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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几个时辰后,阮芝径自回到了新娘安歇的屋子里,牧蝉见她回来,立即冷笑一声。

      “姑娘,你可是好大派头。”牧蝉语气古怪,“你倒是陪王爷进洞房了,本郡主这个新娘子,反倒被搁置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屋子里。”

      这小妮子实在傻得过分,有什么话都写在脸上,做事也不过脑子。她若是想用这幅嘴脸去勾引少镕,非得叫少镕嫌弃死不可。

      “王爷他只是喝醉了,所以说了些胡话而已。”阮芝试图平复她的怒气,“王爷带我回房后可什么都没做,他只是过问了郡主的情况。”

      “真的?”她仍旧是一脸狐疑,但神情明显是在窃喜,“那,你都跟王爷说什么了,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话?”

      “当然没有。”

      “少来了,我之前可是想毒死你,你能那么好心帮我说话?”

      她也知道自己那手段是恶毒的么,但她毫无悔改之意。

      少镕原本是喜欢自己的,足足喜欢了数年,只可惜,现在的这位安宁郡主已经变成一个目光短浅的蠢家伙,怕是没法再让他动心。

      “我告诉王爷,说郡主您对王爷一片痴情,王爷听了很高兴,说明个一早就要带郡主入宫,去面见皇上和太后娘娘。”

      按照惯例,王妃嫁入后,第二日需要入宫觐见太后与皇帝,接受妃子们的朝拜,以及太后的赏赐。

      牧蝉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喜色,但面色又沉了下来,“王爷今晚不会招我侍寝了吧?”

      阮芝点头,“王爷醉的厉害,没说几句话就睡过去了,临睡前,还喊着郡主您的名字呢。”

      牧蝉望着窗外的皎亮圆月,像是松了口气,神情由悲转喜。

      阮芝伺候完她洗漱,径自回到房间里。但想睡又睡不着,只得起身到了王府的寺庙里,上了一炷香。

      以前的时候,她隔三差五的就去上香,每次都要在心里跟神仙发一通牢骚。大概就因为总向神仙抱怨,所以才故意捉弄她。

      “小女再也不敢了。”她对着神像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诸位若是有济世之心,还请不要再跟小女开玩笑了。”

      她正说着时,神台上的签桶突然晃了几下,径自跌落到了地上去,一根竹签滑落出来,掉到了她脚边。

      阮芝捡起那根签,只见上面写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方可拨乱反正。”

      她呆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神仙给她的启示吗。

      这么说的话,她还有回到原本身体里的可能性了?可她究竟要等多久?

      看着这签子,她心中更加愁云惨淡。既然这一切还有恢复的机会,那她必须好好盯紧牧蝉,至少不能叫她再继续败坏宁安郡主的名声了。

      第二日一早,阮芝起床洗漱后,独自走到府门外,王府外的车队已经准备妥当,一匹黑马拴在府门前,暴躁的打着转。

      她认得这匹马,这马是少镕的,脾气大得很,无人能驾驭。

      但阮芝知道怎么对付她,遂对牵马的小厮吩咐道:“去取几块糖来,它喜欢吃那个。”

      六年前的冬天,少镕将这马带到宫中,阮芝偷偷用糖块贿赂了它,并将它拉到一旁玩了好久,却被少镕撞个正着。

      “许久不见,郡主竟然要偷我的马。”那时,少镕在雪地里披着一袭衾衣,望着她轻笑,“秦国公府连一匹马都买不起么?”

      她因为这句话怀恨在心,之后在宴会上,她故意与少镕争桂花糕吃,甚至毫无仪态的追着他打。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出糗,宫中的妃子因为这事笑话了她许久。

      半晌后,少镕走出府门,便见到她轻轻用手抚着马儿的脸,温声细语,那娇嗔的神态像极了阮芝。

      那马乖乖任她抚摸,似乎很受用的样子。

      “你要偷本王的马?”

      阮芝听见这声音,立即敛了笑,规规矩矩的退到一旁站好。

      少镕见那马低头舔糖的样子,不由得蹙眉。

      当年秦阮芝喂这马吃过一次糖,自那之后,这马便嗜糖成性,甚至频频袭击膳房偷糖。

      “怎么只有你,王妃在何处?”他不悦的蹙眉,“宁安郡主为何变得如此不懂礼数?”

      “王妃娘娘她一夜没睡,所以起的晚了些。”

      “为何一夜没睡,你是怎么伺候她的?”

      “王爷您觉得呢?”阮芝故意说道,“新婚之夜却叫新娘独守空房,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只怕都要伤心欲绝的吧?”

      少镕半晌没吭声,他走到马车前,刚想上车,突然停住了。

      “过来,跟本王坐一辆车子。”

      阮芝下意识的就摇头。

      “奴婢还要等郡主出来,要跟随在郡主身边才行。”

      “到马车上来。”少镕又重复一遍,语气中带着威严,“别逼我拖你上来。”

      阮芝没法子,只能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但刚到马车旁,少镕就揪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拉进了马车内。

      “王爷,下人们可都看着呢。”阮芝怀疑他疯了,“你不能这么对我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又如何?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想做什么,谁还敢说闲话不成。”他神色淡淡的,“你忘了昨晚跟本王说的话了?”

      阮芝自然记得,但少容这个人阴晴不定的,她捉摸不透,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爷,您肯答应奴婢的条件了?”

      “你实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少镕打断她的话,“我越是想,越觉得你昨晚是在说些疯话。你只是个小丫头,你能帮我什么忙?”

      “王爷不信我能帮到你?”

      “我如何相信?你声称能帮我,能为我排忧解难,但至今为止,我还没看出你有什么本事。”

      “王爷既然不信,那大可出题试探我。”阮芝毫无畏惧,她从前总帮父亲出谋划策,为父亲解决过许多难题,还没什么能难住她。

      少镕看着她这幅自鸣得意的神情,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但他又看不惯这幅轻狂模样,遂想故意敲打敲打这丫头。

      “那你就听好——前些日子,淮南地区发了洪水,损毁了无数的房屋和粮仓,那儿的百姓已经忍饥挨饿好几个月了。原本朝廷应该派侍卫前去赈灾,可惜,皇上他成日忙着跟后宫妃子玩闹,完全顾不得赈灾这种事。”

      “王爷的意思是——”

      “这件事一直叫本王焦头烂额的,你帮本王解决了如何?”他说的轻描淡写,“你若是能在十日之内让淮南地区的百姓都填饱肚子,那我就相信你的本事。”

      开玩笑,这么大的事,她短时间内怎么完得成?少镕这家伙明显是在耍无赖,实在混账。

      “若是你做得到,本王就答应跟你联手,若是做不到……”

      “做不到又能如何?”

      “做不到,今晚就给本王侍寝如何?”

      他声音极其魅惑,阮芝见他不像玩笑,脸色立即变了。

      “王爷,这种玩笑开不得。”

      “你昨晚还想要本王给你名分,怎么,连侍个寝都不肯?”

      “……我说的那是以后的事。王爷,您刚娶了王妃,不去宠幸王妃娘娘,来戏弄我干什么?”

      阮芝想痛骂他一顿,又不敢。

      她不由得怀念起小时候的日子,那时候她跟少镕见了面便吵,吵不下去就动手互殴,哪像现在这般憋屈。

      “你怎么这幅咬牙切齿的模样?”少镕冷不丁问道,“是正在心里骂着本王吗?”

      “奴婢不敢。”她阴阳怪气的回了句。

      “没关系,你想骂就骂出来。”少镕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不知为何心情大好,“本王今个心情不差,应该不会砍你的头。”

      鬼才相信。阮芝忍无可忍,遂径自下了马车,但脚刚落地,就见到牧蝉正站在府门前,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不好,她估计看见少镕拉她进马车的那一幕了。

      “郡主,请上马车。”阮芝只得恭恭敬敬的说道,“王爷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一到宫中,少镕率宁安郡主拜见了太后,这一路上他越是瞧,越觉得古怪。

      他与宁安郡主自小相识,对她的一举一动再熟悉不过,但眼前这位王妃神态僵硬,目光闪烁,似乎刻意想要装的得体大方,却用力过猛。

      “你可是身体不适?”少镕问道,“若是不舒服,早些回去歇息。”

      她慌忙的摇头,脸上惶恐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滑稽。

      从慈宁宫出来时,一行人路过御花园,却发现皇帝蒙着双眼,正跟一群宫女在凉亭里嬉戏玩闹。

      少镕将其余人都留在花园外,径自前去向皇上请安。众宫女见九王爷来了,霎时跪倒一片。

      皇帝察觉到异样,不悦的停下嬉闹,扯下了眼睛上的面巾。

      “呦,朕当是谁,原来是老九又来了?”皇帝语气抱怨着,眼中也是毫不掩饰的警惕,“这次入宫,又要给朕找什么不自在了?”

      这皇帝虽跟少镕是胞弟,但二人的气度实在相差悬殊,少镕永远是一副静如远山的模样,皇帝则是总摆出玩世不恭的姿态,若是脱了那身黄袍,俨然一个市井无赖。

      “皇兄,臣弟今日前来,是为了淮南灾洪一事。”

      少镕跟这个哥哥一向不和睦,连句问候的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截了当的就奔主题。

      “那洪灾已经持续了数十日,百姓苦不堪言,还请皇兄不要再耽搁,立即派兵到淮南地区赈灾——”

      没等少镕说完,皇帝已经伸出了手,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他大咧咧的往亭中一躺,招呼两个宫女来给他打扇。

      “行了行了,九弟,你也别说些大话了,朕这皇宫,如今也穷啊。”

      “皇兄”

      “半年之前,朕想要在御花园里筑一个看戏的舞榭台,就因为那群狗屁大臣上书反对,导致那舞榭台至今都还没动工呢,你说说,朕想看个戏都不给银子,凭什么拿钱去救那些无关紧要的灾民呢?”

      “皇兄,这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怎么不能混为一谈?淮南那么大的地方,总有东西可以吃的。”说到这儿,宫女剥了一颗荔枝,送到了他嘴边,“洪水不是淹死了很多牲畜吗,可以吃那些死掉的牲畜啊。还有草根,树皮,有的是东西,怎么会饿死呢?”

      少镕早见惯了他这幅德行,但每次亲眼看见,都觉得极为讽刺。

      “皇兄成日在园子里嬉戏玩闹,倒是悠闲,只可惜,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正蹲在路边,一面啃着树皮,一面在心里痛骂当朝天子。”

      皇帝听了这话,立即怒不可遏,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是灾民们骂朕,还是你在骂朕啊?”他皮笑肉不笑,

      “回禀皇上,淮南一带并无任何灾民来报。”

      “老九,你故意夸大灾情,再拿这些事去搅扰她,惹得她犯了头痛的旧疾,你该当何罪?”

      “臣弟不敢。”少镕悠悠说道,“但臣弟话说在前面,朝中那些大臣,可都盯着皇兄的一举一动呢,若是皇兄继续这么肆无忌惮下去,臣弟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完,他一挥衣袖告辞退下。这番话是直截了当的威胁,皇帝恼的砸翻了桌上的杯酒茶盏,却只是无能狂怒。

      午膳过后,少镕又要去拜见宫中的几位大臣,只得将王妃一行人留在殿中歇息。临行前他嘱咐阮芝:“照顾好你们家郡主。”

      阮芝不悦,“我何时不照顾郡主了?”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还跟我顶嘴?”

      自从上午跟皇帝吵了一架,少镕脸色一直是阴沉的,“你听好,我走之后,若是皇上来这儿,你千万要留神。”

      阮芝点头,遂回到屋内去。牧蝉走了一上午,又累又乏,加上少镕一路上没怎么搭理她,便暗戳戳的朝阮芝发脾气。

      “这人啊,总得知好歹。”她拿着鸟食,一面喂着架子上的鹦哥儿,一面斜瞥着阮芝,“奴才就是奴才,一辈子都是奴才,所以不要总想着勾引主子,也不要妄想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阮芝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便一声不吭,径自到外面去沏了茶。就在这时,门前宫女突然进来禀报,说皇帝来了。

      阮芝吃了一惊,正想出去阻拦,却见皇帝脚步趔趄着踏进殿来,醉气熏天,衣衫不整,俨然一个市井醉汉。

      “郡主呢,宁安郡主呢?”他毫无仪态的嚷嚷着,全然不顾身后侍从的劝阻,“叫你们郡主出来见我!”

      牧蝉在里面听见这声音,立即走了出来,战战兢兢的朝皇帝行了礼。

      “出去,出去,其他人都出去!”他嚷嚷道,“朕要跟九王妃单独相处!”

      独处?这可不行。即便是从前,阮芝也从来不敢跟那皇帝单独相处,这皇帝年纪不大,但是个彻头彻尾的好色坯子。

      父亲说过,皇帝曾经看中了她的美貌,想过纳她为妃,但在秦国公再三恳求下,才不情愿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跟这好色皇帝单独待在一起,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呢。

      皇帝一通叫骂,将婢女们都赶了出去。阮芝没法子,只得走到殿外,忐忑不安的在台阶上跪下,等候着主子的传唤。

      但仅一盏茶的功夫后,殿内便传来一阵尖叫声,听上去像是牧蝉的。

      不消说,肯定是皇帝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阮芝立即打算进殿察看,却被其他婢女给拦住了。

      “姐姐,千万别去。”那些婢女劝阻道,“若是冲撞了皇上,让皇上动了怒,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阮芝没搭理她们,大白天的就做这种事,成何体统?

      再怎么说那身子也是她的,怎么能被随意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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