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眼底云山

3、另有其人

　　“衣服脱了。”沈清略过他的目光道。
　　“干什么？”白子恒笑的玩味，就是喜欢逗弄她，哪怕她生气，那也算是不一样的情绪。
　　“白子恒，虽然你把我放在这里，但这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我不是那么冷血的人，我自然是想尽我所能帮你。我没有别的，处理伤口还算是擅长的。”沈清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的道。
　　“报答？”他皱眉问道。
　　“算是。我说过，等你厌烦我的那一天我就离开，但是你答应过我，不再找齐钰的麻烦。”
　　“齐钰？看来你还是对他抱有希望。”白子恒冷笑，嘴角勾起一个轻弧度。
　　“我知道齐钰不喜欢我。可是我爱了他十几年，我怕是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沈清坐在一旁，一张俏丽的脸上此刻却只有平静，没有一丝怨念，爱与不爱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人的事情。
　　“你知道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每天都在和什么样的人接触？”白子恒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目光好似此刻的月亮，看得清楚，其深意却遥不可及。
　　小巷深处的院子里传来杯子落地的清脆声。
　　“怜香，我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招，你必须告诉我人在哪里。”齐钰清秀的眉眼带了些凶狠。怜香玉指紧攥手帕，坐在床上默默流泪。
　　齐钰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娇媚的双眼哭的发红，莫名让他心疼难忍，他竟觉得在哪里见过。越想心越烦，他走到她面前掐住她的柔颈道：“你不如杀了我。你一日不告诉我，我便日日来烦扰你，你心里也不得安宁，我也于心不忍，不如你杀了我，让我与我那些兄弟重逢，我倒是记你三分情面。”齐钰低下头，清澈的嗓音和呼出来温热的气息让怜香心跳的飞快，只要她稍稍偏头……
　　怜香指了指喉咙，随即低下头，齐钰皱眉起身坐在一旁。怜香心里有些发凉，她好想齐钰能对她笑笑。“你这性子倒是有趣，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倒是有一股子狠劲儿，连自己喉咙都能下得去手，难怪杀起人来不眨眼睛。”怜香起身跪在齐钰面前。齐钰皱眉低头看她：“你这是做什么。”
　　她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心。眼见不一定为实，要用心去看啊……她不指望他会明白，转身拿起烛台便要冲着自己砸下去。手上一轻，烛台被齐钰抢了过去，他拽着她的手腕道：“什么意思？想死？”怜香挣扎着要抽回手，齐钰却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他嗅到她发间的香气好像在哪里闻过，熟悉的茶香。她身上根本没有香水的味道。齐钰猛然看她：“你不是怜香？”怜香摇头，她是怜香。“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齐钰握住她的肩膀。怜香认真的摇头。“你知道是谁杀的人？”齐钰气息有些不稳，除了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他还有一丝庆幸。她点点头，眼睛看着烛台。齐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不解，可也没继续问，逼得太紧也没什么好处。
　　“对不起，冤枉你这么久。”齐钰松开她，她摇摇头。“谢谢你救我。”齐钰看着她礼貌的笑了笑。
　　她刚想摇头，忽然想起那个漂亮姐姐的话，便回以浅笑。“我频繁出入这个院子，有心人恐怕已经知道这里。今天晚上我带你走。”
　　怜香听话的点点头。齐钰道：“你不怕我？”她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吗？怜香甜甜的笑着摇摇头。齐钰反倒不知所措“咱们走吧。”她的手拽着齐钰的衣袖，齐钰终是没舍得让她松开。
　　一座繁华的别墅内，有人说话但却关着灯。
　　“少爷，人不见了。”男人道。
　　“不见了？”低沉的嗓音从沙发上传来。一只极度白皙的手抚摸着怀里的黑猫，月光洒进别墅，照着那黑猫的眼眸，绿莹莹的，让人脊背发凉。
　　“是，是属下无能，请少爷责罚。”男人跪在地上的身体颤抖着。
　　“责罚？责罚你有什么用，下去吧。”
　　“是，多谢少爷!”然后狼狈的退了出去。
　　“走了……总归不会离开香城。”他喃喃着继续抚摸怀里的猫，温柔的像对待情人一样。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转头看向窗外，那明晃晃的月亮也只能施舍他一点点月光。也罢，他早已习惯黑暗，只是那个想给他光明的姑娘现在在哪里啊……
　　“齐哥，你回来了？怎么把这个女人带来了？”齐钰竟把她带到自己的活动地点。
　　“我们找错了人。”齐钰拉着她坐下道。“人不是她杀的。”
　　“什么？那到底是谁杀的!还有咱们的兄弟现在在谁手上啊？”
　　“这人恐怕不好对付。你们千万注意她的安全。她现在已经回不去了。”齐钰想了想，恐怕真是那人。不由皱起眉来。
　　“齐哥，这小姑娘不会是……”其他人起哄道。怜香的脸羞得通红。齐钰看了眼怜香，挡在她面前，不让人看她，故意板起脸道：“没有正事，就知道起哄，还不去睡觉。”
　　“是是是，齐哥，小嫂子!”大家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慌忙逃走，生怕挨打。等人走了，屋子忽然安静的诡异。怜香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齐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早点休息。”齐钰起身要走，怜香拉住他的手。借着灯光细细的看，手掌有几处有厚厚的茧，她此刻好想说话，当初毁了嗓子，只想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利用价值。就算逃，也不必担心自己会带走什么秘密。可是她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面前这个男人说。齐钰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这手有什么可看的？”
　　这双手帮我捡过风筝，帮我编过花环，帮我梳过头发，帮我擦过眼泪……
　　“怎么了，你哭什么？”看着那双眼睛齐钰下意识用指腹轻轻的蹭掉她的眼泪。“你想家了？还是怎样？你可会写字？”齐钰问道。她哪会写字，小时候若不是遇见他，她也许不会活下来了，想到这她低下头。“我教你。”她诧异的看着他，忘了眨眼。齐哥哥，你是我命里的月光吧。
　　“别再哭了，眼睛哭坏了，我没有钱帮你治眼睛啊。”齐钰调侃道。怜香又羞红了脸，可是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他。齐钰伸出手将她耳鬓的碎发掖到耳后，手指不经意拂过她的脸，霎时猛然收回手道：“早点休息，明天教你写字。”他快步离开，闭上眼是那双盈满泪水的眸子。好像儿时便见过这双眼眸，总是惹人心疼。
　　走到议事厅才发现大家都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一看是齐钰便也忍不住调侃：“把小嫂子哄睡着了？”
　　“皮紧了？”齐钰挑眉道。
　　“你懂什么，咱们齐哥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哪个小姑娘不迷？”那戴着眼镜的男人也忍不住搭腔道。
　　“没完了是吧。”齐钰皱眉道。
　　“有完有完，齐哥别生气啊！”
　　“行了，齐哥，那小，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小南问道。
　　“她不是咱们找的女人，身上没有一丝香水的气息。那天人死了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尽管过去了几个时辰还是没有消散，包括人不见的时候，还是相同的香水味。可她身上没有相同的味道。”齐钰食指敲着膝盖沉声道。
　　“单凭香水味？”旁边的人推了推眼镜问道。
　　“我总觉得那双眼睛我见过，好像很熟悉。”齐钰闭着眼睛努力回想。时隔多年，他真的记不起来这双眼睛到底是谁的了。只记起，好像对这双眼睛说了喜欢……
　　“我试探过她，她反应迟缓，不像习武的人，她的手掌没有茧，不会使刀。”
　　“杀人之人一刀毙命，身手必定敏捷。”小南道。
　　“我问过她，她知道杀人的是谁。”齐钰想到这儿不禁头疼。
　　“她告诉你了？”
　　“她只是看向别处，她嗓子被毁了，也不会写字。”齐钰叹了口气。
　　“这倒是麻烦了，好在也有了头绪。”吴川点头道。
　　“好了，天也不早了，大家先去睡。我不在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齐钰认真道。
　　“放心吧。”大家纷纷应答。
　　“齐哥，你把屋子让给她，你去哪睡啊？不会……”小南笑道。
　　“你对我的事这么上心，不如你把屋子让出来？”齐钰勾起嘴角看着他。
　　“别别别!齐哥我错了，我这就回去睡觉去!”小南立马回房去了，大家说说笑笑的离开。吴川一脚踏出门槛又收了回来。转身对齐钰道：“看来要委屈齐哥睡这冰冷的桌子了。”他脸上带着调侃，却调侃的不显山漏水。齐钰揽着他肩膀道：“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齐哥，喜欢就主动一点，那小姑娘看着你的眼神让我觉得她好像认识你很久了。”吴川认真道。随即拍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认识很久了……”齐钰不自觉看向对面的窗户，灯还亮着，窗边的影子小小的一团。齐钰笑着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