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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自己的东西挖出来归置好。朱安想了又想,决定不把合同挖出来。要是船队顺利回来,李璋不会昧了她的二百两。要是船队回不来,她拿着这合同去要也没意思。所以朱安就只有装头面的那个盒子。严树人的书稿也在里面。他们俩抱着盒子回了卧室,严树人把书稿拿到书房去了,朱安就坐在镜子前翻看各样首饰。这些首饰她以前几乎不用。严鲁氏不喜欢小辈打扮得花枝招展,况且她每天穿西装,中式首饰实在搭配不上。她不知道这些首饰是算多还是算少。两副头面,一副金镶翡翠的是她出嫁时用的,还有一副珍珠的。三对耳坠子,一对石榴石的、一对翡翠的、一对珍珠的。还有两个白玉镯子和两个戒指。朱安挑了一支镶珍珠的簪子在头上比了比,不知道该插在哪里。她上次戴这些头面还是出嫁的时候,那时也是喜婆操持的。严树人从书房出来没见朱安,就绕过屏风去找她。朱安头上七扭八歪插了三四支簪子,但是位置都错了。严树人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架子上,伸手把朱安头上的簪子都小心地取下来,“安安,这些簪子不是这样用的”。“你知道怎么用?”朱安自己戴的时候也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我以前看母亲用过”,说着严树人就开始把簪子插到朱安发间。可是知道位置是一回事,把簪子插稳固定好是另一回事。朱安的头发细软,严树人一松手,插到头发里的簪子就歪斜了。他不敢使劲,怕弄疼了朱安,插了半天一支簪子也没戴好。“安安,要不我给你编个辫子吧,在里面绞上彩绳”。“好啊”,朱安也被这簪子弄得没脾气,她和严树人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你还会编辫子?”“我以前的辫子都是自己打理的,后来出去上学了就剪了”。“绞什么颜色的绳子?”朱安急忙转移话题,怕勾起他的伤心事。“绞深绿和深蓝。”朱安今天穿了孔雀蓝色的旗装。严树人从朱安的盒子里抽出彩线,几下拧成两根细彩绳。朱安似乎不太会女红,从没见她动过针线。
      朱安已经把头发披散了,细软的头发漫过肩背一直垂到腰间。严树人托起她的头发,拿了一把梳子轻轻地梳。朱安的头发很顺滑,但是难免有打结的地方。朱安只觉得头皮有点酥酥痒痒的,间或有轻微的牵动。“迅哥儿,你可以使点劲儿,我不疼。”“好”,严树人嘴上应了,手上还是万般珍惜地小心动作。朱安看着镜子里他专心致志的脸,也不催他。就是这样和他消磨一整天,朱安也是乐意的。终于把头发都梳理顺了,严树人仔细地把一大把头发分成三小股,又把彩绳绞进去。“我开始编了”,说着严树人开始动作起来。他手上还是轻轻地,但是比起梳头快了不少。严树人的侧脸也很好看。他眉毛上挑,眼尾微微下垂,在不怒自威之间又有些柔情。他鼻子俊秀,侧面看削薄但不刻薄。他的嘴唇唇线清晰,颜色很淡,因为干燥微微起皮。朱安盯着他的嘴唇出神,想着是提醒他多喝水,还是亲他一下直接帮他润湿。“好了”,严树人终于把辫稍也编进辫子里,做成了一个圆润的水滴。朱安把目光从严树人脸上挪回到自己脸上,镜子里严树人帮她把辫子放到面前。朱安就笑起来,“迅哥儿,你这辫子一编,可把我变成乡下姑娘了”。严树人帮她理了理碎发,把两鬓的头发扯松了,虚虚搭在耳朵上,“可不是只有乡下姑娘才编辫子。你看我编辫子还有一手吧,要在传统里发掘出一些新东西······”“编得好看,我很喜欢”。这人说了这么多,就差把求表扬挂在嘴上了,朱安自然要随他的意。严树人就跟她脸贴着脸瞧着镜子里的一对人影笑。
      “迅哥儿,我给你化个妆吧”,礼尚往来,朱安还想跟严树人多独处一会。“不,哪有男人涂脂抹粉的”。“怎么没有了,那魏晋的时候男子之间也流行敷粉化妆,还成就了魏晋风流呢”。“歪理。你天天读书净关注这些歪门邪道”。“怎么就歪门邪道了。你才是呢,想做的时候是取其精华,不想做的时候是去其糟粕。你到底化不化”。“不化”。严树人挺直了脊梁。“爱化不化。不化你去书房待着吧,不想看你的丑脸”。朱安开始耍赖了。“我丑?”“你还老呢”。有说法是女大三、抱金砖,严树人比朱安还大两岁。严树人一把扣住朱安的腰开始挠她痒痒。朱安最怕腰痒,被他一碰整个人都软到在他怀里,但是还要嘴硬,“哈哈,说你老你还不认······哈哈哈,我错了,别挠了。好迅哥儿,我错了,你不老,可好看了,你别挠了”。朱安说尽了好话,连玉山之将倾都出来了,严树人才终于收手,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朱安靠在他怀里大喘气,严树人觉得她的腰细软,又有一股韧劲,只环着不愿意松手。朱安才十几岁,有这样蓬勃的生命力,严树人突然对自己有些怀疑。“安安”。“嗯?”“······我真的老吗?你嫌我老吗?”朱安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神情严肃。严树人被她看得真有些紧张起来。朱安却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才不老呢。迅哥儿可是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严树人咳嗽一声,似乎是适应不了朱安突然的直白。
      屋子里收拾好了,就该收拾院子了。本来这院子里稀稀拉拉种了一些草木,没什么品种也不怎么讲设计,严鲁氏早就想重新种了。只是打理院子要拔树拔草、平整土地,还要重新种苗浇水,实在是费功夫,就一直搁置下来了。现在严树人和朱安都不用出去做事,平时也不敢在外面随便乱走,严鲁氏就把收拾院子的事提了出来。朱安和严树人自然是赞成的。“母亲,你想在院子里种些什么呢?”“就和我们以前的院子里一样,种些竹子和兰花。”“这······”朱安和严树人对视一眼,“母亲,这恐怕不行。北方长不了竹子,也不怎么长兰花。这两样在我那些北方同学眼里都还算是稀罕物”。“那你说种什么?”严鲁氏有点不高兴,在她心里竹子和兰花就应该满地都是才对。“母亲,要不咱们种海棠吧。院子里就有,咱们折一些树枝来扦插。春天看海棠开花,夏天在海棠树底下乘凉,秋天打海棠果子做糖葫芦,冬天海棠树叶子落了咱们靠着树晒太阳。竹子和兰花还没有这种好处呢”。朱安几句话把严鲁氏哄得眉开眼笑,“好,那你们去吧。记得把草木安排得整齐点”。“哎”,朱安脆生生地应了,拽着严树人去库房拿东西。
      日头已经很毒辣。严树人到了院子里就要上手折用来扦插的树枝,被朱安叫住了,“先把地翻了吧。等太阳下去了再种树,不然不好活”。严树人自然是从善如流,抡起锄头把杂草枯枝一类的都埋进地下。但他毕竟不太会做农活,自然也不知道怎么样更省劲儿,只平了三分之一的院子就已经有些汗出如浆。朱安早给他凉了绿豆汤,端出来的时候看他满头大汗,心疼得不行。“迅哥儿,我给你凉了绿豆汤,来阴凉里歇歇吧”。严树人就把锄头放下胡乱擦了一把汗朝朱安走过来。他接过绿豆汤喝了一大口,有些孩子气地皱眉,“不凉,也不甜”。朱安正拿袖子给他擦额角淌下的汗珠,闻言嗔了他一眼,“喝那么凉做什么,小心刺激了肠胃。”严树人忍不住在她眼角啄了一下。两个人就沉默着肩并肩站在屋檐狭窄的阴影下,严树人希望这碗绿豆汤永远都喝不完。
      但是一碗绿豆汤很快见了底,严树人摩挲着碗沿,想找个理由跟朱安再多待一会。朱安却毫不留恋似的,接过碗就催他回去继续平院子。严树人有点落寞,站在屋檐下整了整袖子,半天也挪不动脚步。朱安本来已经转身走了好几步了,却突然回转过来,在他脸颊上偷亲了一下,才像兔子似的一溜烟窜回屋里。严树人咧着嘴角回到院子里继续抡锄头,觉得一天平完整个院子都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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