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眼底云山

4、你有什么资格

　　沈清自从知道白子恒提起齐钰的神情，就明白齐钰肯定不是表面那么安稳。这一次她带着管家前往齐家。
　　“齐叔，小钰也在。”沈清淡笑着问好，将管家手里的东西接过，送给齐钰。
　　“沈姐姐。”齐钰看着沈清来，好像很高兴。他接过东西笑着。
　　“你这孩子，来便是，破费什么。”齐福展颜摇摇头无奈道。
　　“许久未来，挂念着齐叔的身体。”沈清回以微笑。
　　齐钰看着老管家道：“这位是？”
　　“这是邻家秦叔。平日里总是照顾我的。”沈清道。
　　“谢谢秦叔叔照顾沈姐姐了。”齐钰笑着道，话语间，目光确是看着沈清，她好像没有别的表情，可正是没有表情，让齐钰觉得这秦叔不简单。
　　“齐先生哪里话，邻里之间帮上一把也无妨。”秦叔倒是给面子，帮忙圆着沈清的谎言。齐钰点点头：“不知秦先生来可是为了何事？”秦叔倒是不知以何立场，单单邻居恐怕难以服众。
　　“外面人杂事多，我怕我一个女人家不好做事，经常叫秦叔叔来帮忙，叔叔阅历广识人多，多少会教我些东西，不光是邻居了，也算是老师。”沈清这话说的让齐钰无法发难，秦叔连忙摆手：“沈姑娘哪里话，不敢当，不敢当。”沈清知齐钰聪明，话已至此她便提出告辞：“看见齐叔叔身体硬朗，沈清也没有别的事叨扰了，秦叔叔也要置办些东西，我们就先回去了。”沈清淡笑起身之际齐福道：“钰儿，还不快送送你沈姐姐。”
　　“这就去。”
　　“不必麻烦了。”沈清道，说完往门口走去。
　　“沈姐姐，你对我怎么这么冷淡啊！”齐钰开玩笑道。
　　“小钰，你终是长大了，姐姐不想要你对我怎样。往后还是照顾好自己，你还记得你对我说日久生情只能是两个有情人吧，姐姐祝你，找到你心里的有情人。”沈清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沈姐姐，我会听你的话的。”齐钰微微皱眉认真道。
　　“不管你做什么，姐姐支持你，我相信你。好了，不必送了，好好陪齐叔。”沈清说完转身走了。
　　不知怎么，好像说完这些话，心里就舒坦了。她不想问什么，今后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就足够了。
　　“姑娘还要去哪里吗？”秦叔道。
　　“不了，咱们回去。”沈清顿了顿道，想想沈府早已是别人的，没有回去看的道理。
　　沈清进了大门，下意识回头看，然而有人很快消失在巷子。沈清微微皱眉，好像有人一直跟着她。“秦叔，您先进去吧，我看对街的首饰店好像翻了新花样，我去看看。”沈清笑了笑。
　　“姑娘早去早回啊。”秦叔点点头，脸上带着笑。
　　沈清当真是进了首饰店，随即有人也进了首饰店。
　　“你怎么跟来了。”沈清淡淡的道。
　　“沈姐姐，你……”齐钰拽着她的手腕问道。沈清看他的样子好像他很惊讶，眼里是失望或者是怒气，不管是什么，沈清都不在乎了。
　　“你想问什么？”沈清转身上了二楼，二楼是茶馆。齐钰跟着她一言不发。直到她坐在窗边看他傻站着。
　　“你若不问，那就回去吧。”沈清给自己斟了杯茶，细细品着。
　　齐钰掀袍坐在她对面。“沈姐姐，你为何会出入白家。”
　　“我住在白家。”沈清平静的道。齐钰轻笑一声。他忽然觉得自己冒着傻气，就算问也是明摆着不会得到答案。
　　“沈姐姐，我不明白你这样好的人为什么和白子恒不清不楚？”齐钰的话让沈清皱眉，倒不是那“不清不楚”，偏偏是“这样好的人”。
　　“小钰，我以为你明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沈清笑了，就好像池子里的荷花突然开的明丽，清冷和热情在沈清身上没有一丝矛盾。
　　“沈姐姐，别开玩笑，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齐钰皱眉，他一点不觉得沈清和白子恒是一样的人。
　　“好了小钰，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一副没长大的样子。”沈清的眼里晕着一丝怒气。
　　“沈姐姐，你还是很了解我的。”齐钰笑了笑，眼底是一潭不见底的静水，好像怎么也不会泛起波澜。沈清觉得人的表情可以伪装，眼睛不会骗人。
　　“小钰，你不了解我。”沈清算是说了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沈姐姐，我欠你一个交代。”齐钰收起之前的表情，好像变得跟认真。他认真的时候喜欢皱眉。
　　“什么交代。”沈清微笑着，露出浅浅的酒窝。
　　“沈姐姐，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只一句便胜过千言万语，沈清眼里笑意更深。齐钰沉默不语，可目光不曾离开她半分，不想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也不在乎沈清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情谊偏离轨道，或者越来越浅。
　　“小钰，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沈清桌下的手发抖，她真的不想坐在这里和他心平气和的讲话。
　　“不，你是我心里最好的姐姐，你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我不觉得你会喜欢白子恒。”齐钰摇头继续说道。
　　“幸福？我现在不幸福吗？”沈清没察觉自己声音发抖，仿佛戴了一个不适合自己的面具，心里难受。
　　“幸不幸福只有姐姐自己知道吧。”齐钰淡淡的道。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沈清饶是好脾气，也不禁恼怒着。
　　“齐钰，我自始至终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包括，包括你做的选择。我，希望你也尊重我。”沈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几乎是逃回来。她眼里的泪迟迟未落，不知道该不该落，值不值得落。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了？”迎面和白子恒撞上，她来不及说话就匆匆上楼。白子恒看见她眼圈红了急忙问道，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着急。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从怀里拿出一只耳坠，坠子上是小小的似水滴样的玉石。
　　沈清倒是下来的比他想的早。他听见声响，等她走到沙发旁他才看向她，她换了身浅粉色的连衣裙，脚下是白色的细跟鞋。脸上是慵懒又甜美的笑。“今天你怎么回来了。”他把手中的耳坠放回去，起身打量她的眉眼：“出去？”
　　“你要陪我吗？”沈清今天笑的次数比每日都多。
　　“今天你很高兴？”白子恒挑眉沉声问道。
　　“我哪天不高兴了？”沈清笑出声问道。
　　“沈清，你笑的很难看。”白子恒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
　　“你可以不看。”沈清变了脸色，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可以和他发脾气。“你这个样子都比刚才好看。”白子恒起身低头看着她。
　　“在我这，没人逼你做不想做的事，包括你自己也不能。”白子恒伸手，用指腹轻轻滑过她的眼角，还是有一点红。沈清垂眸，睫毛扫过他的手指。慢慢指尖感到滚烫，一滴一滴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他无声叹了口气，用力将她按进怀里。
　　“别难过。”她把脸埋在他肩膀，他身上的气息让她控制不住的想暴露自己的所有坏心情。
　　“白子恒。”她没有抬头，翁声翁气的叫他的名字。
　　“嗯。我在。”他低沉的嗓音从温暖的胸膛传来。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沈清从他怀里出来，后退一步别过脸去。
　　“你若不愿意说，我也无妨。”他拿出手帕，温柔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白子恒，我不值得你这样好。”沈清看着他，可他面不改色，手上的动作不减。
　　“你不是把齐钰和你说的一套挪搬到我这里吧。”白子恒挑眉看她，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擦着。
　　“你明知道我心里没有你，也不会有你，为什么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沈清别过脸，轻易脱离他的手指，下巴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我和你不一样，我想要的，从来不会放手。”白子恒耸耸肩，他似乎瘦了。
　　“哪怕结局不会如意吗？”
　　“我不试试，怎么知道故事不会按我想的发展。”白子恒笑了笑，看着沈清认真听他讲话的样子，多了几分可爱少了几分冷意。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沈清发现自己真的一点不了解他。
　　“沈清，这不是自信，这是执着，你说我有自信，你错了，所有关于你的事，我从来没有自信。”白子恒笑了笑，没有了之前将她带来的冷漠和嘲讽，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觉得好幸福，哪里还舍得那么做。
　　“对不起。”沈清低着头，看着他手里的帕子，手帕露出一角，绣着一朵淡紫色的花，她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不用跟我说这个。”这种话他实在不想听她说。说了会难受，不说……也更难受吧。
　　“那我跟你说谢谢。”沈清嘴角勾起。“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还算有良心。”白子恒轻哼，眼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其实他的幸福很简单，就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