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登基后》快乐肥仔

60、说服

　　大总管亲自叮嘱的事，就是陛下的顶顶大事，别说如今还没到大人们收拾东西打道回府的时候，就算宫门下钥匙了，负责传递奏折的内侍们也绝对会想办法把东西按时送到。

　　当小内侍托着有关陛下终生大事的奏折来到礼部班房时，一群大人们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为首的礼部尚书接过奏章，打开一看，便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果然不出他所料啊。

　　等人走了，余下众人才走上前，关切问道：“如何？陛下可满意咱们选的日子？”

　　礼部尚书将奏折递给身边下属，自己悠然地捋了捋胡须，“陛下可是再满意不过了！”

　　一份奏折被传阅一番，经手之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喜事！大喜事啊！

　　另一边，太后听宫人说了日子，有仔细询问过其中讲究，却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按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办起大婚来也不会显得局促，可这六月，紧连着念念的及笈礼，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寻常勋贵人家嫁女儿，也没有刚满十五就把孩子送出门的吧。”

　　宫人在一旁替太皇太后捶着腿，闻言也不好接话。莫说勋贵人家，便是稍有家底的小户人家，也不会那么急赶着把女儿嫁出门。亲事早早订下，那是怕错过了好人家，也是担心后面来不及，可真疼女儿的，巴不得多留姑娘几年呢，毕竟，也不是缺那聘礼银子。其实从前没这讲究，可这一二十年，也不知是哪家起的头，慢慢的，大家就习惯成自然了。

　　太皇太后想起这回事，也难免抱怨两句：“礼部这帮人一天在干什么？好好的脑子长在头上就不能多动一动！”

　　这话可真算得上冤枉了！不说陛下的年纪本就该迎皇后了，这立后的大事，能与寻常人家儿女婚嫁完全相提并论吗！再说，若是他们把日子再定得晚些，定到明年，难免又让太皇太后觉得他们敷衍陛下。

　　宫人左右为难，只能默默给太皇太后捶腿。好在太皇太后只是嘴上抱怨，也没有过多计较，只是扳着手指算着日期。毕竟念念嫁的不是旁人，这一来一回，不过是换个住处，总归都还是在宫里，她能时时照看得到的。

　　“算来算去，还是十月吧。天气凉快了，大礼服穿一天也松快些。”其实都是好日子，也避开了朝廷忙碌之时，比来比去也没有什么大的分别，太皇太后实在寻不出什么差别，便拍板定了最后这个，“正好大家都轻松些。”

　　太皇太后有了决断，左右宫人便纷纷松了口气，接着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恭贺起来。

　　“原本就是再亲近不过的，如今更成了一对儿，可见是天定的缘分。”

　　······

　　太皇太后虽有诸多感慨，一开始心中也曾有百般不愿与担忧，可总归，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心里也还是安稳了一些。再看着身边宫人们都喜气洋洋的，情绪一旦被感染，太皇太后也不自觉地喜笑颜开。

　　正如方才宫人所说，缘分都是老天定下的，念念与延儿自幼长在一处，感情本就深厚，成了亲，别的不说，这情分就不一样。相比之下，让他们各自与不熟悉的人成亲，日后再慢慢磨合，谁知道一定能有好结果呢？永远被后妃和驸马捧着敬着，倒不如两个知心人一路携手。
　　至于自己曾经担心的那些，太皇太后如今也没有那么担心了，且不说两个孩子的品性在那，就说念念，这么多年在宫里，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这些年帮忙管着后宫，二十四司个个服服帖帖，就算日后又什么不好，也没人能轻易动得了她。

　　“好了。”太皇太后停下笔，将眼前的绢布收进匣子里锁好，“哀家能做的都做了，日子总是要他们自己过下去的。”

　　见一切妥当，太皇太后才吩咐身边的李总管：“你亲自跑一趟，告诉礼部，哀家觉得十月的日子不错，让他们好生准备着。”

　　“您就放心吧，这样的大喜事，谁敢掉链子？老奴这就去。”

　　太皇太后身边的总管，那资历可是孙有福都比不上的，虽说不怎么管宫里的事，可这样的人，哪怕是孙有福见了，也得尊称一声“爷爷”。礼部门口值守的小吏见了，一边客气行李，一边叫人赶紧去告诉礼部尚书。

　　刚刚叫了下属去告知钦天监陛下回了折子，有安排了一众下属核对大婚礼仪流程，礼部尚书才说喝口茶歇一会，就听闻太皇太后遣人来了。

　　“竟是李总管亲自来了。”礼部尚书一边请人上座，一边招呼人快去上茶。看在太皇太后的份上，这样的人可得客气些。

　　“臣请太皇太后金安，不知总管前来，可是太皇太后有懿旨示下？”

　　“太皇太后安。”李总管先是回了一句，才将太皇太后的意思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十月就不错，虽然紧赶着长公主殿下的生辰，可立后大事，也可以理解······大人，您说是吧。”

　　······礼部尚书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那边陛下还嫌日子定得不够早，巴不得明天起来就大婚，这边太皇太后又暗地里嫌弃他们太着急，没有顾念长公主女儿家的矜持尊贵。

　　这一个二个的，能不能事先商量好了再下旨意，闹半天，原来陛下和太皇太后根本没通气呢！

　　礼部尚书原本想的是，这样的大事，陛下不论如何也会先请示太皇太后的意思。毕竟婚姻之事，哪有长辈还在就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李总管原本是带着满脸喜气来的，原以为礼部尚书得了太皇太后的准话，会高兴地跟他一起遥遥恭贺两声，却没料到礼部尚书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不但没有半分喜气，看这样子，倒像是要被人砸了饭碗一样。

　　礼部尚书此刻感觉确实不太好，陛下御笔朱批，那就是圣旨，若非天大的事，谁又有胆子敢抗旨不尊，说陛下咱们程序错了，之前的不算，您再批一份？

　　这是找抽吗？这是找死！
　　李总管没有打断礼部尚书的沉思，只拉着倒茶的小吏询问，三言两语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完来龙去脉，甚至得知钦天监这会儿也该收到了消息，李总管这才皱了皱眉。

　　“咳咳！”

　　礼部尚书这才回了神，连忙看向李总管，拱手道：“此事是在下办事不周，稍后自会去陛下那请罪。只是太皇太后那······”

　　李总管点点头：“咱家自会去禀明太皇太后，清他老人家与陛下好生说说。”不是他多管闲事，好好地一桩喜事，别被其他小时打扰了就行。何况太皇太后多上心啊，真是力求十全十美，稍有点不妥当的，都能叫她老人家心里不痛快。

　　礼部尚书送走李总管，又连忙进宫求见熙宁帝。

　　“礼部尚书？”熙宁帝听了孙有福的通传，料想他八成是为了帝后大婚之事前来的，“请进来吧。”

　　原本熙宁帝已经准备去太皇太后那告知她和念念大婚日子已经定好了，但既然礼部尚书亲自来了，那就再听听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礼部尚书进了门，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赐了座，面上虽然谢了熙宁帝，可心里却更苦了。陛下这么高兴，可见是真的很想早日大婚啊。

　　“陛下，方才太皇太后遣人传了懿旨······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觉得十月不错······”礼部尚书把事情一讲，接着就请罪，“是臣疏忽，折子上的急，竟没考虑到陛下日理万机，还来不及与太皇太后商议······”

　　熙宁帝内心十分无奈，这哪里是礼部的过失，分明是他，是他自己高兴得忘了请示祖母的意思，大笔一挥就派人给礼部送了回去。

　　“这哪里是爱卿的过失，分明是朕，一时高兴······爱卿先回去吧，朕自会去见太皇太后，等商量好了，朕会马上叫人通知礼部的。”

　　礼部尚书这次放下了心，等他走了，熙宁帝再也不耽搁，直接朝太皇太后宫里去了。

　　“祖母，宫中无后，早日大婚，也可安定后宫······孙儿与念念情投意合，自然希望能早日与念念成亲······后宫诸事繁杂，宫外命妇时常请见，也多劳您费心，早日大婚，念念能担起重任，您也可多些悠闲······进来朝中无大事，正好安心筹办大婚，若是等到十月，恐又忙碌起来，委屈念念······”

　　熙宁帝一路上想了许多借口，这样那样，觉得自己一定能说服祖母，就将婚期定在六月。

　　可太皇太后也有一堆理由：“哀家这把老骨头也还没到生锈的份上，这几个月还是等得的。更何况，前脚办了及笈礼，后脚紧接着大婚，哀家实在是怕有些人忙中出错。毕竟一辈子一次的事，再如何细致准备都不为过。再说念念，最近害羞得很，眼看着出门都少了，趁这个几个月，让她心里再好好准备准备。十月不错，天气没那么热了，大礼服穿一天，仪程走下来也没那么难受。真要是六月，不把人累倒都算不错了！”

　　······

　　熙宁帝与太皇太后你来我往拉扯许久，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可孙有福和一众宫人眼看着，陛下迟早要妥协。谁叫太皇太后说的有理，十月别的不说，只天气凉快，能叫长公主少受些累这一点，就足以叫陛下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