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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复仇 ...

  •   “后来我回到了上清殿,见到各位长老和师父们,才得知蜀国被灭,熠仁师父为保下你也被李存勖抓走了,而你后来又执意说要去给我们俩报仇也下了山不知所踪。”薛横没有说自己因为得了师尊的入室单传,各位长老不依不饶,逼着他已经继了师尊之位,在讲学一月后,又开放了山顶的“太清宫”里的所有典籍(如果那个小房子能算是个宫的话),将这些悉数搬到了上清派的天一楼,才打点行装下山来找梁徇。
      “咱们师父为什么被抓走?”薛横一直不明白这件事,要说梁徇是前蜀余孽可以理解,那为什么要抓走师父呢!师父又怎么会乖乖跟着就走了呢!
      梁徇听完他表哥这一大通的叙述,天都黑了。“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而且那天来敲山门的说是李存勖本人!而师父好像跟他认识!我被藏在后殿里,其他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所以之前,之所以都说师父跟皇亲国戚打过交道,所以教咱俩比较合适,难道……”
      梁徇听过师父讲的故事突然惊醒过来“恐怕颇有渊源!”“今天已经晚了,表哥先回吧,我们现在身在京城,身份还是隐藏的好,明日一早我等你来。”梁徇拉着薛横的手,微笑着下了逐客令。
      “哦……哦……好,那……敏儿也休息吧,今天哭的累了!”薛横愣愣的应着,对于他的敏儿一向是百依百顺说一不二!
      回去之后薛横才想起来,光顾着说话,还没好好给敏儿看看手呢!
      过后的半月,薛横就是每天晨起就兴冲冲的去到天阙楼,太阳下山了方回到庞府,二人于梁徇的屋中,焚香烹茶说话,将这相隔的六年多悉数问了个清楚。庞文好奇,况且平时也没什么太正经的事干,便也经常跟着薛横来玩,他来了自然就是小夜莺接待,没想到这俩人倒是玩的十分投机!
      “师父啊,敏姬的病症大概还要多久能治好啊?”今日晚间二人一同回府,路上庞文好像是漫不经心的问着。
      经过薛横细心的诊治,又是针灸又是按摩,梁徇的手腕终于有了点起色,“你是希望敏姬好了能听戏啊,还行希望不好,你能找小夜莺玩啊?!”薛横颇为调侃的问,他心里最是清楚他家敏儿身体如何,但是向来对外宣称的是咳疾,现在也还不能跟庞文言明。
      “哎呦!您说什么呢!我当然是希望敏姬赶紧好了!但是……”庞文先是说的义正辞严,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您不知道,小夜莺可真是个妙人!要是……要是敏姬太快好了,我天天去就……嘿嘿嘿……”庞文笑的局促。
      “有些好转了,但是还得些日子。”薛横说的是梁徇的手,还有就是二人已经大致商量了后面的一些事情,只是还没有落实到具体的人事地点。况且薛横也想先将敏儿的手医好。
      “哦哦哦,好!知道了!师父您这么厉害肯定能解决一切疑难杂症,师父您努力!额……您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啊!我帮您……”庞文一路马屁拍的响亮。

      这天清早,薛横还是像往常一样到了天阙楼,还差几步走到敏姬的房间,听见房内传来很重的咳嗽,薛横三步并作两步推门进来。
      “咳咳咳……表哥今日很早……咳……”梁徇看样子刚起不久身上只着中衣,煮了茶,正在拈香,听到开门回头应着。
      “别弄了,我看看。”薛横上来就捏住了梁徇手腕,“昨天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着凉了吗?”搭着脉问。
      “晚上觉得有点冷,我熏了一会艾。兴许是睡得时候没盖好吧。咳……”梁徇咳音中痰声噜噜,还想解释,说自己没有大碍,喝点茶就好了什么的,薛横那容得了他的敏儿有一点事,苛疾微恙也不行!诊了脉又问,“是不是觉得热,又渴。”
      “是啊,而且嗓子紧得很!这不洗漱完就煮上茶了。”梁徇脸上有点红热,已经有点烧起来了。“哎!这回可真是患了咳疾了!”却还有兴致自嘲。
      薛横心里已有计较,转身放下诊箱,掀开茶壶盖子看了一眼,“这茶,你不能喝了。”说着就拿出去倒了,“你熏艾,又着凉,中了热邪,”说着翻开茶叶盒,“你这有没有清茶?”
      “有,我来吧。”梁徇说着就要上前接过,被薛横按住手“我来吧,你去床上,把衣服脱了。”那语气不容置疑。
      梁徇也不在较劲,稍愣了一下挑着眉走到床边,满眼秋波的看着他表哥,慢条斯理的退了上衣问到,“表哥,是要敏儿全脱光吗~?”病殃殃的梁徇声音本就显得懒散粘腻,他又故意说的春风荡漾!
      重新煮上茶,正在从药箱里拿东西的薛横听见这不同寻常的声音抬起头,整看见坐在床边的梁徇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向后撑住,斜斜的上身完全暴露在凉凉的空气中,白皙的肌肤把发烧的小脸蛋儿衬托的红粉诱人,那一双迷离的小眼神正直直的注视着自己嘴角好像还有似有似无的笑意。这一幕直接使之窒息,顿时整个脸燃的通红剔透,一路烧到了耳朵根子。这还是再见面后薛横第一次见到梁徇的身体,虽然小时候都是一同沐浴一同起卧,但是如今看见长大的敏儿还是让他不由得心里一紧。
      “咳!……趴……趴下。”薛横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忙一手攥拳掩住清咳希望能以此让自己稳定一下。

      “哦~表哥喜欢敏儿趴着啊~”梁徇闻之,还不想放过他表哥,继续挑逗!翻身拉过被子按压到合适的高度,舒服的趴在上面,两手叠放枕在侧脸下面,“表哥,敏儿准备好了~”那言语中的甜腻笑意,轻挑的飘进薛横的耳朵。
      “病了还没个正形!”薛横知道梁徇是故意如此,洗了手拿着油走到床边坐下,葫芦形状的小瓶子打开,悠悠药香晕散开来,将精纯的药油滴在手上,搓热按上了梁徇的脊背,果然没几下,这透白的肌肤上就阴出了点点黑紫色的血点。“还没用刮痧板呢就出痧了,再睡觉可得盖好被子啊!”薛横无奈的责备着。
      “那得表哥陪我一起睡帮我掖被子啊~”嗓音哑哑的梁徇还是不依不饶。薛横手下一用劲捏疼了他,“哎呦~表哥你太用力了!弄疼敏儿了!”
      “还有完没完了你!”镇静下来的薛横对于梁徇如此的挑逗已经免疫。
      薛横意灌指尖刮痧捏脊,把邪火发了出来,不一会儿梁徇真的觉得头脑清爽了许多。
      “好了,来穿好衣服。”看着痧出透了,薛横将他的衣服拿回来帮忙穿上,梁徇也没有任何不配合,起身盘坐任凭他表哥摆弄,反正小时候一直都是这样的。
      梁徇倚着床头而坐,薛横拿着他的左手,尽心的按揉。“表哥,你一直用的什么油啊,味道真好闻。”
      “大食国的乳香和末药,二者功效基本相同,所以常相须为用以增强效用,能宣通肺脏气血,又透达经络,可用于一切因气滞血瘀经络不通所引起的疼痛。”薛横一边目不斜视的继续给梁徇做着按摩,一边耐心的讲解,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薛横将自己会的办法通通拿出来用,扎针艾灸以针引气,按桥推拿通达腠理,无论多贵重的药材也从不吝惜,就比如这乳香末药,煎汤研末已是贵重,炙油更是贵比黄金!可是对于薛横来讲只要他的敏儿能好,就算要他自己以血炼药又有何难。
      “这些日子晚上还会疼吗?”
      “前两天下雨的时候还是有些感觉,平时都能安稳的睡到天亮了!”
      “那就好,那就好!”薛横就怕自己医术不精,没办法治好他的敏儿,却又不能待为受痛!
      “活动活动,看看还有哪痛。”梁徇收回手绕绕手腕,这凉了快两年的手终于又有了人的温度,关键还是来自他表哥的温度!
      “薛大夫~果然是神医啊~!我这千年老伤都治好了,不知……这诊费多少钱啊~!”梁徇虽然还有些烧,但是经过薛横一通梳理,身上已经不太难受了,又开始皮了起来!
      “那就看梁班主想怎么付啦~”见自己的治疗方法总算起了效用,薛横也是心情很好,打算陪他的敏儿玩会。
      “哎~我知道这乳香末药都是十分名贵啊!光是钱我恐怕付不起呢!”
      “是啊!真是贵比黄金呢!那梁班主打算怎么办呀!”
      “是不是我想怎么付都可以啊?”面对斜坐在床边的薛横,梁徇说着坐了起来,顿时拉近了二人的距离……薛横没有答话,只是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的梁徇伸出左手抚上了薛横的脸,将双唇轻轻贴附而上,薛横刚刚还笑意满眼的双眸瞬时睁大,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说是惊着了?也可能是不想动呢!梁徇闭着眼睛感觉到薛横并没有任何反抗,便轻启双唇深深地吻了进去,又动手拉过薛横的手揽住自己的后腰,随后双臂环上了薛横的后颈,唇齿相依,舌尖缠绵……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却是梁徇确定自己心意之后,第一次以爱为前提主动送出这动心一吻……
      ………………
      “表哥!”再过三天梁徇的姐姐长公主就要出嫁了,所以玉妃娘娘特意将他接了回来,当然薛横就得跟着回来!六岁刚过的梁徇,还有些婴儿肥,肉墩墩的跑进跑出,就是找不到他的表哥,急得满头大汗,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嗯,已经玩了三四天了,也该收收心了,后天长公主大婚要想玩的痛快的话,今明两天得抓紧啊。”薛将军带着薛横从前殿拐角处走进来。
      “是,父王,孩儿知道了,四书都已背完,现在开始学十三科了……”薛横跟在薛将军后面,正在汇报功课,虽然说难得下山一次,但是薛将军也不会一味纵着他。父子二人刚进的院里正好看见正在努力找表哥的小梁徇。
      “表哥……!”叫的真是撕心裂肺!扭动着小小的身子跑过来,一头扎进薛横怀里。
      “见过世子殿下。行了,里面是内院,我就不能进了……”薛将军止步,参见梁徇然后复又对薛横道,正说着看见玉妃娘娘娉婷袅娜的迈步从房中走了从来。
      “参见玉妃娘娘”薛将军拱手行礼。
      “参见玉妃姑妈”薛横也跟着行礼。
      玉妃飘飘然还礼“薛将军辛苦,那他俩我就带进去了。”玉妃娘娘笑颜如花见过薛将军,低头看见赖在薛横怀里的梁徇“敏儿,快松开你表哥,像个什么样子。”玉妃低头跟有些责备的看着自己这个百般依赖薛横的儿子。
      玉妃娘娘带着两个“小朋友”进到长公主的屋里,长公主正坐在铜镜前面确认自己的梳妆,这已经是她第不知道多少次试妆了,总算满意了一些,“玉妃娘娘,您再帮我看看,我这妆还要不要添补什么?”长公主眼神里透着期待与紧张,转头向刚进门的玉妃问到。
      “已经很好了,我的大长公主!”玉妃笑的有些无奈。虽然在辈分上是两代人,但其实玉妃只比大长公主八九岁,而且玉妃为人不争不抢,对人又宽厚真诚,而大长公主的母妃又去世的早,所以二人关系甚好。
      “哦!对了!玉妃娘娘,您再陪我一起去看一眼嫁衣,我又命她们将衣角改进了一些……敏儿,你们俩自己玩,我跟玉妃娘娘还有重要的事。”说着长公主起身,拉着玉妃就往外走。
      第一次出嫁确实太紧张了,玉妃也很理解,嘱咐薛横梁徇在这里等一会,又跟宫人们交代了一下便跟着长公主出去了。
      小梁徇挥退了宫人,兴冲冲的在他姐姐屋里转悠,第一次见识宫里大婚的布置,看到满眼都是喜庆的装饰小梁徇甚是兴奋,薛横也跟着他转,走到梳妆台前面,小梁徇踮着脚看见上面琳琅满目的妆品,首饰好像特别新奇。
      “怎么?敏儿也想成亲啊!”薛横拉着小梁徇坐上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那我也只跟表哥成亲!”小小的梁徇说的格外认真,语气中还十分骄傲。
      “哈哈哈~好~那我帮敏儿梳妆。”薛横听完笑得灿烂。拿起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开始一通胡来!涂涂抹抹还不时的退后看一下,一顿折腾过后。
      “好啦!”薛横举着口脂双眼放光的说“你看看。”
      梁徇转过头坐直身体,看见铜镜里的自己差点把自己吓哭!这哪是化妆啊,这简直就是化鬼!两条又粗又长的眉毛都画到了发际线,两腮上红的像刚出锅的螃蟹。嘴上像是刚吃了血耗子一样,薛横居然还“好心”的把梁徇眼下的泪痣图的又黑又大!惊恐的梁徇瞪大双眼半天没说出来话!只听得薛横哈哈哈的,已经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边的梁徇转回头看着大笑的薛横,委屈的抿着嘴,嘤嘤的哭出了声,“呜~表哥是不是讨厌我了!呜~”
      玩大了的薛横马上心疼了,赶忙闭嘴跑回来“哪有,哪有!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喜欢还来不及呢!不哭了,是表哥错了!”薛横一边安慰,一边捧着梁徇的小脸儿认真的擦着眼泪,那眉眼间的歉意与揪心不是骗人的。
      “呜~那……那表哥还会跟我成亲吗!?”平时都比薛横矮一头的梁徇现在坐在凳子上反而还高出来一些些。
      薛横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盯着梁徇,四目相对情深意长“当然会!”然后~轻轻的吻了他的敏儿……
      那时的薛横也许只是觉得,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才能安抚当时的梁徇,直到很多年后他才发现,也许那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原来那粒种子,早已经深深的埋进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
      月梅香丸静静的送出迷人心魄的悠扬,屏风上栩栩如生的孔雀回首顾盼,但此时却也屏住呼吸错开了目光,只因为床榻上这一幕比起月梅香还有让人魂牵梦绕……细密的的声音在二人唇齿间溢出,呼吸交换相融,薛横已经感觉到了身体里有些反应好像不太对劲,暗暗封住了自己的真火,但是梁徇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吸吮~舔舐~梁徇贪婪的索取,薛横也笨拙的回应,直到梁徇依依不舍的放慢节奏撤离战场,他低垂的眼眸抑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咽下口水,抬起头正对上他表哥炙热却有些慌乱的目光……
      “敏儿……你……我……”薛横喉结滑动,大脑空白的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表哥,你动用神觉之法~都要贴的那么近吗?”梁徇面色冷峻的发问。
      “啊?”因为刚刚这一吻,此时还血冲颠顶的薛横被问蒙了,这一问打哪来?啊~刚见面的时候给梁徇显摆来着!“额……并……并不是,其实正常来说我只要想对谁种下神识,看到他就行了。”
      “哦?!那~表哥为什么要~贴我那么近呢?!”梁徇玩味的扬起下巴,微微眯着眼,语气里满是挑衅!
      “我不想,也不能再把你弄丢了,现在无论你在哪,我都能知道,只要……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能感觉到你!”薛横不但没有被问到,反而这一句话就戳中了梁徇泪点。
      “那刚刚表哥有没有好好与我种下神识呢”梁徇感动的笑了。
      “额……”薛横得大脑在刚才就没有能力处理什么问题!哪顾得上!
      “表哥你放心,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再也不会!这一次表哥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哦!”梁徇满脸幸福的说完,再次贴上了自己的唇瓣……
      是!他们不能再分开了!谁也不能再让他们分开了!梁徇依偎在薛横怀里,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味道……这是只有他们两个才可以给彼此的抚慰……
      ………………
      “哎,时间过得真快啊!马上又要过年了!师父啊,您今年就跟我们家过年吧,虽然还没找到您弟弟,但是这大冬天的就等开春再走呗!”庞文最近没事总跟薛横去天阙楼,找小夜莺,帮着收拾鸽子,有时候小夜莺要帮敏姬制香,他也学着玩玩,今日人家给了他一小块沉香作为答谢,回来他就一直扒拉着,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要开始烧,薛横在屋对面的书案上正写给老夫人的药方,入冬之后老人家总是会有些不太舒服,开些调理。关于他与梁徇的事还没有好的契机告诉庞文,这多半年的相处下来,薛横觉得庞文是个不错的徒弟,虽生在官宦人家,却不为这乱世官场侵染,为人又热心正直,自从拜了自己为师也很努力的修习勤 练,五禽戏心意拳都打的有模有样了,还不遗余力的帮自己找内弟,他和梁徇也已经大致定好计划了,也许是时候告诉他了……
      “梓鉴啊……”薛横放下笔抬头刚想说,就看见庞文已经把那块沉香直接点着了!“哎!赶紧压灭了!你是不是又想犯病了!”薛横皱着眉头走过来。
      “怎么了,这香不能点嘛!小夜莺给我的!”庞文把沉香块按进香灰问到。
      “不是不能烧,只是这沉香乃是香中阁老,调和众香之性,均称着实正如甘草之于方剂,配伍为邻,一均五沉,九佐十八辅,他只是其中一味,单烧的话未免火气太大,这冬天又燥,我怕你又勾起春病。”薛横细心的解释清楚,说到这香心下想到,要是需将事情原委告诉庞文,那小夜莺怕也是有必要知晓的。‘看来,还是明日与敏儿商量妥帖一起告知吧’薛横心下暗置。
      “哦哦!知道了,以后不烧了!”庞文想起春病就后背一凉,赶紧又压压香炉里的香灰,确保它灭了,“师父,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今年过年就别走了!”庞文在这府里除了他家老太太确实没有真心对他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师父,确实不舍得放他走!
      “敏……敏姬的病我诊治的差不多了,近些日子就会有个了结了,你与小夜莺走的近,明日与我一道再去看看吧。”薛横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吩咐了心里的计较,“把这药单子送去给老夫人,回来把棍法再打两遍就歇下吧。”说完薛横便从庞文屋内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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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早!”在薛横的调教下庞文已经养成了很好的坐卧习惯,亥时歇卯时起,一起在园内吐纳,只是《内经》讲进冬之后,水冰地坼,无扰乎阳,应当早卧晚起,必待日光。所以师徒二人的晨修时间也推后到了辰时。
      “梓鉴今天很早啊!”刚从屋出来的薛横很满意的向已经开始站桩的庞文打了招呼,下盘微沉重心接地,双手环抱虚空至于胸前,面南背北负阴抱阳,闭目站桩以神觉接天地之信。这一站就是半个多时辰,庞文现在也已经可以安静平稳的站够半个时辰了。
      “很好,今天就到这吧,走,去吃饭,跟我说说你最近站桩时候的感觉。”薛横发话,带着庞文二人去用早点。庞文描述了一下,最近站桩能彻底静下来之后,好像没有眼睛的帮助也能通过其他五感分辨世界了,比如风吹过时的寒热刚柔,比如躲藏起来的小动物在哪里反动沙土的细碎,再比如阳光照在身上感觉自己也想一棵植物一样可以汲取能量……这一切都让他不再只关心自身,也不再觉得无聊疲惫……薛横甚是欣慰,颇为满意的点头微笑。
      “嗯!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讲的‘君子不器’,当你放下忘记肉身的时候你的知觉就可以和天地场产生连接了。”
      “现在我是真的懂点了,那些说不清楚的东西一直都在,只是之前我没有做到忘我,所以收不到!”
      “嗯!总结的好!孺子可教也!”用过早饭就像平日一样去了天阙楼,薛横找梁徇,庞文找夜莺……
      “敏儿,咱们既然已经决定要走,还是要交代一下的,昨日梓鉴问我起能不能在他家过年的事呢,他在家虽说看上去备受宠爱,但实际却真是孤独。”薛横想起昨晚庞文问他时候的那种不舍还带着委屈的神情,还真是有点不忍心就这么走了。
      “怎么?表哥上心啦!那是要带上你这好徒儿吗?”梁徇看着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的。
      “我是跟你商量要不要跟他说一下,你不是也得跟小夜莺交代好吗?你这一走,天阙楼这一众人怎么办!”薛横不明所以的解释起来。
      “嗯,是啊,还好现在他已经能自己处理一切了,我今年本来也打算走的,所以对外称病,走之前确实要说清楚,慢慢的已经将大小事务都交于他了,我来者这京城一是为了寻你,就算寻不到你,也能打探一下现在这李家朝廷,看看下一步怎么走,结果老天爷帮我,两个我都做到了!”梁徇嘴角微微上扬说的十分骄傲。
      “好,那我们就告诉他们?”薛横询问“庞文也确实对我很好,起初还动用了所以关系帮我寻你,到现在都没告诉他,我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小夜莺对你也是吧!”二人商量好先回惑明山,跟师父们报个平安,对于现今这朝廷的局势,梁徇已是心下有数,能来这天阙楼的不乏官宦子弟,消息自是灵通,薛横住在尚书府,也是往来无白丁。二人与这几个月已经仔细的分享过如今局势。
      安重诲如今总揽政事,在朝中可谓是只手遮天,在李存勖当政之时就已经进入仕途,两年时间就已经位列九卿,听说此人颇精权术,力主削藩,攻打前蜀也都是他的主意,本以为这李嗣源继位后他就没戏唱了,谁知李嗣源直接以拥戴功充任左领军卫大将军、枢密使,兼领山南东道节度使,累加侍中兼中书令,护国节度使,总揽政事。这才知道他早前就以跟随李嗣源,随从征战,来京也是埋伏在李存勖身边伺机破坏,所以李存勖才灭亡的那么快!如此一来,这李嗣源就对其更加宠信。只是此人不通文墨,刚愎专断,诬杀宰相任圜等,离间孟知祥、董璋、钱镠等,近来在处理养子李从珂的问题上与李嗣源发生了意见分歧。
      说实话这李嗣源真的是个不错的皇帝,对百姓体恤,重视文教,才让这乱世中有了几天的安宁,但是因其年事已高,不得不面临择选继承人的问题,也让几位有资格的皇子开始伺机而动……
      “所以咱们最应该找的人就是这个安重诲!”薛横攥着拳恨恨的说到,虽是已经放下,决心不再报仇,但是当真正的仇人浮出水面的时候,那一份仇恨却终是难以放下!“你打算怎么做。”
      “只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就算有盖是神功也左右不了这天下,我要的是复我蜀国之地!如今京城朝局不稳,老皇帝又年迈,正是我们的好机会,我想先去找那李从珂,毕竟现在安重诲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而且听说此人稳重勇猛,又手握重兵,我们助他赢这中原之主,他许我们蜀国之地,”梁徇心下早有打算坚定信念。
      “可是我们凭什么助他?”薛横没有像梁徇一样想过这么多关于复仇的事,自然也就没有想到太仔细的地方!
      “党项,吐蕃,吴越这些都觊觎中原已久,若是我能说服他们的君主此时不要进犯中原,表哥觉得这够不够资格跟他谈啊!”梁徇笑意渐起,这自信的表情确实是他一贯的作风。
      “哦?你想做那子贡!游说六国!”
      “怎么,表哥觉得敏儿不行乎?”这毋庸置疑的语气逗笑了薛横。
      “行~敏儿当然可以!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有十天就是腊月初八,我会办一场告别演出,然后我们就动身,这样可好?”说到这梁徇也难免露出了一点点不舍,毕竟班里所有人都对他既恭且敬,这两年班里也收了不少小徒弟,好不容易有了个家的感觉,如今说走就得走了,还是有些许留恋。
      “好,这样过年前我们就能回山上了。那……他俩那边……怎么说”薛横指的自然是小夜莺与庞文。
      “午觉醒了就告诉他们吧,早一点也让他俩有个心理准备。”梁徇本来是不太睡午觉的,但是薛横每天正午总是需要歇上片刻,就算是在外面没地方躺,也要闭目静坐,梁徇也只得随着了。下午二人将喂完鸽子的那两位请进正室,关上门说清了二人的关系,身世,以及接下来的计划,也对于这许久的隐瞒表示歉意,小夜莺和庞文初闻甚是震惊,得知二人身负国仇家恨,也很是慨叹,对于即将来临的分离当然是不想接受却也无奈。
      “师父啊~真的这么快就得走啊!?”庞文扁扁嘴情绪低落。
      “时不待人呢!现在也许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那太子李从容是个癫人,李从厚又是个草包,如今这老皇帝风烛残年之际,正是朝局动荡之时,如此战局我们不能放手啊!”薛横冷静的阐述了现况。
      “我自是知道,我爹这两天也正因为这分派党争忙的焦头烂额,我只是不想你们走而已。”庞文非常沮丧,几乎要委屈的哭出来了。还是坐在他旁边的小夜莺比较豁达,轻轻拍了拍庞文的背。
      “好了梓鉴,他俩要走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你就不要再纠结这事了。”说完小夜莺转向梁徇“成敏!呵,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你放心我会打理好天曲班的,你照顾我们这么多年,现在你们要去干这么大的事,我没上过学,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上你,要不你带两只鸽子走吧,我这随时收集京城动向,跟你联系…,只是不能及时知道你们到哪了……”也许是自幼就靠自己过活的缘故,小夜莺想的就非常实际,若是他俩都走了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及时传递情报。
      “我来!”庞文打起精神振臂一呼!“师父已经开始教我神觉之法了,虽然现在我传不了,但是能接收,师父可以叫我!”看着三个人都这么有干劲,庞文也不甘落后。
      “呵,好,那我们说定了,随时保持联系,这些天我再抓紧时间教你一些诀窍!”薛横本来还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但是看到他二人都如此尽心想帮忙非常感谢。
      “那好,既以说定小夜莺放话出去,初八我最后一场演出,我们再一起演最后一出戏”梁徇也满眼感谢地对小夜莺说。
      四人秘密商量好了一切事宜,对外统一口径,敏姬常年积劳成疾这咳疾引发,久治不愈,无法再担当班主一职,准备告老还乡……次日梁徇与小夜莺招整个班底人员告知了此事,众人虽是惊愕,却也无法,只得各自准备这最后一场大戏。庞文也竭尽所能煽惑周围这些世家子弟前来看戏,更是带头多给银钱,这些败家子们当然不堪落后,一个比一个给的多,庞文也就达到了目的,毕竟他师父这一去不知道是几年需要的盘缠定是越多越好!
      为了避嫌,第二日薛横谢过了庞府上下,告辞离去说是还要继续寻找内弟,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城,然后遁地回到了天阙楼不再出门。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转眼过了十天,薛横教会庞文一个诀窍,现在虽然无法传神与他人,却可以在有急事的时候告知薛横,薛横感应到神觉波动自然会与他联系。
      终于,腊月初八,这一次天阙楼首次没有限制座位,许多本来没买到票的人也被允许交些银钱进来站着听,只有临近戏台的一圈因为坐的大都是官宦人家没有挤上平民白丁,三个时辰的大戏,接二连三,敏姬出场四次,他也知道,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唱戏了,当初虽是迫于生计,但唱到如今,也真的体会到了它的魅力,终于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热爱,唱的分外动情。当最后一句唱罢,最后一个亮相定格,鼓掌叫好之声久久不能平息……只有站在角落的薛横默默的扬起嘴角,静静地等着他的敏儿回来……
      第二日梁徇也难得睡了个大懒觉,直到午饭前方醒,想是昨晚确实卖力疲累的紧!自从薛横从庞家告辞出来后,就住在梁徇这里,二人又像儿时一样同寝同食同坐卧,薛横睡在外面,梁徇睡在里面,晚上有时候还打把式,踢到薛横,薛横也只是宠溺又无奈的摇摇头‘哎~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模样!’
      “啊~表哥早~”梁徇张开朦朦胧胧的双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过头,跟正在画丹青的薛横打了招呼。
      “敏儿早~来看看我画的像不像。”薛横正在画的是昨天晚上梁徇的四个扮相,真是环肥燕瘦各具风情,薛横画的也是传神,尤其是那眼眸生辉,顾盼回转。梁徇翻身下床,在旁边早已准备的水盆里洗漱一下,走到薛横这里坐在薛横腿上拿起画作仔细端详。
      “这张好,这张杨贵妃画的太胖了!我脸哪有这么大啊!”梁徇举着两张画,对其中一张不甚满意。
      “不是你脸大,是杨贵妃脸大!那凤冠一带大白脸一图就是显得比较丰腴嘛!”薛横双手轻抱着梁徇侧腰调笑的解释。
      “行吧~表哥这笔译丹青倒是进步不少啊!小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画的是不是我呢!现在真的很像了!”梁徇感叹道,他不知道的是,薛横在山顶跟师尊学医的两年里每天至少画上一副他的敏儿!那眉目神型自是烂熟于心,“这我要带上,毕竟~可能再一看不见我这打扮了……”梁敏好像还有些小小遗憾。
      “好,那就都带上……”薛横回答,正说着门扉轻叩。
      “薛先生,成敏醒了吗,我来送饭。”是小夜莺
      “我醒了,进来吧!”梁徇接话,从薛横腿上起来,走到门口。一位小徒弟帮着端来饭食,与小夜莺站在门口,梁徇接过打发走小徒弟二人进屋关门。这些日子所有人都以为是梁徇与小夜莺一起吃饭,所以才备两幅碗筷。
      “成敏,这是昨晚的进账,我已经将大部分换成金子,虽是沉重了些,起码没那么占地,其余的都是散碎银子,方便你们日常花销。”说着小夜莺拿出几个颇为沉重的布袋,“我都已经分开来装了,平时你们就一个一个的用,也省的露了白招贼人惦记。”说着将这些放在桌上,又掏出两个符,“这是我前几天去大雷恩寺上的头柱香,你们此行不易,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们……”说完,平时一向乐观开朗的他也不免伤感起来……
      “谢谢你,我保证,一定会全须全影的回来看你们的!”梁徇拍着小夜莺的肩膀安慰着起誓,“昨天挣了这么多吗?兄弟们的分成都给了吗?”梁徇赶快转换话题。
      “给了给了,但是好些兄弟都说,因为跟着你才有今天的好日子,这最后一场不想拿多了,都都只领了几个钱,剩下的让我都给你送来。”小夜莺说的也是实话。
      “哎!替我谢过众弟兄吧……”
      “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吧,还得麻烦你帮我叫个马车,毕竟我是以病身为由的。”
      “知道,你放心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说完小夜莺叹力口气,努力的找回笑脸起身出门了。
      “这小夜莺真的是个细致之人啊!也难怪梓鉴那么喜欢,这些年也多亏了他在你身边啊!”薛横半天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俩告别,感慨一下。
      “是呀,当初我这腕子被伤,也多亏了他,每日不厌其烦的照顾我的日常生活,真的应该谢谢他呢!”忆起往事难免伤怀“不说他了,明早我们就走,只是这些细软怎么带上能不太显眼呢?”梁徇开始考虑实际问题,他倒不是怕被人制杖明火的劫道,凭他和薛横的武功也没几个人真是对手,只是时间紧,任务重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着又拿出自己这些年的积蓄,还有收藏的物什,想带上的东西,摆了一床,确实不少!薛横轻笑一声走过去从袖口里掏出牛皮包袱,只是一挥就将一众物件收入其中。
      “哎!你再掏出来我看看!”梁徇有些惊讶,本以为他表哥是因为本身素简,就有个诊箱一个小包袱就够了,哪知还有这神奇宝贝。薛横没言语仍是笑笑又是一挥,东西又都出现在了床上。“还能变出什么来?”梁徇以为这是薛横变的戏法,障眼而已。
      “呵呵呵,这可不是变的,”转身朝地上一挥,又多了一堆东西,且不乏长短兵刃,震银棍自然也在其中,“都是我带的,随身之物而已,你想带什么都行,一并收了即可。”薛横依旧保持着温柔的微笑。
      “那……能把这房子给我带上吗?整个不行,带这床也行!”梁徇又开始皮了起来,但这一问也确实是想知道这法宝究竟有多厉害!
      “唉!敏儿贪呢!”薛横无奈的敲了敲梁徇的脑门。“这纳什革可装不了万物,只是能将随身之物纳入其中而已,这个水囊唤作盛琼酿,也有妙用,只要不将里面的液体完全倒空,放酒生酒,盛水化水,时间够就能重新装满,咱们这一路上定是用得上的。均是些能方便出行之物算不上太大的神物。这下放心了?还有什么事吗?”
      梁徇挑着眉点点头又道“明日我乘车,表哥遁地与城外十里亭见?”
      “是啊,毕竟我明面上已经在十几日前就已经离去了嘛!我另外备车等你。”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表哥既然可以遁地!我们为什么还要走着回山上,不是你带我嗖~一下就能回去了吗?”梁徇问的当真!薛横不免又被逗笑了……
      “理论上可以,其实……也真的可以!只是……我这道行没有师尊那么高啊!咱们现在离惑明山相聚千里呢!我到了之后估计会昏死个十天半月的,醒来可能也比不上现在精神,恢复起来也要些事日,这算下来时间可能未必比走着回去快!”这千里遁地确实极其耗费精力神识,非到万不得已他自是不会用的,还有就是他的道行修为与师尊差的不是一轻半点,这么远的距离,也不能保证不会出错。再有一点就是对于自己没去过的地方他也从没试过能不能只靠神觉感应到达正确的目的地。
      “哎呦!那还是算了,表哥要是昏死过去我得急死,头发都得急得白了!”梁徇听完知道着实不妥,赶紧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哦?我还真没见过敏儿头发都白了的样子呢!应该……也很好看啊!”说着伸手将梁徇鬓间的碎发捋到耳后,神情还好像有些期待。
      “只要我们这大仇得报就一起回山上,一起慢慢变成白胡子老道,到时候表哥就能看见啦!”梁徇撒着娇伸手拍拍薛横心口“所以表哥要一直在我身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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