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愚者

2、蓝天2

　　噗。
　　艳红的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虹。
　　打开手里黑漆的本子，用沾了血的指甲画去其中一个名字。
　　后退，隐去，消失。
　　锈铁味里渗进了百合香，夜色下是耐人寻味的孤独。

　　天昊套上制服，扣子一个一个由上往下扣好，穿上合身的西装裤，黑亮的皮鞋，在上学前的这一串动作对他来说，是个宁静的仪式，不论今天在学校的一切会如何。
　　拿着烤面包机里跳出的两片吐司，抹上酱，摆在盘子里，加上一杯鲜奶。这是昨天天昊教男孩做的早餐。
　　＂早安。＂天昊更衣完毕从房间里出来。
　　＂早安。＂男孩将早餐端上桌，＂这里有谁住？要是别人看见我会很麻烦的。＂男孩蹙紧了眉。
　　＂ ...不用担心，这里只有我住，不会有人来的。＂淡淡的语气里透露出丝丝寒冷。
　　男孩是个聪明人。 ＂那就好了。＂

　　＂天昊！早安！＂月梅从后面追上天昊。
　　＂月梅，早安阿。＂一如往常，天昊笑的优雅灿烂，月梅却不知为何感到怪怪的。
　　猜想是昨晚梦境的后遗症，月梅决定忽略这感觉。 ＂结果你昨天就的那个男孩是谁阿？他还好吗？＂
　　＂恩，还不错阿！其实没什么大伤啦，都是小伤口。只是血流了很多才会看起来那么恐怖。＂
　　＂恩，这样阿。＂闲话家常一路往学校走去，月梅渐渐发觉刚刚的并不是错觉，虽然天昊仍是那么清丽，态度悠闲，如风般飘忽却又引人注目...但是...今天的天昊，似乎魂有所牵？没由来的，月梅又想到了那梦，心口一阵疼痛。
　　到了放学，几个和天昊不错的朋友都有点吓到。今天那个头上发光的数学老师又丢了粉笔，中了第三次天昊才有反应，飘上台解完题，又飘下台，没有平时自信的笑，讽刺的一瞥...反而从头到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且从第一节到最后一节课，天昊桌上始终是那一千零一本数学课本，连下课天昊也都只是盯着那乌云密布的天空。
　　太奇怪了！这是摸不着头绪的朋友们共同的结论。

　　天空满是乌云，绵绵小雨，今天迈入了第二个月的第一天。一个月里青空唯一显露的一次，是前一天的黄昏。
　　今天，天昊恍神恍的比平常还严重。

　　待在家中的男孩将自己蜷在角落的窗户旁，风从打开了一点点的细缝中溜进来，轻轻抚着男孩的脸庞，吹乱了男孩的头发，杂夹着一点雨。
　　＂恩...＂摸摸自己的唇，摸摸自己的脸，男孩还记得那晚女人的疯狂。
　　当时因为不知女人的下一步而感到兴奋莫名时，女人忽然扯开一抹微笑，像是决定了什么什么很重要，很讽刺...却又一付就是这样的决定？而后就将指甲往自己颈子上挥去，指甲深深的切断了大动脉，血液因为压差激烈的喷出，染满了男孩的脸与身体，蜿蜒的留下。男孩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艳红红的。好久好久，男孩抬起头才发现，黑色的身影已然不见，手上流下的血在地上滴成了一 小池，新留下的血还滴答响着。然后脖子上一痛，就眼前一黑，醒时，就已经身在＂天昊＂这个奇怪的人的家里了。中间到底跳过了什么？男孩想。他总记得有个很重要的步骤，却被他这么跳了过去。
　　吹着风，男孩舒服的眯起眼睛。是什么？他没有把握。

　　放学铃声响起，天昊感到一阵轻松。他今天很空虚，似乎在等待什么...不该等待的...
　　背好书包，天昊转身便走出教室的门，路上又被月梅叫住。
　　＂天昊！＂
　　天昊无言的看着气喘吁吁，刚从办公室跑回来的月梅。现在他感到极度的不耐，他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今天我跟你一起回家好不好？＂月梅勾着天昊的手将他拉回教室。 ＂我也想去看看昨天你就的那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好吗？＂虽是问句，但眼里的神情是希望天昊答应。
　　感到不快。＂今天可能有些不方便，我累了，他也还有些事情没上轨道需要整理。下次在来吧。＂说完天昊甩开月梅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转身的气息冰冷的令月梅微微皱起眉头，叹口气，转身进教室收拾今日的功课。
　　毕竟这是早就料到的反应...不是嘛？

　　今天也是下着雨，是那种撑了伞也没什么用，细飘飘的雨。想不通的反常让天昊一改平时的悠闲在路上疾行，只希望回家睡一觉醒来能回复平时...

　　窗户大开，风和雨吹进了室内。男孩举起手，遮住隐含光线的云层，脸在手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血的味道...快来了嘛？＂白齿咬住下唇，嘴角有些僵硬的牵起。 ＂女人...我等着你有什么花招...＂

　　随意的漫步在小雨的巷子里，月梅发征的看着左掌。没有...天昊从来没有这样甩掉她的手过...他总是那么温和有礼...　握紧手，月梅定定的看着她的目的--家，的方向。

　　疾行的脚步缓了缓，天昊用手遮住眼，不明所以的开始笑了起来，那笑声是那么的欢愉和疯狂，以致经过的路人甲乙丙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但是没人看到被手遮住的眼和眉是多么悲戚。没有泪的。

　　雨，已经下了一个月又零一天。
　　今天也是下着雨，是那种撑了伞也没什么用，细飘飘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