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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亡赖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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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们王家只剩下两脉苟活人世。”绿瑛自己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她太有才了,居然编出这么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不能去说书实在是可惜。
王归慢慢地回到椅子上坐下,他需要仔细回味这个故事。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王家一定是受到了诅咒。
绿瑛知他心中所想,再次开口,“从此以后,王家越发凋零,两脉变成一脉,一脉变成代代单传,一不小心,王家可能就就此断绝。如同受到了上天的诅咒,诅咒王家万年前对百姓做下的恶事。”
王归不能接受这个设定,再提出一个疑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你会长大?”
绿瑛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因为我是鬼啊,小孩子模样容易受欺负。”她变回火球展示里的模样,王归自个看了都忍不住想捏两下。
“王家再这样下去,真的会绝后。你想想你爹、你爷爷、你祖爷爷,再想想你。作为被献祭的我,获得了另一种形式上的长生。可这种长生,并不是我想要的。万年的孤独不是谁都能忍受。所以我费尽万苦来到你身边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不让王家就此断绝,指引后人向善,赎罪,同时也让我得到解脱。你身上的这块石头,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就是它指引着我找到了你。”
王归举起脖子里常戴的石头,这是他娘从小就给他挂在脖子上的,说是什么祖宗的宝贝,让他不要弄丢了,很是稀疏平常,让他误以为他娘是逗他玩的。
石头凹凸不平,呈黑色光泽,拇指指甲盖大小。绿瑛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只知道这块石头有些不凡,无故地吸引她的目光,她手一碰上,就能令它发光,虽然这光它很微弱就是了。
石头单传无一不符合绿瑛所说,王归心中信了她大半。
绿瑛美滋滋地唱起了一首古遥,更加坚定了王归心中的想法。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谁啊?”
“我,老冯。”
“哦,进来吧!”
“曦公子打扰了,刚才听到曦公子屋中有说话声,小人不放心,便敲门进来看看。可能是小人人老听错了,小人这就出去。”
冯庆处理完闹鬼事件,便四处溜达着,看看阁中各处是否有异样,不巧走到这曦日楼,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擦伤了头,幸好只是破了皮,他回去胡乱包扎了一下,特意上楼来打探一下王归的情况。
王归轻点头,目送人远去,远处的冯庆走着突然开始加速。绿瑛搞完事,就跟着冯庆回到了他自己的住处。
回到屋的冯庆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护身符,赶忙挂在身上。又端起烛台,走到衣柜旁的墙壁处,伸手转动墙上固定的烛台,打开一间隐密的隔间。
绿瑛好奇,先他前进入密室。里面佛像道像各自占一个角落,中间的空地上摆满了无数的财宝,亮闪闪的,迷花了她的眼睛。
她的手穿过珠宝,什么也没捞着,“能看不能戴,纵使有无数的钗珠玉石摆在我面前又有什么用。贼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天上闷雷滚滚,一道粗雷穿透屋顶劈在她的脚边。绿瑛躲雷躲习惯了,身体已经产生了本能反应。在雷劈下时,一个跳脚,躲到了大金像旁边。就是可怜了正在祈祷的冯庆,祈求躲过冤鬼索命,一道雷下来,生生把他劈得面焦人黑,一股焦肉味在室内扩散。
躲雷伤害到了人命,本非绿瑛所愿。她在焦状物前,双手放在胸前,抬头望顶乞神求仙,可怜惜惜道:“各位神仙好汉,小女子不是故意骂你们的,但你们也不能随意劈人啊。他死了,这笔债肯定会记在你们的头上,你们说是不是?死了我不要紧,您的神位可就不稳了......”
“别拦我,我要劈死她。”雷神脾气爆,非得收拾了这个丫头不可,被电母使劲拉扯住,“我认为她说的有理。你劈错了人,这笔账,天道只会算在你头上,不会算在她头上。赶快派土地过去,让他做补救工作。”
雷神收住脾气,仍是朝下界的绿瑛狠狠地瞪了一眼,又着了这个小丫头的道了。
绿瑛絮叨半天,雷声停了,叹了一声,“这届的雷神不行。”居然不按她设定的剧本走。
上面再劈下一道雷,地上这人可就真死了,不就坐实了天降正义,劈死了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她这是帮他们弘扬道法,居然不领她的情,哼!
“庆爷,庆爷你没事吧?”外面的人把房门拍的哐哐响,吵醒了地上的冯庆。
他抬起眼皮,房间还是自己的房间,证明自己没死。想张嘴告诉外面的人自己没事,却从嘴里吐出一口烟,半个字没有吐出来。他又试了两试,发现自己仍是说不出声。
绿瑛挪过来瞅了两眼,就别过了头,太惨了,“别试了,你的嗓子坏了,惨哟!”
“庆爷,你再不开门,我们可就闯进去了。”里面没人应声,外面出来两个力大的小厮,合力把门撞开,小厮们一窝蜂地进屋,找寻冯庆的身影。
“庆爷,你在吗?”
“都找遍了,没发现庆爷的身影。”
“庆爷没在就好。刚才,那雷直奔庆爷这儿来,原来是虚惊一场。”
“走走走,赶紧把庆爷的门给修好。”
外面的人声渐远,冯庆倒在地上除了手指能动一二,其它的地方都没有知觉,他还在嗬嗬地说着些什么。
绿瑛不懂哑语,听不懂他在说啥,打算换个场地继续自己的吓人事业,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地下钻出来,照着她的双脚橫扫一仗,“你是要气死我是不?”
“土地爷爷,我不是故意的。”从地上爬起的绿瑛拿出撒娇三十六计——歪缠法,来回晃着土地的衣袖。
幽洲土地爷才不吃她这一套,硬是教育她半个时辰才放鬼,“不准你再捣乱,否则我告诉符禺山土地爷,以后不再帮你打架,你就等着哭鼻子。”
“保证乖乖听话,绝不捣乱。”没有土地爷罩着她,那些精怪们还不得活吞了她。
“嗯。知道了就赶快哪来的回哪儿去,不要在我的地盘上惹事生非。”
“知道了。”绿瑛冲背着身的土地爷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立马开溜。
飘在院中,绿瑛对着天上月色狠狠地小小声骂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雷神,自己劈错了人,居然找来我的死穴。等我以后有出息了,一定要去天上找你打一架。”雷神差点又绷不住自己的脾气,亲自下界找她算账,被电母拉得死紧。
绿瑛除了放放狠话,也不敢去做别的。天色渐亮,她得找个地方休眠去。运用魂力太多,她能维持的时间就越少。
王归摸着脖子上的石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石头是罪恶的因子,他们一族的存在是为了赎罪。若果是这样,他必须听从祖姑奶奶的话,用毕生的善事来化解这场万年的诅咒。
“曦公子,醒了吗?”王三水敲门。
王归把石头塞回衣领内,“进来吧!”
“曦公子,你的眼......”王三水放下脸盆,“你等着,我去厨房拿两个热鸡蛋为你敷眼。”
刚得知自己祖上的秘密,王归怎么睡得下。他现在身陷泥潭,尚无出路,又怎么能在保全自己的条件下,去拯救他人呢?
王三水的速度很快,两个热热的鸡蛋敷在眼上,让王归眼睛好受许多。
王归问:“三水,你来这里有多久了。”
王三水回:“大概十五年,记不太清。”
“你长得不差,整日瞧着阁中的公子,过着人上人的生活,难道就不心生羡慕?”
“公子说笑了,小人长得粗鄙,脑子不好使,学什么忘什么,哪里能跟公子们相比。”
“是吗?”
“跟您说实话,您们的日子就是小的们的盼头。小人在阁中十五年,除了灵公子是从小厮升为公子,其它的有这个望想的,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没这福气,就是锦袍加身,他还是杀猪的,小人早已死心。”
居然有如此能人,王归突然对这位灵公子感起兴趣,“三水,我才来,对这阁中并不熟悉,不如你给我介绍一下,省得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不如,就从你刚才提到的灵公子开始。”
王三水手中的动作停下,王归问:“怎么了?灵公子不能提吗?”
王三水失神一刹,立马回神,“不。只是灵公子三年前早已去世,再提只怕是对他不敬。”
王归没放过他的表情,这个灵公子恐怕大有故事。他换了个方式打听消息,“既然这样,你就跟我说说现在阁中有哪些比较有名的公子,形容特征最好也说一下,我见着的时候好辩认。”
无意中提到已死之人,让王三水心烦意乱,他拿走鸡蛋,“公子,你的眼睛差不多可以了,早饭小人已为您备好,您的时间有限,等有空,小人一定会详细地为你介绍阁中的情况。”
王归:“也好。”
明辉楼中,周浦怀跪在地上,给赵辰良报备王归昨日的学习情况。“曦公子头脑灵活,日常举止已有了大家风范。今明两日强加练习,后天一定可以正常出演。”
赵辰良以手支额,心中烦燥不已。昨夜雷劈冯庆屋,到今天早上还未看见他人,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他心中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这两天会发生什么事。所有的布置都万无一失,他就是算不出哪里会出纰漏。
会是他吗?不,王归的来历被他查的真真切切,他就是个混赖,根本成不了大事,被马神婆送来,记忆没清除干净只是巧合。
哼!欲成大事者哪个手上没沾染过人命,他不信,他挺不过这一关。只待挨过这两天,后天就是见分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