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愚者

3、蓝天

　　回到所住的公寓，天昊在楼下仰望云层满布天空隐隐闪着雷，却不经意的看见将手伸出窗户接雨的男孩，微微探出的脸庞是那么苍白，半闭的眼让他像是一尊完美的大理石雕像。发现在楼下淋雨看着自己的天昊，男孩觉得有趣的笑了笑，闪闪的眸子像两枚弯弯的黑月。
　　两人互相注视了一阵，天昊先收回自己的视线举步走进公寓大门。男孩也收回在窗外的手，将窗户拉上。男孩仍缩在窗前的那张椅子上，但是将脸面对即将打开的大门。
　　不久大门传来钥匙的声音，天昊满身湿淋淋的进屋。看了看男孩，便走进房间拿了衣服，到浴室洗澡。男孩将脸藏进抱着腿的手弯内，只露出两颗似乎明了的眼睛。
　　天昊站在莲蓬头下，冰冷的水顺着天昊姣好的脸形流下，那一向自信的眼神只剩下空洞的迷茫。扶在磁砖墙壁上的手握紧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手掌心里。
　　男孩无声的脚步在浴室门外停下，没有伸手开门，只是静静的站在哪里。
　　压下莲蓬的出水开关，天昊低着头任凭水一滴一滴落在脚边形成涟漪。缓缓的，天昊抬起脸，也不管湿淋的头发就这么搭在眼前，拿起大毛巾，擦了擦身体便围在腰际。拿起另一条毛巾，随意的搭在头上遮住了向上的视线。打开门，看见一双脚在门外，撩起头上的毛巾瞪着眼前的男孩，天昊发现他一点也不生这个男孩的气，就算他挡在了自己要去睡觉的路上。
　　＂让我过，我要去睡觉了。＂天昊安静地说。
　　男孩没有回话，只是将天昊拉起的毛巾盖回他的眼睛上。什么都看不到使天昊的感觉更敏锐。男孩两手环住他的肩，将自己更贴近天昊，头埋在天昊的颈窝。天昊只是直直的站着。
　　男孩轻轻的说：＂我...该走了...＂
　　天昊不知所以的皱起眉头，闭上眼。
　　＂这两天谢谢你的照顾...＂
　　天昊将头靠上男孩的肩。
　　＂我会记得你的...＂
　　天昊推开男孩，头上的毛巾落在肩上，冰冷的眼里看不出波涛，看不出挣扎，看不出不舍...
　　＂走吧，这样的你不要再回来。＂天昊说。
　　彷佛没有看见男孩眼里的悲痛，天昊毫不留恋的和男孩擦肩而过，回到自己的房间。安静的关上房门。
　　男孩看着天昊一连串的动作，眼里除了不舍还有无奈的怜爱。叹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他来的时候没有带着任何的东西，离去的时候也是一身空。只是...他留下了心在这回忆里...
　　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天昊知道男孩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心中的迷蒙让他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只是坐在床上发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回神...
　　走到客厅，餐桌上的闪亮吸引了他的视线。是一个耳环，银色的链子下是一颗透明，完美的圆形珠子。应该不是珠宝一类的，因为天昊在注视着珠子的时候，似乎看见里面有什么在流转着...血红色的...冰蓝色的...但是明明就只是一颗透明的珠子。
　　天昊举起手，用耳环在耳垂上戳了一个洞，将耳环戴在左耳上。血沿着链子流下。诡异的闪烁。天昊笑得寂寞。
　　天昊寂寞的笑了。

　　离开，男孩不知往哪里去。耳边雷声隆隆，男孩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悲痛。

　　指甲上的红色不完整的散布，像极了血喷在手上，而后将周围擦乾净所留下的图样。手指轻抚着红得比死亡花的唇，偶尔又用指甲轻轻的刮着，麻麻痒痒的。另一只手，艳红的指甲尖在名本上画了一个又一个＂V＂字型的爱心...在男孩的名字旁。

　　雷声隆隆，今天的雨似乎更不平静的疯狂，震出一串一串的涟漪。暗巷里，一只翻倒的垃圾筒旁，蜷缩着灰色，脏脏的小猫，沉睡着，从喉咙发出稀哩呼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