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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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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蝉还在嚷嚷着,脸已经拧的不成样子,阮芝从没想过自己那张脸会如此可憎。
少镕看着她这幅样子,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婢女们:“王妃受了惊,且将王妃带回殿内歇息。”
说完他要离开,但牧蝉死死拉住他的衣袖,不肯放他走。
“王爷,您不相信臣妾的话吗,那大可问问其他人,她们都看在眼里呢!”
她将殿内的几名婢女叫了过来,让她们为自己作证。
那些婢女明明目睹了全过程,现在却一口咬定,是阮芝将皇帝带到了寝殿内。
“真的是你做的?”少镕将目光转向阮芝,“临行前我嘱咐过你,叫你照顾好郡主,你都当成耳边风?”
她冤。她想辩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如今众人都指责自己是罪魁祸首,众口莫辩,谁还会相信她?
“殿下,自从入王府以来,这奴才私下里一直欺辱臣妾,但凡臣妾稍有反抗,她就变本加厉!”
说着,牧蝉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青紫色瘀伤。
“臣妾为了不叫王爷忧心,就一直闷声不响,但不成想,这奴才愈发的不知轻重,臣妾实在是没法子,所以只得对王爷说出真相……王爷您救救臣妾吧。”
为了陷害她,牧蝉居然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这伤口明明是方才被皇帝掐出来的,居然也能栽赃到她的头上,这丫头脑子倒是灵活。
她堂堂的宁安郡主,竟像泼妇一般嚷嚷。
少镕沉吟半晌,只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将她带回去,暂且关进牢里。”
阮芝十分不满。
“凭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她开口抗议,“凭什么因为她们的一句话,就要怀疑到我头上来?”
“你若是想证明自己没做,就拿出证据来。”少镕淡淡说道,“你的凭证在哪儿?”
阮芝哑口无言。
“行了,这天色不早,该回王府去了。”他对众人吩咐道,“咱们立即启程,此事回王府后再议。”
一炷香的时间后,阮芝被带回了王爷府,她连口水都没喝上,就直接被丢进了牢房。
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牢房是什么模样,乍一进来倒觉得挺新鲜,但在牢里转了一圈后,很快无聊起来。
牢内阴暗且潮湿,仅有一扇窗户开在顶部,投下一点光和飞尘。偶尔会有乌鸦掠过,聒噪的叫上几声,闹得人心烦。
看少镕方才那副模样,恐怕是相信了牧蝉的话,若是这些罪状落实了,自己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要么会被砍头,要么会被凌迟处死。
想到这儿她毛骨悚然,她空活了十六岁,却要因为这么件子虚乌有的事送命?她太不甘心。
“神仙啊神仙,你们果然还是戏弄了我。”她望着牢房顶,仰头长叹,“你们且等着瞧,等我死后,拼了命也要上去找你们算账。”
死到临头,她也顾不得什么谨言慎行了,神仙们欠她的,她还不能骂几句么?
她想了又想,觉得与其被砍头或者凌迟,她还不如自我了断,那样还能落个全尸。
墙角被丢了一根上吊绳,她爬过去捡起,犹豫着要不要往脖子上套。正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外面的铁栅栏响了几声,再转身时,少镕已经站在牢门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阮芝看着少镕的神情,总觉得他是趁着夜色来杀自己灭口的。
“现在想畏罪自尽?晚了。”他语气不善,“那根绳子曾经吊死过无数的犯人,听说,不得好死的人会变成游魂野鬼,你今晚要跟鬼作伴么?”
从前阮芝对少镕只有嫌弃,但相处了这么几日,她不由得对少镕产生了一点敬畏。
少镕笑的时候,不见得是高兴,怒的时候,也不见得是真的生气。她经常猜不透少镕在想什么,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这么晚了,还请回吧。”她一脸警惕,“郡主她可是受了惊,您不去安抚郡主,跑到这来做什么?”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担心你家郡主?”
“王爷既然咬定奴婢做了那些事,那奴婢也无话可说。”
“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打算破罐子破摔?”少镕笑了,“你倒是有种。”
阮芝不再说话,而是径自往地上一坐,面色冷淡。少镕见她不理自己,便命人打开牢门。
阮芝见她过来,连忙往后躲,他却步步紧逼,直到将她逼到了墙角。
“之前你跟我顶嘴时的胆气哪儿去了?”少镕扳过她的脸,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你很怕我吗?”
“不敢怕。”
少镕被她这副模样气笑了,“放心,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王爷知道真相?”阮芝诧异,“那为何还要将我关起来?”
“把你扔进牢里,是希望宁安郡主能消停些。”少镕轻叹一口气,“我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嫁进来还没几日,她就生出来这么多事端。”
“白日间的事,可不是郡主的错。”
她虽然厌恶牧蝉,但这件事中牧蝉是受害者,她必须替对方说话。
“郡主的确被皇上轻薄了,王爷难道不想讨个说法?”
“皇上他敢将手伸到我旁边,这笔账我自然是要跟他算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淮南的灾事稳定下来,再回宫跟他算账也不迟。”
说到这儿,他冷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异样神采,似乎是一匹狼瞅准了猎物般。
“话说回来,自从入了王府,宁安郡主就频频对你下手,光是在你的饭菜里下毒就已经好几次了,你都没发现?”
这个她真的一无所知,她也害怕牧蝉会对自己下手,所以从来不敢随便吃东西,她只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到厨房去吃些残羹冷炙。
“你以为偷吃剩饭就不会中毒了?若不是本王暗中护着你,你只怕早已经死掉好几回。你也不想想,厨房里怎么会每天有那么多剩饭,那都是本王叫人为你预备的。”
这段时间是少镕暗中保护她的?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信。
“要是真的……那就多谢王爷了。”
她生硬的说了一句,她生平没怎么跟人道过谢,但自从变成丫鬟以后,倒是什么都尝试了。
“说句谢就完了?”
“王爷还想如何?”
“本王早就答应过你,若是你有危险,本王一定会保住你,你转眼就给忘了?”他伸手弹了一下阮芝的额头,“你只要对我如实说出真相,我自然会相信你。”
她被打疼了,躲到了一旁去,她不明白少容为何总对自己动手动脚。
“我也实在不明白,你和郡主不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么,怎么进府的第一日,她就迫不及待的想杀了你?”
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既然王爷您相信我了,那能不能放我出去?”阮芝可怜巴巴的求他,“这儿实在太黑了。”
少镕一直觉得她像只狼,如今露出这般可怜兮兮的神情,莫名心口有些抽痛。
“你还出去做什么?就住在这儿好了,牢里的条件虽然差些,但外面有重兵把守,宁安郡主绝对不会进来毒害你。”
“那怎么行?”她有些畏惧,“这儿有好多虫子,还有老鼠。”
她这辈子没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待过。
“明日一早,本王要去淮南亲自督察赈灾之事。”他打断阮芝的话,“你就随本王一同前去。”
她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少镕去督察赈灾,跟她有何关系?
“原本我应当带着王妃前去的,但王妃她昨日受了惊,怕是近日都出不了门。你跟王妃长得如此相像,不如你就姑且冒充一下王妃,随我一同前去淮南,也好安抚当地的人心。”
荒唐,若是这件事败露了,少镕倒是无所谓,她没准就要担上一个“假冒皇室”的罪名。
“本王说了,会尽量保你平安,你为何总纠结于这种细枝末节?”他不悦道,“你若是肯跟我去,我就放你出来,若是不肯,那你就在这牢里待着。”
冒充王妃,岂不是她自己冒充自己?实在古怪。
算了,何必想那么多,少镕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跟少镕作对是没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