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登基后》快乐肥仔

61、出宫

　　果不其然，到最后，熙宁帝果然退了步，“既然祖母都这样说了，那就定十月的日子吧，念念的及笈礼和大婚都好好地办！”

　　礼部尚书接到消息，摸着胡子笑了笑，果然还是太皇太后说服了陛下。

　　旨意一正式地传下去，很快宫里宫外就都知道熙宁帝与康懿长公主好事将近了。虞咏怀缩在风荷馆里，听太皇太后身边的宫人给她学熙宁帝是怎么被劝服的。

　　“殿下不在，可没瞧见陛下那样子。左一句右一句，理由一大堆，听起来倒是正经事有道理，可心里怎么想的，全都写在脸上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能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吗，可三言两语，就叫陛下心甘情愿地换了日子。”

　　宫人说得有趣，虞咏怀也忍不住想笑，可一想到这事分明又跟自己有关系，一时又不好真的笑出来了。祖母说她最近害羞，其实她哪里有多害羞，说起来，她与哥哥自幼一起长大，日后也不过是换个身份罢了，还不是被大家给闹的。宫里大大小小的女官，但凡有事来风荷馆求见，说完正事，必定会恭贺一番。有时宫外的宗亲命妇求见太皇太后，她若是也去陪着见人，也总少不了被打趣。一来二去的，虞咏怀自己也就躲着了。

　　等人走了，红香翠谷才上前，“还是太皇太后细心，听说皇后大婚的礼服可厚重了，六月的日头下走一遭，汗水怕是会把妆都弄花。”

　　“陛下也体贴，太皇太后着么一提醒，陛下即便心里盼着早些大婚，也为了殿下换了凉快点的日子。”

　　······

　　两人兴致勃勃，虞咏怀拉着圆圆的一只前爪，却一言不发。红香翠谷见她如此，担心她有什么心事，便关切地问道：“殿下在想什么呢？可还有什么要奴婢们急着办的？”

　　虞咏怀一时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无事。”

　　而等宫人在太皇太后面前复命时，熙宁帝不见虞咏怀跟着一块儿过来，便问道：“长公主在干什么呢？心情如何？”

　　“殿下无事，抱着猫在屋子里坐着，心情似也不错。”

　　熙宁帝转头看向太皇太后，“孙儿前阵子一直忙着，也没怎么跟念念好好说会话。如今还没到晚膳的时候，孙儿······”

　　不等熙宁帝说完，太皇太后就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一会儿带念念过来用膳。”

　　等人出了门，宫人这才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小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多心了，只是殿下看起来，仿佛心有所思。只是奴婢也不好多加打探，您要是见了长公主，不妨私底下问问。”

　　“姑娘家备嫁，十个里有八个都会紧张多思，许不是什么大事。”太皇太后先是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可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知道了，哀家会留心的。”

　　熙宁帝到风荷馆，向来是不叫人通报，不让惊动虞咏怀亲自到门口迎接的。这会儿门口的宫人看见了，也只是福了福身。

　　走在院子里，熙宁帝正好看见团团翻墙进来，也不知从哪淘气了回来。

　　”团团！”熙宁帝唤了一身，冲它招了招手，“过来！”

　　团团如今也认得熙宁帝，看见他招手，也不见外地小跑上前，蹲在熙宁帝面前等他抱。

　　熙宁帝将胖丫头抱进怀里，掂了掂，假装嫌弃道：“你又胖了，平时再多动动，少吃点！再胖，朕也抱不动你了。”

　　这话就在团团的理解范围之外了，它甩着尾巴拍了拍熙宁帝的胳膊，脑袋舒服地枕在一边，眯着眼准备睡一会。

　　熙宁帝抱着团团进了门，便见虞咏怀坐在窗边，正一下下捏着怀里圆圆的肉垫。

　　熙宁帝心里想说着，这个样子，倒像带着孩子玩的父母。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即便马上要成亲了，这样的话也不好拿出来打趣小姑娘。

　　虞咏怀早听到外面的动静了，见熙宁帝走了进来，便招呼着他快坐下来，一直抱着团团，可不轻松呢。虞咏怀的神情语气与往常一般无二，可她抬头的那一刻，熙宁帝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她未曾掩盖的烦忧。

　　熙宁帝心里突然也不大安宁，总不能到了这个地步，念念突然又犹豫了吧。又或者是自己最近忙碌，没空多陪念念说话，叫她心里闷闷不乐？

　　“念念这是怎么了？”熙宁帝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他们两人之间总是这般，无需拐弯抹角地试探来去，有什么事，直接说开，彼此知心，便没什么麻烦解决不了的。
　　虞咏怀顺手将果碟朝熙宁帝推了过去，示意他尝一尝，同时又看了眼红香翠谷。红香翠谷会意，默默地退到门口守着。

　　见虞咏怀如此，熙宁帝便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如今这节骨眼上，不管什么事都得不能担误他与念念大婚。担心虞咏怀是有什么不好叫旁人知道的事，熙宁帝凑过身子，略略压低声音询问道：“念念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虞咏怀也下意识地凑过脑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密谋什么呢。“哥哥，若是大婚，难道我便直接从风荷馆出门吗？”

　　熙宁帝便一愣，没想到是这事。

　　大婚礼仪都会有礼部先商定，之后再上书，等他看过确认后，便可发往各司各部，由相应人等安排妥当。如今礼部表示本朝还未有皇帝登基后自宫外迎娶皇后入宫的先例，故需要翻看古礼，再行定夺。熙宁帝知道后还专门暗示礼部尚书要把流程安排得庄重大气，以示皇后母仪天下之尊，但又不能叫皇后在大婚过程中过于劳累。礼部尚书听懂熙宁帝的要求后连连保证，绝对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既彰显陛下对皇后的爱重和皇后的尊贵又决不叫陛下和长公主在大婚当日被繁琐的礼仪累得精疲力尽。

　　熙宁帝表示很满意，随着决定在大婚后好好犒赏众人一番。

　　如今虞咏怀问起，熙宁帝才突然想到，原本在他的设想里，他会从永宁门将念念风风光光地迎回宫中，一路上至少会经过朱雀大街，一路由禁军护卫，但可以允许百姓在路旁观礼。还要事先多备些喜糖铜钱，叫京城百姓都一起沾沾喜气······可若是念念从风荷馆上凤辇，难道还要专门出宫绕一圈再回来吗？

　　这也······熙宁帝想了想，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也太刻意做作了，仿佛专门为了炫耀一样。

　　而虞咏怀所想的又不一样：“哥哥，我虽蒙舅父与祖母恩情，自幼养于宫中，可总归，父亲母亲生前所居的公主府也还在。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先回公主府，日后再从公主府中出嫁。”

　　熙宁帝看着虞咏怀，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念念养于宫中，可如今从礼法上来说，却依旧是虞家的女儿，若是不能大大方方地从父母那里出嫁，而是直接从宫里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倒显得不够尊重，像是欺负她父族无人一般。

　　他还记得小时候，和念念一起看祖父最年幼的荣熙姑母出嫁时的场景。那时祖父虽不在了，可还有父，长兄如父，父皇便代祖父，在驸马入宫迎公主时，当着一众王叔的面叮嘱了驸马许多话。他那时年幼，可也记得，荣熙姑母出来时，不仅有众多皇室女眷相陪，还有数不清的高品命妇送嫁。祖母说，这不仅是公主的尊贵，更是父母亲族对姑娘家的心意，将自家三亲六戚聚在一处给姑爷家看看，表示即便姑娘嫁去了你家，可娘家势大，决不会叫姑娘受半点委屈。

　　可实际上，虞家子嗣不封，到如今，也只有些没什么联系的旁枝远亲还在了啊。若是让念念一个人回了公主府，身边无父族近枝陪伴，大婚时，也无正经长辈操持送嫁，那样的场景，又叫他于心何忍呢。

　　熙宁帝一时左右为难，难不成再把虞家那些远亲叫来？还是免了吧，本来血脉也远了，没什么交集，免强相处，只是徒增尴尬罢了。

　　思来想去，熙宁帝觉得公主府还是要回的，“只是也不着急这么早就出宫，带再多的侍卫宫人，我跟祖母也不能放心。等过段时日，礼部那边把事情都定好了，再去不迟。”

　　还有这么久呢，提前三五天回去也来得及啊。姑母和姑父都已经不在了，想必也不愿见念念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公主府里吧。

　　虞咏怀没想那么多，但见熙宁帝答应了，心里便很高兴，这事她自己在心里琢磨好几天了，不仅礼部没什么风声，祖母那边也没说什安排。虞咏怀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不好在婚事上指手画脚，因此忍了好久，终于在今天才同熙宁帝吐露心声，没想到哥哥如此果决地定下了安排。虞咏怀去了心事，很给面子地说了几句好话，听得熙宁帝心里美滋滋的。虞咏怀又十分大方地将圆圆递了过去，表示愿意叫熙宁帝也抱一抱这个小可爱。

　　熙宁帝微微一笑，拍了拍圆圆的脑袋，夸了两句，随后又转而说还想吃点水果，虞咏怀便马上唤了红香。圆圆左右看了看，默默地趴回了虞咏怀身边。

　　熙宁帝顺手摸了摸身边的团团，微微一笑。天气热了，一只猫都抱不住，两只就更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