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愚者

1、蓝天 1

　　The sky is so blue...it is so beautiful.　But all this is just in my mine... it＇s just a memory in my mine...

　　木头的餐桌旁，只有两个人冷冷清清的坐着。孙子和祖母。
　　吃饭前，祖母总是带着孩子祈祷，感谢上天这么多年来的恩与。孩子总是不以为然，就像在眼前所看见的，钱是祖母点点攥来的，钱是祖母日日省下来的，不是上天给的！！但是孩子要听大人的话，因为孩子不懂...祖母总是带着孩子感谢。
　　祖母感谢天，孩子感谢祖母。诚心诚意的。

　　孩子十一岁时，祖母病了。孩子在祖母的床边哭着哭，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向祖母总是感恩的天祈祷，向自己从不信的天祈祷，祈祷自己的错误被原谅，祈祷祖母的健康回覆。但人总是得死的，孩子的祖母也不例外。孩子好恨，好恨...上天怎么可以这么记仇？！因为自己以前...就这样带走最重要的祖母...好恨...好恨...
　　泪流乾了，孩子不过十一岁。孩子诞生的这天，祖母走了。在得到的同时失去。这一天孩子得到了悲伤而激烈的力量，孩子失去了纯真和泪水。

　　蔚蓝的天空本缀着绵绵白云，却忽然来了一大片雷雨交加的乌黑，阴森秽暗的笼罩了这纯朴乡村旁的城市，雨无止尽的下。
　　预感，不安，危险...

　　孩子挟带着风雨进了城镇，从那日起孩子不曾哭泣。
　　绵绵的雨...绵绵的雨...不停下...不停下...乌云...乌云...雷电...闪电...下不停...下不停...忧愁...哀伤...眼泪...啜泣...停不下...停不下...

　　课堂上，一个清秀的男孩趴在窗边看着一直下雨，乌云满布的天空。
　　＂好讨厌...已经一个月了耶！这雨是不会停阿！＂男孩喃喃自语，一颗好玩的心早已飞得不知去向。
　　＂天昊！天昊！＂坐在天昊旁边的一个死党小声的喊。 ＂天昊！老师在叫你了啦！天昊！＂月梅叹了口气，天昊总是这样，一恍神就回不来了。
　　一只白色粉笔沿着完美的抛物线正中男孩的头。
　　＂唉？＂抬头，老师布满青筋的脸瞬间出现在眼前。
　　揪住男孩的耳朵，老师将天昊拉到讲台上。＂现在！！将这题方程序解出来！！＂
　　月梅在台下偷偷的叹了口气，暗自念念天昊的不专心。不过月梅却不担心，她知道天昊会解出那题目，然后默默下台，在座位上继续恍神，留下一脸阴罹的老师在台上暗恨整不倒这难缠的学生。想到这，月梅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黑暗的巷子里，风雨的孩子拼了命的跑。后面是片黑色飘忽不定的身影，黑色的身影似乎相当喜欢这游戏，只是在这孩子身后飘飘的荡着。不远，也不近。快甩掉了，又如影随形。瞧着前面筋疲力竭的孩子，黑色的身影决定这个游戏即将结束。他一阵风似的越到男孩的面前，截断向前的路。
　　气喘吁吁的男孩全身戒备，打颤的腿，凌迫犀利的眼神，一切都让他想放声尖叫。男孩却硬死撑着不转身逃跑，他知道逃了也没用。从头到尾这都只是场游戏，打发时间用的，让他再活几小时。抽乾力气的跑，苟延残喘，但还是得跑。
　　因为在这场游戏里，他是猎物。

　　放学了，和天皓并排走的月梅再一次仔细的盯着她这美丽的同学看。天昊的脸蛋并不真的美，是清丽。真正美的是他散发的那股气质，一种与众不同。天昊是很有资质的，他也有那能力，只是看他要不要做。月梅想着，如果有天她这可敬的青梅竹马真的要做什么大事情，她会不会留在她身旁帮忙他？月梅对自己笑了笑，开什么玩笑阿？就算她月梅不是顶尖，也不算太差了是吧！这答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
　　圆满的夕阳，破碎的彩霞。就算如此，她不会离开他。

　　黑色而安静的身影立在孩子前，面具下的脸看不出表情，没有迹象让孩子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静静的站立却让孩子全身冷汗。
　　＂你不逃吗？＂黑色的身影出乎意料之外的说话了，是清利的女声。
　　＂你不杀吗？＂孩子反问，这样的颤栗让他感到不可言喻的快感，他感到兴奋，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是一片红，他感到他体内嗜血的分子沸腾。
　　明明是个在恐惧的孩子，气势却不弱。颤抖沸腾的锐利的让女子沉默了，她在考虑要怎么处置这个男孩。
　　安静让男孩恐惧，恐惧，再恐惧，不断的恐惧...他不怕追赶的时光，他不怕这个黑色的人影刻薄好奇的话，但是他怕...他怕的是这个女人的安静。这样的安静让男孩不知所措，下一个时间截面女人会从哪里攻来？她会说什么话？他该怎么回答她？安静，让男孩没有准备；安静，让男孩手足无措。
　　男孩戒备的紧张感让女人在面具下笑了，这个游戏似乎不能就这么结束。她似乎玩上了一个深深的游戏，难缠的。不知眼前这男孩到底是猎人还是猎物？然而，输了这场游戏将会付出相当的代价...这是无庸置疑的。到目前为止，还是她这个玩家在掌握状况，她可以选择继续，或是退出这不再有第二次机会选择的游戏。浅浅的笑容是女人的选择，就算死亡。

　　雨，落落落...雨，落落落...雨，落落落...
　　雨，湿了脸...雨，滴答滴...雨，在哭泣...

　　月梅坐倒在床上，闭上眼。她快虚脱了。今天天昊不知发什么神经，忽然冲进一条暗巷，当她赶到时，天昊蹲在一个黑漆漆的物体旁边。是一个人，一个快死的人，满身是血。当时月梅吓得魂也飞了，只能呆呆的看着天昊费力的扛着那个人，一步一步向前拖着走。后来月梅终于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帮忙天昊。

　　大概和他们差不多年纪吧？月梅睁开眼，不知道天昊和那个男孩怎么样了...生理上的疲累使得月梅的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睡去...

　　天昊将男孩拉上床，为他清了身子，换了件衣服。天昊发现这个男孩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虽然都是血，不过都是小小的擦伤，没什么大碍。震惊和疲惫，一阵昏炫袭来，天昊睡倒在男孩的身旁。
　　男孩不断的做恶梦，不断的翻来覆去，流着冷汗。

　　风...强大的风，树叶沙沙作响，尘土飞扬。是谁？是谁在追着我跑？是谁...黑影乱窜，里头夹杂了镰刀的银光闪闪，混杂着铁锈味，令人作呕。一瞥，是谁？斗篷下的脸是个漠然的面具。惨白的脸，笑笑的弯眼下挂着两滴泪，艳红的口，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切都在转，旋转。受不住的跪下，视野里是昏辉的天空。云在转，风在转，影在转，树在转...一切都是这么不合乎逻辑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疯狂的...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没完没了...受不了了...感觉到身体慢慢的倒下...沉重...好想睡...时间一格一格的前进...每一格都只是个最小单位...最后最后...还是倒下了...在水坑的泥泞里...没有挣扎...

　　＂吓！＂男孩从睡梦中吓醒，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趴在一旁睡着的天昊被男孩坐起的声音吵醒 ＂怎么...你醒了？＂
　　男孩警戒的靠向墙壁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天昊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才道：＂我是李天昊，这里是我家。我在上学回家的时候看到你倒在路旁就带你回来了。你身上很脏所以我帮你擦了一下...噢！对了，你身上的伤我也都帮你消过毒擦上药了。＂没有察觉男孩的防备心，天昊自顾自的说。 ＂没有什么大伤，擦伤倒是不少。＂

　　稍微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及伤势，男孩陷入沉思：为什么那女人没有杀了我？和我的追逐不是只是一场游戏吗...他的目的是什么...想不通...
　　想不懂的疑惑是男孩烦的抬起头，他发现天昊还在喃喃的跟他说着。真是奇怪的人。男孩想。
　　天昊转头时发现男孩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才发现自己似乎太聒噪了。
　　＂抱歉，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平常不会这样的...＂天昊有点责怪自己的反常。
　　＂不会。＂男孩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 ＂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我吗？＂听到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么奇怪的话，天昊不禁呆了呆。
　　＂是啊。＂似乎碰到一个很有趣的好人了？好人...这世界还有所谓好人嘛...？

　　阴暗屋顶的角落里，一个人偷偷的看着。
　　笑的真是开心阿。她想。没关系，我们来慢慢磨吧。这场神圣的游戏。呵呵。
　　风声吹散的余韵里，似乎还飘着一点点的百合香气...缭绕不去...

　　月梅轻轻的睁开眼，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看表，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她似乎睡了很久阿...？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恶梦...月梅走到窗户旁边，缓缓的拉开窗帘，心里充满了不安。忆着梦里的情境，青葱的手指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心好痛...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天昊，如果，有一天要对天昊放手...我做得到嘛？推开窗户，刺骨的寒风却似乎减轻了一些她的疼痛。她明白，这是既定的事实。但她也不会就此罢手，至少要曾放手一博。满载哀愁的眼，静静的仰望皎洁的弯月。难以察觉的，月梅脸上划下了一道殒落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