蚊呐，要不是冯泠耳力好都未必听得清楚。“我不适合当经纪人。”蔺旗有点沮丧，见冯泠挑眉等着后文，只好吞吞吐吐地继续说，“对不起，我搞砸了。”

　　冯泠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得说回《精品》刚出刊的时候，冯泠热度颇高，不少牌子找上门请她做代言，不过都被工作室礼貌果断婉言谢绝。

　　大部分都秉承这次不行下次一定的态度，说以后再找机会合作，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可也有几个牌子，这次没合作成就气急败坏，甚至放话业内，说以后绝不可能再找冯泠这种耍大牌的污点艺人合作。蔺旗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类似发言的牌子越来越多，直到昨天又一个最近广告很多的微商面膜合作不成，直接对蔺旗放出狠话：有你这样没本事的经纪人，冯泠活该糊穿地心。

　　而同一天，林达向Ipsa和梵Van珠宝发出的询问邮件石沉大海，对方公事公办的口吻，显然并没有什么续约的意向。

　　类似的质疑积累太多，这就成了附带压力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蔺旗这一弱不禁风的小骆驼。他忍不住自我怀疑，冯泠十分不咋地的代言成绩，是不是都因为自己这个代理经纪人能力太差，如果连翘还在，一定不是这种糟糕场面。

　　系统：【哇。】
　　系统：【这个小弟责任心好重哦。】
　　系统：【人家当初被你骗上代理经纪人的位置诶，你都不愧疚哦？】

　　冯泠：？
　　冯泠：我为什么要愧疚。我强迫他的？
　　冯泠：成年人，最大的责任心就是完成自己当初承诺好的任务。
　　冯泠：做不好的，就想办法做好。做不成的，就要敢于直面自己做不成，团队才能一起想办法。
　　冯泠：最差的处理办法，就是毫无预警临阵脱逃。

　　系统：【……】
　　系统：【嗐，你好无情一女的。】
　　冯泠：……

　　冯泠听完蔺旗的罪己诏，一点无语早就变成了十分无语。但她看着蔺旗一脸快哭了的表情，牛皮短靴不自在地在台阶上踏了两下，还是放缓了声音：“蔺旗，我先向你道歉。之前让你做代理经纪人的职务，是因为连翘还没回来，而你的统筹规划与责任心非常优秀，足以胜任代理的职位。”

　　“但我没料到会给你这么大的压力，所以得先说抱歉。”冯泠见蔺旗急忙摇头，似乎想要为她辩驳，抬手继续道，“……你先听我说完。”

　　“不过蔺旗，你也要向我道歉。作为团队的一员，你的地位非常重要，毫无征兆的消失在我看来，是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这样做除了把手头的任务堆给同事做，降低团队效率之外，更是让我们非常担心你的安危，实在百害无一利。”

　　“你可以告诉我你做不到，但不要逃跑。逃避的办法是所有选择里最不成熟的一种。”

　　“其次嘛……作为朋友，我们俩都做得不太好。”冯泠本打算从包里抽张纸巾递给哭包蔺旗，结果发现卫衣口袋除了车钥匙和手机一无所有，这才作罢，“我没有关注你的想法，你也没有向我坦陈，所以才有了误会。”

　　“拒绝那些牌子本来就是我的意思，你一直做得很好，根本没必要因为风言风语自责。而且你搞清楚一点，我糊，不是因为你能力不行，是因为……我就是糊。不会因为你撕到什么代言我就火了，所谓的代言是消费我，又不是捧红我，脑子清醒一点。”

　　系统：【……】
　　系统：【嗐，好皮厚一女的。】

　　“但我肯定不会一直糊下去。”见蔺旗眼泪似乎又要出来，冯泠连忙扬起语调，轻松道，“等我红了，朕吃肉你们喝汤，你肯定又得在心里头骂我了。”

　　“走吧，别在‘莫愁湖’旁边掉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潜规则你呢。”冯泠踩着牛皮短靴走回唯实亭，蔺旗沉默地跟在后面，那牛仔外套的袖子遮住眼睛。

　　他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前头那个脸皮超厚的女人轻快地说：“而且没代言又怎么样呢？以后你的服装品牌，还不是得找我代言？”

　　他一愣，抬头只看见冯泠留给他一个饱满的后脑勺。蔺旗一瘪嘴，捂眼睛捂得更厉害了。

　　系统：【……】
　　系统：【宿主。跟你说个事。】
　　冯泠：？

　　系统：【——滴，经系统检测，宿主事业粉+1，事业粉总计：4】
　　系统：【恭喜宿主达成成就：随便一杀。成就备注：收获事业粉，我靠嘴炮，Giao！】
　　冯泠：太土味了，闭麦。

　　蔺旗疑惑地望着冯泠突然停下的脚步，回头看自己的目光意味深长。他下意识把牛仔外套拢紧了，总觉得对方要把自己卖了，还得喊他去数钱。

　　“怎……怎么了？”
　　“你的工作我都给你留着了，等你亲自处理，不用担心。”
　　“谢谢。”蔺旗下意识张口答道，虽然总觉得这番对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他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丢开手，跟冯泠一起回去了。

　　冯泠：不过，土味阿统，我觉得……
　　冯泠：这年头，小男生真好骗啊。
　　系统：【……】

　　系统：【嗐，心好黑一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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