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系统怎么这样啊？》瓜子和糖

18、真相3

　　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或许看到了厉小将军的难处，挥挥手给他派了个帮手——萧彦。

　　萧彦最初来时只说是樊师傅的徒弟，厉细筠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兄很是好奇。他在将军府受教于樊师傅时没少缠着樊师傅讲一些岭南风物以及自己的经历，自然也知道樊师傅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聪慧非常的关门弟子。

　　但现在大敌当前，因此当萧彦带着樊师傅的书信求见时，厉细筠最初只是把他当作一位普通的客人，直到萧彦献上了破敌之策。

　　“北狄人多逐水草而居，少有定居为市镇者。兴隆城就是其中的‘异类’。盖因兴隆城西临近加兰山余脉，百姓得以修渠引水灌溉田畴。所以兴隆城西开凿的艮田渠对城中百姓至关重要。将军前几次领兵破城多从正面进攻，不如此次从侧翼进军。”

　　“师兄言之有理，这种方法我和另几位将军不是没有探讨过。但艮田渠是兴隆城命脉，城西有精兵把守，之前也有几位先锋前去查验虚实，都被北狄兵给击退了。”厉细筠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这些战术也算是了然于胸：“兴隆城的主将是北狄的老帅，在我父亲那时就和厉家军多次交手，对厉家军了解颇深”。

　　再多的话厉细筠没说，却透露出了一个大信息。这是一场恶战，要取胜实属不易。

　　“咳咳——”萧彦面色讪讪，咳了两声又道：“我还有一计，不知将军可有兴趣？”

　　萧彦一个根本不懂军旅的都能依据山川形势，地理风俗迅速给出从西面进军的建议，厉细筠觉得自己这位师兄真的是有两把刷子，他也想听一下萧彦还有什么主意。

　　“艮田渠水源来自加兰山脉，现在已近深秋，水源必定骤减。将军可遣几小队至加兰山劫夺水源，兴隆城无水，必定人心惶惶，不出半月，此战必胜。”

　　加兰山上积雪是艮田渠水来源，北狄人也知道它的重要，因此夏季多会派重兵把守艮田渠渠源。现在已入秋，边地苦寒渠水减少，且兴隆城又被大绍军队威逼，北狄必定不会派多少兵士守护艮田渠，若趁此劫夺水源，诚如萧彦所言，一举夺城，必定易如反掌。

　　萧彦看厉细筠没有反对之色，知道这事儿差不多成了。神色才转为正常。厉细筠见了不免得宽慰道：“师兄不必介怀，我观师兄此计颇好，待我之后与诸位将军商议后细订计划，届时若大胜，必定给师兄记头功。”

　　厉细筠想师兄还真是心思缜密，先说了“王道先圣之言”看自己没兴趣，才说出此“霸道之术”自己也像秦孝公那般“前倨后恭”。（1）

　　“我之前还担心将军觉得这个计策过于阴损，现在看来倒是萧某着相了，将军真乃大丈夫也！”

　　这个计策说白了是拿北狄百姓的性命做赌，比之战场上真刀真木仓的对垒，招数算不得太光明，萧彦担心这计策一说出来厉小将军可能不会同意。毕竟面前的人一直都是身先士卒的厉小将军。

　　“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更何况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个计谋一出我等欢喜还来不及呢，师兄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萧彦看着面前一本正经宽慰自己的小将军笑了。

　　——

　　兴隆城一战厉家军大胜，在断水十日之后，城中的储水也最终用尽，兴隆城守将举城降，京中劳师慰问的赏赐伴着萧彦默默离去的消息传入厉细筠耳中时已经过了两日。

　　厉细筠还没来得及自责自己为何如此怠慢萧彦，萧彦的信就来了。他在其中表示自己有事必须离去，厉小将军不必介怀云云。厉细筠也提笔回信，慢慢的，联系竟然没断。

　　偶然的一次萧彦回信上书的落款是“草肃”二字，厉细筠这才明白，这人竟然深藏不露，誉满京师的草肃公子竟然是自己师兄。

　　草肃公子的名声还是太子回信告诉自己的。太子在他单方面络绎不绝的书信中告诉了厉细筠。

　　说前年京师来了一位草肃公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其中尤其擅于谱曲，京师诸乐师无不对其拜服。后来机缘巧合竟接受了乐府延邀，成了乐府的乐工。

　　后来二人熟识之后厉细筠就偶尔开始在信中调侃的称呼萧彦为草肃公子，萧彦也当仁不让，回敬厉细筠称他为“小竹子”。

　　细者小也，筠为竹也。

　　厉小将军可不就是小竹子？

　　不过也只有萧彦这样的敢称呼他了，厉细筠想，小竹子就小竹子吧，反正自己总有一天会长成顶天立地的青竹。

　　一晃竟然过了五年。

　　现在自己完全替代了父亲成了大绍的国之将军，上一次把北狄逐出五百里，短时间内北狄应该不会在侵掠边城，厉细筠也顺势向朝中呈表表示要回京修养。

　　这也是厉细筠这么多年悟出的道理，尽管厉家世代忠心，但异己长期把持军权会带给皇帝天然的威胁，因此必须时不时地示弱。当然，常年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朝廷痛快地批复了厉细筠回京的奏表。

　　“不知道将军今晚可有空闲？”萧彦站在河边的柳树下，轻风扶细柳，细柳绕衣襟。萧彦一身青碧，分明是京中时兴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仿佛是从树种跳出的精怪。

　　萧彦对上厉细筠总是没由来的想逗逗他。他第一次和师弟见面是受师傅暗中嘱托，游历到边城又听闻前线战事紧张，才斗胆谏言。二人才渐渐熟悉起来。但这个小师弟总是一股子少年老成的感觉。

　　但少年人终究是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不足以使他完完全无掩饰住自己的喜怒哀乐。二人频频的书信往来足以看出小将军飞扬的个性。

　　他也羡慕自己京城无忧无虑的生活，也会抱怨边地的凄苦，也会幻想自己会否“斗鸡逐狐兔，六博呼一掷”（2）。

　　萧彦想满足一下他这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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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此处用了商鞅相孝公的相关故事，详参《史记·卷六十八·商君列传》
（2）出自[宋]晁补之《拟古六首上鲜于大夫子骏其二东城高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