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录》棂棺

9、办案2

　　“啊，刚才是真的对不起了。”屠允诺没什么诚意的道歉起来，“你明明救了我，还要被我打一拳，不过别担心，我力气很小的，不会很痛的。”她正专心致志的吃着巴菲，道歉极其不走心，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贺庭舟到现在都显得苍白的脸。
　　没听到回话，屠允诺转头，“嘿呀，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来吃冰淇淋！”罪魁祸首丝毫没有愧疚感，直接挖了一大勺冰淇淋递到贺庭舟嘴边，“张嘴~”
　　“不了，谢谢。”贺总依旧没能从刚才的暴击中清醒，柔声拒绝，“你的好意我消受不起。”
　　在一旁看热闹的陈情扑哧一笑。
　　“那好吧，我自己吃了。”语毕，小丫头又开始了自己的进食大业，顺带瞧着坐在对面的两只长相相似的九尾狐。“白玖，这位是你弟弟还是你哥哥？”
　　“我弟弟白石。”白玖此刻正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的回答。
　　“……你们九尾狐取名字原来这么随便的嘛。”屠允诺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这显而易见的名字，刚想开口说是不是还要白八白七时，对面一直冷着脸的白石开口，“你到底是来这里工作的，还是来度假的？”不满不爽夹带着敌意。
　　“当然是工作啦。”屠允诺丝毫不在意对方的一点小别扭，“虽然是被传送出来了，但我基本知道是谁了。”她一边吃着巴菲，一边抬起眸子，一言不合直接分析，“这次案子一共四位受害人，死因皆是精气被抽光。”她顿声，“我查了《山海经》，同时也跑去查了《百鬼夜行》，还有西方的各类怪谈，统计下来只有三类鬼怪能够吸精气。”
　　“东方的狐妖，西方的魅魔还有魔。”
　　白石的手指微微蜷起，刚想开口。“你是说这个公园里有‘魔’？”付琟接话，手指轻叩桌面，“那为什么我们都感觉不到……尤其是贺庭舟，他对一切邪祟都相当敏感。”
　　“因为那个魔背后还有一只恶鬼。”屠允诺又幸福的吃了一口冰淇淋，“那只恶鬼估计是抱着要成魔的心态在帮助那个魔。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呢。”
　　“但是你怎么能确定就是魔作祟？而且你又是为什么肯定会有恶鬼相助？”白石紧随其后。
　　“直觉。”屠允诺丝毫不在意那咄咄逼人的质问，“要是和鬼怪打交道还讲证据的话，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顺着你的思路下去，你说成魔的会是谁呢？”陈情支着脑袋，笑着看着允诺，“你也知道，成魔的条件很苛刻，而且本身修为不达标的话，成魔也很容易……”声音渐渐变小，最后没了声，可眉头却是聚起。
　　付琟的手一顿，“那棵桃树。”
　　贺庭舟看着被瞎逼逼少女屠允诺拐上正道的两人两狐，终于呼出一口气，“我确实对邪祟很敏感，但是如果是那棵千年桃树的话，我便做不到。”
　　“桃符可驱邪。况且在漫长历史里，植物成魔的例子也未曾出现，所以自然也就不会认为那棵桃树有什么问题……但要说最容易成魔，就是那棵桃树啊。她的年纪足够大，又是长在山坡上，吸收的日月精华定然是多的，那化作妖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成魔想必也不难。”屠允诺往后一靠。“其实本来我也不觉得那棵千桃就是罪魁祸首，最多就是和这次的案件脱不了关系，直到我遇见了那只小桃妖。”
　　“桃妖？”白玖一顿，他记得那片桃林。
　　“对，那只小桃妖可能才刚化形，力量也不是最强……但她到现在为止估计只有二十年的树龄。最关键的是——”她看了一眼贺庭舟，“她的体内有魔息。”贺庭舟有些诧异的回了眼神。
　　“那这能说明什么呢？”白玖紧接着问道。
　　“一棵二十岁的桃树，会因为什么而开了灵智进而化形？”屠允诺右手手指滑过嘴唇，“因为同源有强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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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庭舟并不是洞察万物的主，但他多少明白小丫头的用心，也知道其实这其中还是以猜测为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特行处办案。因为说到底，他们的任务就是除邪。不问缘由，除邪辟患，才是他们的准则。
　　彼时，他们正站在那棵千年桃树下，望着其缀满花苞的粉色枝丫，听着风滑过的莎莎声响。
　　“你觉得小丫头说的怎么样？”陈情攥着付琟的手，小声问道。
　　“听着很有道理，”付琟回答，握紧陈情，“但其实并没有用。”
　　“本来我们就不需要推理，只要精准的消灭那些有害的鬼怪就可以了。”陈情抽出腰间的竹笛，“说实话，我觉得是时候给大家吹一曲《离骚》来快乐快乐了。”
　　“你想干什么？”付琟一把抓住他拿笛子的手。
　　“把那只在背后作恶的恶鬼给揪出来。”
　　不远处，贺庭舟正和屠允诺并排站着，抬头望着那满树繁花。
　　“你说她为什么至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过呢？”男人这么问，“从第一次来这里，她就应该感受的到我们的杀意吧。”
　　“谁知道呢。抑或是她很想被我们消灭而已。”屠允诺这么回答，“我消灭那些扰乱秩序的家伙时，从来不会过问缘由，也不会因为卖惨而动摇。”她看了四周，青草随风舞动，“之所以会是邪祟，是因为他们伤害了人类。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可以反抗。”
　　“哪怕死的那些人本就无恶不作？”
　　屠允诺闻言抬头，一双眸子直视入贺庭舟的眼中，“无恶不作，自有惩罚。单方面的伤害可不是正义。”
　　“没有一个生命是罪有应得的。”她的左手置于桃树表面，“九尾狐的结界已经准备就绪了。”
　　贺庭舟没有多言，抬起右手置于树的表面，“我会用我的阳气来给你打掩护的。”
　　陈情挑眉，竹笛抵口。
　　付琟手握符咒，准备随时引雷。
　　九尾狐在空中维系着结界。
　　翎羽和重山站在附近。前者牵起唇角。
　　“商重山，你不算一卦？”她调笑着，“这会不会是之后所有事情交织起来的起因？”
　　“谁知道呢。允诺从来都不在我的卜卦上。”重山轻笑，“百鬼可是天道的一部分，不可窥视。”
　　“欸，天道嘛……”翎羽揉了揉衣角。
　　“《离骚》要吹响了，我们也要准备好去抓那只不要命的恶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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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气温骤然回升，天气明媚的如同林芝的笑脸，让人表白的欲望更上一层楼。
　　可惜，林芝同学正毫无形象的跨坐在椅子上，盯着埋头写试卷的屠允诺。
　　“小允诺，我问你，上周一在校门口等你的帅哥是谁？”见好友迟迟没有抬头，林芝主动出击，“虽然我早走一步，但现在年级里都在传这件事哦！”她再接再厉“都在说一个绝对比当红小鲜肉还要帅的小哥哥先叫了你的名字，再和你一起走……喂，小允诺！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我上周一直想逮住你问！！可你上周就想个兔子一样，一会儿就没影了！！！”林芝没得到回答，开始抱怨，“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就不要我了！屠允诺你这个负心……”小手一把捂住她的嘴。
　　“林芝芝，麻烦你声音小点。”小姑娘鼻梁上的眼镜滑下，“你打扰到我做题了。”她面无表情，一脸冷漠，松手，“况且上周明明是因为你在忙艺术节的事情才没得时间找我。”屠允诺忽然撇撇嘴，带着点委屈似的开口，“我上周都是一个人去吃饭的……”
　　林芝一见好友这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赶忙把椅子拉到她左手边，狗腿的给她敲背，“嗨呀，小允诺别难过……我上周真的是忙过头了……对不起啊宝贝……别，宝贝别哭！我，我，我，我这周请你吃舒芙蕾和布丁好不好？我们去全球港玩好不好？”
　　“那周六早上十点在全球港门口见面。”屠允诺从善如流，眼角的红色立刻收起，一脸无事发生。
　　林芝习惯自家好友的套路，关键自己还屡屡上当……哎，谁叫小允诺那么可爱呢。
　　“那你可要老实告诉我，那个帅气小哥哥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趁机道。
　　屠允诺陷入沉思。同事肯定不行……但说哥哥也肯定不可能……长得不像而且林芝对我家也清楚的不得了……嘛，要不拿那个阳气旺盛的混蛋来挡挡？
　　“是我一个朋友。”屠允诺最终选择了如此敷衍的回答，“不过你不要想了，他有男朋友。”她想起陈情和付琟时不时握在一起的手。
　　“？不，什么？！”林芝懵逼，“他，怎么，就？？？不是，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呢！！！！”
　　林芝今日又一次为好友未来能否嫁出去而感到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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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庭舟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只见的处长和副处长两个人正一起窝在沙发里看平板。
　　“你们在看什么……”他凑过去，一眼便是认出了那个背景，“你们居然在看监狱直播？？？”他放下一袋子零食，“不是，那恶鬼不挺老实嘛，你们干嘛还要监视他？”
　　“贺总，麻烦您仔细看看，为什么那只恶鬼会这么安分。”陈情抬头，认真的指了指屏幕。
　　贺庭舟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那个混蛋四眼恶鬼怎么也在里面？！
　　“不是，小丫头怎么把她家恶鬼也丢进去了？”贺庭舟仔细回忆了那天的情形，他记得自己和小丫头把那个成魔的千桃和恶鬼逼出真身后，那两犯罪嫌疑人就立刻被九尾狐给抓走关起来了，怎么突然和这混蛋四眼仔有关系了？
　　“那天你先走的，然后小姑娘就说让她家恶鬼来看着，就不会出事了。”付琟开口，“千桃那边有九尾狐一家，暂且不用担心。”
　　贺庭舟点头。他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罪魁祸首找到了，剩下就是看什么时候让他们魂飞魄散。
　　“不过周六那天我很惊讶。”陈情从沙发上起身，跻着拖鞋去茶水间给贺庭舟倒茶，“我本以为你和屠允诺会把那千桃直接打到灰飞烟灭，没曾想居然是给她留了口气。”
　　“我雷符都准备好了，你们两个却不杀她，我也是真没想到。”付琟从沙发里坐起身，伸了个大懒腰，“是因为她太强大，还是觉得这事有蹊跷？”他瞟了一眼贺总。
　　贺总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嘛，主要是小丫头放了她一马。”他顿了顿，抬眼，“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约摸她还知道点什么没告诉我们而已。”贺庭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真的，感觉有小丫头在，事情会变得好办许多呢~”
　　“但是她的行事作风我不能接受。”付琟直言不讳，“太不符合一名新时代青年的要求了。”
　　“这点就不要在意啦。你都在搞封建迷信了，更不符合新时代新思想吧。”
　　付琟语塞。淦，他说的太有道理了。
　　“但确实，小诺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加快了我们的办案进程。”陈情端着四个杯子出来，“而且按照她的能力……”
　　“那个案子也能顺利解决吧。”
　　付琟看着他端着四个杯子，上前接过两个，“说不定。但是那个案子太复杂太奇怪，甚至都不排除是人为的。这次案件好得只是和鬼怪有关……”
　　“那可不一定哦~”清脆可人的声音在门口突然响起，“不好意思~打扰了呀~”
　　屠允诺背着书包，穿着肥大的校服，校裤太长，有些拖地，黑发凌乱，眼镜遮了大半张脸。
　　“我今天特地刷完了所有作业来帮忙啦。”她一边把书包扔到沙发上，一边拉出一把椅子坐上去，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对了，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案子呀？”
　　在场三人此刻都没动作，似乎是惊诧于刚才对话的女主角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我们在说之前一个一直没有结案的案子。”陈情最先反应过来，将手里的一杯递给允诺，“那你今天想帮什么忙？我们现在抓住了犯人，基本上就是等他们供罪，然后立刻执行死刑这样。”他多少有些不理解允诺的帮忙。
　　“嘛，我主要就是想审讯他们~”允诺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怎么说呢，其实是之前翎羽告诉我，那边的小鬼都在说，‘公园里压着可怕的东西’。”她顿声，“我想知道那个可怕的东西是什么。”
　　“小丫头，说实话，你到底还知道了多少东西。”贺庭舟已然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直直望向屠允诺，“我总感觉你其实还隐瞒了不少。”他嘴角有一个上扬的弧度。
　　“舟哥彼此彼此。”屠允诺抬抬下颌，笑的挑衅，“您不也是知道了些什么没说吗？”
　　“我能知道什么。”贺庭舟笑出了声，“最多就是你昨天放过那只千桃的理由？”
　　付琟看着这两个一脸高深莫测的家伙，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他妈够了！！！”处长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