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系统怎么这样啊？》瓜子和糖

19、真相4

　　“叮叮~叮~叮叮……”。

　　虽然决定了要演“双簧”给建元帝看，但崔源仍时不时地练习着李都尉给的新声，他就怕再出什么差错，也连忙央着史集一同练习，一时间二人住的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bushi）。

　　“咚咚咚”小黄门敲了敲崔源和史集的房门。门没有关，崔源立刻从塌上弹起，忙不迭地去招待小黄门，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主要是史集的箫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如泣如慕，如怨如诉”，催人胃疼。（1）

　　小黄门来是带着李夫人的“旨意”。她已经安排好了史集在前面扮演年轻时的建元帝，崔源扮演李夫人。另外请人在场外演奏新声，二人只需“装模作样”，而李夫人则最后则携琴而出，弹一曲二人熟悉的曲子——最好是能勾得建元帝兴致大发，再和她合奏一曲也未可知。

　　最后这一幕是崔源自己在心中默默补上的。

　　李夫人的意思一带到，崔源就明白自己“双簧”的想法又被人割了，或者说在某方面李夫人又将“双簧”扩展成了“舞台剧”。崔源暂时未进入社会，但也知道李夫人就是妥妥的甲方。甲方想要黑色，他得同意，甲方想要五彩斑斓的黑，他也得同意！

　　至于史集，呵呵，音痴有什么资格说话！

　　史集果然也没说什么。他只能抱着李夫人送来的表演服饰和道具默默自闭。

　　二人送走小黄门之后，史集问出了他内心的疑惑：“你怎么是个男人？”

　　“？？？？”

　　你Timi的说的什么话！

　　崔源一脸震惊，他不知道为何“同居”了这么久，自己也没掩饰自己的性别，为何史集还“不能辨他是雌雄”。（2）

　　“咳咳”，史集清清清嗓子，也想到了这话说得不太合适，他连忙拿起送来的衣服：“我的意思如果我扮演建元帝，你是李夫人，为什么你的衣服也是男装的式样？”

　　崔源很快被这句话转移了视线，他看着崔源拿起的衣服，一件是玄色，另一件是红色，颜色倒没什么特别，就是两套都是同款式的男装。

　　二人都是男士，穿男装没什么，但李夫人是一位夫人，夫人不都是女生吗？

　　是不是小黄门送错了？

　　史集和崔源赶紧去追赶刚刚的小黄门。

　　——

　　少府里面人声鼎沸，都在为七夕宫宴做准备，崔源和史集还没来得及找人询问刚刚的小黄门现在在哪儿就已经被三个人说“借过”。宫人们步履匆匆都有自己的差事，一时间还真没人有空搭理他俩。

　　远处遥遥送来一支步辇，就像一声停止的令号，忙碌的宫人顿时停了下来。人群登时如潮水般分开。

　　“拜见李夫人——”

　　近来倒是阖宫都听闻这位李夫人为了宫宴事事躬亲，没想到居然正正好碰到，崔源和史集也退到一旁下拜。

　　贵人刚刚落辇，就有宫人备上了软塌，一堆人簇拥着高傲的夫人落了座，又听见中常侍陪着笑，向这位夫人奏禀最近的宫宴的准备情况。

　　一时间只听见院落里内官特有的阴柔的嗓音叽叽喳喳，那位夫人倒是一声不吭。

　　许是搜肠刮肚再也找不到什么能应付李夫人的了，中常侍的嗓音也渐渐弱了下去，终于四周归于寂静了。

　　“王大人口才不错”，李夫人的音色和缓，柔柔地落在崔源和史集耳中。

　　把二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李都尉的嗓音。

　　崔源只觉得脑子嗡嗡，一阵气血上涌，他低着头，维持着见到一位宠冠六宫的夫人时该有的低姿态，双手却紧紧扣着地上了青砖，他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秘密的一角。

　　“她吃了？”

　　“回夫人，厉小姐和往常一样，当着我们的面喝的。”侍女回了话，半晌没见面前的主人有什么吩咐。她给厉小姐喂得是米囊花，（3）这种东西最是阴损，被派去做这种阴私事儿，做得多了，本来自己已经没剩多少良心了，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安。

　　“小姐快吐，小姐快吐！”

　　清乐捧着唾壶，焦急地站在厉小姐身旁。没错，她身边的一直是厉家的大小姐，那位本该在中宫的皇后。

　　“吐不出来，算了吧。”厉小姐略微低沉的嗓音响起，激得侍女一阵眼热：“小姐——”。

　　都是因为五年前，不，或许是更久。

　　当时还是太子的建元帝和自家小姐有婚约，先帝去世后，今上即位，竟也没忘了这婚事，谴使报聘，三书六礼一应俱全，这本对厉家本该是一桩喜事，却在小将军重伤回府后都变了。

　　厉家入主中宫的不是有婚约的厉家小姐，而是大绍的厉小将军。

　　清乐只知道本来在战场上势如破竹的厉小将军被一身是血的抬了回来，然后被换上皇后的礼服入了宫门。

　　原来陛下看上的一直都是小将军。

　　老将军被这件事逼得又惊又怒，却再被皇帝召见后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

　　至于本该是皇后的小姐，她自小将军入宫那日就被圈禁在这间屋子里，成了卧床不起的厉细筠。

　　小将军成了皇后，小姐变为将军。

　　然而厉家没有踟蹰不前的将军，也没有遇事退却的小姐。小姐自幼受老将军亲自教诲，自然沾染了果决的心性。厉小姐竟然真的能代替厉小将军发号施令，连亲近的侍卫也没真正发现端倪。

　　这是一件冒险的事儿，也含着欺君之罪，但君王却默认了下来，甚至容许“皇后”同“厉小将军”接连通信，教导她军中事务长达两年。

　　厉小姐和他兄长很是亲近，又才智过人，很快她便能不仅能模仿厉小将军的语气神态，就连军务也处理的井井有条。

　　当然，自那日后，“厉小将军”就只能出现在这间屏风之后了。

　　清乐却感到一阵悲哀。先不论君王心悦男子以及这样强取豪夺臣子是否有违伦常，单就让厉小将军教导小姐军务这件事就能看出皇帝的野心。

　　他要收兵权。

　　厉家世代为将，这一世到了小将军这里已经是积威深重。先皇让小将军做太子陪读，与厉家订婚，都是想拉拢厉家。太子也依言给了厉家后位。但皇后的壳子里是大绍真正的将军，将军被困于宫禁，犹如蛟龙浅滩，怕是再也难有作为。

　　将军没了沙场征战带来的荣誉，就难以在军中立足。果然，皇后新立，陛下就破例允许“思念长兄”的皇后每日写信给“卧床重病的将军”。

　　他们何尝不知道皇帝的野心？然局势已成，征战沙场的将军一时也难以适应久居深宫老谋深算的天子。他只能在信中教导妹妹如何处理军务，所幸妹妹也争气，竟然能很快“青出于蓝”。

　　天子要收网了。

　　他知道厉家已经教导出了又一位将军，这位将军每日被迫“卧床”，所以不会有什么军功威胁。没有军功的将军再会处理军务也就是一个文书。况且这个文书又不是不会死。

　　两年时间，厉细筠居然还不服软？天子本来仅存的一点儿温情也被撕碎了。他喜欢厉细筠，但他不会喜欢一个不知好歹的厉细筠，更不会喜欢一个对自己地位有威胁的厉细筠。

　　两年时间，天子的喜欢早就消磨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隐秘的求而不得的心思，让他还经常去皇后宫中，说不定呢？他想。

　　皇帝又遇到了一位美貌动人的夫人，他亲自教导他琴技，他赏赐他厚礼，他成了天子最为宠爱的夫人。

　　还是一位男夫人。

　　男子又如何？我爱之能让他生，讨厌他的时候也能让他死，（4）天子一面宠幸着新欢，一面对帘幕后的皇后说。

　　他给知道自己新得的这位夫人娇柔善妒，他故意只叫他“云儿”勾起他的恨意，又告诉太医院，放任他取米囊花。

　　天子不需要功高盖主的将军。既然“现在的将军”不能征战沙场，拿捏起来就容易的多。天子宠妃飞扬跋扈，暗害小将军，啧，到时候正好可以两个一起弄死。

---

作者有话要说：　　（1）语出自：苏轼·《赤壁赋》
（2）原句系“安能辨我是雄雌”，语出自《木兰诗》。（此处为蠢作者化用）
（3）米囊花：罂粟。
（4）原句系：《论语·颜渊》：“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此处为蠢作者化用。
好久没更新了，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晚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